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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文学 www.mhwx.net,最快更新今昔物语最新章节!

    第一篇

    东山科藤尾寺尼姑建造八幡新宫

    古时,村上天皇朝代,在粟田山以东,山科乡以北有座佛寺。这座佛寺起初叫藤尾寺,寺南另有一座佛堂,堂里住着一个老尼。这个尼姑颇有资财,过着优裕的如意生活。

    老尼自幼虔信八幡大菩萨,经常去八幡宫礼拜。她想我既然这样信奉大菩萨,经年累月朝夕祷告,何不把大菩萨请到这佛堂附近,也好虔心礼拜,了却多年的心愿呢。立即选择地点,建造了一座轮奂富丽的宝殿,把大菩萨虔诚供奉起来。过了几年以后,老尼又产生一个心愿,她想:八幡本宫按照大菩萨生前的誓愿每年在八月十五日举行放生法会,我这座新宫何妨也在同一天举行放生会。于是就仿效本宫的做法,从年初起在各地举行放生会,最后在八月十五日再举行放生会,放生会的仪式和本宫完全相同,还请来许多有名的僧众,在佛前演奏优雅的音乐和美妙的歌舞,老尼由于富有,所以发给僧人的布施和乐工的工钱,也异常丰富,一切都不亚于本宫。

    新宫的放生会,每年都这样盛大隆重,过了多年以后,本宫的放生会渐渐赶不上新宫。舞师乐工贪图工钱多,争着到粟田口新宫的放生会来,本宫的法会就有些冷落了。本宫的僧俗神官很为这种事发愁,经过商议,派了一个人对粟田口的老尼说:“八月十五日的放生大会是按照大菩萨的誓愿举行的,从古至今从无间断,并不是什么人想出来的。但是,自从你在同一天单另举行放生会以后,本宫例行的放生会就有些冷落了。因此,希望你这里的放生会不在八月十五日举行,推迟几天另选其他日期举办。”

    老尼答道:“放生会是按照大菩萨的誓愿在八月十五日举行。这里办的放生会,同是出于崇敬大菩萨的心愿,所以不能更改日期,必须在八月十五日举行。”

    去人回来将老尼的话一说,当即惹起本宫僧俗神官等人的愤怒,他们商议说:“我们要立即到新宫去,捣毁宝殿,把那里的圣体请回来供在本宫。”于是许多神官都蜂拥冲向粟田口的新宫。他们把老尼昼夜崇敬的新宫宝殿捣个稀烂,把神体请回本宫,供在护国寺里。这个圣体至今还在护国寺,很有灵验。

    粟田口的放生会从此停办,老尼因为举行放生会事先并未呈请朝廷批准,所以也不能申诉。

    人们都认为老尼如果听从本宫改期的劝告,答应另选日期举办,这个放生会也就能并存到今天。这也许是由于天意××如此,也许是由于老尼虽尊崇大菩萨,却要和本宫争胜,举行从古未有的豪华的法会,因而遭到大菩萨的憎恶。后来,本宫的放生会一年比一年隆重,至今不衰。

    第二篇

    鸟羽乡的圣僧等建造大桥举行供养法会

    古时,鸟羽村有座大桥,从来就架在桂川河上,桥坏了以后就无人来往了。

    在××时候,有位圣僧,看到自这座桥坍塌后,过河的人都须在水里跋涉,心中不忍,就决心修桥以利行旅。他东奔西走募化布施,用得来的财物,重新兴建了这座大桥。

    大桥竣工以后,募化来的财物还有剩余,这位圣僧就又去劝世人并请本村的人们帮助,用这笔财物举办了一次盛大的供养法会。讲师是请××担任的,并准备四色僧斋,请来大山寺、三井寺所有的得道名僧,共有一百多名。震旦和高丽的舞师、乐工等,一律着用震旦衣装。京中上中下各阶层的人,也都各有布施。前台、后台、僧棚,扎得分外华丽,还摆着两面大鼓。到了那一天,京中的上中下一切人等,都来听经。(以下缺文)

    第三篇

    湛庆阿阇梨还俗改名高向公辅

    古时,××朝代,有位湛庆阿阇梨,是慈觉大师的弟子,他精习真言,通晓内经外典,尤其工于艺技。

    湛庆经常为朝廷和民间修持佛事,当忠仁公 [1] 患病时,曾召湛庆祈禳。湛庆的祈祷非常灵验,忠仁公痊愈后把他留在家中,对他说:“你且多住几天。”一日有个年轻侍女,到湛庆面前来××僧斋,湛庆一见动了凡心,就用言语挑逗,海誓山盟终于结成了孽缘,从此湛庆破戒堕落了,后来这事隐藏不了,弄得举世皆知。

    湛庆一向信奉不动明王,远在这以前,一天,他梦见明王指点他说:“你对我信心很诚,我必加护于你,但因前世宿缘,你当因××国××郡××人的女儿身犯淫戒和她结为夫妇。”说罢他便从梦中惊醒。

    湛庆醒后,非常发愁,他想,我为什么要因女子而破戒呢,不如按照明王的指点去找到她,一刀杀死以免破戒。想到这里,他就托词云游,只身到了××国。到当地一打听,果真有这样一户人家。湛庆喜出望外就装扮夫役模样,偷偷到那户人家窥探。当他正在那家门前张望时,看到一个长得端端正正的十岁左右的小姑娘正在院里玩耍。湛庆就向从那家走出来的一个女仆道:“跑出来玩耍的那个小姑娘是谁?”女仆答道:“她是我家主人的独生小姐。”湛庆一听,暗暗言罢,知道就是梦中指点的女子,当天就转身离去。

    次日,他再到那家庭前等候,只见那个小姑娘又出来玩耍。且喜当时无人,湛庆扑上去,将她捉住用刀砍断了她的脖颈。心想幸而此刻无人知晓,等得来人发觉,便不妙了,于是他就急忙逃回京城去了。

