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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文学 www.mhwx.net,最快更新实干家潘永福最新章节!

    潘永福同志和我是同乡不同村,彼此从小就认识。他是个贫农出身,年轻时候常打短工,体力过人,不避艰险,村里人遇上了别人拿不下来的活儿,往往离不了他。抗日战争开始以后,他参加了革命工作,在行政上担任过村长、区助理员、区长、县农林科长、县农场场长、县采购站长;在党内是县委会委员,曾担任过县委农村工作部副部长;在群众团体中,担任县工会主席,现在还是。从他一九四一年入党算起,算到现在已经是二十年了。在这二十年中,他的工作、生活风度,始终是在他打短工时代那实干的精神基础上发展着的。

    我对他生平的事迹听得很多,早就想给他写一篇传记,可是资料不全。今年一月份,我到沁水县去,又碰上了他,因为要写这篇传记,就特地访问了他几次。我访问他的目的,不过是想把我知道的事了解得更具体一点,可是一谈之下,他附带谈出来的事都是我不曾听到的,而且比我知道的那些事更重要。这时候,我觉得写他的全传不太容易,就准备只记一些大事,题目就写作《潘永福大事记》。这几次访问,在他的谈话中又发现有一些新的关节还要请他补充,可惜他要下乡我也要下乡,两个人下的不是一个乡,就把这访问停下来。现在三月初,我到晋东南专区(长治市)来参加一个会议,他也来参加另一个会议,又住在一个宾馆,我便继续在会议的空隙中访问他。从这几天访问中,我发现我改拟的题目还不合适,因为他补充的新事,更比我原来听到的“大事”“大”了。这也难怪:在我看来是了不起的大事,在他的工作和生活中已经习以为常,要不从闲谈中以话引话慢慢引出来,有些事他还猛一下想不起来。这正是他的品格高超处,我愿向他学习。他已是五十六岁的人了,从他十六岁算起,所干过的不平常的事,即以每年十件计算,四十年也该有四百件,想要他都谈出来,他也谈不完,我也记不完,而已经谈出来的也不见得比没有想起来的还“大”,所以只好不那样命题而改为现在这个题目,有些事他作过而一般作地方工作的老同志也都作过(如抗旱、灭蝗、土改、民兵等项),别人也写过。关于这一类事,我就暂且不写在这篇文章里。

    以下便该书归正传。

    慈航普渡

    一九五八年秋天,潘永福同志任中共山西阳城县委会(当时阳城、沁水两县合并,后来又分开了)农村工作部副部长,要赴沁水北边的一个名叫“校场”的村子去工作。这地方是安泽县和沁水县的交界处,两县的村庄犬牙交错着,想到校场村去,须得从安泽的马壁村坐船摆渡。这里的船工,都是潘永福同志的徒弟,可是潘永福同志这次上了船,见撑船的是个二十多岁的青年,没有识过面。他看见这新生一代有两下子,就随便问他说:“你是谁的徒弟?”青年似乎不了解潘永福同志问他的意思,或者还以为是看不起他的本领,便回答说:“你管得着吗?”潘永福同志说:“你不说我也知道:你的老师不是马银,就是瑞管,再不就是长拴!”因为潘永福同志在这里只传授过这三个人。那青年说:“咦!你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姓潘?”“你猜对了!”“我的老大爷,你好!”潘永福同志又问了问他住在哪个院子里,那青年回答了他。潘永福同志想了想当年的情况,记得有两个不到上学年龄的孩子,是弟兄两个,长得很好玩,算了算时间,该是这个青年这样大小了,便又问他说:“你叫黑济呀还是叫白济?”青年说:“我叫黑济!”潘永福同志又问黑济爹娘的好,黑济说他们都去世了,彼比感叹了一番。潘永福同志顺便又问讯了马壁以北的招贤、东李、魏寨、建始等各渡口老船工的消息,船已靠了岸,就和这青年作别,往校场村去了。

