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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文学 www.mhwx.net,最快更新资治通鉴纲目[文白对照]最新章节!

    起甲子(484)齐武帝永明二年、魏高祖太和八年,尽丙子(496)齐高宗建武三年、魏高祖太和二十年。凡十三年。

    甲子(484) 齐永明二年,魏太和八年。

    春正月,齐以竟陵王萧子良为司徒。

    子良,齐主之子也,少有清尚,倾意宾客。开西邸,多聚古人器服以充之。范云、萧琛、任昉、王融、萧衍、谢朓、沈约、陆倕并以文学见亲,号曰八友。柳恽、王僧孺、江革、范缜、孔休源亦预焉。

    子良笃好释氏,招致名僧讲论,或亲为赋食行水,世颇以为失宰相体。范缜盛称无佛。子良曰:“君不信因果,何得有富贵贫贱?”缜曰:“人生如树花同发,随风而散,或拂帘幌坠茵席之上,或关篱墙落粪溷之中。坠茵席者,殿下是也;落粪溷者,下官是也。贵贱虽殊,因果何在?”子良无以难。缜又著《神灭论》,以为:“形者神之质,神者形之用也。神之于形,犹利之于刀,未闻刀没而利存,岂容形亡而神在哉!”子良使王融谓之曰:“卿才美,何患不至中书郎,而故乖刺为此,甚可惜也!宜急毁之。”缜大笑曰:“使缜卖论取官,已至令、仆矣!”

    萧衍好筹略,有文武才干,王俭深器之,曰:“萧郎出三

    甲子(484) 齐永明二年,北魏太和八年。

    春正月,南齐武帝任命竟陵王萧子良为司徒。

    萧子良是齐武帝的儿子,从小性格清高,极爱结交朋友。他建造西宅,收集很多古人的器物、服饰放在那里。范云、萧琛、任昉、王融、萧衍、谢朓、沈约、陆倕等人在文章学问上都很有造诣,并因此受到萧子良的厚待,号称八友。柳恽、王僧孺、江革、范缜、孔休源也都成为萧子良的朋友。

    萧子良笃信佛教,曾延请高僧讲论佛法,他有时还亲自给高僧们端饭送水,大家都认为他这样做有失宰相体统。范缜大谈世间没有佛。萧子良说:“你不相信因果报应,但世上为什么会有富贵、贫贱之分?”范缜说:“人生一世,如同树上的花朵一样,同时生长,又都随风飘散,有的掠过帘子帷幕落到了床褥上,有的越过篱笆围墙落在了粪坑里。落到床褥上的就像殿下您,落到粪坑里的就是我了。你我贵贱虽相去甚远,但因果报应体现在哪里呢?”萧子良无言应答。范缜又作《神灭论》一书,他认为:“形体是精神的本质,精神则是形体的表现和产物。精神对于形体来说,就好像刃与刀,没有听说过有刀失而刃在的道理,那么怎会有形体消亡而精神却还存在的事情呢!”萧子良派王融对范缜说:“你才华横溢,还愁什么当不上中书郎,却故意胡说这种谬论,实在令人惋惜!你应该赶快放弃这种观点。”范缜大笑说:“假如我卖论取官,早已做了尚书令、仆射了!”

    萧衍擅长谋略,文武双全,王俭很器重他,说:“萧郎年过三

    十,贵不可言。”后子良启以范云为郡,齐主曰:“闻其恒相卖弄,朕不复穷法,当宥之以远。”子良曰:“不然。云动相规诲,谏书具存。”遂取以奏,凡百余纸,辞皆切直。齐主叹息,谓子良曰:“不谓云能尔,方使弼汝,何宜出守?”文惠太子尝出东田观获,顾谓众宾曰:“刈此亦殊可观。”众皆唯唯。云独曰:“三时之务,实为长勤。伏愿殿下知稼穑之艰难,无徇一朝之宴逸!”

    夏六月,齐以茹法亮为中书舍人。

    时中书舍人四人,各住一省,谓之四户,以法亮及吕文显等为之。权倾朝廷,饷遗岁数百万。法亮尝语人曰:“何须求外禄!此一户中,年办百万。”盖约言之也。后因天文有变,王俭极言文显等专权徇私所致,齐主不能改。

    秋,魏始班禄。

    魏旧制:户调帛二匹,絮二斤,丝一斤,谷二十斛。又入帛一匹二丈,委之州库以供调外之费,所调各随土所出。至是,始班俸禄,而户增调帛三匹,谷二斛九斗以给之,调外亦增二匹。禄行之后,赃满一匹者死。旧律枉法十匹,义赃二十匹,罪死。至是,义赃一匹,枉法无多少,皆死。

    秦、益刺史李洪之以外戚贵显,首以赃败赐死,余守宰

    十,一定会贵不可言。”后来,萧子良上奏武帝,打算任命范云为郡守,武帝对萧子良说:“我听说他经常卖弄才能,朕没有再追究他的罪过,应该宽宥他到边远地区。”萧子良说:“不是这样。范云经常对我进行规劝教诲,他写的谏书仍然保存在我这里。”于是就拿出来呈给武帝,共有一百多张纸,言辞都恳切直率。武帝叹息不止,对萧子良说:“没想到范云能够如此,正应该让他辅佐你,怎么能派他远出担任郡守呢?”文惠太子曾到东田观看农夫收割的情况,他回头对众位宾客们说:“收割也是一件很值得看的事情。”众人都点头称是,只有范云回答说:“春播、夏锄、秋收,这三个季节的劳动,实在是一件长时间的劳苦之事。但愿陛下能够知道耕种和收获的艰难,不再贪图一时的享乐!”

    夏六月,南齐武帝任命茹法亮为中书舍人。

    当时共有四位中书舍人,各住一省,称为四户,分别由茹法亮和吕文显等人担任。他们总揽大权,势力超过了其他文武大臣,一年之中收受的贿赂就达几百万之多。茹法亮曾对人说:“何必要求得外任官的俸禄!就在这一户里,一年就能弄到一百万。”他所说的一百万只是一个大概数目。后来因为天象星辰发生变化,王俭坚决认为这是由于吕文显等人专权才致如此,但齐武帝最终也没能改变这种状况。

    秋季,北魏开始分等制定俸禄。

    北魏旧制规定:每年户调为布帛二匹,棉絮二斤,丝一斤,谷米二十斛。另外,每户缴纳布帛一匹二丈,存入本州州库,用来供应户调之外的需要,各州所征调的物品,按照本地出产的土产缴纳。到本年秋季,北魏开始颁赐百官俸禄,每户户调增加布帛三匹,谷米二斛九斗,以此作为百官的俸禄,再增收二匹户调以外的布帛。俸禄制度实行之后,贪赃达到一匹布帛的处死。按照旧律规定,贪污十匹帛,受贿二十匹帛的人,一律处以死刑。到现在又规定,凡是受贿一匹帛,以及贪污无论多少,都处以死刑。

    秦、益二州刺史李洪之因外戚而显贵,贪赃枉法,至此,第一个因贪污事败而被赐死,其余地方官因贪赃而被地方官

    死者四十余人。受禄者无不跼蹐,赇赂殆绝。然吏民犯他罪者,魏主率宽之,疑罪奏谳,多减死徙边。都下决大辟,岁不过五六人,州镇亦简。久之,淮南王佗奏请依旧断禄,太后召群臣议之。中书监高闾认为:“饥寒切身,慈母不能保其子。今给禄,则廉者足以无滥,贪者足以劝慕。不给,则贪者得肆其奸,廉者不能自保。”诏从闾议。

    闾又表以为:“北狄所长者野战,所短者攻城。若以狄之所短夺其所长,则虽众不能成患,虽来不能深入。又,狄散居野泽,随逐水草,战则与家业并至,奔则与畜牧俱逃,不赍资粮而饮食自足,是以历代能为边患。六镇势分,倍众不斗,互相围逼,难以制之。请依秦、汉故事,于六镇之北筑长城,择要害地,开门造城,置兵捍守。狄既不攻城,野掠无获,草尽则走,终必惩艾。计六镇东西不过千里,一夫一月之功可城三步之地,强弱相兼,不过用十万人,一月可就。虽有暂劳,可以永逸。凡长城有五利,罢游防之苦,一也;北部放牧无抄掠之患,二也;登城观敌,以逸待劳,三也;息无时之备,四也;岁常游运,永得不匮,五也。”魏主优诏

    处死的有四十多人。接受俸禄的官吏们,无不恐慌不安,行贿受贿的事几乎绝迹。然而,官吏和百姓犯了其他罪时,孝文帝大都宽大处理,对于缺少证据而上奏的案件,多半免除罪犯的死刑,流放边境。所以,每年由朝中法司判处死刑的,不超过五六个人,州镇就更少了。很久以后,淮南王拓跋佗奏请依照旧制,停止向官员发放俸禄,冯太后召集群臣讨论这件事。中书监高闾认为:“一个饥寒交迫的慈母是无法保护她的孩子的。如今发放俸禄,清廉的官吏会愈加清白,贪赃枉法者也足以改过从善。如果不给俸禄,贪官污吏就会更加肆无忌惮地贪赃枉法,廉洁的官吏却不能自保。”朝廷下诏采纳了高闾的建议。

    高闾又上表认为:“北狄所擅长的是在野外作战,却不擅于攻城。如果我们利用北狄的短处来遏制他们的长处,那么,他们人数再多,也不足以成为我们的祸患,即使攻来也无法深入我们的国境。另外,北狄人散居旷野沼泽地带,随着河水和绿草不断迁徙,打仗时,他们带着家业一起战斗,而撤退时又同家畜一并逃走,不用携带粮草,人畜饮食就可以自给自足,所以历代以来才能成为中原国家的边患。我国在北方建立的六个边镇,使兵力分散,一旦北狄的人数超过我们一倍,边将们就不敢出战,而狄人却互相援引,围攻我方边镇,所以很难制服他们。请求依照秦、汉时的办法,在六镇以北修筑长城,选择要害之地,开辟城门,另造城池,派兵守卫。狄人既不会攻城,在荒野上也抢不到什么东西,一旦他们的马匹吃光了当地的青草,就会撤走,这样,最终定会受到惩罚。估计六个边镇东西不超过一千里,一个男夫用一个月的劳作,就可以筑起三步长的城墙,把强弱的劳力加在一起,也不过十万人,一个月的时间就可以完成。虽然暂时辛苦劳累,却可以得到永久的安宁。修筑长城共有五个好处,其一,可以免除边兵游防巡逻的辛苦;其二,不用再担心北方部落利用放牧的机会前来抢掠;其三,可以登上长城观察敌人的动静,以逸待劳;其四,免除平时不断的戒备状态;其五,一年之中都可以将粮草送往边镇,使那里的物资永不匮乏。”孝文帝颁下诏令,

    答之。

    冬十月,齐以长沙王晃为中书监。

    初,太祖临终,以晃属齐主,使处辇下近藩,勿令远出。且曰:“宋氏若非骨肉相残,他族岂得乘其弊,汝深诫之!”旧制:诸王在都,唯得置捉刀四十人。至是,晃自南徐刺史罢还,私载数百人仗,齐主闻之,大怒,将纠以法。豫章王嶷叩头流涕曰:“晃罪诚不足宥,陛下当忆先朝。”齐主垂泣而罢,然终不被亲宠。

