孝經鄭氏注 (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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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開宗明義章第一

    仲尼居，〈仲尼，孔子字。居，居講堂也。〉曾子侍。〈曾子，孔子弟子也。〉子曰：先王有至德要道，〈子者，孔子。禹，三王最先者。至德，孝悌也。要道，禮樂也。〉以順天下，民用和睦，上下無怨。〈以，用也。睦，親也。至德以教之，要道以化之，是以民用和睦，上下無怨也。〉汝知之乎？曾子避席曰：參不敏，何足以知之？〈參，名也。敏猶達也。參不達。〉子曰：夫孝，德之本，〈人之行莫大於孝，故曰德之本也。〉教之所由生。〈教人親愛，莫善於孝，故言教之所由生。〉復坐，吾語汝。身體髮膚，受之父母，不敢毁傷，孝之始也；〈父母全而生之，己當全而歸之。〉立身行道，揚名於後世，以顯父母，孝之終也。〈父母得其顯譽也者。〉夫孝，始於事親，中於事君，終於立身。〈父母生之，是事親爲始。卌強而仕，是事君爲中。臣年七十，耳目不聰敏，行步不及逮，退就田里，懸車致仕，詳習孝道，以教弟子，足以立身揚名而已。〉《大雅》云：「無念爾祖，聿修厥德。」〈《大雅》者，《詩》之篇名。云，言也。無念，猶無忘。祖，先祖。聿，述也。修，治也。厥，其。爲孝之道，無敢忘爾先祖，當修治其德矣。不言《詩》而言《雅》者何？詩者，通辭；雅者，正也。方始發章，欲以正爲始。〉

    天子章第二

    子曰：愛親者，不敢惡於人。〈愛其親者，不敢惡於他人之親。〉敬親者，不敢慢於人。〈己慢人之親，人亦慢己之親，故君子不爲也。〉愛敬盡於事親，〈盡愛於母，盡敬於父。〉而德教加於百姓，〈敬以直內，義以方外，是故德教流行，加於百姓。〉形于四海，〈形，見也。德教流行，見於四海，無所不通。〉蓋天子之孝也。〈蓋者，謙辭。方制海內，謂之天子。天子行孝，當如此章。〉《甫刑》云：「一人有慶，兆民賴之。」〈《甫刑》，《尚書》篇名。云，言也。一人，天子。土無二王，故言一人。慶，善也。賴，蒙也。億萬曰兆。天子曰兆民，諸侯曰萬民。天子爲善，天下皆賴之。不言《尚書》而言《甫刑》者何？《尚書》録王事，故證天子之章，引譬連類，引類得象也。〉

    諸侯章第三

    在上不驕，高而不危。〈諸侯在民上，故言在上。敬上愛下，謂之不驕，故居高位而不危殆也。〉制節謹度，滿而不溢。〈費用儉約，謂之制節。奉行天子法度，謂之謹度。故能守法而不驕逸也。無禮爲驕，奢泰爲溢。〉高而不危，所以長守貴。〈居高位而不驕，故能長守貴。〉滿而不溢，所以長守富。〈雖有一國之財而不奢泰，故能長守富。〉富貴不離其身，〈富能不奢，貴能不驕，故言不離其身也。〉然後能保其社稷，〈上能長守富貴，然後乃能安其社稷。社，謂后土也。句龍爲后土，?功於人，故祭之。〉而和其民人，〈薄賦斂，省徭役，是以民人和也。〉蓋諸侯之孝也。〈列土封疆，謂之諸侯。諸侯行孝，當如此章。〉《詩》云：「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引《詩》自明，即孔子之謙。戰戰，恐懼。兢兢，戒慎。如臨深淵，恐墜；如履薄冰，恐陷。義取爲君恆須戒懼。〉

