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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序

    易象正序

    易象正凡十四卷。明武英殿大學士黃道周譔。道周博學通星曆皇極諸書。而於易硏窮尤精。能推廣八卦之義。而成此書。景源旣正其次序。又別爲目錄一篇。傳于學者。方毅宗更化之時。刑政旣肅。而小人周延儒,溫體仁等。相繼用事。道周言陛下卽阼元年。當師之上六。宜深察亂邦之漸。屛遠小人。多見其明於易也。然易曰。吉凶以情遷。情也者。一德之幾也。故一德順天之命。而易道不遷爲吉者。未之有也。恃天之命。而易道不遷爲凶者。亦未之有也。然則六十四卦。不可謂有常體也。三百有八十四爻。不可謂有常辭也。一萬有一千五百二十策。亦不可謂有常數也。故聖人修其一德。以竢天命。未嘗主一卦一爻一策。而斷天下之吉凶也。然筮者。徒信占辭。而不知六位變化凶可爲吉。吉可爲凶也。當文王之拘羑里也。密雲不雨。値於小畜。明入地中。遇於明夷。而一德順天之命。其憂也遷而爲西郊旣雨之兆。其厲也遷而爲南狩大首之象。豈所謂懼以終始。其要無咎者邪。殷之末。上無一德。則卦象雖如高宗之旣濟。帝乙之歸妹。不可恃也。而政事委於小人。使天下無辜之民。轉於溝壑而莫之恤。非它也。恃天之命而已矣。故書曰。乃能責命于天。此之謂也。夫毅宗所遭之時。誠可以順天之命。遷凶爲吉也。不可以恃天之命也。然道周不言一德。乃反以陰陽術數。卜天子元年之事。不亦謬乎。明諸家注易者多。有楊士奇直指十卷。歐陽貞問辨三十卷。郝敬正解二十卷。卓爾康全書五十卷。而道周此書甚粹。非諸家之所能及也。然毅宗得師上六。當開國承家之繇。而弟子不免輿尸。則道周元年之卜。殆不驗矣。

    詩譜山川圖序

    詩譜補亡十四篇。宋觀文殿學士太子少師文忠公歐陽修撰。初鄭玄所著詩譜。多殘缺。不可復完。修乃本春秋史記。爲此圖。然後詩譜有首尾列國山川可得而詳也。景源旣定其篇次。又爲之叙。凡國風山川封域可見者。以譜考之。自豐鎬岐山之陽。至江漢汝旁諸國。繫之以王者之風曰周南。繫之以諸侯之風曰召南。紂之城朝歌以北曰邶國。朝歌以南桑中之地曰鄘國。朝歌以東。淇水之陰。百泉之陽曰衛國。於大華外方之間。爲周東都曰王國。西都畿內。今華州咸林之地曰鄭國。峱山之下。汶水之上。南至穆陵。北至無棣曰齊國。雷首以北。河水之上。汾水之下。曰魏國。恒山以西。首山以南。大原之野曰唐國。終南之下。渭水之上。薄鳥鼠山曰秦國。宛丘之側。株林之野。西接外方曰陳國。滎波之南。外方之北。居溱水洧水之間。曰檜國。陶丘之北。荷澤之野曰曹國。今邠州岐山之北。原濕之野曰豳國。自周以來。十五國山川封域。見於譜者甚略焉。此歐陽氏之所以爲圖也。子夏問曰。巧笑倩兮。美目盼兮。素以爲絢兮。何謂也。子曰。繪事後素。曰。禮後乎。子曰。起予者。商也。始可與言詩已矣。然則傳所謂禮儀三百。威儀三千。亦末也。世之君子見此圖。徒知封域之爲十五國。而不知山川之外。有可以求其本也。十五國圖牒雖備。惡足以興起人心哉。故學者。知求大本於山川之外。然後可與言詩也已矣。