    武陵王晔多才艺而疏婞,亦无宠。尝侍宴,醉伏地,貂抄肉柈。帝笑曰:“肉污貂。”对曰:“陛下爱羽毛而疏骨肉。”帝不悦。

    高丽王琏入贡于魏,亦入贡于齐。

    时高丽方强,魏置诸国使邸,齐第一,高丽次之。

    十一月,齐以始兴王鉴为益州刺史。

    益州自晋以来,皆以名将为刺史。至是,大度獠恃险骄恣,刺史陈显达遣使责其租赕,獠杀其使。显达分部将吏,声言出猎,夜袭斩之,男女无少长皆死。而劫帅韩武方亦聚党为暴,郡县不能禁,乃以鉴为刺史。鉴至上明,武方出降,长史请杀之,鉴曰:“杀之失信,无以劝善。”乃启宥之。于是蛮夷为寇者皆望风降附道路。或云陈显达不肯就征,而显达使至,咸劝鉴执之。鉴曰:“显达立节本朝,必

    表示赞同这一建议。

    冬十月,南齐武帝任命长沙王萧晃为中书监。

    当初,齐高帝临终前,把萧晃托付给武帝,叮嘱武帝要把萧晃留在京中或京城附近任职,不要派他到边远的地方。高帝还说:“宋氏如果不是亲骨肉之间互相残杀,外姓人怎么会有可乘之机?你应该深以为戒!”朝廷旧制规定:亲王们在京都时,只可以设置四十人的武装侍卫。现在,萧晃从南徐州刺史任上罢还京城,私下带着几百人和兵器,武帝听说后大怒,打算将萧晃绳之以法。豫章王萧嶷叩头哭泣说:“萧晃的罪过,诚然不可以原谅,陛下您该想想先父对他的关照。”武帝低头而哭,打消了惩治萧晃的念头,但对他也不再亲宠。

    武陵王萧晔多才多艺,但性情直率,也不被武帝所宠。有一次,他参加御宴,喝醉倒地,帽檐的貂尾上都沾上了肉汤。武帝笑着说:“肉汤把你的貂尾给弄脏了。”萧晔回答说:“陛下您喜爱这些羽毛,却疏远亲生骨肉。”武帝很不高兴。

    高丽国王琏派使节向北魏进贡,同时也向南齐进贡。

    当时,高丽王国正处于强盛时期,北魏在安排各国使节住所时,将南齐排在第一位,高丽仅次于南齐。

    十一月,南齐武帝任命始兴王萧鉴为益州刺史。

    自从东晋以来,益州刺史都是由名将担任。现在,益州大度獠人自恃占据险峻地势,骄横不服,刺史陈显达派人前去催缴田赋捐税,獠人竟杀了这个人。陈显达安排将吏,声称出去打猎,在夜里发起突然袭击,将大度獠地区的男女老幼全部斩杀。益州劫盗头领韩武方也聚众滋事,横行霸道,郡县官吏不能禁止,于是,武帝任命萧鉴为益州刺史。萧鉴赴任走到上明时,韩武方向他投降,萧鉴的长史请求杀掉韩武方,萧鉴说:“杀了他,就失去了信用,也无法规劝别人弃恶从善。”便奏请朝廷,宽恕了韩武方。于是,当地从事抢掠的蛮夷听到风声也都出山投降。有人说陈显达不肯接受朝廷征召,陈显达派来的使者来到萧鉴这里,众人都劝萧鉴逮捕使者。萧鉴说:“陈显达立志效忠朝廷,一定

    自无此。”居二日,闻显达已迁家出城矣。鉴时年十四,喜文学,器服如素士,蜀人悦之。

    齐增封豫章王嶷四千户。

    宋元嘉之世,诸王入斋阁,得白服裙帽,唯出太极四庙乃备朝服。自后此制遂绝。齐主于嶷友爱,听依元嘉故事。嶷固辞,唯车驾至其第,乃白服乌帽侍宴。至于器服制度,动皆陈启,务从减省。又尝求解扬州,以授竟陵王子良。齐主曰:“毕汝一世,无所多言。”嶷长七尺八寸,善修容范,出入殿省,见者肃然。太祖尝欲以为太子,而嶷事齐主愈谨,故友爱不衰。

    乙丑(485) 齐永明三年,魏太和九年。

    春正月,魏禁谶纬巫卜。

    诏曰:“图谶之兴,出于三季,既非经国之典,徒为妖邪所凭。今皆焚之,留者以大辟论!”又严禁诸巫觋及委巷卜筮非经典所载者。

    齐复立国学。

    释奠先师用上公礼。

    三月,魏主封诸弟皆为王。

    太后置学馆,选师傅以教诸王。始平王勰于兄弟最贤,敏而好学,善属文,魏主尤奇爱之。后徙封为彭城王。

    不会有这样的事。”两天以后,听说陈显达已带领全家人出城了。萧鉴这一年十四岁,喜好文学,所使用的器具和服饰都和普通士大夫一样,蜀人因此得以安居乐业。

    齐武帝增加豫章王萧嶷四千户的封邑。

    刘宋元嘉时代,亲王进入宫中的斋阁时,可以穿着白色便服、帽子,只有到太极殿四个厢房时,才穿正式朝服。元嘉以后,这个制度也就取消了。武帝对萧嶷非常友爱,允许萧嶷按照元嘉时的制度穿戴。萧嶷坚决辞谢,只有在武帝来到他的家里时,他才穿上便服、戴上乌纱帽陪宴。至于平时所用器具、服饰的标准,他随时都向武帝奏请,务求节俭。他又曾经请求解除自己所任扬州刺史的职务,改授给竟陵王萧子良。武帝说:“扬州刺史这个官你要当一辈子,不要再多说什么。”萧嶷身高七尺八寸,善于修饰仪表,每次出入殿堂,见到他的人无不肃然起敬。齐高帝曾打算立他为太子,所以萧嶷侍奉武帝愈加谨慎,他们之间的友爱始终不衰。

    乙丑(485) 齐永明三年,北魏太和九年。

    春正月,北魏禁止谶纬巫卜之术。

    北魏孝文帝下诏说:“预测凶吉的图谶,是从夏、商、周三代之末开始出现的,它不是治理国家的重要典章,只能被妖邪之徒所利用。从现在开始,此类典籍,一概烧毁,私自保存者,一律处以极刑!”又严格禁止男女巫者及街头巷尾占卦的人进行不是经典所允许的活动。

    齐恢复国学。

    用祭祀上公的礼仪祭祀孔子。

    三月,孝文帝封赐各位皇弟为亲王。

    冯太后下令设置学馆,并选择师傅分别教授各位亲王。在孝文帝所有的兄弟中,始平王拓跋勰最为贤能,他天资聪明而又好学,擅长撰写文章,孝文帝特别喜爱赏识他。后来孝文帝又改封他为彭城王。

    夏五月,齐以王俭领国子祭酒。

    自宋世祖好文章,士大夫无专经者。俭少好礼学及《春秋》,言论造次必于儒者,由是衣冠翕然,更尚儒术。俭撰次朝仪、国典,晋、宋故事无不谙忆,当朝理事,断决如流,博议引证无能异者。令史咨事常数十人,宾客满席,应接无滞。十日一还学监试诸生,巾卷在庭,剑卫令史,仪容甚盛。作解散髻,斜插簪,朝野多慕效之。俭常谓人曰:“江左风流宰相,唯有谢安。”意以自比也。上深委仗之,士流选用,奏无不可。

    秋七月,魏以梁弥承为宕昌王。

    初,宕昌王梁弥机死,子弥博立,为吐谷浑所逼,奔仇池。魏仇池镇将穆亮以弥乘为众所附,击走吐谷浑,立之而还。

    冬十月,魏诏均田。

    魏初,民多荫附,荫附者皆无官役,而豪强征敛倍于公赋。给事中李安世上言:“岁饥民流,田业多为豪右所占夺。虽桑井难复,宜更均量,使力业相称。又,所争之田,宜限年断,事久难明,悉归今主,以绝诈妄。”魏主善之,由是始议均田。

    十月,诏诸男夫十五以上,受露田四十亩,妇人二十亩,奴婢依良丁。牛一头,受田三十亩,限止四牛。所授之

    夏五月,齐武帝任命王俭担任国子祭酒。

    自从刘宋孝武帝喜欢文章以来,士大夫中没有专门研究经典的人。王俭从小就喜欢礼学和《春秋》,平时言谈举止,务求遵循儒家法则,于是,从王俭开始,士大夫们又追逐模仿,崇尚儒家学说。王俭在撰写朝廷礼仪、国家大典时,对晋、宋以来的典故,无不熟记心中,所以在处理朝廷的各项事务时,能够马上做出决断,旁征博引,没有人能够提出异议。到他那里请示的令史经常有几十人,宾客满座,王俭都能从容回答,从不积压。他每十天去学监一次,测试学生,学监到处都是头戴葛巾、手拿试卷的学生,佩剑的卫士和令史立在一边,仪式非常隆重。王俭解开发髻,把头簪斜插在上面,朝野人士多仰慕而仿效。王俭经常对人说:“江左的风流宰相,只有谢安一人。”言外之意是把自己比作谢安。武帝非常器重委仗他,选用士人,只要是王俭所荐,没有不批准的。

    秋七月,北魏朝廷任命梁弥承为宕昌王。

    当初,宕昌王梁弥机去世后,他的儿子梁弥博继承王位,被吐谷浑所逼,逃往仇池。北魏仇池镇将穆亮认为梁弥承受到大家的拥护,于是击退吐谷浑,扶立梁弥承登上王位,然后返回。

    冬十月,北魏诏令实行均田制。

    北魏建国初年,百姓多依附于豪门大族,这些人不用为官府服役,但豪门贵族对他们横征暴敛,比官府征收的税赋高出一倍。给事中李安世上书说:“遇到灾年,百姓四处逃荒,他们的田产家业大多被豪门贵族所占夺。虽然井田制度难以恢复,但朝廷应该使土地平均,让农夫耕种的土地和人口相称。另外,对有争执的田产,应该限时裁断,拖了很久又无法明断的,一律归现在使用的人,以杜绝奸诈欺妄。”孝文帝赞同李安世的建议,由此开始讨论均田之法。

    十月,孝文帝诏令十五岁以上的男子,每人可以得到四十亩没有种树的农田,女子每人二十亩,奴仆婢女按成年人的待遇分配土地。一头牛,可分到三十亩农田,以四头牛为限。所配给的

    田,率倍之;三易之田,再倍之,以供耕作及还受之盈缩。人年及课则受田,老免及身没则还田。奴婢、牛随有无以还受。初受田者,男夫给二十亩,课种桑五十株,桑田皆为世业,终身不还。恒计见口,有盈者无受无还,不足者受种如法,盈者得卖其盈。诸宰民之官,各随近给公田有差,更代相付,卖者坐如律。

    魏以任城王澄为都督梁、益、荆州军事。

    柔然犯魏塞,魏任城王澄帅众拒之,柔然遁去。氐、羌反,诏以澄为梁州刺史。澄至州,讨叛柔服,氐、羌皆平。

    齐富阳民唐?之作乱。

    初,太祖命虞玩之等检定黄籍。齐主即位,别立校籍官,置令史,限日得数巧。外监吕文度启上,籍被却者谪戍缘淮十年,民多逃亡避罪。富阳民唐?之因以妖术惑众,三吴却籍者奔之,众至三万。文度与茹法亮、吕文显皆以奸谄有宠。文度专制兵权,领军守虚位而已。法亮权势尤盛。王俭常谓人:“我虽有大位,权寄岂及茹公耶!”