    湛庆原以为了却大事,不料多年的道行一旦败于这个侍女之手,他想:那一年,我亲手杀死了不动明王梦中指点的女子,不料今天却为这个女子破了淫戒,想来实在令人不解。在二人拥抱而卧时,湛庆一摸侍女脖颈,觉得有条很大的伤疤,仿佛是火炙疤痕似的。他便问道:“你这伤疤是怎么得的?”侍女答道:“我原籍是××国,是××的女儿。不料小时在院中玩耍,被一个陌生人,砍伤了我的脖颈。事后,家人发觉,乱成了一团,但因凶手在逃,只好作罢。后来不知是谁用火炙将我的伤口缝合起来,才得侥幸活到今天,和你结成今日的姻缘。”湛庆听罢,既感到吃惊,又觉得可怜,心想明王因为我和女子有宿缘,才托梦指点,不禁深受感动,哭诉往事,女子听了也很感动。从此二人就结成了夫妇。

    忠仁公见湛庆败坏佛戒,就说:“湛庆和尚身为佛门弟子,败坏佛戒实属不当。但是他精通内经外典,也不可弃之不用,应该让他立即还俗,报效朝廷。”这样决定以后,就命湛庆还俗,改名公辅,本姓高向。他供职朝廷后,立即叙官五品,世人称他为高大夫。他本来就很有才干,处理公务颇有建树,终于升为赞岐国国守,由此,家道也越来越富裕。

    由此可见,人有才能技艺,就能这样受到任用。这位高大夫还俗之后,由于他精通真言密法,还给极乐寺正了一次佛位。原来极乐寺供有金刚界和胎藏界两界木像,可是佛像的座位早就颠倒了。虽然有人主张说:“应该找人纠正过来。”实际也请过许多真言师挪移,可是他们人人言殊,莫衷一是,总也没得纠正。高大夫听说此事,便来到极乐寺,他看了两界佛像,说道:“这些座位的确都安错了。”就用禅杖指点着说:“这尊佛像该在这里,那尊佛像该在那里。”只见在他指点之下,各尊佛像都自动地移到禅杖所指的地方。这是许多人亲眼看到的。当高大夫要到极乐寺挪移佛像的消息传出后,有不少相当显贵的人跟着去看,他们一见各尊佛像安置妥当,都感动得流下泪来。

    高大夫兼通内外经典,由此可见一斑。

    第四篇

    画师巨势广高出家又还俗

    古时,一条天皇朝代,有位画师名唤巨势广高。他在当代画坛独步,技艺不逊古人,广高本来就很有道心,加上一次身患重病,长久不愈,觉得人生苦恼便出家了。

    后来广高的病好,天皇听说,便传旨说:“身在佛门,虽然不妨作画,但宫中画院却不便任用,应立即着他还俗,进宫供职。”旨意一下,广高本心虽不愿还俗,可是上谕催迫,难以违抗,也只好应名了。

    后来,天皇把广高交给近江国国守××××看管蓄发,国守奉旨后便将广高幽禁在东山某处,派人看管,广高幽居蓄发的地方是座新修的佛堂,他因终日不能见人,甚是无聊,就在佛堂后面的隔扇上,画起地狱图来。这几幅地狱图至今尚存,前往看画的人多不胜数。据说画得极为传神。今日的长乐寺,就是他画地狱图的那座佛堂。

    广高还俗后,供奉内廷多年,很多高官显宦的府上都有他画的隔扇、屏风。摄政关白大臣府上的传家宝物中,就有广高画的一帧屏风画。这幅画非常珍贵,只在举行大宴,或年初宴请公卿时,才摆设出来。(以下缺文)

    第五篇

    大藏省书吏宗冈高助疼爱女儿

    古时,大藏省有个最下级的书吏,名唤宗冈高助。他出门时,总骑一匹垂鬃的栗色驽马,外面穿的裙裤,里边套的夹袄和脚上穿的袜子都不用绸缎,而是用粗麻布制成的。虽然说高助官卑职微,这身打扮也未免过于寒酸。他家住在西京堀河以西,近卫门以北,是个八户之长 [2] 。他家的正门是座唐式门楼,正对着南边的近卫门。他在门楼东边,盖起七间住房供自己居住。

    他在房后又用绿柏板围了一道玲珑剔透的篱笆,在篱笆墙里盖起一座小巧的五间 [3] 见方的厅堂,作为两个爱女的绣房。他把这座小小厅堂××××,里边张挂着幔帐,冬天挂印有朽木花样的锦帐,夏天挂透风的罗幛,前面摆着一个梳妆匣,描着蔓草花纹的泥金漆画。他为了伺候女儿,雇了二十多个侍女,还有四个女童,侍女平常也穿着丝绸外褂,女童日常穿着罩衫,每位小姐由十名侍女、两个女童伺候着。这些人原都是官宦人家的女儿,只因父母死后,无以为生才被他蒙哄欺骗招雇而来,因此没有一个粗手笨脚的。无论身材容貌,言谈举止都落落不俗。他家上上下下的用人,都经过精心挑选,所以都是一表人才。连侍女的下房里面,也有屏风、幔帐,铺席××××,即便宫里府里也不过如此。还给她们应时按节更换衣裳。谈到两位小姐的衣装,那就更讲究了,穿的绫罗绸缎,都是特找巧匠织染而成,不论是花样、颜色都瑰丽多彩,鲜艳夺目。进膳时每人一个小饭桌,用的是全套银制器皿。

    众家丁也是他用甜言蜜语骗来的那些潦倒落魄的王孙公子,虽然都改换了装束,但仪表××举止文雅,丝毫不像下人。高助出门虽然那样寒酸,但是去看女儿时,却换上绸袍,系上紫红色的裙裤,套着绯红色的夹袄,并且都是用香薰过的。妻子也是脱去穿着的深蓝小棉袄,换上里外一身新衣方到女儿房中去的。高助疼爱女儿真可说是竭尽心力了。