    治親圖序

    大傳曰。聖人南面治天下。必自人道始。人道何也。夫君子不敬其宗。不足以尊其尊也。不合其族。不足以親其親也。故曰。自仁率親。等而上之。至于祖。自義率祖。順而下之。至于禰。此之謂也。經。父斬衰。祖父齊衰不杖期。曾祖父高祖父齊衰三月。此本宗五服之制也。故曰。三年以爲隆。緦小功以爲殺。期九月以爲間。上取象於天。下取法於地。中取則於人。可謂至矣。然君子之於親也。五服雖窮。而其愛猶無窮也。故爲之大宗之法。大宗者。百世不遷。別子之後也。古者。大夫立三廟。曰考廟。曰王考廟。曰皇考廟。顯考祖考。有禱焉。爲壇祭之。皇。大也。曾祖之謂也。顯。明也。高祖之謂也。祖。本也。初祖之謂也。繼初祖者。所謂大宗也。五服旣窮。而大宗有以收族。何其厚也。然大宗四世以下。其屬遠。若無其名。不可以統於初祖。故爾雅玄孫之子。爲來孫。來孫之子。爲晜孫。晜孫之子。爲仍孫。仍孫之子爲雲孫。來者。後也。仍者。重也。雲者。遠也。自雲孫。達于初祖。所謂尊尊也。自初祖。達于雲孫。所謂親親也。盖聖人以權制名。自玄孫。又加四世。所以補服術之窮。而著其宗道之遠也。其立意亦且微矣。夫百世不遷之宗。於雲孫。其澤已斬。然商頌曰。濬哲維商。長發其祥。初祖契。來孫曰冥。其雲孫則報丁也。而一氣上與契通。惡在其爲八世也。且商之統。由報丁。傳于沃丁者。又八世。由沃丁。傳于祖乙者。又八世。豈契流澤。更百世而不斬者邪。景源閒居。考於禮。作治親圖。自父而上至初祖。自子而下至雲孫。列於圖中。使天下之爲人子者。事其初祖。如其父焉。問喪言非從天降也。非從地出也。人情而已矣。自古君子。尊其尊而親其親。人情之常也。滅人情而不敦宗族者。曾鳥獸之不若也。

    禹貢圖說序

    禹貢圖說若干篇。明刑部尙書鄭曉譔。始宋蔡氏叙集傳。定爲六卷。至明世。有張能恭訂傳一卷。艾南英圖注一卷。夏允彝合注五卷。然曉圖說。能論述禹貢大指。可傳於世。景源旣校其舛誤。遂叙于篇曰。夫中國之於戎狄。猶人之於禽獸也。故聖人立人之道。以抑禽獸。立中國之道。以別戎狄。非獨春秋著王法也。其於禹貢也亦然。學者。不可以不識也。虞夏之際。有皮服檿絲蠙珠織貝之夷。崑崙析支渠搜之戎。而禹貢先書冀州。以尊京師。然後戎狄各以其貢。分見於諸州之下。其殊之也亦甚矣。然則禹貢。其可謂明義之本歟。自古天下之難化者。莫如戎狄。戎狄入則中國亂。戎狄服則中國安。此春秋之所以著王法也。故書淮夷會于申者一。晉侯會狄于欑函者一。齊人狄人盟于邢者一。淮夷伐吳者一。狄侵我西鄙者一。侵齊者六。侵鄭侵宋侵衛者各一。赤狄侵齊者二。白狄伐晉伐秦者各一。別戎狄也。然文九年。楚子使椒來。襄三十年。楚子使薳罷來以聘見書。予之也。夫戎狄入於中國則別之。服於中國則予之。聖人明義而已矣。孔子曰。知我者。其惟春秋乎。罪我者。其惟春秋乎。嗚呼。春秋之爲春秋。亦豈無所由來邪。禹貢曰。成賦中邦。中邦賦成。則四海無不同也。盖禹貢。主乎中國。而於戎狄。未嘗不致其謹也。故所謂崑崙析支渠搜。稱國名而戎之。島夷萊夷淮夷。不稱國名而夷之。何其嚴也。方禹之平水土也。戎狄來貢。近則有玄縞之篚。遠則有橘柚之包。恐不得達于京師。其聲敎施及流沙。則三苗莫不歸化。相與鼓舞。而趨於事大。有功叙故曰三苗丕叙。是戎狄不肅刑罰而畏。不威師旅而服也。故禹貢先於春秋而著王法。其謂之明義之本也宜矣。孟子曰。孔子成春秋。而亂臣賊子懼。董仲舒曰。爲人臣者。不可以不知春秋。春秋之法。與禹貢無以異也。虞書言。有苗昏迷不恭。侮慢自賢。明三苗恃險爲亂也。是故。洪水。可抑也。蛇龍。可驅也。惟三苗。不可化也。而禹貢以叙見書。則禹之德。豈不盛哉。曉圖說。知抑洪水驅蛇龍之爲難。而不知能化三苗之爲尤難也。然聖人不作久矣。禹貢之義不明於天下。禽獸充斥而莫之禦。覽曉圖說。亦可以考其世也。