    柔然部真可汗死,子伏名敦可汗豆仑立。

    丙寅(486) 齐永明四年,魏太和十年。

    春正月朔,魏主朝会始服衮冕。 齐讨唐?之,平之。

    农田,如果是隔一年才能耕种一次的贫瘠田地,增加一倍;如果是隔两年才能耕种一次的田地,增加两倍,以此来供耕种和还田、受田多少的需要。百姓到了应该纳赋的年龄,就配给土地,年纪已老及去世之后,土地归还官府。对奴婢和耕牛,则据其多少,来决定还田还是受田。初次受田的人,男子给田二十亩,规定种五十棵桑树,种了桑树的土地,都成为世代经营的财产,死了以后也不用归还官府。人口数量需经常统计,对土地有盈余的人家,不受田也不必还田,土地不足的人家,则依法增加,土地有盈余的人家,可以出售土地。各地地方官吏,依照等级就近分给一份公田,调动更换时,要把这份公田移交给接任者,如果卖掉公田,按照法律追究罪过。

    北魏任命任城王拓跋澄为都督梁、益、荆三州诸军事。

    柔然侵犯北魏边塞,北魏任城王拓跋澄率领将士抗击,柔然逃走。氐族、羌族反叛,诏命拓跋澄为梁州刺史。他到达梁州后,讨伐叛逆,安抚氐、羌各部落,叛乱平息。

    南齐富阳平民唐?之发动叛乱。

    当初,齐高帝命令虞玩之等人检查审定户籍。齐武帝即位后,另外设立校籍官,设置令史,限定令史每天都要查出几件伪奸案件。外监吕文度启奏皇上,请求将被撤销户籍的人流放到缘淮边境戍守十年,百姓大都逃亡来逃避惩处。富阳百姓唐?之趁机利用妖术蛊惑人心,三吴一带被撤销户籍的人纷纷投奔他,聚众至三万人。吕文度和茹法亮、吕文显都以奸邪谄媚受到武帝的宠信。吕文度独揽兵权,领军只是挂名虚职罢了。茹法亮权势更盛。王俭常对人说:“我虽然身居高位,手中掌握的实权又怎能比得上茹公呢!”

    柔然部真可汗去世,他的儿子伏名敦可汗豆仑继位。

    丙寅(486) 齐永明四年,北魏太和十年。

    春正月初一,北魏孝文帝召见百官时开始穿戴汉族皇帝的礼服和冕旒。 南齐派兵讨伐唐?之,平息叛乱。

    唐?之攻陷钱唐、东阳,杀太守。齐发禁兵击斩之,乘胜纵掠。军还,军主陈天福坐弃市。天福,齐主宠将也,既伏诛,内外震肃。遣使慰劳,遭贼郡县百姓被驱逼者悉无所问。

    武都王杨后起卒,种人集始立。 魏置三长,定民户籍。

    魏无乡党之法,唯立宗主督护,民多隐冒,三五十家始为一户。内秘书令李冲上言:“宜准古法:五家立邻长,五邻立里长,五里立党长,取乡人强谨者为之。邻长复一夫,里长二夫,党长三夫。三载无过则升一等。其民调,一夫一妇帛一匹,粟二石。大率十匹为公调,二匹为调外费,三匹为百官俸。此外复有杂调。八十,一子不从役。孤老贫病不能自存者,三长内迭养食之。”诏百官议。中书令郑羲等皆以为不可。太尉丕曰:“此法若行,公私有益。但方秋校比,民必劳怨,请至冬遣使,于事为宜。”冲曰:“‘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若不因调时,民徒知立长较户之勤,未见均徭省赋之益,心必生怨。及今行之,令得其利,则差易矣。”太后从之。民始皆愁苦,豪强者尤不愿,既而课调省十余倍,上下安之。

    三月,柔然遣使如魏。

    唐?之攻陷钱塘、东阳,杀死太守。南齐朝廷派禁兵进攻唐?之,斩杀了他,禁兵乘胜大肆抢掠。班师后,军主陈天福被押赴刑场斩首。陈天福是武帝的一员爱将,他被处死,朝野人士为之震惊。武帝派人前往禁军抢掠的郡县安抚百姓,对于遭到叛军进攻的郡县中受胁迫参加叛乱的百姓,一概不加追究。

    武都王杨后起去世,他的族人杨集始继承武都王位。 北魏设置三长,校定百姓户籍。

    北魏没有地方基层行政组织的法律,只是让大家族的宗主来监督地方行政事务,百姓大多隐瞒或假冒别人的户籍,有的三五十家才有一个户口。内秘书令李冲上言说:“应该依照古代的方法:五户设立一个邻长,五邻设立一个里长,五里设立一个党长,选取乡人中强干而又谨慎的人担任这些职务。邻长家免除一个人的差役,里长家免除二个人的差役,党长家则可以免除三个人的差役。三年之内没有过失,就可以官升一级。对百姓征收的户调,一对夫妇征收一匹帛,二石粟米。大体上十匹上缴国库,二匹作为额外追加,三匹作为给文武百官发放的俸禄。除此之外,另行征收杂税。百姓八十岁以上的,可免除一个儿子的差役。孤老贫病、无法养活自己的人,由邻长、里长和党长轮流供养。”孝文帝诏令文武百官讨论李冲的建议。中书令郑羲等人都认为不可行。太尉拓跋丕说:“这个办法如果实行,对朝廷和个人都有好处。但现在正是征收赋税的时候,校正户籍,百姓一定会有怨言。请到了冬季再派官行事,这样才比较合适。”李冲说:“‘民可使由之,不可使知之’,如果不趁现在征收赋税时去行事,百姓只知道立三长、校户籍所带来的麻烦,却见不到减免徭役赋税所带来的好处,一定会心生怨恨。我们应该现在就推行这个办法,使百姓得到好处,就会容易很多。”冯太后听从了李冲的建议。开始时,百姓都愁苦不安,豪强士族们尤其反对,不久以后,赋税的征收额减少与过去相比少了十几倍,上下各方才都安定下来。

    三月,柔然派遣使节前往北魏。

    三月,柔然遣使如魏。时敕勒叛柔然,柔然可汗自将讨之,追至西漠。魏仆射穆亮请乘虚击之,高闾曰:“秦、汉之世,海内一统,故可远征。今南有吴寇,何可舍之深入虏庭乎!”魏主曰:“‘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先帝屡出征伐者,以有未宾之虏故也。今朕承太平之业,奈何无故动兵革乎!”厚礼其使者而归之。

    夏四月,魏制五等公服。

    朱衣玉佩,大小组绶。

    秋九月,魏作明堂辟雍。 魏改中书学为国子学。魏分置州郡。

    凡三十八州,二十五在河南,十三在河北。

    丁卯(487) 齐永明五年,魏太和十一年。

    春正月,魏定乐章。

    凡非雅者除之。

    齐南阳降魏。

    齐荒人桓天生据南阳故城,请兵于魏,以寇齐境。齐遣将军陈显达讨之。

    魏光禄大夫、咸阳公高允卒。

    允历事五帝,出入三省,五十余年,未尝有谴,冯太后及魏主甚重之。允仁恕简静,虽处贵重,情同寒素。执书吟览,昼夜不去手。诲人以善,恂恂不倦。笃亲念故,无所遗弃。显祖徙青、徐望族于代,其人多允婚媾,流离饥寒,

    三月,柔然遣使前往北魏。这时,敕勒部落反叛柔然,柔然可汗亲自率领大军前去征讨,一直追到沙漠的西边。北魏仆射穆亮请求乘柔然后方空虚时袭击它,高闾说:“秦、汉时代,天下统一,所以能够远征。如今,我们南有吴地的贼寇,怎么能够不顾南边的危险而深入胡虏的腹心地区呢!”孝文帝说:“‘武器是一种凶器,圣人到了万不得已的时候才使用它’,先帝多次出兵讨伐,是由于胡虏一直没有臣服的缘故。现在,朕继承太平盛世的大业,怎么可以无缘无故地发动战争呢!”于是,以厚礼接待柔然使臣,并送他回去。

    夏四月,北魏制作五等官服。

    百官身着朱色官服、佩玉及佩带玉饰的丝带。

    秋九月,北魏兴建明堂、辟雍。 北魏将中书学改称为国子学。北魏重新设置州郡。

    共有三十八个州,其中有二十五个州在黄河以南,十三个州在黄河以北。

    丁卯(487) 齐永明五年,北魏太和十一年。

    春正月,北魏审定音乐。

    凡是不够典雅的音乐,一律废除。

    齐南阳投降北魏。

    齐边疆人桓天生率众占据了南阳旧城,请求北魏出兵援助,以继续侵犯南齐边境。齐派遣将军陈显达率兵征讨。

    北魏光禄大夫、咸阳公高允去世。

    高允一生侍奉过五位皇帝,在尚书省、中书省、秘书省三省中担任过重要职位,五十多年来,从未受到过责备,冯太后和孝文帝都非常器重他。高允仁义宽厚,简朴恬静,虽然位尊任重,但性情和普通士人一样。无论是白天还是夜里,总是手不释卷,吟咏浏览。他教诲别人从善,诚恳耐心地加以引导而从不厌倦。顾念亲朋故友,从不抛弃他们。献文帝将青州、徐州的望族迁到代郡,他们中有很多人都是高允的姻亲,流离失所、饥寒交迫,

    允倾家赈施,咸得其所,又随其才行,荐之于朝。议者多以初附间之,允曰:“任贤使能,何有新旧!必若有用,岂可以此抑之!”至是卒,年九十八,赠司空,谥曰文,赙襚甚厚。魏初以来,存亡蒙赉,皆莫及也。

    二月,齐败魏师,取舞阳。

    桓天生引魏兵至沘阳,陈显达遣戴僧静等与战于深桥,大破之。天生退保沘阳,僧静围之,不克而还。齐以显达为雍州刺史,进据舞阳城。

    夏五月,魏诏宗戚有服者复勿事。

    魏诏复七庙子孙及外戚缌麻服已上,赋役无所与。

    魏大旱。秋七月,诏有司赈贷。

    魏春夏大旱,代地尤甚,牛疫民死。齐州刺史韩麒麟上表曰:“京师民庶不田者多,游食之口,叁分居二。丰稔积年,矜夸成俗。贵富之家,童妾袨服,工商之族,仆隶玉食。而农夫阙糟糠,蚕妇乏短褐,故令耕者日少,田有荒芜,饥寒之本,实在于斯。愚谓凡侈异之物,皆宜禁断,吉凶之礼,备为格式。劝课农桑,严加赏罚。数年之中,必有盈赡。往年校比户贯,租赋轻少,臣所统齐州,租粟才可给俸,略无入仓,虽于民为利,而不可长久,脱有戎役,或遭天灾,恐供给之方,无所取济。可减绢布增谷租,年丰多积,岁俭出赈。所谓私民之谷,寄积于官,官有宿积,则民无荒年矣。”于是,诏有司开仓赈贷,听民出关就食。遣使造籍

    高允拿出全部家产赈济,使他们各得其所,又根据他们的才能品行,推荐给朝廷。朝中有人因他们刚刚归附而不加信任,高允说:“任用贤才,使用能人,怎能有新旧之分!如果他们肯定有用,怎么可以用这个理由去压制他们!”这一年高允去世,享年九十八岁,追赠司空,谥号为文,陪葬的布帛衣被十分丰厚。自魏初以来,对在世或死去官员的赏赐,没有赶得上高允的。

    二月,齐军击败魏军,攻取舞阳。

    桓天生引导魏军到达沘阳,陈显达派遣戴僧静等人在深桥迎战魏军,击败他们。桓天生退守沘阳,戴僧静率军围攻,没有攻克,撤回。南齐朝廷任命陈显达为雍州刺史,他率军进驻舞阳城。