    那时住在仁和寺的号称池上的宽忠僧都,建造了一座佛堂,要举行开光法会,高助就到僧都那里请求说:“听说开光法会,备极隆重,不知届时可否允许小女们来瞻仰?”僧都道:“甚好,你可在适当地方,搭个看台,让她们来看。”高助听后分外高兴地回到家中。高助尊崇这位僧都已非一日,经常有所报效,佛堂这次开光,他也捐了不少财物,所以才有这次的请求。

    在佛堂开光的头天傍晚时分,有两辆牛车载着两只小船在灯笼火把簇拥之下被赶进庙来,卸在水池岸边。僧都一看便问:“这是哪里来的?”有人回答说:“是大藏省书吏高助贡献的小船。”僧都心中纳闷,不知小船是做什么用的。这两只小船原是高助早就打制好的,这次又连夜在船上加上了种种装饰,上面搭着锦棚,旁边挂着带走水的帘子,帘子里面还有上层色深、下层色浅的幔帐,四周有漆得丹红的栏杆,底下搭着藏青色的布团。

    这天天一亮,小姐们分乘十几辆敞着车窗的崭新轿车,陆续到来,车帘下露出五彩的衣襟 [4] 。在车前开道的有十几人,他们都系着裙裤,穿着各式的上衣,手持火把簇拥赶到。她们刚一登上船,四周挂着的帘下便露出了璀璨夺目的各色衣襟。身穿团花衣裙,垂髡的女童,分乘在两只船上,手持划桨摇了起来。在水池南边,还搭了一个布棚,专供开道的仆人们落脚。

    天光大亮后,开光法会就要开始,朝中公卿、殿上人和应邀前来的高僧,俱已到齐。

    当这两只船围着池边缓缓划行时,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使岸上陈设的大鼓、钲鼓、舞台和繍幔也都逊色。悬绸结彩的画艇,露在朱栏外重叠的绚丽衣襟,映着波光,不像是尘世景象。朝中公卿和殿上人一见这般情景纷纷问道:“船上是哪个宫院来看热闹的女官?”由于僧都在事前一再吩咐过:“绝不能说那是高助××家的船。”所以没有一个人开口。他们虽然有些奇怪,再三追问,但是始终也没打听出是谁家的船来。

    以后,高助也总是这样,一有机会就叫女儿去看热闹,可是谁也不知她们究竟是谁家眷属。由于高助如此疼爱女儿,所以不论朝中小吏,各宫院的侍卫,以及各衙署的判官人等的儿子都纷纷托人说媒,想做他的女婿。可是高助怎肯把他们放在眼里,就连情书也不收受,并且说:“我的女儿最低也要配个出门有人喝道的郎君。即使是近江、播磨这样大国国守的公子,如果出门无人喝道,又怎能配做我的女婿!”因此,这两位小姐一直没得婚配,而在父母相继下世之后,她的兄长又不顾父亲生前的遗嘱,竟独霸了家产,丝毫不肯照看妹妹,这一来,侍候她的家丁侍女也都星散离去,这两位小姐无限伤心,茶饭懒进,终于病倒,就在无人问闻之下相继死去了,现在大藏省书吏时延,就是高助的孙儿。

    古时,在这样官卑职微的人中,也有抱着这种非凡气度的人物。但是,如果只有这种气度而没有豪富的资财,就是想疼爱女儿,也难做到这种地步。

    据说高助家资巨万,比现职国守还要富有,所以才能如此豪奢夸耀。

    第六篇

    贺茂神社祭日老翁在一条大路竖立木牌

    古时,在贺茂神社举行大祭的一天,一条和东洞院之间,从清晨起就立着一块木牌,上写:“此处系老翁观览之所,外人不得擅入!”行人一看,都远远避开。以为是阳成上皇为了看热闹,特立的这块木牌,既然连步行的人也都不敢停步,车辆不消说更要避开这里。当[文武百官扈从斋王到贺茂神社敬献玉帛的行列]就要路过那里时,走来一个身穿淡蓝色上衣和裙裤的老翁,傲然自得地挥着扇子上下打量一番之后,就站在牌子前边,十分安闲地看起热闹来,等行列过完,他也就回去了。

    事后人们诧异地纷纷谈论说:“阳成上皇特地立了块牌子预定看热闹,怎么没来呢?真奇怪!”又有人说:“刚才那个看热闹的老翁有些可疑。想必是这个老东西为自己好独占地方,立了块木牌,让人以为是阳成上皇竖立的。”这些言语不久就传到了阳成上皇的耳里,他吩咐说:“传来那个老翁,仔细问一问!”公人奉旨后,查明那个老翁是西八条的坊长。

    老翁见是阳成上皇派人传唤,立即赶来。宫里的执事奉旨审问道:“你假冒上皇名义,在一条大路上擅立木牌,吓唬行人,结果是自己得意扬扬地来看热闹,这到底是为了什么?”接着催促道:“快从实招来!”老翁禀道:“不错,牌子是我立的,但是牌子上面并没有上皇所立的字样。我已年过八十,还有什么心思去看热闹,只因小孙今年才在内藏寮补了一名杂役,也要扈从斋王通过这里,我非常想看看这个孙儿,可是年岁又这么大,挤到人群里还不被踩死。想到这里,才想立了块牌子,让人不敢靠近,以便安安稳稳地看上一番。”阳成上皇听到回奏以后,很夸奖老翁的机智,说:“这倒是一个聪明的老翁,立牌子,可说是异想天开,想看孙子,也是人之常情。”于是吩咐说:“快放他回去吧!”老翁很得意地回到家中,对老伴说:“我想的主意绝错不了,连阳成上皇都夸奖呢。”