    卿大夫章第四

    非先王之法服不敢服，〈先王制五服，天子服日、月、星辰，諸侯服山、龍、華蟲，卿大夫服藻、火，士服粉米，皆謂文繡。田獵、戰伐、采藥、卜筮，冠皮弁，衣素積，百王同之，不改易也。庶人雖富不服。〉非先王之法言不敢道，〈口言《詩》《書》，非先王之法言，不合《詩》《書》，則不敢道也。〉非先王之德行不敢行。〈禮以檢奢，樂以防淫。不合禮樂，則不敢行。〉是故非法不言，非道不行。〈非《詩》《書》則不言，非禮、樂則不行。〉口無擇言，〈口言《詩》《書》，有何可擇？〉身無擇行，〈身行禮、樂，有何可擇？〉言滿天下無口過，〈言《詩》《書》滿天下，有何口過？〉行滿天下無怨惡。〈行禮、樂滿天下，有何怨惡？〉三者備矣，然後能守其宗廟，〈法先王服，言先王道，行先王德，則爲備矣，然後乃能守其宗廟。宗，尊也。廟，貌也。親雖亡没，事之若生，爲作宮室，四時祭之，若見鬼神之容貌也。〉蓋卿大夫之孝也。〈張官設府，謂之卿大夫。卿大夫行孝，當如此章也。〉《詩》云：「夙夜匪懈，以事一人。」〈詩者，直謂《詩》也。云，言也。夙，早也。夜，莫也。匪，非也。懈，墮也。一人，天子也。卿大夫當早起夜卧，以事天子，勿懈墮。〉

    士章第五

    資於事父以事母，而愛同。〈資者，人之行也。事父與母，愛同，敬不同也。〉資於事父以事君，而敬同。〈事父與君，敬同，愛不同。〉故母取其愛，〈不取其敬。〉君取其敬，〈不取其愛。〉兼之者父也。〈兼，並也。愛與母同，敬與君同，並此二者，事父之道。〉故以孝事君則忠，〈移事父孝以事於君，則爲忠矣。〉以敬事長則順。〈移事兄敬以事於長，則爲順矣。〉忠順不失，以事其上，〈事君忠，事長順，二者不失，可以事上。上謂天子，君中最尊者也。〉然後能保其祿位，而守其祭祀，〈內孝父母，外順君長，然後乃能安其祿位，而守其祭祀。食廩曰祿，居官曰位。始爲曰祭，繼世曰祀也。〉蓋士之孝也。〈别是非，知義理，謂之爲士。士之行孝，當如此章。〉《詩》云：「夙興夜寐，無忝爾所生。」〈詩者，直謂《詩》也。云，言也。夙，早也。興，起也。夜，暮。寐，卧。忝，辱。所生，謂父母。言士爲孝，當早起夜卧，無辱其父母也。而言「所生」者何？士知義理，則知父母己所從生也。〉

    庶人章第六

    用天之道，〈春生，夏長，秋收，冬藏，順四時以舉，言天之道也。〉分地之利，〈分別五土，視其高下，若高田宜黍稷，下田宜稻麥，丘陵坂險宜種棗栗。此分地之利。〉謹身節用，以養父母。〈行不爲非爲謹身，富不奢泰爲節用。度財爲費，什一而稅，父母不乏。〉此庶人之孝也。〈庶，衆也。衆人爲孝，當如此章。上皆言「蓋」者，孔子之謙；庶人至賤，無所復謙，故發此言。〉故自天子至於庶人，孝無終始，而患不及己者，未之有也。〈總說五孝，上從天子，下至庶人，皆當行孝無終始。能行孝道，故患難不及其身。未之有者，蓋未有也。〉

    三才章第七

    曾子曰：甚哉！孝之大也。〈上孔子語曾子孝，上從天子，下至庶人，皆當行孝無終始。曾子乃知孝之爲大，故喟然嘆曰：甚哉，孝之爲大也。〉子曰：夫孝，天之經，〈春秋冬夏，物有死生，天之經。〉地之義，〈山川高下，水泉流通，地之義。〉民之行。〈孝悌恭敬，民之行。〉天地之經，而民是則之。〈天有四時，地有高下，民居其間，當是而則之。〉則天之明，〈則，視也。視天之四時，無失其早晚。〉因地之利，〈因地高下所宜何等□種之。〉以順天下，是以其教不肅而成，〈以，用也。用天時，順地利，則天下民皆樂之，是以其教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政不煩苛，故不嚴而治。〉先王見教之可以化民也，〈見因天地教化民之易也。〉是故先之以博愛，而民莫遺其親；〈先修人事，流化於民。〉陳之以德義，而民興行；〈上好義，則民莫敢不服。〉先之以敬讓，而民不爭；〈若文王敬讓於朝，虞、芮推畔於野，上行之則下効之。〉道之以禮樂，而民和睦；〈上好禮，則民莫敢不敬。〉示之以好惡，而民知禁。〈善者賞之，惡者罰之，則民知有法令，不敢爲非也。〉《詩》云：「赫赫師尹，民具爾瞻。」〈詩者，直謂《詩》也。云，言也。赫赫，明威貌。師尹，大臣，若冢宰之屬。民已具矣，汝當視民，民亦當視汝，汝善而民善矣。上之化下，猶風之靡草。〉