    繁露目錄序

    董仲舒所著繁露八十篇。闕文二篇。崇文總目與今同。景源校讐仲舒書。擇其醇者四十篇。可傳於世。不醇者四十二篇。亦存之。繫于篇下。始淮南王安之入朝也。太尉田蚡。迎之霸上。言宮車一日晏駕。非大王。尙誰立者。是時仲舒。論災異。卽請誅太尉田蚡,淮南王安。此所謂春秋之義也。繁露。明聖人之心曰。多其愛而少其嚴。厚其德而簡其刑。刑之不簡。而淑天下者未之有也。而武帝踐阼之初。仲舒不能以敎化諷勉天子。反峻法論斬大臣而夷公族。安在其明聖人之心也。然春秋衛孫林父入于戚。晉趙鞅入于晉陽。荀寅士吉射入于朝歌。皆書叛。以章其惡。刺其國之不能討也。淮南之叛。由太尉敎誘而成。則春秋之所當討也。有如仲舒知太尉與淮南王必叛天子。而不告之。其犯於春秋之義也大矣。世以爲仲舒之言有以發帝之忍心。夫君子殺一不辜。誠忍心也。討天下亂臣賊子。非忍心也。孔子沐浴見哀公。請討陳恒。鄰國之賊。猶可以致其討也。况大臣交私諸侯。以搆亂者乎。然則仲舒之所以請討者。誠可謂建諸天地而不悖。質諸鬼神而無疑也。若乃弟子呂步舒。治淮南獄。擅殺者至數萬人。非師之敎云然也。百世之下。烏可以弟子之過。揜其師之大節乎。自武帝建元以後。賢大夫顧亦多矣。而仲舒危言直論。正亂臣賊子之罪。幽囚而不避。故曾子曰。臨大節而不可奪。其是之謂歟。然武帝素賢仲舒。愛其名高而釋之。不寘之法。則武帝雖好刻深。其猶有人君之度也。仲舒書繁露最博。而篇名終不可考。或曰。周冕有繁露。旒之下垂也。故仲舒假旒之象。以名其書。或曰。爾雅。蔠。繁露也。仲舒思君。猶蔠葵傾日之性。故托之書以自見。此二者。皆有所據。而爾雅繁露之義。尤近之。史稱仲舒事江都膠西二王。數諫爭。能以禮義匡正之。其在朝廷事天子。如事二王。故其言曰。臣子思君。無一日無君之意也。嗚呼。仲舒之作此書。本於思君而已矣。