    据说人们不赞成上皇夸奖老翁的这种举动,但也有人说老翁想看孙子,确是人之常情。

    第七篇

    右少弁师家朝臣遇女而死

    古时,有位右少弁名唤藤原师家。他有个情意投合的情人。

    这个女子生性孤傲,有什么伤心事也都藏在心里,从不表示。因此,少弁对她也不愿露出薄情,极力温存体贴,但有时因朝中繁忙不能分身,或被倡女纠缠,也就在外过夜,女子见他经常如此,心感冷寂,十分难过,但不肯明言。这样一来,二人就日渐生疏,感情大不如前了。女子虽然口无怨言,心里却闷闷不乐,尽管彼此之间没有情意疏远的迹象,终不免断绝了来往。

    大约过了半年以后,少弁又从这女子门前经过时,正赶上她的家人从外回来,就进去说道:“少弁刚由这里过去。从前他常来走动,我记得和娘子很要好啊。”女子听罢,便对家人说:“你去请他到家来稍坐片刻,我有话对他说。”少弁一听,也想起前情,因此转回车来走进屋内。只见女子正对着经函,身穿一件软绵绵的绸袄,系一条花纹雅致的生绢裙裤,虽是一身家常打扮,却分外整洁,觉得她的眉眼口鼻是那样清秀,楚楚动人。少弁暗自纳罕,心想,我并不是今天才看见她,为什么过去就没理会呢!想到这里不禁后悔起来,本想打断女子念经,立即求欢,但是又觉得分离日久,不可过于鲁莽,于是就另找些话题向她攀谈。可是女子一言不答,仿佛一切要等念完经后再说。他望着女子××清秀的脸庞,越发产生一种难以遏止的迷恋,心想,如果旧欢重拾,一定和她永不分离,并且暗发誓愿,从今以后留在这里,若有简慢女子之处,甘愿受罚。他一边想一边再三向女子解释,说他数月未来,实非出自本心,女子仍不回答。这时法华经已诵至第七卷药王品,她读了又读,一共读了三遍。少弁问道:“你怎只顾念经不答我的话呢?请快把经念完,我有许多话要对你说。”但是女子一边念:“于此命终,即往安乐世界,阿弥陀佛,大菩萨众,围绕住处,生莲花中,宝座之上。”一边就扑簌簌落下泪来,少弁说道:“真令人着急,难道你和尼姑一样发起道心了?”这时他一眼瞥见女子那充满泪珠的眼睛宛如霜露雨湿的样子,觉得一股不祥的预感,突然袭上心头,他悔恨自己几月以来的薄情,也就忍不住落下泪来。一想到如果她有意外,该当是多么令人断肠呢,不由得暗暗责备起自己来了。

    这时,女子已经念完经卷,双手搓着以琥珀为饰的沉香念珠,低头默祷,过了半刻,只见她眼睛向上一翻,脸色惨变。少弁正慌得不知如何是好,只听女子说道:“我是想生前再见你一面才让人叫你进来的,从此永别了!”说完气绝身死。少弁惊慌地说:“这是怎么回事!”忙喊“来人”,好久无人应声,过了半晌儿,才出来个老妇人一边问什么事,一边跑着走来,她见少弁在屋便道:“奇怪!这是怎么一回事呢!”因为事出意外,也难怪她惊慌失措了。女子不听少弁分辩,就像切断了头发似的猝然死去,他虽然触到了这样的秽气 [5] ,却也无须蛰居忌避,就想离开这里,但是女子的声音笑貌,始终萦回脑际,十分悲痛,心想真没想到会有这样一个收场!少弁回到家里不久就也得了病,不几日也死去了。

    据说,这是女子死后灵魂不散,索走了他的性命,少弁和女子有一段姻缘,冤魂自然知道他的住处。也有人认为,这女子临死还念法华经,来世定能托生福地,但是,她一见少弁就恨恨不已痛心死去,恐怕这又是深重的罪孽了。

    第八篇

    影入灯光而死的女子

    古时,有个伺候女御的年轻女官名唤小中将。她不仅身材苗条,容貌秀丽,心地也很良善,因此,宫中的女官没有一个不疼爱她的。她还没有一定的男人,只有美浓国国守藤原隆经朝臣,时常和她往来。

    有一天小中将在淡紫袄上套了一件大红单褂,在女御的殿中应差。当天傍晚时分,在添油的灯光里,突然映出小中将的身影,也是在淡紫袄上套着大红单褂,不仅身材面貌和站在那里的小中将不差分毫,而且以袖掩口的眼神粉额以及垂发都惟妙惟肖。众女官看了说道:“怪呀!真像!”可是并没有一个有阅历的懂得遇到这种事该怎么办的老年女官在场。大家聚在一起看了半晌热闹,就把灯芯剥下来了。

    大家对小中将说:“我们看见你的影子了。”小中将埋怨说:“那该多么难看的,你们不早剥下来,却看了又看,真令人难为情。”后来,年老的女官们听到此事,都说:“那是××,唉!你们这些人,也不告诉我们一声就给剥落了。”但事情已经过去,说也无用。

    过了二十多天,这个小中将,好端端地突然泻起肚来,在下房里躺了两三天。说是难受,就告假回家去了。后来,隆经朝臣忽然想去采邑,就借道女御宫中辞行,顺便来找小中将,听膳房里的女童说:“小中将已然回家。”他便赶到小中将的家里。隆经到时正好是阴历初七八月亮已经偏西的时分,小中将待在西角门里,隆经推门而进,他因为明晨就要启程,本想说一声就马上回去,但是一看小中将身子不快,面带病容,比已往更惹人怜爱,就打消回去的念头宿在那里了。

    二人恩恩爱爱谈了一夜,天亮以后,当隆经临走时,小中将还是恋恋不舍不放他走。勉强诀别,走出门来,一路上总惦念着小中将,到家后便写了一封信派人送去,大意说:“别后念念难忘,此行定当早回。”他自差人送去后就等候回音,所以一见差人持信归来,赶忙接过拆看,只见信上并无许多言语,只有“鸟部山 [6] ”三字,隆经看罢更增怀恋,便将信揣入怀中,放在贴身的地方,这才出门办事。一路上还不断取出观看,觉得字迹也很娟秀可爱[足慰相思。]本来他应该在采邑多逗留几日,只因为想念心中的人,就赶忙回来了。