    夏五月,北魏孝文帝诏令皇室、外戚五服以内者免除赋役。

    孝文帝下诏免除皇家七庙的子孙以及五服以内的外戚赋役。

    北魏大旱。秋七月,孝文帝诏令有关部门赈济或借贷给饥民。

    北魏在春夏之交出现大旱,代郡地区尤其严重,牛疫流行,百姓饿死。齐州刺史韩麒麟上表说:“京师的民众百姓,不耕种农田的人太多,不劳而食的人占三分之二。连年丰收之后,大家都争相夸耀自己的富足,奢侈成风。富贵人家,孩童婢女都穿着华丽的衣服,工商人家,奴仆差役也是山珍海味。可是种田的农夫却连酒糟糠皮都吃不到,养蚕的妇人连粗布衣裳都穿不上,所以,种田的人一天天减少,田地一天天荒芜,饥寒交迫的根本原因即在于此。我认为,凡是奢侈奇物,都应该加以禁止,婚丧之礼,应规定严格的标准。鼓励人们耕田种桑,严格进行赏罚。几年之内,一定会有盈余。前几年校定户籍,虽然减轻了百姓的田赋捐税,但我所管辖的齐州,征收的粮食仅够给官员们发放俸禄,没有多余的上缴国库。这样虽然对百姓有利,却不能长久维持下去,一旦发生战事,或者遭到天灾,恐怕就拿不出粮食供给各方。可以减少布帛的征收,增收粮食,这样丰收时可以大量积存,歉收时拿出来赈济。这就是所谓的把老百姓的粮食寄积在官府,官府有了储存,老百姓就不会在荒年挨饿。”于是,孝文帝诏令有关部门开仓赈贷饥民,允许百姓出关逃生。派人制作户籍

    以分去留,所过给粮,所至三长赡养之。

    八月,柔然侵魏,魏人击败之。高车阿伏至罗自立为王。

    柔然伏名敦可汗残暴,部众离心。八月,寇魏边,魏以尚书陆叡为都督,击破之。初,高车阿伏至罗有部落十余万,役属柔然。伏名敦之侵魏也,阿伏至罗谏,不听,怒与从弟穷奇帅部落西走,自立为王。二人甚亲睦,分部而立。伏名敦击之,屡为所败,乃引众东徙。

    九月,魏出宫人,罢末作。

    魏诏罢起部无益之作,出宫人不执机杼者。又罢尚方锦绣绫罗之工,民欲造者任之。是时,魏久无事,府藏盈积,诏尽出御府衣服珍宝、太官杂器、太仆乘具、内库弓矢刀钤十分之八,外府衣物、缯布、丝纩非供国用者,以其大半班赉百司,下至工、商、皂隶,逮于六镇边戍,畿内孤、寡、贫、癃,有差。后又出宫人以赐北镇人贫无妻者。

    冬十二月,魏以高祐为西兖州刺史。

    魏主问秘书令高祐曰:“何以止盗?”对曰:“昔宋均立德,猛虎渡河;卓茂行化,蝗不入境。况盗贼,人也。苟守宰得人,治化有方,止之易矣。”又言:“今之选举,不采识治之优劣,专简年劳之多少,非所以尽人才也。若停薄艺,弃朽劳,唯才是举,则官方穆矣。又,勋旧之臣,才非抚民者,可

    来区分去留的百姓,饥民路过的地方,当地官府要提供饮食,所到之处,由当地的邻长、里长、党长负责安置。

    八月,柔然侵犯北魏,魏军击败柔然。高车部落首领阿伏至罗自立为王。

    柔然伏名敦可汗凶狠残暴,他的部众离心离德。八月,柔然侵犯北魏边境,北魏任命尚书陆叡为都督,击败柔然。当初,高车部落首领阿伏至罗有部落十多万,隶属柔然。伏名敦可汗侵犯北魏时,阿伏至罗劝谏他,伏名敦可汗不听。阿伏至罗一怒之下,与堂弟穷奇率部落向西出走,自立为高车国王。阿伏至罗和穷奇之间感情很好,分别统辖自己的部落。伏名敦追击阿伏至罗,屡次被击败,于是,伏名敦率众向东迁移。

    九月,北魏驱逐宫女,撤销无益的工程。

    北魏孝文帝诏令撤销起部于民无益的工程,驱逐不做纺织的宫女。又诏令撤去尚方署锦绣绫罗的制作,百姓自己打算织造,听任不禁。当时,北魏很久没有战事,国库充盈,朝廷下诏,拿出皇宫御库中的衣物珍宝、太官使用的器具、太仆的乘车用具及内库库存的弓箭刀枪十分之八,以及宫外府库的衣物、绸棉中不能供应朝廷使用的,把其中的一大半赏赐给文武百官,下至工匠、商人以及衙役,直到在六镇戍边的兵士,以及京畿之内的孤儿、寡妇、贫民、残疾人,都按照等级分别赏赐。后来又将宫女赏赐给北方边镇的家贫无妻的人为妻。

    冬十二月,北魏孝文帝任命高祐为西兖州刺史。

    孝文帝问秘书令高祐说:“怎样才能防止盗贼?”高祐回答说:“过去汉明帝时宋均推行德政,猛虎都渡河离去;汉平帝时卓茂推行教化,连蝗虫都不入境。况且盗贼也是人。只要选派合适的人担任郡守、县宰,治理教化有方,防止盗贼是十分容易的。”他又说:“现在朝廷选用官吏,不是看他政绩优劣,只是看他任期的长短,资历的深浅,不能够人尽其才。如果停止这种浅薄的方法,抛弃那些无用的资历观念,唯才是举,那么,官吏就会清正严明。另外,对于功勋老臣,如果没有安抚百姓的才能,可以

    加以爵赏,不宜委以方任,所谓王者可私人以财,不私人以官者也。”魏主善之。祐出镇滑台,命县立讲学,党立小学。

    戊辰(488) 齐永明六年,魏太和十二年。

    春正月,魏诏犯死刑而亲老无他子旁亲者以闻。 夏四月,魏侵齐,据隔城,齐击破之。

    桓天生复引魏兵出据隔城。齐遣将军曹虎督诸军讨之。将军朱公恩将兵蹹伏,遇天生游军,与战破之,遂进围隔城。天生引魏兵来战,虎奋击大破之,拔隔城,斩其太守,天生弃城走。

    齐侵魏,攻沘阳,魏击却之。

    魏筑城于醴阳,陈显达攻拔之,进攻沘阳。城中将士皆欲出战,镇将韦珍曰:“彼初至气锐,未可与争,待其力攻疲弊,然后击之。”乃凭城拒战,旬有二日,夜开门掩击,显达还。

    冬十月,齐始读时令于太极殿。 齐诏籴买谷帛。

    齐主以中外谷帛至贱,用右丞李珪议,出上库及诸州钱籴买之。

    齐吴兴饥。

    西陵戍主杜元懿言:“吴兴无秋,会稽丰登,商旅往来,倍多常岁。牛埭税格,日可增倍。乞为领摄一年,格外可长四百许万。”事下,会稽行事顾宪之议以为:“始立牛埭之

    增加他们的爵位封赏,不宜让他们担任要职,这就是所谓的帝王可以根据个人的喜好去赏赐钱财,却不可以因自己的喜好赏人官职。”孝文帝表示赞同。高祐出镇滑台,下令各县设立讲学,各党设立小学。

    戊辰(488) 齐永明六年,北魏太和十二年。

    春正月,北魏诏令犯有死罪的人,如果父母、祖父母年老,又无其他子孙,身边也没有其他亲属,可以奏报朝廷。 夏四月,北魏侵犯南齐,占据隔城,齐军击败魏军。

    桓天生再次引导魏军占据隔城。南齐派遣将军曹虎率领各路大军前去讨伐。将军朱公恩率兵搜索前进,遭遇了桓天生的游击部队,双方交战,朱公恩大败桓天生的部队,于是进军围攻隔城。桓天生引导魏军前来迎战,曹虎奋力抗击,大败魏军,攻克隔城,斩其太守,桓天生弃城逃走。

    南齐侵犯北魏,进攻沘阳,被魏军击败。

    北魏在醴阳修筑城池,陈显达攻克该城,然后进攻沘阳。沘阳城中的北魏将士都要出城迎战,镇将韦珍说:“他们刚刚到达这里,士气正旺,我们不可与他们交锋,等到他们力攻城池,疲惫不堪时,再去攻击他们。”于是魏军据城抵抗,十二天后,魏军在晚上打开城门,突袭陈显达,陈显达只好撤退。

    冬十月,南齐武帝开始在太极殿阅读历书。 并武帝诏令用钱购买谷帛。

    齐武帝因为全国各地的粮食和布帛价格太低,就采纳了右丞李珪的建议,拿出库存的钱及各州州库的钱,用来购买粮食和布帛。

    南齐吴兴发生饥荒。

    西陵戍主杜元懿上言说:“今年吴兴没有收成,会稽则五谷丰登,所以商贾来往两地,比平常年份多了一倍。牛埭地区的税收,每天可以增加一倍。请求让我管理一年,可以另外多收四百多万钱。”百官讨论此事,会稽行事顾宪之认为:“最初设立牛埭的

    意,非苟逼蹴以取税也,乃以风涛迅险,济急利物耳。后之监领者不达其本,各务己功,或禁遏他道,或空税江行。况吴兴荐饥,民流众散。旧格尚灭,将何以加!而元懿不仁,幸灾榷利,若事不副言,惧贻谴诘,必百方侵苦,为公贾怨。书云:‘与其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此言盗公为损盖微,敛民所害乃大也。愚又以便宜者非能于民力之外,用天分地。率皆即日不宜于民,方来不便于公。名与实反,有乖政体。凡如此等,诚宜深察。”齐主纳之而止。

    魏主访群臣言事。

    魏主访群臣以安民之术。秘书丞李彪上封事曰:“豪富之家,奢僭过度,第宅车服,宜为等制。又,国之兴亡,在冢嗣之善恶,冢嗣善恶在教谕之得失。高宗尝谓群臣曰:‘朕始学幼冲,情未能专,既临万机,不遑温习。今日思之,岂唯予咎,抑亦师傅之不勤。’尚书李?免冠谢。此近事之可鉴者也。谓宜准古立师傅之官,以训导太子。去岁京师不稔,移民就丰,既废营生,又损国体。曷若豫储仓粟,安而给之?宜析州郡常调九分之二,京师度支岁用之余,各立官司,年丰籴粟积之于仓,俭则加私之二粜之于人。年登

    用意,并不是要强迫百姓缴纳税赋,而是因为江上风大浪急,非常危险,是为了救急和方便百姓。后来负责的官员并没有真正了解这个本意,各自为了建立功劳,有的切断其他道路,有的则对那些往来江上的空船也征税。况且吴兴发生饥荒,百姓流离失所,背井离乡。旧的税收尚未减少,又用什么办法成倍增加税收呢!但是,杜元懿却不仁不义,利用目前的灾害,贪图不义之财,如果按照他的建议去做,而没有达到预期的目标,他就会害怕朝廷的责问,一定会千方百计地向百姓勒索,必然招致怨言。古书上说:‘与其有搜刮财产的臣子,不如有偷盗财产的臣子。’这句话是说,盗窃国家财产造成的危害要小一点,而搜刮民财所造成的伤害更大。我又认为,所谓方便适宜,就是能够在使百姓尽力之外,还要利用天时,竭尽地利。大体上说,近来的许多建议都是眼前对百姓不合适,将来对朝廷也肯定不利。名与实的对立,是违反施政之根本的。凡是以上这类事情,实在是应该深思熟虑。”齐武帝采纳了顾宪之的建议,没有轻举妄动。