    孝治章第八

    子曰：昔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不敢遺小國之臣，〈古者諸侯歲遣大夫聘問天子無恙，天子待之以客禮，此不敢遺小國之臣。〉而况於公、侯、伯、子、男乎？〈古者諸侯五年一朝天子，天子使太子郊迎，芻禾百車，以客禮待之。晝坐正殿，夜設庭燎，思與相見，問其勞苦。此天子以禮待諸侯。公、侯、伯、子、男，五等諸侯之尊爵也。公者，正也，當爲王者正行天道，二王之後也稱公。侯者，候也，當爲王者伺候非常。伯者，長也，當爲王者長治百姓。子者，慈也，當爲王者慈愛人民。男者，任也，當爲王者任其職治。及其封之地，公與侯各百里，伯七十里，子與男各五十里者，法雷也，雷震百里所潤同，七十里者半百里，五十里者半七十里。德不倍者，不異其爵；功不倍者，不異其土。故轉相半，別優劣也。〉故得萬國之歡心，以事其先王。〈古者天子五年一巡狩，勞來諸侯。諸侯五年一朝天子，貢國所有，各以其職來助祭宗廟，故得萬國之歡心，以事其先王。〉治國者不敢侮於鰥寡，而况於士民乎？〈治國者，謂諸侯。六十無妻曰鰥，五十無夫曰寡。士，人中知義理，弱者不見侵，強者不失職。〉故得百姓之歡心，以事其先君。〈綏強以禮，撫弱以仁，競奉所有，祭其先王也。〉治家者不敢失於臣妾之心，而况於妻、子乎？〈治家者，謂諸卿大夫。臣，男子賤稱。妾，婦人名。妻、子承奉宗廟，家之貴者，務取和同。〉故得人之歡心，以事其親。〈小大盡節，恭敬安親。〉夫然，故生則親安之，〈養則致其樂，故親安之。〉祭則鬼享之。〈祭則致其嚴，故鬼饗之也。〉是以天下和平，〈上下無怨，故曰和平。〉災害不生，〈風雨時節，百穀熟成。〉禍亂不作。〈君惠、臣忠，父慈、子孝，是以天下禍亂無因得起。〉故明王之以孝治天下如此。〈故上明王所以災害不生、禍亂不作，以其孝治天下，故致如此。〉《詩》云：「有覺德行，四國順之。」〈覺，大也。有大德行，四方之國順而行之，化流明矣。〉