    马壁、招贤、东李、魏寨和建始这五个渡口的老一代的船工,全是潘永福同志教会了的。原来安泽县只有孔滩一个渡口有船,船工也是沁水人,父子两个同撑,不传外人。潘永福同志当年在马壁打短工,马壁人听说他会撑船,就集资造了船请他撑。他又回原籍找了个帮手,就在马壁撑起船来,并且带了三个徒弟。上游招贤、东李、魏寨、建始等村也有摆渡的需要,就先后造了船请他去撑,并请他带徒弟,因此五个渡口的老船工都是他的徒弟。

    潘永福同志住在校场,有一天晚上到招贤去看他的老朋友们(也就是徒弟,因为年岁相仿,所以彼此都以老朋友看待)。他刚到了一家,村里人就都知道了,凡是熟人都抢着来看他,后来连四五里以外别的村子里的人也知道了,也有些赶来看他的,有点像看戏那样热闹。老朋友们都兴奋得睡不着觉,他也兴奋得睡不着觉,有几位老朋友特地给他做了好饭请他吃,一夜就吃了好几顿。

    他为什么这样受人欢迎呢?原来他在这里撑船的时候,每天只顾上渡人,连饭也顾不上做,到了吃饭时候,村里人这家请他吃一碗,那家送他吃半碗,吃了就又去撑船去了。他是个勤劳的人,在谁家吃饭,见活计也就帮着做,因此各渡口附近村庄的庄稼人们对他都不外气。他还有个特点是见别人有危难,可以不顾性命地去帮忙。为了说明他这一特点,不妨举个例子。

    他在招贤渡口的时候,也是一个晚饭后,有一伙人要到对岸一个村子里看戏,要求他摆渡。他说:“我还没有吃晚饭,饿得很,撑不动了!”其中有几个和他学过几天的人说:“我们自己来吧!”说着就都上了船,把船解开。潘永福同志对他们的技术不太相信,虽然也未加阻拦,可是总有点不放心,所以当他们把船撑开的时候,自己也未敢马上走开,只站在岸上看着船向对岸前进。沁河的流量虽然不太大,可是水流太急,而且上下游隔不了三里总有乱石花坡,船只能摆渡而不能上下通行。在摆渡的时候,除了发洪期间在篙竿探不着底的地方用划板划几下外,一般只靠划板是划不过去的,全凭用篙撑;撑的时候,又要按每段水势的缓急来掌握船身的倾斜度。坐船的人,看了船身的斜度和船工用力的方向,总以为船是向对岸很远的上游行进的,可是在客观上靠岸的地方只是个正对岸,在水大的时候往往还要溜到下游一半里远。假如在水急的地方把船身驶得斜度小了,船头便会被水推得颠倒过来。船头要是打了颠倒,便要迅速地往下游溜,几棹板摇得扭回头来,也会溜出里把远;要是水太急了,马上扭不过来,溜到乱石花坡是非被冲翻了不行的。潘永福同志开头看见他们撑得还正常,可是一到了中流,船打了颠倒,飞快地顺水溜走;坐船的人都直声喊叫起来。潘永福同志知道凭那几个人的本领,在一二里内是拨不回船头来的,因此也忘记了肚子饿,也顾不上脱衣服,扑通跳下水,向着船游去。撑船的那两个人倒也把船头拨转回来了,只是拨得迟了点,船已溜到个两岔河口的地方。河到这里分为东西两股,中间水底有块大石头挡着一堆小石头。船头被搁在这石头上,船尾左右摇摆着,好像是选择它倒向哪一边溜得更顺利些。西岸上有些人早已发现船出了事,喊着从岸上往下游赶,赶到这里见船被搁住了,可是也无法营救。这时候,潘永福同志赶到,站在几块乱石上,一膀把船尾抵住,两手扳住底部使它不得左右摇摆。照这地方水的流速,不用说逆水行船往上游撑,就是往东西两边撑也是撑不过去的。船上的人向潘永福同志要主意,潘永福同志说:“西岸有人,要是带着缆绳头扑过西岸去,叫大家拉住绳顺着水势能拉得靠了岸;可惜我现在饿得没有劲了,要是扑得慢一点,船要被冲得溜起来,我一个人可拖不住它!”坐船的人,有拿着油条和糖糕的,拿出来给潘永福同志吃。潘永福同志两只手扳着船尾的底部腾不出来,就叫船上的人往他嘴里塞。可是水淹在他脖子根,直着脖子不容易咽下东西去。船上的人先给他塞了个油条,他咽不下,吐出去说:“油条吃不下去,快拿糖糕来!”船上的人,喂得他吃了十多个糖糕后,他吩咐船上人把缆绳盘顺搁到船边,把绳头递给他。船上的人,一边照办,一边向西岸的人打过了招呼,潘永福同志便丢开船尾,接住绳头,鼓足了劲,拼命地向西岸扑去,不几下子就扑过翻波滚浪的急流,到达西岸,和岸上的人共同把船拉过去。满船乘客全部脱险。