    他一到京城,首先便赶到小中将家,不料小中将家里的人对他说:“她已经死了,昨夜刚埋葬在鸟部原野。”隆经闻听,伤痛之情是无法用笔墨来形容的。这也确是件令人伤心的事。

    据说遇到人影映入灯光中时,必须把剥落的灯芯给本人服下,还要虔心祈祷。众女官不知这是很忌讳的事,没把剥落的灯花给小中将服下,这就断送了她的性命。

    第九篇

    常澄安永在不破关梦见留京的妻子

    古时,有一名唤常澄安永的人,他是维孝亲王的下级家丞。一次安永为了去征收亲王封户的赋税,来到了上野国。他在那里住了许多时候,才重返京城,途中宿在美浓国不破关。

    却说安永京里家中有个年轻妻子,他自从来到外边就很是牵挂,一直放心不下,如今更觉得精神不安。他想:家里一定出了什么事,等明天天一亮就赶紧动身回京。他刚来到守关人的哨棚里翻身躺下,便沉沉睡去。这时安永梦见有人手执火把从京城方向朝关上走来,看时,手执火把的乃是个少年,另外带着一个女子。当他正捉摸来者是何人的时候,二人已经走到哨棚的旁边,这时方才看出少年所带的女子原是自己神思梦想的留在京中的妻子,他越想越觉得奇怪,却见二人就在隔壁住了下来。

    安永扒在壁孔上偷看,只见少年和自己的妻子并坐在一起,还取出锅来烧饭,二人共食。他见此光景心想,原来在自己离家以后,妻子已经和这个少年结成夫妻,不禁怒火中烧,按捺不住怒气,持念一想,我倒要看他二人究竟如何,只见妻子和少年吃完以后,就相抱而卧,过了一刻,竟苟合起来了。安永一见,立萌杀机,就闯了进去,不料灯光熄灭,人也不见了,他的梦也就醒了。

    安永惊醒以后,看是一场梦,心想,莫非家里真出了什么事,越发睡卧不安,天一亮就立刻动身,昼夜不停地奔到京中,到家一看妻子安然无恙,不禁大喜。妻子一见安永归来便笑着说:“昨晚梦见咱家来了个陌生少年,把我骗到一个从来没到过的地方,见那里有间空屋点着灯,就走进去烧饭和少年同吃,当我们二人饭后同寝时,你突然闯进来,少年和我正慌得不知如何是好,梦便醒了。我正觉得奇怪,不料你回来了。”安永听罢说道:“我也是因为做了这样的梦放心不下,才片刻不停地赶回来。”妻子听了也觉得非常奇怪。

    由此看来,夫妻二人是在同时做了同样的梦,这真是巧合。也许是彼此两地牵挂,方有此梦。或许是精灵幻入梦境,实在令人难以捉摸。

    据说人出外时,且不可过分怀念妻子。这样易于梦魂颠倒,使人心神交瘁。

    第十篇

    尾张国勾经方梦见妻子

    古时,尾张国有个勾经方,号叫勾官首,他是个家赀豪富,诸事遂心的人。

    经方除了同栖多年的妻子以外,还在当地结识了一个情妇。虽然嫉妒是妇人的通病,他的妻子经常为此和他吵闹,经方由于和情妇感情很好,难舍难分,仍是瞒着妻子偷偷和她往来。他的妻子总是到处打听,结果探明经方还是到情妇那里去,不由妒火中烧,气得神魂暴跳,面目变色。

    后来,经方因事必须上京,定期启程。到了动身的前夕,他很想设法去看看那个女子,可是怕引起妻子的嫉妒,不敢明去,便撒个谎,说是国守衙门传他,却到情妇家里去了。经方和她躺着谈心,不觉睡熟了。

    睡梦之间,经方梦见妻子突然闯进来破口大骂:“好啊!你们多年以来就这样睡着,还敢在我面前谈干净话么。”直骂得不堪入耳,还插到二人中间,闹个不休,经方就从梦中惊醒了。

    经方醒来心烦意乱,就匆匆离开女子回到家中。天亮后,他一边打点上京的行装,一边在妻子身旁搭讪着说:“昨晚在国守衙门忙了一夜,没能早回来,现在简直难受极了。”妻子说:“赶快吃饭吧!”经方心虚,一看她颈后头发,一起一伏,有些怒意。经方又奇怪又惧怕,正在凝视,只听妻子说道:“你啊,亏你有脸说得出,昨晚你不是到那个女子家里去了,提起你和她同床共枕的那副丑态来,[真怕脏了我的嘴。]”经方忙问:“你这听谁说的?”妻子道:“不消问了,我是在梦里亲眼见的。”经方一听更觉奇怪,便问道:“你梦见什么?”妻子说道:“昨晚你一出去,我就想你必是要到那个女子家去,于是晚上就在梦中到了她家,看见你和她正躺在一起谈心,说些什么都听得一清二楚,我就说:‘好啊!你不是说不到这里来吗,怎么又和她睡在一起了呢!’我就伸手去撕拽你们,女子和你才慌忙爬起来。”经方越发奇怪,又问:“那么,你说说我讲什么来。”妻子便把经方在那里所说的话原原本本,一字不漏地说了出来,和他在梦中所见丝毫不差。经方当时真是诧异不置,尽管这样,他还是没把梦中情景告诉妻子,只是后来对别人偶尔提到过这桩事。

