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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关系,”他温柔地笑了笑,“师妹很好教的。”
也大概是因为自己没有,所以总是希望拥有天赋的人能够珍惜自己的才华。
“那她呢?难道她所倾慕的,就是一个真正的你?”
最开始的时候,这并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每天一个小时又一个小时地重复最简单的手指动作,手指磨出血泡,却毫无进展。
“钢琴很贵的,”妈妈说,“你可不要再像以前一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
独奏会的那天晚上,月亮很圆。
“谢谢你,特意从美国赶回来,”傍晚的时候,我送他离开,站在人来人往的医院门口,我说,“这些年,父亲桃李满天下,可到了临终陪在他身边的学生却寥寥无几。”
他说:“她是唯一的答案。”
他风尘仆仆,站在病房门口,轻声叫:“老师,师妹。”
最后一个故事,取名为《路过你的心上之河》。
“什么事?”
这天晚上,窗外下了一场雨。我坐在钢琴边,听着淅沥沥的雨声,才想起我从来没有问过江海,喜欢晴天、阴天还是雨天。
下一秒,我果然被呛得满脸通红,“惊天动地”地咳嗽起来。
这时候,父亲接完电话回来,不满地扫视我一眼:“李乐,不学习的话就出去,别在这里晃眼睛,打扰哥哥看书。”
“嗯,比李乐大两岁,第一次见到这么有天赋的学生,不过确实年纪还小,我教不了他太多,干脆让他自己学,我能做的也只是帮他建立思维模式和学习习惯,希望他不要误入歧途。”
“七点。”
傍晚的时候,有别的人来看江海,个子不高的女生,面色苍白,非常瘦,看起来有点眼熟。
然后才发现,美国还是白天,没有月亮。
母亲笑得合不拢嘴:“来就是了,不要这么客气。”
母亲推开门走到我身边,问我:“有好好告别吗?”
母亲笑着点头:“对那个孩子来说,这是理所当然的事,真为他开心。”
原来到头来,他的人生,我一无所知。
这年中秋节,父亲受到江海父母的邀约,去他家共进晚餐。
他给了我自由飞翔的天空,他让我看到生命本身的颜色。
他学习的是科学,比谁都明白万物生灵,没有轮回一说,可是如果不这样欺骗自己,他又如何能挨过剩下那漫长的,没有了她的一生。
“就是因为太安静了吧。”他回答说。
我那无望的、可笑的、卑微的暗恋,我扑倒在母亲怀中,放声大哭起来。
奶奶在旁边“哎哟哎哟”,说:“这又是犯什么浑,慢一点,小心噎着。”
“恋人?”
那一天,让我的一生改变。
十八岁那年夏天,我跟着参加学术会议的父亲去了美国。正好遇见江海在旧金山举办个人钢琴会,这一年他正好大学毕业。听父亲说过他学业很忙,但是他似乎从来没有放弃过钢琴。
我低头跟在父亲身后走出音乐厅,这天夜空晴朗,只有星星,没有月亮。旧金山的风很冷,吹在脸上,犹如刀割。我麻木地站在原地,看见不远处的路灯下,有个女孩正在放声大哭。
离开的时候,我看到了他校服前的铭牌,“顾辛烈”,真是一个奇怪的名字,我想,像酒一样。
她轻而易举地得到了他的心,我愿倾尽一切和她交换。
“不行,你的签证明天就到期了。”
母亲称赞道:“看起来和乐乐差不多大,第一次见到你带学生回家,竟然还是小孩子。”
“真的吗?”
我眼眶通红,江海伸出手,颤抖着,轻轻握住父亲的手。
“抱歉。”他说。
我们的生活都还非常简单,不曾离家万里,下半生的风雨如晦还离我们很远。
他看书的时候我就在房间里弹钢琴,琴声如诉,每一个音符都是我对他的爱意,江海,你听见了吗?
“我绝对不会放弃。”我一字一顿地发誓。
没有想到,再次见到江海,竟然是在这样的情境下。
我的眼泪涌上来,不知不觉间已经泪流满面。我使劲咬住嘴唇,牙齿却不住颤动,我努力不让自己崩溃。
“你好,”她说,“我叫姜河,是他的同学。”
那些爱的音符在记忆里燃烧,然后一点点化为灰烬。
一直到他鞠躬谢幕,我都没有回过神来,我觉得自己只是做了一个梦,或者是电影中途插播了一个广告,无伤大雅,和情节没有任何关系。
可是我又算什么呢,我只是老师家的小师妹,连简单的数学题都做不好,我有什么资格把他留下。
“真的。”
他离开的那一天,我没有去送机。我仰起头,看着天空中那么多飞机,有一架带着我心爱的男孩去了大洋彼岸。
男生苦笑了一下,对我露出抱歉的神态:“才想起来,被人拿走了,实在抱歉。”
“我怎么不学习了?”我大声反驳,“我也有作业要做!”
我因为吃太多月饼,撑得连连打嗝,父亲看不惯我,挥手赶紧让我自己玩去。我跟着江海上楼,看到他自己的化学实验室。
一曲结束,江海走到我面前,蹲下身,视线与我齐平:“喜欢吗?”