    考定離騷經序

    劉向所集離騷經凡十六卷。後漢時。班固,賈逵作章句。文多脫謬。元初中。校書郞王逸得向舊本而叙之。故離騷經十六卷。復行于世。然離騷有古六義。而章句無所發明。此逸之失也。太史公言。國風好色而不淫。小雅怨誹而不亂。若離騷者。可謂兼之。盖離騷。原於六義。而諸儒由漢以來。知離騷者誠寡矣。景源始考定章句。述其六義。而疑者皆闕之也。序曰。自周衰。百家並興。唱邪說以詆聖人。於楚則老莊。其尤也。老氏淡泊。好無爲。莊氏滑稽。喜放言。洸洋自恣。此二家虗曠之言。禍天下而莫之止。惟屈原折中經術。遵中正仁義之道以自修。能知堯舜之爲耿介。禹湯文武之爲純粹。則其學躋於高明者。亦可見也。夫二帝三王之道。光耀天下。而賢者知之或過。不肖者不及知焉。列國之士。特起於百世之下。不見聖人而能明微妙之德者。惟原一人而已耳。其爲辭最多譬諭。而其要歸於祗敬。故其言先王之德曰。禹湯儼而祗敬兮。周論道而莫差。擧賢而授能兮。循繩墨而不頗。又以謂夏商先王皆嚴敬。以求賢匹。而咎繇,伊尹之徒。能輔翼調和陰陽。夫敬者不顯於外。而天下之所以平也。原能言先王之德。反復詠歎而不能已。亦見其學術之正也。自老莊二家之言行於中國。學者靡然尙淸靜而棄仁義。至于晉。破壞禮樂。非毁名敎者益衆矣。原之爲經。語聖人。必本於敬。不亦正乎。然史紀稱原之志。蟬蛻於濁穢。皭然泥而不滓。可以與日月爭光。而獨其學術之正。不少論著。可勝歎哉。或以爲離騷之文雜神怪。如就重華求宓妃。望舒先驅豐隆乘雲。此三百篇之所未有者。不當以古之六義。求其指也。是不然。皇矣之詩曰。帝謂文王。此詩人設爲上帝詔命之辭也。豈上帝與文王言哉。大東之詩曰。跂彼織女。終日七襄。此詩人設爲織女七襄之辭也。豈織女爲之七襄而成文章哉。離騷之有六義。與詩之有六義。未嘗異也。景源旣重其學術。而又懼後世之士。莫知離騷之有六義也。故爲集諸家章句。而發揮焉。

    秦書評林序

    秦書。三本紀。二年表。二十列傳。合二十五篇。本漢太史令司馬遷所叙史紀。而史紀。網羅三代以下君臣行事之跡而論次之。秦漢史無所辨別。永平時。始詔班固。撮史紀所載漢事。爲漢書。文有損益。而本紀列傳之名不改也。景源以爲漢之事。旣爲漢書。則秦之事。亦可以別爲秦書也。乃撮秦本紀列傳爲此書。而遷舊文。不敢有所損益焉爾。夫秦之所以有天下者。非功烈高於諸侯也。非武力智謀之士優於山東也。非土地之廣倉廩之富愈於燕趙韓魏齊楚也。其漸已久。其源已遠。更百年而後興也。自岐豐受命以來。惟襄公,穆公爲盛。然穆公伐鄭之役。所出師過周北門。不卷甲。不束兵。無禮於天子。則所謂修德行武者。是假之也。豈若襄公之躬行。善哉小戎之詩美襄公也。襄公出師伐西戎。而婦人不以爲怨。反爲夫歌其從征。何也。西戎無道。殺秦仲。又弑天子。襄公承平王之命。往征之。以復其讐。故俴駟脅驅。鏤膺之儀。旣有榮矣。叴矛龍盾。竹閉虎韔之美。旣有威矣。梁輈五楘。文茵游環。觼軜之繫。陰靷之飾。旣有光矣。則不惟從軍旅者。莫不有君子之勇也。其婦人望其干矛而歌之者。無非忠臣之心也。孟子曰。苟爲善。後世子孫必有王者矣。襄公之志。爲人子而不忘其父之讐。爲人臣而不忘其君之讐。善之至也。更數百年。而秦國遂有天下。其理然也。穆公悔過作秦誓。孔子錄之。然伐鄭非其道也。不三歲而又伐晉。不足爲諸侯盟主也。遷所著始皇本紀。叙先秦享國之君。自襄公始。是襄公復讐之義。可以爲帝者之祖也。亦明矣。秦本紀。言西戎之弑天子也。襄公爲周戰甚力。周東徙。襄公以兵送平王。王封襄公。而賜之岐西之地。方是時。晉文侯仇。以平王之命。爲方伯。作策命之。今周書文侯之命是也。襄公旣封爲諸侯。平王亦當有策命。而不見於書。非可惜哉。然襄公救周之難。又以兵送周天子。非五霸之所敢比也。賈誼書論秦始終。而不章襄公之義。故景源發揮如此。以示後世云。