    心有所思,必然成梦。人们说嫉妒是妇女的深重罪孽,可见经方妻子的罪孽该有多么重了,死后一定变蛇。

    第十一篇

    陆奥国安倍赖时去胡国空返

    古时,陆奥国有个武将名唤安倍赖时。这个国的边陲地方住着一种夷族,他们扬言:“我们不顺从朝廷,非得抗战不可。”陆奥国国守源赖义朝臣闻报正待发兵征讨,听说赖时通谋夷族,就决定先伐赖时,赖时道:“从古至今受到朝廷征讨的不计其数,但是没有一个能战胜的。我虽然自知没有过错,但既然受到申讨,也难以逃罪。不过,[我不能轻轻送掉性命。]听说从这个国的边境可以隐约望见海北有块土地,我想先到那里看看,若果真可以安身,我就率领情愿与我共患难的人们渡海到那里居住,总比留在这里送死的好。”于是修造了一只大船,随赖时前去的有他的儿子厨河二郎贞任、鸟海三郎宗任弟兄等人,以及亲随家将,约有二十人。

    船上连随从、伙夫加在一起共有五十人左右。还载有可供暂时食用的大量白米、酒、水果、鱼、鸟等物,解缆不久,就到了遥遥望见的那块土地。

    但是到了一看,满是悬崖峭壁,丛林密布,无岸攀登,只好远远围着山脚划行查看地势,左近都是一片辽远的芦苇。后来发现一条入海的大河港口,就划进港里去了。他们满想找个当地人做向导,始终没找到。又想找个登岸的地方,可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芦苇,丝毫没有人走过的痕迹。河水深不见底,仿佛是个深沼似的大湖。他们以为上游或许能有人烟,就溯河而上,但是,一切都和河口一样,杳无人烟,一天过去了,两天过去了,他们虽然感觉奇怪,还是继续向上游划去,一直走了七天,仍然没有找到人家。于是大家说:“河总不会没有源头的。”又划了二十天,还是一无所获,他们不灰心,继续向上划去。

    在第三十天的头上,忽然传来一阵山崩地裂般的轰响,船上的人怕是什么人来袭,就把船划到高大的芦苇丛里隐藏,透过芦苇空隙向轰响的那边张望,只见一个用红××包头,就像画上的胡人模样的人[单枪]匹马闯了出来。船上的人,正琢磨他是什么人,见在他身后紧跟着又出现了无数胡人。他们一起来到岸边勒住马头,船上人也听不懂他们说的言语,以为被他们发现了,吓得越向芦苇深处藏去。这些胡人好像鸟叫一般地啁啾了半晌,便策马渡河,看来约有一千骑,步行的人们紧靠着骑马人一同渡河过去,方才那阵遥遥传来的轰响,原来就是这群胡人的马蹄声。

    等这群胡人渡过河去以后,船上的人们心想,我们划了三十天,并未看到一个渡口,他们在此处既能涉水而过,想必是个渡口。于是战战兢兢地将船只缓缓划到那里,不料和别处一样,深不见底,并不是什么渡口。这才知道胡人是像筏一般地把马编在一起,游过河去的。步行的人是拉住马渡过去的,船上人却看成是蹚过去的。赖时以及随从人等看到这般光景就商量道:“无论再往上走多远,恐怕也是一片汪洋,弄不巧还会遭什么意外,那就太犯不上了,莫若趁粮食未尽,早早回去。”于是顺流而下,渡海回到本国。后来过了不久,赖时就死去了。

    原来听说,胡国在震旦遥远的北方,现在看来,莫非是和陆奥国边陲的夷地隔海遥遥相对。这件事是赖时的儿子宗任法师在筑紫时对人提到的。

    第十二篇

    镇西人偶至度罗岛 [7]

    古时,镇西××国××郡有个商人,约了许多人共乘一船,渡海远去陌生的国度贸易,回国途中,遥遥望见在镇西西南方的海上有个大岛,岛上像是有人居住。船上的人们看到这个岛心想,原来这里还有这样一个大岛,何不上去找些食物,于是就划船傍岸,一同登上岛去,上岸之后,有的去观察地形,有的去找××作箸,都四散走开。

    就在这个时候,忽从山那边传来很多人的脚步声,大家怕在这样地方遇到什么鬼怪,认为还是早些离开为妙,就奔回船上,驶向海里,他们为了知道这些脚步声,究竟是些什么人,就从船上向岛上张望,只见走来了一百多个汉子都头戴软胎礼帽身穿白色衣裤,船上的人看罢心想,来的原来是人,这就没有什么可怕的了。但只一想,在这个生疏的地方,他们人多势众,很可能遭受杀害,还是离远些为妙,于是就越发把船划得离岛远远的观看动静。这伙人赶到岸边,见船已离岸,便跳下海来追赶。船上的人原本都习过武艺,各自带着弓箭兵器,于是个个拿起弓来,把箭扣在弦上喝道:“什么人敢如此追赶!若再逼近就要放箭了!”这伙人并无弓箭和防身兵刃,或许看见船上人多,又各执弓箭,望了半刻就一声不响地返回山中去了。船上的人当时很纳闷,但怕这伙人再追,就离开那里驾船驶向归途了。

    他们回到镇西以后,纷纷传说此事,有一老者听了后便说:“那个地方一定是度罗岛,我听说岛上的人长得虽然和常人一样,却是吃人的,如果有人不知底细误入岛中,他们就一拥而上,捉住杀死吃掉。你们还算聪明,没等他们赶来就逃开了。如果让他们逼到跟前,恐怕再有千百支弓箭,也难以抵挡,一个也难逃活命。”船上的人听了这番话,大吃一惊,越想越觉得可怕。

    以后,人们就把那些什么肮脏东西都吃的似人非人的贱民叫作度罗人,××想,船上的人是听老者说后才知道什么是度罗人。这件事是上京的镇西人传说出来的。

    第十三篇

    路过大峰的僧人误入酒泉乡

    古时,有个虔信佛道一心修行的僧人,在路过大峰的时候,走错了路,走进了一个他从来没到过的山谷,撞来撞去最后走到一个大村镇。

    僧人心中大喜,想找个人家打听打听“这个村子是什么地方”,正走之间望见村中有一泓清泉,泉上叠石为墙,并有覆盖,很是幽雅。他赶上几步想喝点泉水解渴,一看泉水却是黄的。他想这泉水怎么发黄呢,仔细一看,原来涌出来的不是水,而是美酒。