    北魏孝文帝向文武百官询问治国策略。

    孝文帝向文武百官询问安定人民的办法。秘书丞李彪呈上密奏,认为:“豪强富贵人家奢侈过度,对他们的宅第、车马和衣服,应该制定一个标准。另外,国家的兴亡,关键在于王位继承人的善恶,而他的善恶,又在于教育训导的得失。高宗曾对文武百官们说:‘朕刚刚开始学习的时候,年龄还小,心情不能专一,等到后来日理万机,又没有时间温习功课。今天想起来,岂能只说是我个人的过错,也是师傅不勤勉的结果。’当时,尚书李?摘下帽子谢罪。这是不久前发生的事中值得借鉴的。我认为,应该依古代的方法,设立师傅之官,以训导太子。去年,京师粮食歉收,如果把老百姓都迁移到丰收富裕地区,既荒废了人民正常的生活劳作,又有损国体。为什么不事先把粮食储存起来,安稳地发放给灾民呢?应该从州郡的税收中抽出九分之二,将京城全年开支剩余的费用拿出来,分别设立管理机构,在丰收时买进粮食,储存在粮仓里,遇上灾年,就加两分利卖给百姓。丰收年月

    则常积,岁凶则直给,数年之中,谷积而人足,虽灾不为害矣。

    “又,宜于河表七州人中,擢其门才,引令赴阙,随能序之,以广圣朝均新旧之义,以怀江、汉归有道之情。又,父子兄弟,异体同气。罪不相及,乃君上厚恩。至于忧惧相连,固自然之恒理也。无情之人,父兄系狱,子弟无惨容,子弟逃刑,父兄无愧色,宴安自若,衣冠不变,骨肉之恩,岂当然也!臣以为父兄有犯,宜令子弟素服肉袒,诣阙请罪。子弟有坐,宜令父兄露板引咎,乞解所司。若不许者,慰勉留之。如此,足以敦厉凡薄,使人知耻。又,朝臣遭丧,假满赴职,衣锦乘轩,从祀陪燕,伤人子之道,亏天地之经。愚谓凡遭大父母、父母丧者,非有军旅之警,皆宜听其终服。若无其人,职业有旷,则优旨慰谕,起令视事,国之吉庆,无所预焉。”魏主皆从之。由是公私丰赡,虽有水旱,而民不困。

    己巳(489) 齐永明七年,魏太和十三年。

    春正月,魏主祀南郊,始备大驾。 齐以王晏为吏部尚书。

    粮食便一直储存下去,遇上灾年则直接出售给老百姓,几年之内,就会储存大量的粮食,百姓人人富足,即使发生灾荒,也不会造成灾难。

    “另外,应该从黄河以南七州人民当中,选拔有才能的人,征召至京城,按照他们的能力分别加以任用,以此推广圣朝对新人、旧人平等对待的大义,还可以安抚长江、汉水一带附于圣朝的道义之情。另外,父子兄弟之间,形体相异,但血缘却是相同的。惩治罪犯,不牵连他的亲人,这是皇上的厚恩。至于说他们之间忧惧相连,本来就是自然而然、情理之中的事。而有些无情无义的人,父亲、兄长被囚狱中,他们的儿子、弟弟竟没有一点悲惨的脸色,有的儿子、弟弟逃避刑罚,他们的父亲、哥哥面无愧色,宴游逸乐,依然如故,衣冠不变,亲骨肉之间的恩情怎么能到这种地步呢!我认为,父亲、哥哥犯了罪,应该让他们的儿子、弟弟身着白色衣服,袒露胸背,到皇宫门外请求处罚。儿子、弟弟犯罪入狱,应该让他们的父亲、哥哥上书自责,请求解除自己所担任的官职。如果不被允许辞职,则加以安慰,劝他们留任。只有这样,才可以敦促那些庸俗薄情的人,让他们知道耻辱。另外,朝廷大臣遇到父母去世的情况时,丧假一满,就要回来任职,穿着绫罗绸缎,乘坐高大华丽的车辆,跟随皇上出席祭祀典礼,参加宴请,实在有伤为子之道,违背天地的根本法则。我认为,凡是遇上祖父母、父母去世的人,除非有战争发生,否则都应允许他们守丧三年。如果没有这个人,该部门的工作无法进行时,就应该下诏安慰劝抚,让他返回任职,国家的吉庆大典,则不能让他参加。”孝文帝全部接受了他的建议。从此以后,北魏朝廷和百姓的财力都逐渐丰裕起来,虽然有时遇上水灾、旱灾,但百姓的生活并不困苦。

    己巳(489) 齐永明七年,北魏太和十三年。

    北魏孝文帝到平城南郊祭天,开始使用大驾。 南齐武帝任命王晏为吏部尚书。

    初,齐主为镇西长史,主簿王晏以倾谄见亲。及为太子,晏为中庶子,以齐主得罪于太祖,遂称疾自疏。及即位,以为丹阳尹,意任如旧,朝夕进见,议论政事。至是出为江州刺史,晏不愿出,复留为吏部尚书。

    夏五月,齐中书监南昌公王俭卒。

    俭卒,礼官欲谥为文献。王晏与俭不平,启齐王曰:“此谥宋氏以来不加异姓。”出,谓人曰:“‘平头宪’事已行矣。”乃谥文宪。徐湛之孙孝嗣为御史中丞,风仪端简,俭尝荐以自代。至是征为五兵尚书。

    魏汝阴王天赐、南安王桢有罪,免死夺爵。

    魏汝阴王天赐、南安王桢,皆坐赃当死。冯太后及魏主引见王公令曰:“卿等以为当存亲以毁令邪?当灭亲以明法邪?”群臣皆言:“二王,景穆皇帝之子,宜蒙矜恕。”太后不应。魏主诏曰:“二王所犯难恕,而太皇太后追惟高宗孔怀之恩,且桢事母孝谨,闻于中外,并特免死,夺爵禁锢。”初,魏主闻桢贪暴,遣中散闾文祖察之,文祖受赂,为之隐。事觉,亦抵罪。太后谓群臣曰:“文祖前自谓廉,今竟犯法,人心信不可知。”魏主曰:“卿等自审不胜贪心者,听辞位归第。”中散慕容契曰:“小人之心无常,而帝王之法有常,以无常之心,奉有常之法,非所克堪。乞从退黜。”魏主曰:“契知心不可常,则知贪之可恶矣,何必求退!”迁宰官令。

    当初,齐武帝担任镇西长史时,主簿王晏由于谄媚阿谀,受到武帝的宠信。武帝为太子时,王晏担任中庶子,因为武帝惹怒了高帝,王晏就声称有病,疏远武帝。武帝即位后,任命王晏为丹阳尹,对他的信任一如往昔,每天早上和晚上都要召见,议论政事。现在,武帝任命王晏为江州刺史,但他不愿到外地任职,于是武帝又留下他,命他担任吏部尚书。

    夏五月,南齐中书监南昌公王俭去世。

    王俭去世后,礼官打算加王俭谥号为文献。王晏与王俭不和,报告武帝说:“这个谥号从宋朝以来还不曾加给皇族以外其他姓氏的人。”他从宫中出来后,对人说:“‘平头宪’的谥号,事情已经定下来了。”因此赠王俭谥号为文宪。徐湛之的孙子徐孝嗣担任御史中丞,他仪表端庄,王俭曾向武帝推荐他接替自己的职务。王俭去世后,武帝征召他为五兵尚书。

    北魏汝阴王拓跋天赐和南安王拓跋桢犯罪,被免夺去爵位。

    北魏汝阴王拓跋天赐和南安王拓跋桢,都因贪污应当处死。冯太后和孝文帝召见王公令等要官说:“你们认为,应该顾及亲情而毁弃法律呢?还是应该大义灭亲以严明法律呢?”大臣们都说:“二王都是景穆皇帝的儿子,应该得到宽恕。”冯太后没有回答。孝文帝下诏说:“二王所犯罪行,实在是难以宽恕,但太皇太后追思文成帝的大恩,而且拓跋桢事奉母亲,孝敬恭谨,内外闻名,现在特别免去二王的死罪,剥夺爵位,投狱监禁。”当初,孝文帝听说拓跋桢贪婪残暴,就派中散闾文祖前往调查,闾文祖接受贿赂,为拓跋桢隐瞒事实真相。事情暴露之后,闾文祖也受到了处罚。冯太后对大臣们说:“闾文祖以前自称清廉,如今竟也贪赃枉法,人心确实难以了解。”孝文帝说:“你们各位请审视自己,如果不能克制贪心,允许辞职回家。”中散慕容契说:“小人之心无常,而帝王的法律却是永远不变的,以无常之心去应付不变的法律,我恐怕不能担当。所以,我请求免官回家。”孝文帝说:“慕容契知道人心不可能不变,就一定知道贪婪的可恶,那又何必请求辞职呢!”于是提升他为宰官令。

    秋八月,魏遣使如齐。

    魏主使群臣议:“久与齐绝,今欲通使,何如?”尚书游明根曰:“朝廷不遣使者,又筑醴阳,其直在彼。今复遣使,不亦可乎!”魏主从之。

    冬十二月,齐遣使如魏。 齐以张绪领扬州中正,江敩为都官尚书。

    长沙王晃属张绪用吴兴闻人邕,绪不许。晃使固请,绪正色曰:“此是身家州乡,殿下安得见逼!”中书舍人纪僧真得幸于齐主,容表有士风,请于齐主曰:“臣出自武吏,阶荣至此,无复所须,唯就陛下乞作士大夫。”齐主曰:“此由江敩、谢瀹,可自诣之。”僧真诣敩,登榻坐定,敩顾左右曰:“移吾床远客!”僧真丧气而退,告齐主曰:“士大夫故非天子所命!”敩,湛之孙;瀹,朏之弟也。

    庚午(490) 齐永明八年,魏太和十四年。

    春正月,齐人归魏隔城之俘。 秋七月,齐以萧缅为雍州刺史。

    缅留心狱讼,得劫,皆赦遣,许以自新,再犯乃加诛。民畏而爱之。

    齐荆州刺史、巴东王子响有罪伏诛。

    子响有勇力,好武事,自选带仗左右六十人,皆有胆干,数以牛酒犒之。私作锦袍、绛袄,欲以饷蛮,交易器仗。

    秋八月,北魏派遣使节出使南齐。

    孝文帝召集文武百官讨论:“我国和齐国断绝交往已经很久了,如今,我打算派人出使齐国,各位认为如何?”尚书游明根说:“朝廷没有派人出使齐国,又在齐国境内修筑醴阳城,这两件事都是齐国有理。如今再派使节,不是一件很好的事吗?”孝文帝接受了游明根的建议。

    冬十二月,南齐派使节出使北魏。 南齐武帝任命张绪领扬州中正一职,江敩为都官尚书。

    长沙王萧晃托付张绪起用吴兴人闻人邕,张绪不同意。萧晃派人坚持请求,张绪神色严肃地说:“这里是我自己的家乡,殿下怎么能这么逼迫我!”中书舍人纪僧真得到武帝的宠信,他的举止仪容都有士大夫的风范,他向武帝请求说:“我出身于武官,官阶和荣耀到了如此地步,已经没有别的需求,只请求陛下允许我加入士大夫行列。”武帝说:“这件事应由江敩、谢瀹来决定,你可以自己去他们那里请求。”纪僧真就来到江敩那里,在榻席上坐定之后,江敩回过头来对左右侍从说:“把我的坐榻移远一点,远离客人!”纪僧真垂头丧气地退了出来,向武帝报告说:“士大夫真的不是皇上能够命令的!”江敩是江湛的孙子;谢瀹是谢朏的弟弟。

    庚午(490) 齐永明八年,北魏太和十四年。

    春正月,南齐归还在隔城之战中俘虏的北魏士卒。 秋七月,南齐武帝任命萧缅为雍州刺史。

    萧缅留心诉讼事务,逮捕到劫盗,都予以赦免释放,允许他们改过自新,如果再次犯法,就加以诛斩。百姓因此对他既敬畏又爱戴。

    南齐荆州刺史、巴东王萧子响有罪被杀。

    萧子响勇猛有力,喜欢军事,他亲自挑选武装侍卫六十人,都很有胆量和才干,他多次用牛肉美酒犒劳他们。萧子响暗地里制作了锦绣长袍、红色短袄,打算用这些东西换取蛮族的武器。