    像潘永福同志这样远在参加革命之前就能够舍己为人的人,自然会受到大多数人的尊敬,所以他走到离别十八年之久的地方,熟人们见了他还和以前一样亲热。

    为何要到安泽去?

    潘永福同志是沁水县嘉峰村人,离安泽县界有百余里,为什么会到那里去当船工呢?这至少也得从他的青年时代谈起。

    潘永福同志是个贫困农家出身。当他小的时候,家里因为地少人多,欠下好多外债;一到他能劳动,就给别人做短工————欠谁家的钱,就得先给谁家做,经常是做了工不见现钱,他的体力强,做活一个足抵两个人,到了忙时候,债主们都抢着要他,天不明就会有好几个人找上门,往往还因为争他而吵起来。他不做日工活,只做包工,因为他家欠的外债过多,做日工实在还不了几个钱。他包下的活都能保质保量,又能完成双工的任务。例如担粪,别人每次担两桶,他一次要担四桶。

    农家活总有个忙闲,打短工不一定通年有人雇用。在没有人雇用他的时候,他不得不找一些生产门路。他小的时候,夏秋两季常在村外的沁河里玩水,练得个游泳的技术,所以后来在农忙的间隙没有人雇用他的时候,他和一位名叫何田的伙伴,常到沁河里摸鱼、捞鳖。他们真有点发明创造精神:把河边浅水处用石头垒成一道临时小堤,让这浅水与深水隔绝,只留一个口,浅水里撒上有几粒麦子的麦糠。这泡过麦糠的水从他们留的那个口里流出去,水里带有麦味,老鳖就顺着这味儿来找食物。到了夜里,他们把口一堵,就在这小堤里的水里摸,往往一次就能捞到几十个。沁河里较大一点的有鳞鱼不易捉到,因为鱼太稀,用网不能捕;有鳞鱼的动作迅速,用手捉不住。能用手捉的只是老绵鱼,不过捉它的人要会泅水,要钻到光线不足的水底石坎中去摸。潘永福同志就有这个本领。

    嘉峰村渡口上的船工叫马成龙。潘永福同志到河里捉鱼的时候也常帮他的忙,日子多了,从他那里学得了撑船的全部技术。不过这种工作没有报酬。住在河边村子里的人们,就有一些爱尽这种义务的,和爱唱戏的票友一样。潘永福同志开始学渡船的时候,也只是马成龙的票友。

