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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02年
直到今天他才知道，她心里的秘密，也和世界上万千的狗血故事一样，是为一个男人。
他问：“那个人，叫什么？”
严岩轻轻的抖了一下。
“嗯。”程然又点点头。轻轻瞟了她一眼，很淡漠的表情。
郑女士白她一眼：“叫魂呢！我不是你妈！你才是我妈！我亲奶奶！还不快滚去上学！”
他把棉袄脱了披在严岩身上，虽然背着她，但是还是觉得有些冷。他没有太多想埋怨的，反而挺庆幸在她难过的时候，陪着她的人，是他。
严岩到学校的时候才七点十分。离七点半的早自习还有二十分钟。一见她来了，秦青立刻奔过来拉她去买早饭。
但程然身上完全没有冯胖子那种乡巴佬“匪气”，他为人非常低调，和男生的关系都非常好，又热爱运动。白天上课，晚上打球，他的生活简单到令人发指。
……
一时间她窘得说不出话来，赶紧拿书包遮住，用最快的速度将衬衫塞进了裙子里。她满脸涨红的瞪着程然，恶狠狠地警告他：“你……不准看！”
唐子骞一个翻身从床上起来，他抓来被子盖住了衣衫不整的严岩。严岩整个人缩成一团，在白色的被子下面，只剩模糊的轮廓。她轻声呜咽的声音回荡在窄小的房间里，最后被黑夜吞噬。
严岩也没说什么，捡起来放进了小组里，整理完交给了课代表。
“知道。”
印象中她总是笑得没心没肺，从前在学校里她就总是在一帮女生里混着，工作了以后更是老少皆宜，人人都喜欢她。
严岩紧咬着嘴唇，双手死死的抓着书包带，越看程然越觉得难堪，她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突然就“啊——”的一声大叫！随即羞窘的背起书包就跑了。
“吻我。”
她长长的衬衫下摆上那抹红色不是别的，正是来姨妈的经血。原本扎在裙子里是看不出来的，方才她为了凉快……
“嗯。”严岩的声音带着浓浓的鼻音，却异常的坚定。
如果没有那次尴尬的事件。也许严岩也会成为众多“程式”亲卫队的一员也说不定。
唐子骞把严岩抱上床，还没盖上被子，她就突然双手环上了他的脖子，她猝不及防的靠近伴着冲天的酒气，瞬间让唐子骞的大脑停止了运转。她的发尾扫到了他的脸颊，酥酥麻麻，他浑身都不自然的一怔。
“谁！”他推了推茶色的眼镜，一脸严肃。全班骤然静了下来。这样的场面严岩觉得异常熟悉。
程然抿了抿唇，“哦，那算了，没事。”
走了几条街终于找到一家有空房的酒店。唐子骞背着严岩把门打开后才彻底傻眼了。
周丽娜气得脸涨得通红。她正准备还口，早自习的铃就“叮铃铃”的响了。
他们一同倒在了窄小的床上，唐子骞的手一颗一颗解着严岩线衫的纽扣。他的吻带着淡淡的酒味，他身上的风雪还未全然退去。他凉凉的手触上严岩温暖肌肤……
如果不是严岩坚持，他也不至于顶着冰天雪地的开着车陪她到这小城市里。车在还没进城的时候就熄火了。下雪的天就是做什么都不顺。
这么多年他从来没看过她谈恋爱。是什么样的理由让一个女人到了26还不谈恋爱呢？唐子骞很好奇，但他从来没有问过。他不想吓坏了她，对感情，她表现出来的迟钝非常人可以匹敌。
下吧下吧，要是这雪能盖住所有的悲伤，该有多好？
其实严岩大概也能知道，那纸条八成是后面哪个春心荡漾的女同学传给程然的，因为程然正坐在讲台下面。
突然，一个白色纸条倏地从后面飞了过来。严岩就眼睁睁的看着那纸条画着抛物线落在了讲台上。
“看这里！啊！啊！”数学老师一手画图，一手撑着黑板，声音高亢，口沫横飞，不一会他刚画好的图上，白色的横纵线上就出现了几个可疑的湿点。
他还没走过来严岩就激动的喊着：“来买水啊？”
得到了严岩的答案。唐子骞再也克制不住。他不是君子，他也厌恶了做君子。不管严岩是真醉还是假醉，他都不想再去探究了。
严岩倒挂在他背上，把泥巴、血、眼泪全都一股儿脑儿擦在他身上，四千多的棉袄呢！她当抹布用了！她擦完，用□□歌的音量大吼：“对！他妈的什么人儿啊！老娘才不稀罕！小唐子！今晚朕就招你侍寝！就今晚了！”