    竹林目錄序

    董仲舒所叙竹林僅一篇。雜置春秋繁露中。崇文總目。疑後人取而附著。然仲舒旣引繁露名其篇。則所謂竹林玉杯。亦說物也。余因分竹林一篇。爲五篇。錄之別卷。而篇目。序其大略。仲舒云。古之聖王。繼亂世。復修敎化而崇起之。敎化已明。習俗已成。五六百歲尙未敗。甚篤論也。然而曰。漢繼大亂。宜少損周之文。致用夏之忠。是仲舒慕夏之忠。而不知周公制禮之中有夏之忠也。經曰。祝取銘。置于重。注曰。祝習周禮者也。經曰。夏祝鬻餘飯。用二鬲于西牆下。注曰。夏祝。習夏禮者也。凡喪紀。習周禮者。謂之周祝。習夏禮者。謂之夏祝。周公非徒用周禮。敎之以文也。亦有時而用夏禮。敎之以忠也。記曰。朱干玉戚。冕而舞大武。皮弁素積。裼而舞大夏。夫大武者。周之樂也。大夏者。夏之樂也。冕而舞。所以見其文也。裼而舞。所以見其忠也。然則周公制禮之中。有夏之忠也亦明矣。盖忠者。文之本也。尙其文而不尙其忠。不足以立其本也。故崇牙植五采羽而必有龍簨之木。醴醆在戶。粢醍在堂。而必有明水之尊。彝用黃目。灌用大圭。薦用雕篹。而必有玉琖之爵。孰謂周公不尙忠邪。夫所謂人生而靜者道而已矣。方其靜也。有人心自然之忠。動然後天下之情無不著。故周公折中二王。制爲節文。經禮三百。曲禮三千。皆本於道。而人心自然之忠。在其中矣。仲舒以王佐之才。有志於更張。而欲反夏人之忠。何其偉歟。然人心自然之忠。未嘗以夏人而存也。亦未嘗以周人而亡也。故黼黻九章之服。土者爲方。火者爲圜。山者爲章。水者爲龍。無非文也。而孔子曰。繪事後素。素也者。忠之體也。故君子欲反之忠。宜求諸周公之禮也。仲舒又云。魯尙黑。當正黑統。非也。孔子曰。吾說夏禮。杞不足徵也。夫黑者。服色也。統者。正朔也。杞國之所不足徵者。仲舒焉得而徵之也。成王以周公。爲有勳勞於天下。命魯公以禘禮祀周公於大廟。牲用白牡。未嘗用黑也。且正朔之改與不改。服色之易與不易。是末也。夏人之忠。豈正朔服色之謂哉。

    盛世新聲目錄序

    盛世新聲若干篇。明萬曆中。文淵閣大學士臣某等譔。及崇禎末。書皆亡。不傳於世。景源奉使入燕都。求之未得也。明年春。還至薊州。聞童子歌玉娥辭。又能誦盛世新聲甚詳。乃使人。訪其童子得其書。定著目錄而序之。盖太祖承元之敝。峻刑法以繩天下。置詔獄於錦衣衛。及成祖靖難以後。又立東廠。以刺事緹騎旁午。而海內無不惴惴。至神宗。專上柔道。以仁厚率先天下。宥忠臣方孝孺等連及之罪。戒有司毋濫刑罰。故緹騎終歲不出錦衣衛。東廠獄中常空虗而生靑草。五十年天下安樂。夫民和然後樂興。神宗之時。淸刑罰而萬民和。此樂府之所以作也。豈非盛哉。景源嘗讀來斯行所述獄志。未始不太息流涕也。嗚呼。二祖懲亂世。多用重法。然神宗布明德敎。弛法律。養士君子廉耻之心。自宰輔。至于七卿。無一人被笞辱者。大學士自申時行以下九人。都御史六部尙書。自陸光祖以下四十有七人。皆得致仕。而保全終始之節。士君子不知京師有詔獄也。故天啓崇禎之際。言事者。敢諫苦爭。抵罪而不怨。及其亡也。服忠正。矜名義。相與致命而無所悔。皆萬曆仁厚之報也。大學士論次樂府。被諸管絃。而所謂盛世新聲。爲最美。至今傳世。所以章神宗之德。慈愛惻怛。不用刑罰。饗四海升平之樂也。世稱神宗選宮女三百餘人。學官戱於玉煕宮。然景源過撫寧縣。見官戱。皆有軌度。陳閭巷田畒之事。以爲戒工歌樂府。欲使人主。順天時。恤民隱而已也。豈好逸豫而張此戱哉。景源得樂府諸篇。而審其聲。彷徨慷慨而不自已。故爲著萬曆遺德。以致其思慕之情焉。