    长史刘寅、司马席恭穆等密以启闻,子响怒,执寅等杀之。齐主欲遣戴僧静讨之,僧静曰:“巴东王年少,长史执之太急,忿不思难故耳。天子儿过误杀人,有何大罪!忽遣军西上,人情惶惧,僧静不敢奉敕。”齐主不答,而心善之。乃遣卫尉胡谐之、将军尹略、中书舍人茹法亮帅数百人诣江陵,检捕群小,敕之曰:“子响若束手自归,可全其命。”军副张欣泰曰:“今段之行,胜既无名,负成奇耻。彼凶狡相聚,为其用者,或利赏逼威,无由自溃。若顿军夏口,宣示祸福,可不战而擒也。”谐之不从。

    至江津,筑城燕尾洲。子响白服登城,遣使相闻曰:“天下岂有儿反!今便单舸还阙,受杀人之罪,何筑城见捉邪!”尹略独答曰:“谁将妆反父人共语!”子响洒泣,具酒馔饷台军,略弃之江流。子响呼茹法亮,法亮执其使。子响怒,遣兵西渡,与台军战。而自与百余人操万钧弩从江堤上射之。台军大败,略死,谐之逃去。齐主又遣丹阳尹萧顺之将兵继至,子响即日乘舴艋赴建康。太子长懋素忌子响,密谕顺之,使早为之所,勿令得还。子响见顺之,欲自申明,顺之不许,缢杀之。久之,齐主游华林园,见一猿透掷悲鸣,问左右,曰:“猿子前日坠崖死。”齐主思子响,因呜咽流涕。颇责法亮,顺之惭惧而卒。

    他的长史刘寅、司马席恭穆等人将这件事密告武帝,萧子响大怒,将刘寅等人抓了起来,然后杀掉。武帝打算派戴僧静率兵讨伐萧子响,戴僧静说:“巴东王年龄还小,而长史刘寅等人又逼得太急,所以一时生气,没有顾及后果。天子的儿子由于过失误杀他人,有什么大罪!陛下忽然派大军西上,人心惶惶,所以我不敢接旨。”武帝没有回答,但心里同意戴僧静的话。于是武帝派卫尉胡谐之、将军尹略、中书舍人茹法亮率领几百人前往江陵,搜捕萧子响左右的小人,并下诏说:“萧子响如果放下武器,主动回建康请罪,可以保全他的性命。”军副张欣泰说:“这次行动,胜利了没有什么名声,失败了却很可耻。萧子响聚集的是一群凶狠狡诈之徒,他们之所以为萧子响所用,是因为有的人贪图赏赐,有的人被逼无奈,他们不会自行溃败。如果我们屯兵夏口,向他们讲明祸福利害,就可以不用动武而抓获罪人。”胡谐之不听。

    到了江津之后,在燕尾洲修筑了城池。萧子响身着白服登上江陵城楼,派使者对胡谐之说:“天下哪有儿子反叛父亲的呢!现在,我就乘一只船回朝廷,接受杀人之罪的处罚,你们何必修筑城垒来捉我呢!”尹略一个人回答说:“谁跟你这种反父的逆子讲话!”萧子响哭泣流泪,备下酒席,犒劳朝廷派来的将士,尹略却把这些酒菜倒进了江里。萧子响又喊茹法亮,茹法亮却把他派去的使者关了起来。萧子响大怒,派兵渡河,向西进发,与朝廷大军交战。他自己率领一百多人,携带万钧弩箭,从江堤上向朝廷大军射击。朝廷军队大败,尹略战死,胡谐之逃走。武帝又派丹阳尹萧顺之率兵继续前来讨伐,但萧子响当天就乘坐一条小船前往建康。太子萧长懋平时就忌恨萧子响,他密告萧顺之,让他早日把萧子响处死,不要让他回到建康。萧子响遇到萧顺之时,打算自己申诉明白,但萧顺之没有答应,马上勒死了他。很久以后,武帝游赏华林园,看见一只猿猴不停地悲号哀鸣,就问左右是怎么回事,侍从们说:“它的孩子前天从悬崖上摔下去死了。”武帝想起了萧子响,忍不住哭了起来。茹法亮受到武帝的严厉责备,萧顺之惭愧恐惧而死。

    初,方镇皆启子响为逆,兖州刺史垣荣祖曰:“此非所宜言,正应云:‘刘寅等孤负恩奖,逼迫巴东,使至于此。’”齐主以为知言。台军焚烧江陵,府舍皆尽。齐主以乐蔼为荆州治中,蔼缮修廨舍数百区,顷之咸毕,而役不及民,荆部称之。

    九月,魏太后冯氏殂。

    魏主勺饮不入口者五日,哀毁过礼。中部曹华阴杨椿谏曰:“圣人之礼,毁不灭性。纵陛下欲自贤于万代,其若宗庙何?”帝感其言,为之一进粥。于是王公表请时定兆域,既葬,公除。诏曰:“奉侍梓宫,犹希仿佛。山陵迁厝,所未忍闻。”十月,王公固请,乃葬永固陵。太尉丕等进曰:“臣等老朽,历奉累圣,国家旧事颇所知闻。愿抑至情,奉行旧典。”魏主曰:“祖宗情专武略,未修文教。朕今仰禀圣训,庶习古道,论时比事,又与先世不同。”

    乃问尚书游明根、高闾等曰:“圣人制卒哭之礼,授服之变,皆夺情以渐。今旬日之间,言及即吉,得无伤于理乎!”对曰:“逾月而葬,葬而即吉,此金册遗旨也。”魏主曰:“朕惟中代所以不遂三年之丧,盖由君上违世,继主初立,君德未流,臣义不洽,故身袭衮冕,行即位之礼。朕诚不

    当初,各方长官都纷纷指责萧子响的叛逆行为,兖州刺史垣荣祖却说:“不应该说这样的话,倒是应该说:‘刘寅等人辜负了皇上的恩典,逼迫巴东王,才使他走上了这条路。’”武帝认为他所说的很有道理。朝廷军队放火焚烧了江陵府,府中的屋舍都被烧光。武帝任命乐蔼为荆州治中,乐蔼修缮了几百座州府官舍,很快就修建完毕了,而且没有役使一个老百姓,荆州上下都十分赞赏他。

    九月,北魏冯太后去世。

    冯太后去世后,孝文帝五天没喝一口水,悲哀超过了应有的礼数。中部曹华阴人杨椿劝谏说:“圣人的礼节要求,悲哀不能到毁伤性命的程度。即使陛下想要立贤于万代,那么皇家宗庙的祭祀又怎么进行呢?”孝文帝很受感动,并为此吃了一次粥。于是王公大臣们都上书请求赶快确定冯太后的安葬地点,下葬以后,脱去丧服。孝文帝下诏说:“我侍奉太皇太后的灵柩,好像又看见了她的身影。至于选择太后的安葬墓地,我不忍听到这些。”十月,王公们坚决请求,于是才将冯太后安葬在永固陵。太尉拓跋丕等人向孝文帝建议说:“我们已经到了老朽的年纪,一直侍奉历朝圣主,对于国家以往的典章也知道不少。愿陛下克制对太后的真挚情义,奉前人订下的典章行事。”孝文帝说:“先祖们一心专于武装征伐,没有时间进行文明教化方面的事。如今,朕接受前代圣人留下的教训,不断学习古典之道,无论在时代上还是在事理上,都和前代有很大不同。”

    于是,孝文帝对尚书游明根、高闾等人说:“古代圣人制定了卒哭的礼仪,丧服的变换要以哀痛的程度为标准逐渐改变。如今在十天之内,就劝我脱下丧服,这难道不伤天理吗!”游明根等人回答说:“去世一个月后就下葬,下葬后就要立刻脱下丧服,这是太皇太后遗书上说的。”孝文帝说:“朕认为,中古时代不实行三年守丧制度的原因,是由于旧君主刚刚去世,新君主刚刚即位,君主的恩德还没有传播开来,和臣属们的关系还未融洽,所以,新君主必须身穿礼服、头戴冕旒,举行登基典礼。朕实在没有

    德,在位过纪,足令亿兆知有君矣。于此之日而不遂哀慕之心,使情礼俱失,岂不深可恨耶!”闾曰:“杜预论古天子无行三年之丧者,以为汉文之制,闇与古合。是以臣等敢有请耳。”魏主曰:“金册之旨,群公之请所以然者,虑废政事故尔。朕今不敢闇默不言以荒庶政,唯欲衰麻废吉礼,朔望尽哀诚。如预之论,盖亦诬矣。”秘书丞李彪曰:“汉明德马后保养章帝,及后之崩,葬不淹旬,寻已从吉。然汉章不受讥,明德不损名,愿陛下察之。”魏主曰:“朕所以眷恋衰绖,不从所议者,实情不能忍,岂徒苟免嗤嫌而已哉!”群臣又言:“春秋烝尝,事难废阙。”魏主曰:“先朝恒以有司行事。朕蒙慈训,始亲致敬。今昊天降罚,人神丧恃,想宗庙之灵,亦辍歆祀。脱行飨荐,恐乖冥旨。且平时公卿每称四海晏安,礼乐日新,可以参美唐、虞。今乃欲苦夺朕志,使不逾于魏、晋,何耶?”李彪曰:“今虽治安,然江南未宾,漠北不臣,臣等犹怀不虞之虑耳。”魏主曰:“鲁公带绖从戎,晋侯墨衰败敌,固圣贤所许。如有不虞,虽越绋无嫌,而况衰麻乎!岂可于晏安之辰豫念军旅之事,以废丧纪哉!

    德行,但做皇帝也已经超过十二年了,这足以让亿万人民知道有朕了。在这样的日子,如果不能顺遂自己哀痛和怀念的心情,在感情和礼节上都将丧失殆尽,难道不是一件深为令人遗憾的事吗!”高闾说:“杜预论述过,自古以来天子没有实行守丧三年的制度,认为汉文帝所制定的制度和古代制度不谋而合。所以,臣等才敢请求陛下遵循。”孝文帝说:“太皇太后的遗书之所以那么说,你们各位之所以如此请求,都是担心我们会为此荒废了国家大事。如今朕不敢沉默不语,荒废对朝政的处理,只是打算穿着麻布丧服,取消马上改穿日常服装的制度,每逢初一和十五前往墓地凭吊。像杜预那样的观点,大概也是错误的。”秘书丞李彪说:“汉明德马皇后抚养章帝长大成人,到后来明德马皇后去世,下葬后还不到十天,汉章帝就穿上了平常衣服。但是汉章帝并没有因此而受到讥讽,明德马皇后的声誉也没有受到损毁,愿陛下明察此事。”孝文帝说:“朕之所以不愿意脱下丧服,接受你们的建议,实在是因为感情上无法忍受,哪里只是为了避免别人的讥讽呢!”文武群臣又说:“春秋的宗庙祭祀是不应该停止和废弃的。”孝文帝说:“自祖先立国以来,宗庙祭祀一直由有关部门办理。朕蒙受太皇太后的谆谆教诲,才开始亲自前往祭拜。如今,老天降灾惩罚我们,人神都丧失了可以依仗的对象,想来宗庙的神灵,也应该停止接受祭拜的香火。假如朕前去祭祀,恐怕也会违背冥冥之中的祖宗们的旨意。况且平常,各位公卿每每称赞,当今四海安宁和平,礼仪、音乐日新,可以和尧、舜及夏、商时代媲美。可现在却打算强迫改变朕的心愿,让朕不能超越魏、晋时代,这是为什么呢?”李彪说:“如今虽然国家长治久安,但江南还有不肯臣服的吴人,漠北还有不愿称臣的胡虏,所以我们还都忧虑会发生什么不测之事。”孝文帝说:“鲁公伯身穿丧服出兵作战,晋襄公把白色丧服染成黑色击败敌人,这些本也是圣贤们所允许的。如果有不测之事发生,即使越过牵引灵柩的绳索都没什么,更何况是要脱下麻布丧服呢!怎么能够在天下安宁的时候就能预料到即将发生战事,以至于废弃守丧之礼呢!