    聖治章第九

    曾子曰：敢問聖人之德，無以加於孝乎？〈曾子見上明王孝治天下，致於和平，災害不生，禍亂不作，以爲聖人合天地，當有異於孝乎？故問之也。〉子曰：天地之性，人爲貴。〈貴其異於萬物。〉人之行，莫大於孝。〈孝者，德之本，又何加焉？〉孝莫大於嚴父，〈莫大於尊嚴其父。〉嚴父莫大於配天，〈尊嚴其父，莫大於配天也。生事敬愛，死爲神主也。〉則周公其人也。〈尊嚴其父，配食天者，周公爲之。〉昔者周公郊祀后稷以配天，〈郊者，祭天之名，在國之南郊，故謂之郊。后稷者，是堯臣，周公之始祖。自外至者，無主不止，故推始祖配天而食之。〉宗祀文王於明堂以配上帝，〈文王，周公之父。明堂，即天子布政之宮。上帝者，天之別名。神無二主，故異其處，避后稷。明堂之制，八窗四闥，上圓下方，在國之南，故乃稱之曰明堂。〉是以四海之內，各以其職來助祭。〈周公行孝於朝，越裳重譯來貢，故得萬國之歡心也。〉夫聖人之德，又何以加於孝乎？〈孝弟之至，通於神明，豈聖人所能加也？〉故親生之膝下，以養其父母日嚴。〈子親生之父母膝下，是以養則致其樂。〉聖人因嚴以教敬，因親以教愛。〈因人尊嚴其父，教之爲敬；因親近於其母，教之爲愛，順人情也。〉聖人之教不肅而成，〈聖人因人情而教之，民皆樂之，故不肅而成。〉其政不嚴而治，〈其身正，不令而行，故不嚴而治。〉其所因者本也。〈本是孝也。孝道流行，故乃不嚴而治。〉父子之道，天性，〈性，常也。父子相生，天之常道。〉君臣之義。〈君臣非骨肉之親，但義合耳。三諫不從，待放而去。〉父母生之，續莫大焉；〈父母生之，骨肉相連屬，復何加焉？〉君親臨之，厚莫重焉。〈君親擇賢，顯之以爵，寵之以祿，即厚之至。〉故不愛其親而愛他人親者，謂之悖德；〈不能愛其親而愛他人親者，謂之悖德。〉不敬其親而敬他人親者，謂之悖禮。〈不能敬其親而敬他人親者，謂之悖禮。〉以順則逆，〈以悖爲順，則逆亂之道。〉民無則焉。〈則，法也。民無法則，即逆亂之道。〉不在於善，而皆在於凶德。〈惡人不能化善，乃皆爲惡，若桀、紂是。〉雖得之，君子所不貴。〈不以其道得之，故君子不貴也。〉君子則不然，〈君子則不爲逆亂之道也。〉言思可道，〈言中《詩》《書》，故可道也。〉行思可樂，〈動中規矩，故可樂也。〉德義可尊，〈可尊敬也。〉作事可法，〈可法則也。〉容止可觀，〈威儀中禮，故可觀也。〉進退可度，〈雖進而盡忠，亦退而補過。〉以臨其民，是以其民畏而愛之，〈畏其刑罰，愛其德義。〉則而象之。〈效其漸也。〉故能成其德教，〈上不教而罰謂之虐，不教而殺謂之暴，是以德成而教尊也。〉而行其政令。〈節用愛人，使民以時，是以政令而行也。〉《詩》云：「淑人君子，其儀不忒。」〈淑，善。忒，差也。善人君子則威儀不差失，故可法也。〉

    紀孝行章第十

    子曰：孝子之事親，〈紀孝行也。〉居則致其敬，〈盡其禮也。〉養則致其樂，〈樂竭歡心，以事其親。〉病則致其憂，〈色不滿容，行不正履。〉喪則致其哀，〈擗踊哭泣，盡其哀情。〉祭則致其嚴。〈齋必變食，居必遷坐，敬忌踧踖，若親存焉。〉五者備矣，然後能事親。〈謂上五者孝道備矣，然後乃能事其親也。〉事親者，居上不驕，〈雖尊爲君，而不驕也。〉爲下不亂，〈爲臣則忠，不敢爲亂也。〉在醜不爭。〈同志爲友，齊年爲醜。醜，類也，以爲善惡不忿爭也。〉居上而驕則亡，〈富貴不以其道得之，是以取亡也。〉爲下而亂則刑，〈爲人臣下好作亂，則刑罰及其身。〉在醜而爭則兵。〈朋友之中好爲忿爭，則推刃之道也。〉三者不除，雖日用三牲之養，猶爲不孝。〈夫愛親者不敢惡於人，今反驕亂忿爭，雖日殺三牲之養，豈得孝乎？〉

    五刑章第十一

    子曰：五刑之屬三千，〈正刑有五，科條三千。五刑者，謂劓、墨、宮割、臏、大辟。穿窬盜竊者劓，劫賊傷人者墨，男女不以禮交者宮割，逾人垣墻、開人關籥臏，手殺人大辟。各以其所犯罪科之。條有三千者，謂以事同罪之屬也。〉而罪莫大於不孝。〈三千之罪，莫大於不孝。聖人所以惡之，故不書在三千條中。〉要君者無上，〈事君，先事而後食祿。今反要君，是無上也。〉非聖人者無法，〈非侮聖人者不可法。〉非孝者無親，〈既不自孝，又非他人爲孝，不可親也。〉此大亂之道。〈事君不忠，非侮聖人，非孝行者，此則大亂之道。〉