“我不知道,”他低声说,夜里的街道一片宁静,只有遥遥几盏路灯,寂寞地延伸向远方,他说,“那已经过去很久了。”
面前的男生站在我身边,认真地说:“你应该相信,你本身就是一个奇迹。”
他点点头,却没有要上前打招呼的意思。我和他就这样静静地看着对面的一男一女,过了一会儿,女孩子在一盏路灯前停下。
而我对此毫不知情,还认为自己无时无刻不在深爱着他。
“比赛那天,我去了现场,”他说,“弹得很好,小师妹,你才刚刚开始学钢琴,能做到这个程度,一定付出了很大的努力。真的要放弃吗?”
“为什么?”我问,“既然你这么爱她,你们为什么没有在一起?”
他想了想,说:“不知道怎么才能让你打起精神来。”
我笑着回答:“怎么可能放下呢,要是一看到钢琴,就会想起他,难道为了忘记他,我要连钢琴一起戒掉吗?”
我深爱的男孩,爱了整整七年的那个人,全世界最好的江海,他竟然爱上了别人。
他给了我灵魂。
第二天,我向母亲央求想要学钢琴。我打从娘胎里生下来就没这么勤快过,把家里前前后后大扫除一遍,还亲自下厨做了一盘西红柿炒鸡蛋。
可能这就是奶奶说过的,长大吧。
同十二年前一样,我没有去送他,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弹钢琴。
我鼓起勇气,对他说,“江海,这些年来,我一直都喜欢你。”
电光石火之间,我忽然想起来,我曾经在哪里见过她。
爱情果然像梦。
“也不算,”他笑了笑,“他很出名。”
这年暑假,我提前了一半的时间写完作业,并且在开学时全部得到满分。老师把我的作业在橱窗里贴出来,让大家当作答案范本参考,还特意打电话给父亲,表扬我终于开窍了。
雨下了一整晚,就像是再也不会停一样。
不,或者说,再更久远一点,早在遇见他的那一天,我的命运就已经被改写。
“不,”我望着月亮轻声说,“爱人。”
无论我兴冲冲地开多少次门,都不会看到他的笑容了。
这里聚集了许多许多真正有才华的人们,我每天都在不停地遭受打击,明白自己天赋有限,注定不能成为万众瞩目的人。
那一年,他十六岁。
从此以后,无论晴天、阴天还是雨天,我睁开眼从梦中醒来,都再也见不到他。
我和江海一起走出音乐厅,他忽然脚步一顿,一动不动地看着对面。
我只能眼睁睁看着他的背影。
江海。
那已经过去很久了,她已经不再爱他。
啊,那些美好的,已经逝去的旧时光啊。
江海轻轻微笑,像是叹气,说:“我们走吧。”
“我也有不擅长的事。”他说。
音乐戛然而止,我趴在钢琴前,手指放在琴键上,却没有力气按下去。
我在傍晚时分来到他的家中,看见屋外竟然有一整个院子的鲜花。
想要抱住他放声大哭,想要把守在父亲病床前日日夜夜的恐慌倾泻而出,想要留住时间,留住所有不得不说再见的生命。
“那你最喜欢哪一种花?”我问他。
我露出一个惨淡的笑容。
我回过头,对他露出惊喜的笑容。
“你的钢琴弹得很好,”他说,“你弹钢琴的时候很温柔很温柔,像是在凝视深爱的人。”
江海抱歉地摇摇头:“你所倾慕的,只是你想象中的人,那并不是真正的我。”
“非见不可。”
他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温柔,他说:“要不要来美国看看?”
我低下头,看着暑假作业上的计算题,咬住嘴唇不肯说话,我以前也向父亲问过题,可是我实在太笨,两个人总是以争吵结束。
他就是那样的人,能够打动他的事物很少,所以绝对不会犹豫,不会放弃。
“不介意的话,”他忽然抬头,“我来给师妹讲题吧。”
“既然……为什么不能试试和我在一起呢?”我说,“我不会打扰你,不会给你带来困扰……让我,留在你身边吧,让我……多看你一眼吧。”
我遗憾地叹了口气:“真想看一看他穿着校服的样子。”
在我思念他的时候,他就躺在这张病床上,动弹不得,医生说,再这样下去,他的大脑会先身体一步死亡。
第二天清晨,我乘坐最早的飞机抵达旧金山,向江海父母询问他联系方式的时候,才知道他出车祸了。
那是我签证的最后一天,我没能赶上过海关,签证过期,被遣送回国。
对我来说,江海是比爱还要深很多很多的存在。
江海陷入短暂的沉默,然后他开口,摇头说:“老师,对不起。”
我摇摇头:“没关系,就算找到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告别圆舞曲》?我想要冲上去,狠狠将她拽下来,我全身的细胞都在叫嚣着,不,那是属于我的位置!
我摇摇头,仰望不远处的那栋高中教学楼,觉得非常难过。为着那些我所错过的,却不会停下来的岁月。
就像江海一样。
原本不抱希望,抬起头,却看见对方一脸错愕地看着我。然后他点点头:“你找他?”