    古人亦有称王者除衰而谅闇终丧者,若不许朕衰服,则当除衰拱默,委政冢宰。二事之中,唯公卿所择。”明根曰:“渊默不言,则大政将旷。仰顺圣心,请从衰服。”太尉丕曰:“魏家故事,尤讳之后三月,必迎神于西,禳恶于北,具行吉礼。”魏主曰:“若能以道事神,不迎自至;苟失仁义,虽迎不来。此乃平日所不当行,况居丧乎!朕在不言之地,不应如此喋喋,但公卿执夺朕情,遂成往复,追用悲绝。”遂乃号恸而入,群臣亦哭而出。

    初,太后忌魏主英敏,恐不利于己,盛寒闭之,绝食三日,欲废之而立咸阳王禧。东阳王丕、仆射穆泰、尚书李冲固谏,乃止。魏主初无憾意,唯深德丕等。又有宦者谮魏主于太后,太后杖之数十,魏主默然受之。及太后殂,亦不复追问。

    冬十月,齐以伏登之为交州刺史。

    交州刺史房法乘专好读书,常属疾不治事,由是长史伏登之得擅权,改易将吏。法乘闻之,大怒,系登之于狱。登之厚赂法乘妹夫崔景叔,得出。因将部曲袭执法乘,囚之,启法乘心疾不任视事,诏以登之为刺史。

    齐议铸钱,不果行。

    初,太祖以南方钱少,更欲铸钱。奉朝请孔觊上言:“食货相通,理势自然。李悝云:‘籴甚贵伤民,甚贱伤农。’

    古人中也有君王在脱下丧服后就闭口不言了,一直到三年服丧期满,如果不允许朕穿丧服,那么朕当在脱下丧服之后沉默,将朝政交给宰相们处理。这两种情况,请你们选择一种。”游明根说:“如果陛下沉默不言,那么国家政务将会被荒废。我们愿意顺从圣心,请您继续穿丧服。”太尉拓跋丕说:“魏朝旧例,在人死之后忌讳的三个月过后,一定要向西迎奉神灵,向北祈祷消除灾祸,都需身穿吉服进行。”孝文帝说:“如果能够用道义侍奉神灵,即使不迎,神灵自然会来的;如果丧失仁义道德,即使去迎奉,神灵也不会来。这说明平常就不应该那么做,何况是在守丧期间!朕在守丧之期,不应这样喋喋不休地说个不停,只是各位公卿执意要改变我的想法,才有了这些反复的争论,想来真让人悲痛欲绝。”于是号啕大哭,退入后宫,在座的群臣也哭着退了出来。

    当初,太皇太后忌怕孝文帝的聪明机警,恐怕会对自己不利,就在严寒季节将他禁闭起来,三天不让进食,打算废掉他而另立咸阳王拓跋禧。东阳王拓跋丕、仆射穆泰、尚书李冲坚决劝谏后,冯太后才打消了这个想法。孝文帝对冯太后一点都不怨恨,只是深深地感谢拓跋丕等人。又有一位宦官在冯太后面前陷害孝文帝,冯太后下令打了孝文帝几十杖,孝文帝默默忍受。冯太后去世后,孝文帝也没有再追究这件事。

    冬十月,南齐武帝任命伏登之为交州刺史。

    交州刺史房法乘一味喜欢读书,常常借口有病而不理政事,因此,长史伏登之得以专权,调动更换将吏。房法乘听说后,非常气愤,将伏登之关入狱中。伏登之用厚礼贿赂房法乘的妹夫崔景叔,得以释放。于是,伏登之率领自己的部下袭击房法乘,将他抓起来关进狱中,向朝廷奏报,说房法乘犯了心脏病,不能胜任,于是,武帝诏令任伏登之为交州刺史。

    南齐打算铸钱,但最终没有实行。

    当初,南齐高帝认为南方钱币短缺,打算重新铸钱。奉朝请孔觊上书认为:“货物与钱币相互交换,这是自然而然的发展趋势。李悝说:‘米太贵会伤害老百姓,太低贱又会伤害农夫。’

    三吴岁被水潦而籴不贵,是钱少,非谷贱,此不可不察也。铸钱之弊,在轻重屡变。重钱患难用,而难用为累轻。轻钱弊盗铸,而盗铸为祸深。民所以为盗铸,严法不能禁者,由上惜铜爱工,谓钱为无用之器,务欲数多而易成,不详虑其为患也。夫民之趋利,如水走下。今开其利端,从以重刑,是导其为非而陷之于死也。汉铸轻钱,巧伪者多。及铸五铢,民计其费不能相偿,私铸益少。此不惜铜不爱工之效也。宋文帝铸四铢,至景和钱益轻,虽有周郭,而熔冶不精,于是盗铸纷纭而起,不可复禁,此惜铜爱工之验也。凡铸钱,与其不衷,宁重无轻。自汉至宋五百余年,制度世有兴废,而不变五铢者,明其轻重可法、得货之宜故也。自铸四铢,又不禁民剪凿,为祸既博,钟弊于今,岂不悲哉!自晋氏不铸钱,后经寇戎水火,所失岁多,士农工商皆丧其业。愚以为宜如旧制,大兴熔铸,钱重五铢,一依汉法。严断剪凿,轻小破缺无周郭者,悉不得行。官钱小者,销以为大,利贫良之民,塞奸巧之路。钱货既均,百姓乐业,市道无争,衣食滋殖矣。”太祖然之,使州郡大市铜炭。会晏驾,

    三吴地区接连发生水灾而米却不贵,是因为钱币太少,而不是米价低贱,这不能不加以考察。铸造钱币的弊病,在于钱币的轻重多变。钱重了担心它不便流通,但这带来的损害不大。钱轻的弊病在于容易被盗铸,而盗铸带来的灾祸却很深。百姓之所以盗铸,连严格的法令都不能禁绝,是因为官府珍惜用铜,又不精心加工,认为钱币是没有用处的东西,就务必要让它数量多而且容易铸成,却没有仔细考虑这样做所带来的祸患。百姓追逐钱利,就好像水往低处流一样。如今打开了人们盗铸钱币、追求厚利的缺口,却又要将他们处以重刑,这是在引导他们犯法,然后将他们置于死地。汉朝时,钱币铸造得很轻,伪造钱币的人很多。后来铸造了五铢钱,百姓计算了盗铸的费用太高,无法获利,于是民间盗铸者越来越少。这就是不吝啬铜和不惜精工铸造的效果。宋文帝铸造四铢钱,到景和年间,钱越发见轻,虽然钱币周边还有轮廓,但冶炼不够精细,于是盗铸又纷纷而起,不能禁止,这就是吝啬用铜,又不能精工细做的结果。大凡铸造钱币,如果不能适中,则宁可取其重,而不取其轻。从汉代到刘宋时期,历时五百多年,各代制度有立有废,但自始至终一直使用五铢钱,其中的原因在于人们明白五铢钱轻重适中、交易方便。自从刘宋文帝铸造四铢钱之后,又不禁止百姓削凿钱币,于是造成的灾祸就非常大,流弊至今,这难道不是一件悲哀的事吗!自从晋朝不铸造钱币以来,经过盗劫、战乱、水灾、火灾,钱币每年都大量地损耗掉了,致使士人、农夫、工人、商贾都丧失了他们的工作。我认为,应该依照以前的制度,由官府大量铸造钱币,钱的重量为五铢,全都依照汉朝的办法。严格禁止剪凿损毁钱币,那些轻小破碎、没有轮廓的钱币,都不能流通使用。官府铸造的钱币,如果有过于细小的,应予销毁,改铸成标准的大钱,这样既有利于贫穷安分的老百姓,又堵塞了投机盗铸的奸诈之徒的邪路。钱币和货物能够等值,百姓就能安居乐业,集市道路上就不会发生纷争,衣食也会逐渐丰足起来了。”高帝认为此说有理,就下令各州郡大量购买黄铜、煤炭,准备铸钱。但正赶上高帝去世,

    事寝。

    是岁,益州行事刘悛言:“严道铜山旧铸钱处,可以经略。”齐主从之。顷之,以功费多而止。

    齐免前坐却籍戍边者。

    齐自校籍谪戍,百姓怨望。至是乃诏:“自宋昇明以前,皆听复注,其谪役者各许还本。此后有犯,严加剪治。”

    高车遣使如魏。

    辛未(491) 齐永明九年,魏太和十五年。

    春正月,魏主始听政。 齐太庙加荐亵味,别祀于清溪故宅。

    诏太庙四时之祭:荐宣皇帝,起面饼、鸭;孝皇后,笋、鸭卵;高皇帝,肉脍、菹羹;昭皇后,茗、粣、炙鱼,皆所嗜也。齐主梦太祖谓己:“宋氏诸帝常在太庙从我求食,可别为吾致祠。”乃命豫章王妃庾氏四时祠于清溪故宅,用家人礼。

    二月,齐遣使如魏。

    散骑常侍裴昭明、侍郎谢竣如魏吊,欲以朝服行事,主客曰:“吊有常礼,以朱衣入凶庭,可乎?”昭明等曰:“受命本朝,不敢辄易。”往返数四。魏主命著作郎成淹与之言。昭明曰:“魏朝不听使者朝服,出何典礼?”淹曰:“羔裘玄冠

    此事就被搁置了。

    这一年,益州行事刘俊又上言说:“严道的铜山有一处过去铸钱的地方,可以经营利用。”武帝同意了这个请求。不久,由于开支太大又停了下来。

    南齐武帝诏令赦免被贬谪到边境戍边的罪犯。

    南齐自从整理户籍、贬谪作奸犯科之徒以来,老百姓怨声载道。于是武帝诏令:“自从宋昇明年以前犯罪的人,都允许他们恢复户籍,其中被贬谪到边境戍边的人,允许他们返回自己的故乡。此后如果再犯,将严厉惩治。”

    高车派遣使者出使北魏。

    辛未(491) 齐永明九年,北魏太和十五年。

    春正月,北魏孝文帝开始处理朝廷政务。 南齐皇家祖庙加供非正式供物,并在清溪旧宅里另外祭祀。

    齐武帝诏令皇家祖庙四季的供品为:在宣皇帝灵牌前供奉面饼和鸭肉羹;孝皇后灵牌前供奉笋和鸭蛋;高皇帝灵牌前供奉细肉和肉酱粥;昭皇后灵牌前供奉清茶、粽子和烤鱼,这些都是他们生前所喜食的东西。武帝梦见高帝对他说:“宋朝的各位皇帝常常在太庙里向我要食物,你可以另外找一个地方祭祀我。”于是,武帝命令豫章王萧嶷的妃子庾氏,在春夏秋冬四季于清溪旧宅里祭祀祖父母和父母,按照家祭的礼节进行。

    二月,南齐派使节出使北魏。

    南齐散骑常侍裴昭明、侍郎谢竣前往北魏去吊唁冯太后,准备穿在本国平常的官服去行礼,北魏的主客官说:“吊丧有一定的礼节,穿着红色的官服进入祭堂,这怎么可以呢?”裴昭明等人说:“我们受命于本国朝廷,不敢轻易更换自己的服装。”这样反复争论了很多次。孝文帝派著作郎成淹去和裴昭明等人辩论。裴昭明说:“魏朝不许外国来的使者穿本国的官服,这样的规定出自哪一部经典?”成淹说:“一个人身穿羔羊皮袍、头上戴着朝冠