    少儀傳序

    少儀傳凡二卷。宋端明殿學士忠簡公胡銓譔。忠簡公作禮記傳十八卷。而少儀傳多脫誤。余旣校讐其文字。遂爲之序。夫弟者。敬長之謂也。而於父母。未嘗不自弟而推也。故不修敬長之禮。而明人倫者。未之有也。敬長之禮。必執帚加於箕上。以擖自鄕。撰杖屨。而左右屛。其進退可謂有讓矣。拱手而立。侍射則約矢。侍投則擁矢。其容止可謂有恪矣。是故。少者長其長。盡弟之道而不敢怠也。周官族師祭酺。凡少者有弟之行者。皆書之。以待校比。無弟之行者。麗於鄕刑。居造言亂民之上。其法已立。其俗已釐。求一閭之不弟其長者。不可得也。詩之行葦。燕父兄也。其授几。少者相續而侍焉。及其燕樂。則脾臄之嘉肴。醓醢之獻豆。酒醴之大斗。能致忠養而無所懈。出入有導。升降有輔。故卒章曰。黃耈台背。以引以翼。此所謂敬長之禮也。至於後世士大夫。不尊高年。長幼無序而人倫不明於下。故少者見父之執。不下之。與長者言。不辭讓而旁狎之。其敖之積。則不叛父母者。幾希矣。原其所自。皆出於不弟之心也。然少者忽于人倫。而不知敬長之禮根於性也。豈不謬哉。余嘗考定少儀傳。別爲一書。盖將明少長之節。馴養子弟。使無犯不弟之罪於鄕黨州里也。原壤孔子之故人也。幼而不弟。其母死。登木而歌。孔子爲不聞也者而過之。其後原壤見孔子。廼夷俟。孔子以杖叩其脛。然原壤孩幼之時。敎以禮順。則安知不弟之行不終改也。苟改其行。則居喪必不登木而歌也。孔子曰。敎民親愛。莫善於孝。敎民禮順。莫善於弟。弟則孝矣。孝則弟矣。父子之親。長幼之序。其大倫未之有殊也。孟子曰。徐行後長者。謂之弟。疾行先長者。謂之不弟。余取此篇而表章之。以戒少者無疾行。比於不弟焉。