等我和他走到公告栏,却发现玻璃窗里空空如也。
世界上每天都有无数的人失恋,无数颗心慢慢破碎。
夏末秋初的季节,还有许多的花盛开着,我深吸一口气,心中全是芬芳。江海并肩走在我的身边,为我一一介绍,玫瑰、绣线菊、桔梗……夜幕渐渐来临,群花睡去,月亮该出来了。
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
“你相信来生吗?”我问。
往后的许多年,每每想到初相遇的这一幕,我都恨不得挖个地洞钻进去。
是靠着什么撑下去的呢,是许多许多个深夜,我一个人待在琴房里,一首接一首的曲子弹下去,看着太阳从很远很远的地方一瞬间升起来。
我什么都没有。
“李乐,我一直记得你。”
姜河和她身边的男生一同走入更深的夜色中,男生伸出手,紧紧握住她。
父亲没有教错人,我也没有爱错人。
“你认识他吗?”
“我知道了。”我说,“除了她,谁都不可以,是吗?”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一步步坚持到了今天。
我听到他一字一顿地说:“这一份情,今生无以回报,下一世,下下一世,总有一世,能够再遇见她。”
为什么一定要长大,为什么一切都要离我而去……为什么,你要爱上别人。
父亲完全是多虑了,像他那样的人,是不可能误入歧途的。他早在很久很久以前,就知道自己要前进的方向了。
那年在江海的病房里,她对我伸出手,说,你好,我叫姜河。
我抬起头,和江海四目相对,我和他都知道,父亲所托是为何事。这些年,我周围的年轻人一个接一个成婚,唯独我的父母从来不催促我,或许不是不着急,而是因为懂得。
江海看着远方,过了很久,才说:“……总要有一些念想吧。”
可我没有想到的是,爱情对他来说,也是如此。
他们不会懂,与之一起破碎的,还有别的什么。
这个女人,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女人,她凭什么坐在我的江海的对面,她凭什么能和他共奏钢琴?
我接到他的电话,我知道一定是我父母告诉他的,全世界我最不希望他知道我的失败。
我的父亲在一所大学担任教授,是博士生导师,在学术方面要求非常严格,也很受人尊崇。但不幸生了我这样一个脑子不太灵光的女儿,我和父亲之间从来没有共同话题,同坐在一张桌子上吃饭就是全部的交流了。
要是当初知道,我和他之间的时光是这样短暂,我一定会起得早一点,再早一点,每天清晨听见门铃声,就接过他手中的花,对他说,江海,我喜欢你。
偏偏获得第一名的男生是我的同班同学,大家都不知道他会弹钢琴。和他相比,因为父亲的缘故,学校里有老师认识我,我会弹钢琴这件事很早就尽人皆知。
我有他的电子邮箱,节日的时候会给他发邮件,但是从来不敢打电话。最期待的是新年,他会打电话给父亲拜年,我能沾光地拿起电话,给他说一句“新年快乐”。
我不停地摇头,明明知道会被拒绝,眼泪还是忍不住落下来。
比赛结果出来的那天我把自己关在房间里,我像是被人狠狠扇了一记耳光,还梦想着有一天能超越他,可是随便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同龄人都能把我轻松击溃。
高三那年,我被伯克利音乐学院拒绝了。
这些年来,我似乎犯了一个可笑的错误,我一直把他的爱,强加在了另外一个人身上,嫉妒错了人,恨错了人。
“为什么?”我不可思议地问,“一点也不美丽高贵,感觉都算不上是花,你看看玫瑰多漂亮,就连雏菊都比满天星好看。”
书房里堆积如山的数学书,被风吹得微微飘动的纱帘,为下午茶准备的糯米丸子,它们会不会也和我一样,觉得十分、十分寂寞呢?
这就是阻隔在我和他之间的,无法跨越的时空。
想说你能不能不要走,不要离开这里,不要离开……我。
“如果是很重要的人,就一定能再见面。”
此后的匆匆十年,我一直记得这个男生所说的话,比任何人都要努力,才能去到他的身边。
江海微微鞠躬,说:“恩师如父。”
我将碗筷摔在桌子上,转身跑了。
不见面的日子也能不断从父亲口中得知江海的消息。参加某某比赛得奖,考了全校第一,开始自学大学的课程了,还申请了发明专利。
我呆呆地望着眼前的青椒,忽然捧起饭碗,眼睛一闭,狼吞虎咽吃了个精光。
还有很多很多的话想要对你说。
“你还会弹钢琴?”我眨着亮晶晶的眼睛问,“可以弹给我听吗?”
我穿上了我最喜欢的公主裙,奶奶在一旁啰唆道:“入秋了天凉,穿成这样不感冒才怪哩。”
明明他就在我的身边,那么近,我却觉得他好遥远好遥远。他属于另外一个世界,我站在河流的彼岸,月光落在水面上,散发出清冷的光,波光粼粼。
毕业演出的时候,乐团有幸获得去美国巡回演出的机会。最后一天演出的地点在加州洛杉矶,我向领队请了一天的假,想要去旧金山见他一面。
“你不会明白,”我摇头说,“你是天才,十万人里挑一的那种,你从来没有遇到过不会的事情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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