    潘永福同志在打短工的开头几年里最怕过冬季————冬季里除了打窑洞、垒地堰外,很少有人雇短工。在夏秋两季,闲下来还可以摸鱼,一到冬季,就连鱼也不能摸了。后来潘永福同志找到了冬季的生产门路。村里有个土法凿井的老行家马老金,每到冬季就在邻近各村包打水井。马老金要找一个帮手,不过这个帮手需要具备以下一些条件:体力强,手眼快,遇了险不手忙脚乱,受了伤不大喊小叫。马老金选来选去,觉着潘永福同志最适合自己的要求,就拉作帮手。用土法包打水井,和一般工头剥削工人的包工有区别:打井是包井下不包井上,而井下的活都是自己亲手做的。“包”的意思,就是和要打井的东家定下条约说:“你也不用管我误多少工,打成这眼井你给多少钱。所有井里误的工都是我的,井上绞辘轳或者拉滑车的笨工是你的,几时打成几时算数。”做这种井底活危险性很大:各种土质有各种打法,弄错了塌下去会把自己埋在井底。井上要是遇了毛手毛脚的人,土筐、水桶、石块、铁锹等物,常会因为拴得不牢、扳得不稳而飞落下去,躲闪不好就要吃亏。他们自己常说:“赚这种钱是卖命钱。”潘永福同志跟着马老金做了几冬天,又学得了打井的全部技术,也会找了帮手去赚这种卖命钱了。

    在旧中国,欠债多的穷苦人,任你怎样勤劳也不得翻身。潘永福同志学会了赚这卖命钱之后,真要是卖掉了命的话是自己的,赚了钱却还是债主的。他到哪村去包打水井,也不是一天半日可以成功的。债主们的耳朵长、打听着他包工的地方,就找到那个打井的东家,同着潘永福同志,当面把包工的工资拨给他抵利息,往往一冬天得不着个现钱。一九三一年冬天,潘永福同志不但打了一冬天井没有得着现钱,过年时候连家里剩下的百把斤口粮也被债主倒光了。在这年过年关的时候,潘永福同志就跑到安泽县去。

    安泽的旧县名叫“岳阳县”,和沁水县的北部连界,是沁河的中游。这地方全部是山区,土山多,地广人稀,可以开垦的荒山面积很大。本地人往往是地主,外省外县到这里开荒的和打短工的很多。安泽附近各县有句俗话说:“措不响,上岳阳。”意思就是说措打不开了,可以到安泽去打短工或者开荒。潘永福同志也是抱着这种打算往安泽去的,只是去的时候是个冬天,没有多少短工可做,找到点杂活也只能顾个吃。但是在潘永福同志看来,这样也比在家强,只要冬季一过,赚钱不论多少总能躲过债主的监视————把钱拿回家去虽说大部分还是还了债,但债主摸不着自己的底,总还可以留一点来解决一下全家的生活困难。他本来也想打短工或开荒地。后来因为那地方缺船工,才开渡口撑船,但他在他所在渡口的荒沙滩上也还种一点农作物来作为附带收入。

    潘永福同志在安泽撑了十年船,起先每年还回一两次家,抗日战争开始后,有二三年没有回家去。

    抗日战争初期,他在东李渡口上。有一个短时期,渡口两边的村子里,一边住的是蒋军,一边住的是八路军。他是一个船工,每天忙于摆渡,也顾不上多和军队接触,不过他在这两边都走动。对于这两种军队的区别,他理解得很简单————只知道蒋军打人,八路军不打人。后来打人的军队不知去向,不打人的八路军向南开动了。他打听得不打人的八路军开到自己的家乡,也就跟着回了家。

    这便是潘永福同志参加革命以前的生活概况。在这种苦难日子里,把他锻炼成一条铁汉。有一些互相对立的日常事物,在潘永福同志看来差别不大————屋里和野地差别不大,水里和干地差别不大,白天和夜里差别不大,劳动和休息差别不大。若用“吃苦耐劳”等普通字样,是不足以说明潘永福同志这种生活风度的。

    干部新风

    一九四一年,八路军的地方工作队到了潘永福同志的老家嘉峰村,他也赶回了家。这一带原来驻的军队是蒋介石的第三十三军团,后来这部队被敌人打散了,遍地都成了溃兵:嘉峰南边相隔十里的王村又已变成维持敌人的区域,所以这一带的群众,只要是看见军队,用不着看臂章就知道不是来干好事的,马上跑个光。八路军的地方工作队初到嘉峰村的时候,情况也是如此。潘永福同志回到村后,无形中做了工作队的义务宣传员。他宣传的内容只有一句话:“这队伍不打人。”这句简单的话效力很大,他的穷朋友们听了,马上跟他先回了村,其他人也慢慢试探着都回去了。