    廣要道章第十二

    子曰：教民親愛，莫善於孝。〈孝者德之本。〉教民禮順，莫善於悌。〈先孝後悌，人行之次。〉移風易俗，莫善於樂。〈夫樂者感人情，樂正則心正，樂淫則心淫。孔子曰：「惡鄭聲之亂雅樂也。」〉安上治民，莫善於禮。〈上好禮，則民易使也。〉禮者，敬而已矣。〈敬者，禮之本，又何加焉？〉故敬其父則子悦，〈悦，義可知也。〉敬其兄則弟悦，敬其君則臣悦。敬一人而千萬人悦，〈盡禮以事，故皆喜悦。〉所敬者寡而悦者衆，〈所敬三人，是其少；千萬說，是其衆。〉此之謂要道。〈孝弟以教之，禮樂以化之，則爲要道也。〉

    廣至德章第十三

    子曰：君子之教以孝，非家至而日見之。〈非門到户至而日見語之也，但行孝於內，流化於外也。〉教以孝，所以敬天下之爲人父者。〈天子無父，事三老，所以教天下之爲孝。〉教以悌，所以敬天下之爲人兄者。〈天子無兄，事五更，所以教天下弟也。〉教以臣，所以敬天下之爲人君者。〈天子郊則君事天，廟則君事尸，所以教天下臣。〉《詩》云：「愷悌君子，民之父母。」〈以上三者教於天下，真是民之父母。〉非至德，其孰能順民如此其大者乎！〈至德之君子能行此三者教於天下。〉

    廣揚名章第十四

    子曰：君子之事親孝故忠，可移於君；〈欲求忠臣，必出孝子之門，故言可移於君。〉事兄悌故順，可移於長；〈以敬事長則順，故可移於長。〉居家理治，可移於官。〈君子所居則化，所在則治，故可移於官。〉是以行成於內，而名立於後世矣。〈孝於親者，可移於君；弟於兄者，可移於長；治於家者，可移於官。三德並備於內，而名立於後世矣，若聖人制法於古、後人奉行之也。〉

    諫諍章第十五

    曾子曰：若夫慈愛恭敬，安親揚名，則聞命矣。敢問子從父之令，可謂孝乎？〈曾子專心於孝，以爲臣、子當委曲君、父之令，故問之也。〉子曰：是何言與，是何言與？〈孔子欲見諫諍之端，以開曾子心，故發此言也。〉昔者，天子有諍臣七人，雖無道，不失其天下；〈七人，謂三公、左輔、右弼、前疑、後丞，維持王者，使不歷危殆，不陷於不義，故能長久不失其天下也。〉諸侯有諍臣五人，雖無道，不失其國；大夫有諍臣三人，雖無道，不失其家；〈尊卑轉少，未聞其官。〉士有諍友，則身不離於令名；〈令，善也。士卑無臣，故以友諍之。〉父有諍子，則身不陷於不義。〈君臣有諫諍之義。嫌父子至親，不當諫諍；若父有不義，子當諫之。〉故當不義，則子不可以不諍於父，臣不可以不諍於君。故當不義則爭之，〈君、父有不義之事，臣、子當諫諍之。〉從父之令，又焉得爲孝乎？〈委曲從父之令，善亦爲善，惡亦爲惡，又焉得爲忠臣孝子乎？〉

    感應章第十六

    子曰：昔者明王事父孝，故事天明；〈盡孝於父者，故事天明。〉事母孝，故事地察；〈盡孝於母者，能察地之高下，視其分理。〉長幼順，故上下治。〈卑順於尊，幼順於長，故上下治。〉天地明察，神明彰矣。〈事天能明，事地能察，德合天地，可謂彰矣。〉故雖天子，必有尊也，言有父也；〈雖貴爲天子，必有所尊事之若父，即三老是。〉必有先也，言有兄也。〈必有所先事之若兄，即五更是。〉宗廟致敬，不忘親也；〈設宗廟，四時齋戒以祭之，不忘其親。〉脩身慎行，恐辱先也。〈脩身者不敢毀傷，慎行者不歷危殆，常恐毀辱先人。〉宗廟致敬，鬼神著矣。〈事生者易，事死者難。聖人慎之，故重其文。〉孝悌之至，通於神明，光於四海，無所不通。〈孝至於天，則風雨時節。孝至於地，則萬物熟成。孝至於人，則重譯來貢。是以無所不通也。〉《詩》云：「自西自東，自南自北，無思不服。」〈孝道流行，莫敢不服，順而從之。〉

    事君章第十七

    子曰...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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