这不，班花周丽娜一早就捧着作业本来恶心人了，冲着程然就是一声“欧巴”，秦青本来就挺讨厌周丽娜，她一开口，秦青立刻笑喷了。
喝一杯就唱首歌，从《山路十八弯》唱到《发如雪》，又从《远走高飞》唱到《爱情买卖》，就差对着眼唱《忐忑》了。
“秋老虎”让天气异常炎热，穿着一中校服又“姨妈”加身的严岩觉得身上黏糊糊的，非常难受。
宵夜摊的棚子破了个洞，被油烟熏成黑色的帆布撕拉着几根线，老板拿个纸壳粘着，但是风还是从缝隙里死命的往里灌。
02年严岩刚上高一，那会儿《蓝色生死恋》带起了看韩剧的风潮。当时国民还不够觉醒，棒子国曾经大肆的用电视剧“侵略”了中国一把。韩剧看多了。自然也就学了些韩语。什么“思密达”啊，什么“欧巴”啊，那简直是跟普通话一样普及了。
什么情啊爱啊，活生生把一正常人整成个傻逼。
程然有些难以启齿的看着她，随手指了指店里的镜子说：“你的衬衫……自己去照镜子。”
堕落啊！
严岩的声音带着微醺的妩媚和慵懒。仿佛一道充满了蛊惑的咒语，几乎让他招架不住。他的手不受控制的扶上了她纤软的腰肢。
棚外，雪还在下，已然白茫茫一片，配合着节日的气氛倒也显得相得益彰。严岩有些恍然。
但他知道，她心里有秘密。
她这疯劲儿愣是把整个宵夜摊的人都逗乐了。她每唱完一首还有个别醉鬼给她鼓掌，还要多配合？
他的欲言又止倒是勾起了严岩的兴趣，她急忙问：“怎么了？你倒是说呀！”一边说着一边下意识的揉眼睛，想着该不会是有眼屎在眼睛里吧？
“程然。”
程然点了点头，停在冰柜前面。
严岩说着就大笑起来，听上去似乎是完全开玩笑的语气。却不知道为何让唐子骞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唐子骞一晚上都紧皱着眉头，他能清楚的看见严岩眼睛里的悲伤。明亮的一双眸子里，以往流转的烟波都没了，只剩寂然的哀凉。
唇迹咸涩的味道像淋头的一盆冰水，让唐子骞瞬间便冻得停止了动作。
她话音一落，周围的女生纷纷低头憋笑。
他一来，班里的女生就跟雷达开了似地，不约而同的就拿着作业本来了，什么科目都和他对答案。对答案就对答案吧，还要有事没事的蹭两下。
班主任“中央不长”准时的踏进了教室。周丽娜瞪了秦青一眼，回了座位。秦青调皮的挑眉，和严岩对视一笑，也回去了。
秦青瞧瞧时间，也不早了，一拍桌子从位置上起来，一把抢过周丽娜的作业本，往她位置上一扔，“还对什么作业啊！快跟着你的‘偶爸’一起去征服宇宙吧！”说完，还夸张的笑了两声。
她说这里是她的家乡，她高中以前一直在这里生活，她妈妈也住在这里。他一直想找机会到她长大的地方看看，看看她总是一脸骄傲形容的街心公园、中山雕像，还有冼山上的缆车。
秦青睁大了眼睛瞪她：“一大早你是不是想出事儿啊！”
虽然她尽量让自己哭的没声，可她微微发抖的身体还是出卖了她。唐子骞叹了一口气：“哭吧！我什么都看不见！”
刨土刨得累趴下了，严岩一屁股坐地上，又哭又笑，傻得冒泡。她知道自己的样子一定丑毙了，可她就是忍不住。
可她呢？到这份上了，还是舍不得说他一句不好。
程然的脸倏地就红了，他抿了抿唇，凑近了望着严岩，很认真的说：“如果我知道了你一件糗事。你会讨厌我吗？”
郑女士嘴里没什么好话，但不得不说，她是个不折不扣的好妈妈。
一贯抠门的郑女士还为这事称了三斤喜糖，邻里的全都发遍了，逢人就说自己家姑娘考上了一类。那得瑟劲儿能赶上人类登月了。
严岩一愣，随即本能的回答：“会。”
严岩刚穿好了鞋，接过钱就塞到了口袋里，“知道了，妈——”她故意把“妈”这个称谓拖的长长的，以这样的方式抵抗郑晓玲的埋怨。
唐子骞终究是冷静了下来，他用宽厚的手掌盖住了严岩的眼睛：“别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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