    八路军的主力部队把周围的土匪溃兵肃清以后,环境变得单纯了,嘉峰村变成了和日军相持的边缘,群众组织起来在村南边布下岗哨,监视着通往维持区的要道。潘永福同志是夜里在野外活动惯了的人,不论该不该自己的班,夜里都好到那里去看路上的动静,一发生变故马上就报告工作队。工作队见他和他的几个穷朋友们大有舍己为人的精神,就吸收他们入了党。

    嘉峰村建立了地方政权,第一任村长是王思让同志,潘永福同志是村供销社干部。在共产党领导下的村干部,从外表上看,和群众无大区别,潘永福同志在这方面更突出————完全和他打短工时期的打扮一样。有个外村的老相识在路上遇上了他问他说:“听说你当了干部了,你怎么还是这样子?”潘永福同志反问他说:“干部该是个什么样子?”问他的人马上也拟定不出个干部样子来,只得一笑而罢。

    潘永福同志当了干部以后,不但外观上没有变化,工作和生活也都按着自己特有的风度发展着。为了说明这一点,也举两三个例子:

    一、搭桥

    嘉峰村东北方向五十里外的玉沟村,开了个为沁水民兵制造手榴弹的工厂。这工厂烧的是阳城煤,运煤时候需要在嘉峰村过沁河。沁河上过渡的习惯,夏秋两季用船,冬天冰冻以后至春天发洪之前用桥。每年搭桥的时间是寒露以后————早了水大,迟了水凉,所以选择在这个季节。这年冬天,因为南边离八里的王村成了维持区,群众宁愿自己不过河去,也不愿给敌人制造方便,在非过不可的时候可以多绕四五十里到上游去过别村的桥。嘉峰村的人事先没有想到五十里外玉沟工厂的需要,等到工厂缺了煤找到嘉峰来的时候,搭桥的地方已经被冰封了。上级要求嘉峰村想法子,村长王思让便和会搭桥的党员干部潘永福、何启文等同志接受了这个任务。

    这地方,桥的构造是用两根树杈顶一根平梁算一个桥脚,一个个桥脚中间都用五六根长的木料连接起来,上边铺上厚厚的灌木枝条,然后再垫上尺把厚的土把它压平。这些木料都很笨重,在水里边推来拉去倒不太费气力,只是想把顶着横梁的桥脚竖起来就不太容易。竖的办法是用好多人在两岸拖着一股大绳,再用几个人把桥脚从水里拉到应竖的地方,拴在大绳上,自己扶着让岸上的人拉。用对了劲,一拉就竖起来了。活儿倒也有传统办法,只是时间不对,河被冰封着,冰又只有寸把厚。人到冰上,怕把冰压破了;破冰下水,人又受不了。党员们研究了半天,更巧的法子想不出来,也只好破冰下水。王思让同志勇敢得很,把冰打开口,他就先跳下去。可是他的身体没有经过更多的风霜锻炼,一下去就抖得倒在水里。在打开的冰窟里倒下去,马上便会被水推到下游的大冰层下,潘永福同志见势不好,跳下去一把把他抓出来。这时候,王思让同志的皮肤已经变成黑青的了。

    潘永福同志是在河里井里泡惯了的,何启文同志也是年年搭桥离不了的人物。岸上的同志们搬运着木料,这两位英雄下了水,打开冰道,送过大绳,来来往往拉木料、扶桥脚……终于在这冰层包围中完成了上级党给予的任务。两个人的腰上、肚上、胳膊上,被顺流而下的冰块割成了无数道的大小创口,只有腿部藏在水底,没有受到冰块的袭击。