    弟子職解序

    管子所叙弟子職凡九章。儀禮經傳。以此篇。列於學禮者。取童子事師之法也。景源爲解其章句。而藏於家。序曰。禮。事親。有隱而無犯。事君。有犯而無隱。事師。無犯無隱。是弟子事師之道。無犯焉。同於事親。無隱焉。同於事君也。故其師雖有過失。其弟子犯則傷恩。隱則傷義也。曾子寢疾。樂正子春坐於牀下。曾元曾申。坐於足。童子隅坐而執燭。童子曰。華而睆。大夫之簀與。子春曰。止。曾子聞之。瞿然曰。然。斯季孫之賜也。我未之能易也。元起易簀。元曰。夫子之病革矣。不可以變。幸而至於朝。請敬易之。曾子曰。爾之愛我也。不如彼。君子之愛人也以德。細人之愛人也以姑息。吾何求哉。吾得正而斃焉。斯已矣。擧扶而易之。夫曾子百世之師也。其沒也。雖不易簀。抑何損於曾子之德哉。然童子惟恐非禮之簀。終不能易也。見其疾革而猶言之。誠可謂無隱也已。方曾子疾革之時。童子不言。則子春必不欲言。曾元,曾申。又不敢言也。曾子惡得而易其簀哉。自仲尼敎人以禮。七十子皆遵遺法。而曾子最爲篤實。故門人無不知禮。而至於執燭童子。能言其正終之義。噫。亦盛矣。由漢以來。爲師者曲學自信。而弟子又佞。於師不肯盡言救其過。如鄭玄弟子郗慮,王基,崔琰,任嘏。以經術聞。然倣論語。作鄭志。玄之所答五經義舛誤居多。而弟子不與之爭。安在其事師無隱也。弗擾召。仲尼欲往。子路曰。末之也已。何必公山氏之之也。佛肸召。仲尼欲往。子路曰。昔者聞諸夫子曰。親於其身。爲不善者。君子不入也。佛肸以中牟畔。子之往也。如之何。夫弗擾,佛肸之召。仲尼欲往者。爲其行道也。而弟子必以子路之事仲尼者。爲之法然後可也。

    國榷序

    國榷百卷。明處士談遷孺木譔。崇禎初。盜賊始起。李自成掠地河北。而衆未集。已而御史毛芝田。議裁驛夫。給事中劉懋繼之。乃詔省諸州馬戶。凡游民仰驛而食者。皆從自成而爲盜賊。勢稍盛。遂亂天下。孺木所錄盜賊事。能得其詳。然芝田嘗在京師。娶美妾頗愛幸之。其妻恚。乃乘驛傳晝夜馳。遽至京師。芝田驚。卽屛其妾。心恨之。輒咎驛傳。奏于朝而痛裁焉。孺木此錄不直書。爲芝田諱也。余入燕都。得此錄而叙次之。古之君子正天下。自夫婦始。故傳曰。君子之道造端乎夫婦。此之謂也。文王之時。凡南國爲人妻者。能悔其妬忌之行。使媵妾。得其所處。先嘯而後歌。江有氾之詩是也。然君子不齊其家。則婦人烏得而不妬忌哉。夫二南之所以爲治者。由文王能修其身而已矣。大夫家齊與不齊。焉能使天下存亡邪。然后妃能不妬忌。而夫人又不妬忌。大夫士庶人之妻。皆不妬忌。故婦人不失其道。而風敎正於天下。二南之治有成焉。易曰。夫夫婦婦而家道正。家道不正而正天下者。未之有也。芝田娶妾。而其妻不勝妬忌。乘驛傳而詣京師。遂出其妾。則芝田家道不正。有乖於風敎者亦大矣。爲芝田者。宜有以自反其身。能盡其齊家之道。使其妻服其德美。而悔其妬忌之行。迎其妾而與之偕處。則安知其妾之嘯不爲歌也。然芝田不能齊家。乃嫉其妻之懷妬忌也。奏于朝痛裁驛傳。嗚呼。何其不思也。自天啓末。陝西廵撫御史喬應甲等。黷貨日甚。而又行均輸之法。民益困。無不流散。雖芝田不裁驛傳。天下亦亂。然諸州旣裁驛傳。自秦地至于燕中三千里。饑民相率而爲之寇。十餘年卒亡天下。則芝田誠有罪矣。傳曰。不幾乎一言而喪邦乎。芝田一言。亦可以喪邦也。夫天下至廣大也。而存亡繇於一言。故傳曰。一言僨事。盖其機可謂微矣。芝田發怒於婦人。歸罪驛傳。一言裁之。絶天下饑民之命。以滋盜賊。是大夫不齊其家。而天下受其禍也。豈不懼哉。然都御史黃道周旣薦芝田。而朝廷又以芝田爲良臣。輒用其言而不疑。則知人亦難矣乎。

    楚辭補注序

    楚辭補注十七卷。宋直敷文館知眞州洪興祖譔。自先漢至于宋末。治楚辭者數十家。...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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