    僧人正惊愕地望着泉水发呆,就从村里走出很多人来,问道:“你是什么人?”僧人回答说,自己在路过大峰时走岔了路,糊里糊涂走到了这里。内中就有一人说道:“那么,随我来!”说着带着僧人便走,僧人吓得面无人色,心想这要把我带到什么地方,莫不是带去杀我,但又不敢不走,只好跟随这个人身后向前走,走不多时,来到一个大户人家的门前,只见很多人出出进进,煞是热闹。从门内走出一个年长的男子问僧人来此经过的缘由,僧人又按方才的话说了一遍。

    于是这个老者便请僧人进入室内给他吃了些食物,然后叫来一个年轻的汉子吩咐道:“把这个人带到那个老地方去!”僧人想这老者必是乡长,可是要把我带到哪里去呢,不禁有些踌躇,就听这个年轻人说:“随我来!”说着带他就走,僧人虽然害怕,但也无法逃脱,只好跟着他走,来到一座荒僻的山下,汉子说道:“实话告诉你吧,把你带到这里来,就是为了杀你。我们一向是把误入此境的人一律杀掉,以免他们回去揭露这里的情形。所以,外人至今也不知道有这样一个村落。”僧人一听吓得魂飞天外,哭着哀告道:“我虔修佛道,为了普度众生,在路过大峰的时候发起菩提心,历尽了千辛万苦,不料走岔了路,误到此地,以致要断送性命。人生终有一死,我并不以此为苦。但是,你们无故杀害修行佛道的人,却是莫大的罪孽,不能救我一命吗?”汉子说:“你说的确有道理,本想可以把你放走,只怕你回去讲出这里的情景。”僧人说:“我回去绝不谈这里的情形就是。人生最宝贵的是性命,只要能保住命,我怎敢忘掉你的恩情。”汉子说:“你是个僧人,又虔修佛道,我就救你一命吧。只要你答应不说哪里有这样一个所在,我可以暗地把你放走,谎报说杀死就是了。”僧人大喜,便赌咒发誓,一再表示绝不走漏消息,汉子便说道:“既然如此,望你谨守誓言,千万不要乱讲。”再三叮咛之后,指示路径放他回去,僧人向汉子礼拜,并且说永世不忘这大恩大德,然后洒泪而别。他沿着汉子指的路,不久就走到来时的路上。

    僧人本是个不守信义随口乱讲的人,回到家乡,便把那许下的誓言丢开,逢人便谈论这件事,听了的人也都啧啧称奇,于是僧人越发把那个乡村的景况和有什么酒泉等等,绘声绘色地说个不停,因此,有些年轻好事的人说:“听你讲的这些话,怎能不去看看。如果那里住的是什么鬼神,也许能吓住人,听来也不过是些普通人,就是再凶猛,也没有什么了不起的。咱们一定要去看看。”

    于是就有五六个胆大力壮武艺高强的年轻人,各带弓箭,手持兵刃立时要和僧人一起前去,有一些老年人便说:“这真是无聊的勾当,他们是本乡本土,必有准备,你们人地生疏,怎能占得便宜。”就阻止他们前去,但是,这些人以为话已出口,不肯听从,加上僧人从旁怂恿,终于行成。

    这一行人去后,他们的父母亲属都不放心,很是焦急。加上当天没回来,第二天又空盼了一天,又过两三天还是不见回来,他们越发忧愁不安,但也无计可施。这一行人始终也没见回来,他们的家人悲愁长叹,却没有一个人敢去探望,后来就音信杳然了。

    看来他们是全被杀死了,而且连个确实消息都未能传回来。这个僧人讲说此话,真是毫无益处,如果他能不说,自己不死,也不至连累这许多人,那该多么好呢。

    由此可见,人绝不可言而无信,胡说乱道。固然僧人不应该胡说,但是去的那些人,也未免太愚蠢了。此后,再也没听人传说那里的情形。这件事是由亲自听到僧人讲说的人传说出来的。

    第十四篇

    路过四国边地的僧人误入深山被打变马

    古时,有三个虔修佛道的僧人,结伴到四国边境地方云游,所说的四国的边境就是伊豫、赞岐、阿波、土佐等地的海浜。他们走着走着,走进一座深山,不想失迷了道路,只好求佛保佑他们找到海浜。

    他们最后走到一座绝无人迹的深谷,越发感到恐慌愁闷,正分开荆棘前进时,忽然看到一块平地,四周还围着篱笆。他们想,这里必有人家,就高兴地走进门里观看,果然有几间房屋。他们因失迷路途无处安身,如今哪怕屋中有鬼怪,也顾不得许多了,于是走到房前说:“讨教了。”这时候听屋内有人问:“谁呀?”他们便说:“我们是失迷路径的修道僧人,请指给我们应该往哪里走。”就听屋里说:“请稍待片刻。”不多时从屋里走出一个年约六十的老和尚,面貌狰狞,十分可怕。

    老和尚招呼他们进来,事到如今三个人也顾不得他是鬼是神,便走进屋内,在地板上坐下,老和尚说:“你们一定走得又乏又饿了。”说罢不多时便给端来了很洁净的饭食。他们心想原来他是个常人,很是高兴,就把饭食吃下。这时再看,老和尚突然满脸杀气,呼唤来人,吓得他们胆战心惊,一看来的又是个形状奇特的法师。老和尚吩咐说:“把那套物件取来。”法师便把马辔头和鞭子拿来了。

    老和尚又吩咐说:“给我照样料理了!”这法师便从地板上拖下去一个僧人,那两个僧人正想这是做什么,只见他已把僧人拉到院里用鞭子抽打,足足抽打了五十下。只打得那个僧人高声喊叫“救命”,但是这两个同伴又怎能救得了他呢。那僧人又被剥光衣服,抽打了五十下。这一百鞭子打得那个僧人趴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老和尚又吩咐说:“把他拉起来!”法师便把他拉了起来,同行的僧人一看,他已经变成了一匹马,抖擞着身子站在那里,法师给他××辔头用手牵定。