    二、借渡口

    在潘永福同志当区长时候,有一次,敌人集中了大于我们当地驻军十多倍的兵力来“扫荡”这个地区,沁河以西有我们一部分部队一定得渡过沁河转到外线。领导方面知道潘永福同志是撑船能手,就把这任务交给他。潘永福同志接受任务后,马上跑到离区公所十五里路的张山去找部队。他向部队的首长说附近几个渡口船太小,恐怕一夜渡不完;王村的船大,可是维持区,要是把维持会的人挟持住,夜里可以在那里摆渡。部队同意了他的建议,就派了几个便衣,由他领着路,到王村去找维持会。他们走到王村村边,碰上了一个人。潘永福同志要这个人带他们到维持会去。这个人便带他们去了。走到维持会门口,潘永福同志同那个人走进去,便衣在外边守着门。一进了屋子,静悄悄连一个人也没有。领路的那个人向潘永福同志说:“你坐一下,我给你找他们去!”说着就走出院里来。潘永福同志见那个人神色不正,怕他搞鬼,略一思忖便跟了出来,却不见他往哪里去了,问了问门外的便衣,说是没有出去;又返回院里来,见有个通房后厕所的小门,情知是从这小门里跑了。潘永福同志马上向门外的便衣说明了情况,并且又向他们说:“你们监视住河边和村西头的路,不要让有人过去,就出不了事,让我亲自去找撑船的人去!”潘永福同志和这里的撑船的人都很熟识,一会就把他们都找到了。这时候,太阳已经落了,清除了一下船里渗漏进来的积水,吃了些晚饭,部队就开到了。

    潘永福同志和王村的船工们共同撑着船,先送过一部分机枪手们到对岸山头上布了防掩护住渡口,然后才渡大队人马。船开得也不慢,只是人太多了,急切渡不完。潘永福同志见深处没有几步,绝大部分淹不住人,就跳下水去拉住缆绳在前边拉;王村有几个船工也跳下去帮着他拉。这样拉的拉、撑的撑,船比以前快得多,一趟又一趟,还不到鸡叫就把全部人马渡完了。部队的负责同志临别的时候向潘永福同志说:“潘区长!谢谢你的帮忙!敌人很快就会侦察到我们在这里过渡!你也要马上离开这里!”

    潘永福同志向来觉着工作和休息差别不大,可是这一次碰上了例外:他跑了几十里路,找了半晌人,又拉了多半夜船,算起来已经连续劳动了二十个钟头了。打发部队走后,他本想马上离开王村,只是走到村边,身子便摇晃起来,再勉强走是会摔倒的。王村靠河的那一边,支着一排喂牲口的石槽。这时候,潘永福同志已经走得寸步难挪,就穿着一身湿透了的衣服睡进一个石槽里,一闭上眼就睡着了,等到他一觉醒来,天已大明。他一见天明了就觉着有点不妙,慢慢抬了抬头,一只眼睛沿着石槽边向河边一看,不知几时开来的日军已经把这一段河边的空地坐满了。他不敢坐起,急忙扳住石槽的另一边一骨碌滚出背着敌人这一边的地上来,然后爬起来就往山上跑。不巧的是敌人已经在这山头上放下岗哨,一见有人跑上来就开了枪。潘永福同志往旁边一绕,仍然跑他的。身旁边的飞弹吱吱地越来越密,好在抢了几步跳到一条土胡同里,顺住土胡同可以跑到另一段沁河边,他也不管后边的子弹来得怎样密,反正有土胡同隐蔽着打不到身上,就这样跑到河边游过了水,不到晌午又回到他的区公所。

    正因为潘永福同志是这样一个苦干实干的干部,在他影响下的群众都十分喜爱他,到处传颂着他一些出格的故事,甚而还有人加枝添叶地把一些故事神话化。在潘永福同志自己,却不曾有过丝毫居功的表现,平常时候在办公之余,仍然和区公所的同志们扛着锄头或挑着粪桶,去种他们机关开垦的小块荒地,和打短工时代的潘永福的神情没有什么区别。

    正因为他喜欢实干,所以坚决反对虚伪的俗套子礼节。一九四九年他被调回县里去作农林科长,区公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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