    那两个僧人看罢大惊,心想这是怎么回事,简直不是人间世界,我们一定也要遭同样毒手,心中痛苦不安,茫然自失。正寻思间,另一个僧人也被从地板上拽下去,照样抽了一顿鞭子,拉起来,也变成了马站在那里。于是这两匹马都被××辔头拉到屋后。

    最后这个僧人一想自己也要和他们一样被拖下去抽打,很是伤心,便在心里不断祷告自己日常敬奉的正尊:“快来救我!”这时,老和尚吩咐法师说:“把这个僧人,先放一放再说!”接着回转头来对僧人说:“好生待在那里!”僧人只好坐着不动,不久天也黑了。

    这个僧人心想,我与其等着变马,莫如设法逃跑,即便被捉回来杀死,反正是舍弃身命罢了,但又想自己身在山中,如何能找到脱身的路径,还是索性投水一死吧。他正胡思乱想,焦灼不安时,只听老和尚唤他,他便回答道:“我在这里。”老和尚吩咐道:“你到屋后那块田里看看有水没有水!”他战战兢兢地走去一看,田里有水,回来便说道:“有水。”又一想,这莫非也是为了收拾自己,几乎吓死过去。

    等人们入睡以后,僧人打定主意逃走,他连经箱都顾不得背,就只身逃了出来。他信步跑了一里多路,又碰见一所房屋。他不知道这又是什么所在,心中害怕,便想赶忙脱身离开这里,却见房前站着一个女子问他道:“你是什么人?”修道僧人恐慌地将自己的遭遇说了一遍,最后说:“因此打定主意,决心投河一死,才逃到这里来了,请救救我吧。”女子说:“唉!真是那样,太可怜了!先请进来吧。”僧人就走进房去。

    女子说:“这种令人不快的事我看了不止一年,只是力难阻止。不过这次一定设法救你。我就是你方才投宿的那家老和尚的长女。我有个妹妹住在山下,距此不远,那是如此如此的一个所在。只有她才能救你,你可说我打发你去的,把这封信带去吧。”立刻写了一封信交给僧人又说:“他们不仅把那两个修道僧人变成了马,还打算活埋你。叫你看田里是否有水,就是要活埋你。”这个僧人听罢暗想,自己幸亏逃了出来,哪怕能多活片刻,也是佛祖保佑,接过信来,向女子合掌礼拜一番,匆匆跑了出来,他按照女子所指的方向跑了四里多路,看到荒山边上有所房屋。

    他想一定就是这里,便近前去请人通报说:“这里有封信,请交给你家主人。”有人接过信,送进屋去,出来说道:“请进屋里来。”他便随着进去了。屋里也有一个女子,她说:“多年以来我也不满家父的行径,姐姐既然打发你来,我就救救你吧。但是,我这里也有极为可怕的事,你暂且藏躲起来。”说着把他藏在一间屋里,又叮咛说:“你千万不可出声,时候已经到了。”这个修道僧人,不知道要发生什么事,吓得一声不响地呆坐在那里。

    过了片刻,走进一个狰狞可怕的人,带着一股扑鼻的腥气。当他正寻思这又是何人之际那人已经走过来,和这家女子闲谈起来,谈罢便双双睡下。凝神再听,来人和女子欢会之后,便自走去,这才知道女子原是鬼怪的妻子,因此常来这样求欢,不觉毛骨悚然。

    后来女子给他指出出山的路径,并说:“像你这样死里逃生真不多见,你应该为自己称幸。”僧人和主人告辞时,又礼拜了一番。出来以后,他沿着女子所指的道路走去,不觉东方已经微明,约莫走出十几里路时,天光大亮,一看已然来到已往走过的大路上了,这才放下心来。当时他那高兴的心情简直难以形容。从这里他又找到一个村庄,走进一户人家,把自己经历的事原原本本说了一遍,这家人一听也说:“真是怪事!”村里人听说这个消息也都来问讯。他逃出的地方就是××国××郡××乡 [8] 。

    那两个女子都曾再三叮嘱这个修道僧人不得向外人言讲,她们说:“我们冒着这样的危险救你一命,你可千万不要把这里的情形说给别人。”但是,遇到这样的怪事,他怎能不说,所以终于宣扬出去。当地年轻好事,武艺高强的一些青年就计议道:“我们带兵前去如何。”但因不识路径,只得罢休了。

    再说,那个老和尚一定是以为修道僧人不识路途逃也逃不出去,因此才没有随后追赶,这个修道僧人却从那里沿着大路上京去了。后来,再没听说那座山究竟在什么地方。一个活人居然被打得变成了马,真是不可思议的事。这或许就是所谓的畜生道吧。这个僧人回京以后,为了两个变马的同修,格外修了善根。

    由此可见,虽然说是舍身苦修也不可能到完全陌生的地方去。相传这件事是修行的僧人亲口对人讲出来的。

    第十五篇

    北山狗娶人为妻

    古时,京里有个年轻男子,到北山一带游玩,天眼看黑了下来,迷了路彷徨在从没到过的荒山里,回不去家,正愁今晚无处投宿,忽然隐约望见谷底有间小屋,心想一定是有人居住,就满心高兴地走近一看,果然是一座小小的茅庵。

    听见外边的人声后,庵里走出来一个眉清目秀,二十上下的年轻女子。男子一见,很是高兴。女子瞥了他一眼,吃惊地问道:“你是什么人,怎么来到这里?”男子说:“我是游山的,因为走岔了路,不能回家,天黑以后,正愁无处投宿,忽然望见这里,就满怀高兴地赶奔来了。”女子说:“这里不是寻常人能来的,而且这座茅庵的主人如今就要回来,我如留你住下,他一定怀疑你是我的熟人,这却如何是好。”男子说道:“一切全靠你善为安排,我是无法回家,反正今夜只好宿在这里。”女子说:“那就这么办吧。你就说你是我多年不...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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