    不以吊,此童稚所知也。”昭明曰:“齐高皇帝之丧,魏遗李彪来吊,初不素服,齐朝亦不以为疑,何今日而见逼邪?”淹曰:“齐不能行亮阴之礼,逾月即吉。彪不得主人之命,固不敢以素服往厕其间。今皇帝仁孝,居庐食粥,岂得以此方彼乎!”昭明曰:“三王不同礼,孰能知其得失!”淹曰:“然则虞舜、高宗非邪?”昭明、竣相顾而笑曰:“非孝者无亲,何可当也!”乃对曰:“吊服唯主人裁之,然违本朝之命,返必获罪矣。”淹曰:“使彼有君子,卿将命得宜,且有厚赏。若无君子,卿出而光国,得罪何伤!自当有良史书之。”乃以衣、?给之。魏主嘉淹之敏,迁侍郎,赐绢百匹。

    三月,魏主谒永固陵。

    魏主谒陵逾月,设荐于太和庙,始进蔬食,追感哀哭,终日不饭。

    魏自正月不雨至于夏四月。

    自正月不雨至于是月,有司请祈百神,帝曰:“成汤遭旱,以至诚致雨,固不在曲祷山川。今普天丧恃,幽显同哀,何宜遽行祀事!唯当责躬以待天谴。”

    魏遣使如齐。

    魏遗员外散骑常侍李彪等聘于齐,齐为置燕设乐。彪辞曰:“主上孝思罔极,兴坠正失。朝臣虽除衰绖,犹以素

    是不可以前去吊丧的,这是一个小孩都明白的道理。”裴昭明说:“齐高皇帝去世时,北魏派李彪前去吊丧,他最初没穿白色丧服,齐朝也没有认为有什么不合适,为什么今日如此逼迫我们?”成淹说:“齐国不能遵守居丧之礼,安葬一个月后,就穿上了平日的衣服。李彪没有得到齐朝主人的命令,所以不敢穿着白色丧服前往祭堂。如今我们皇上仁义孝敬,住在简陋的房子里,吃着稀粥,这怎么可以和你们相比呢!”裴昭明说:“夏、商、周三代礼仪各不相同,有谁能判断他们各自的得失呢!”成淹说:“如此说来,难道虞舜、商代高宗的做法都不对吗?”裴昭明和谢竣相视一笑说:“责怪别人孝行的人,说明他的心中没有亲情的观念,我们哪里能这样做呢!”于是二人又说:“丧服只有请主人给我们裁制,可这样做违背了我们朝廷的使命,回去之后一定会被治罪。”成淹说:“假如你们国家有君子,你们这次出使很好地完成了使命,将会得到厚赏。如果没有君子,你们此行为国家争得了荣誉,即使被治罪,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这件事自然会被优秀的史官记载下来。”于是给了裴昭明等人吊丧用的丧服和帽子。孝文帝称赞成淹的聪敏,提升他为侍郎,赏赐给他一百匹绢。

    三月,北魏孝文帝拜谒永固陵。

    孝文帝拜谒永固陵一个月之后,在太和庙设置祭品,然后才开始吃了点儿蔬菜,追思冯太后,悲哀痛苦,一整天没有吃饭。

    北魏自正月至夏四月一直没有下雨。

    自从正月开始不下雨,一直持续到夏四月,有关部门请祈祷百神,孝文帝说:“商代汤王遭到旱灾时,用他的至诚感动上天下了雨,所以,本不在于曲意祈祷山河百川。如今普天之下都丧失了可以依仗的人,阴间阳世同声哀悼,怎么可以马上去祭祀百神!我们只有反省自己,等待上天对我们的惩罚。”

    北魏派人出使齐国。

    北魏派遣员外散骑常侍李彪等人前来聘问,南齐朝廷为他们置办宴席、安排礼乐。李彪推辞说:“我们皇上孝思无穷无尽,振兴以前遗失的典章制度。朝臣虽已脱下丧服,但还穿着白色

    服从事,是以使臣不敢承奏乐之赐。”从之。彪凡六奉使,齐主甚重之。将还,亲送至琅邪城,命群臣赋诗以宠之。

    魏作明堂、太庙。 五月,魏主更定律令,亲决疑狱。

    魏主更定律令于东明观,亲决疑狱,命李冲议定轻重,润色辞旨,然后书之。冲忠勤明断,加以慎密,为魏主所委,情义无间,旧臣贵戚,莫不心服,中外推之。

    秋七月,魏定庙祧之制。

    诏曰:“烈祖有创业之功,世祖有开拓之德,宜为祖宗,百世不迁。平文之功少于昭成,而庙号太祖,道武之功高于平文,而庙号烈祖,于义未允。今尊烈祖为太祖,以世祖、显祖为二祧,余皆以次而迁。”

    八月,魏正祀典。

    先是,魏常以正月吉日于朝廷设幕,中置柏树,设五帝座而祠之。又有探策之祭,魏主皆以为非礼,罢之。移道坛于桑乾之阴,改曰崇虚寺。诏曰:“国家飨祀诸神,凡一千二百余处,今欲减省,务从简约。朝日、夕月,皆欲以二分之日于东、西郊行礼。然月有余闰,行无常准。若一依分日,或值月于东而行礼于西,序情即理,不可施行。昔秘

    衣服处理事务,所以我们不敢接受朝廷奏乐的赏赐。”南齐朝廷接受了他的意见,没有赏赐。李彪前后一共六次奉命出使齐国,齐武帝对他十分尊重。李彪将要回国的时候,武帝亲自把他送到琅邪城,并命令各位大臣赋诗送给李彪,以此来表示对李彪的宠爱。

    北魏兴建明堂、太庙。 五月,北魏孝文帝修定法律,亲自裁决有疑问的诉讼案件。

    孝文帝在东明观修定法律,亲自裁决疑案,命令李冲裁定刑罚轻重,对条文加以润色,然后抄写下来。李冲忠诚勤奋,明智果断,加上又谨慎周密,所以深受孝文帝的信赖和倚重,二人之间情投意合,没有隔阂,朝廷旧臣贵戚没有不对他心服口服的,上下内外对他也一致推崇。

    秋七月,北魏议定先帝庙号、灵位的高低顺序。

    孝文帝下诏说:“道武帝有开创大业的功劳,太武帝有开拓国土的贡献,应该追尊他们为祖宗,百代祭祀他们,永远不废。平文帝的功绩比昭成帝小,但他的庙号却是太祖,道武帝的功绩比平文帝高,但他的庙号却是烈祖,这些在道义上都是不公平的。现在,尊奉烈祖为太祖,把世祖、显祖灵位迁移,作为远祖,其余的都按照顺序迁移灵位。”

    八月,北魏改正祭祀典礼。

    在此之前,北魏经常于正月吉利之日在朝廷设立帷帐,中间摆上柏树,供奉五位先帝的牌位,然后祭祀他们。另外还有一种向先祖问取治国之策的祭祀,孝文帝认为这些都不合乎礼仪,所以取消了这几种祭祀活动。下令将道教祭坛迁移到桑乾河南岸,改称为崇虚寺。孝文帝下诏说:“国家祭祀诸神的场所,共有一千二百多处,现在打算减少,务必以俭省为主。朝日和夕月的祭祀,大家都主张在春分、秋分之日分别在平城的东郊和西郊进行。可是,每个月的天数不一样,因此无法固定日子。如果按春分、秋分的日子来定,有时会赶上月亮在东方,而祭祀却在西方进行,这样无论于人情还是道理上,都不可施行。过去秘

    书监薛谓等以为朝日以朔,夕月以朏,卿等以为如何?”游明根等请如谓说,从之。

    魏旧制:宗庙四时之祭皆用中节。至是诏用孟月择日而祭。旧制:每岁祀天于西郊,魏主与公卿从二千余骑,戎服绕坛,谓之蹋坛。明日戎服登坛,祀毕,又绕坛,谓之绕天。至是亦罢之。

    九月,魏主祥祭于庙。冬十月,谒永固陵。十一月,魏主禫祭,遂祀圜丘、明堂,飨群臣,迁神主于新庙。

    有司上言,求卜祥日,诏曰:“筮日求吉,既乖敬事之志,又违永慕之心,今直用晦日。”前一日夜宿于庙,帅群臣哭已,易服缟冠、革带、黑履,侍臣易服黑介帻、白绢单衣、革带、乌履,遂哭尽乙夜。明日易祭服,缟冠素纰、白布深衣、绳履,侍臣去帻易?。既祭,出庙立哭,久之,乃还。

    十月,谒永固陵,毁瘠犹甚。司空穆亮谏曰:“王者为天地所子,为万民父母,未有子过哀而父母不戚,父母忧而子独悦豫者也。今和气不应,风旱为灾,愿陛下袭轻服,御常膳,庶使天人交庆。”诏曰:“孝悌之至,无所不通。今飘风旱气,皆诚慕未浓,幽显无感也。所言过哀之咎,谅为未

    书监薛谓等人认为,可以在每月初一早上行朝日之祭,每月初三晚上行夕月之祭,你们认为这个办法如何?”游明根等人请求按薛谓的办法实行,孝文帝表示同意。

    北魏旧制:皇家宗庙春夏秋冬四时的祭祀都在中节进行。现在,孝文帝诏令到每季的第一个月,选择一天进行祭祀。另有旧制:每年在平城西郊祭天,北魏皇帝与各位公卿大臣共二千多人,身穿战服,骑马绕祭坛,称为蹋坛。第二天,身穿战服登上祭坛,向上天行礼完毕,再次绕坛,称为绕天。这种祭天方式到现在也被孝文帝取消。

    九月,北魏孝文帝在皇家宗庙祥祭。冬十月,祭拜永固陵。十一月,孝文帝举行丧服之祭,然后到平城南郊祭天,又到明堂祭祀,设宴款待文武百官,将供奉祖先的牌位迁入新建的皇家宗庙。

    有关部门上书孝文帝,请求占卜吉日,孝文帝下诏说:“用占卜的方法来选定吉日,既有违恭敬的意向,又伤害永远思念亲人的心情,现在直接选在每月的最后一天。”在祭祀的第一天晚上,孝文帝住在皇家宗庙里,率领文武百官哀哭完毕,然后换上祭服,戴上素色帽子,腰束皮带,脚穿黑鞋,其余的文武官员们也都换上祭服,戴上黑帽,穿上白色绢丝单衣,腰束皮带,脚穿黑鞋,一直哀哭到二更。第二天,孝文帝脱下带有白色镶边的素色帽子,穿上上下一体用白布做成的衣服以及黑色麻绳鞋等祭祀服装,文武官员们也都脱下黑帽,换上白帽。祭祀典礼完成之后,孝文帝出了宗庙,站在那里痛哭了很久才回宫。

    十月,孝文帝拜谒永固陵,因过度哀伤,身体非常瘦弱。司空穆亮劝谏说:“君王是天地的儿子,万民的父母,从来没有儿子过于悲伤而父母心中不难受的,也没有父母忧虑而儿子却高兴快乐的。如今,我国气候多变,狂风大旱造成大灾,诚愿陛下能改穿轻便服装,正常吃饭,以使上天和百姓交相庆幸。”孝文帝下诏说:“孝敬父母与友爱兄弟到了至诚的地步,就会无所不通。如今的狂风大旱,都是因为我的诚心不够深笃,所以阴间和阳间还都没有被感动。说这些灾难是由于哀痛所致,恐怕不太合

    衷。”十一月,禫祭,始服衮冕。易黑介帻,素纱深衣,拜陵而还。冬至,祀圜丘,遂祀明堂,临太华殿,服通天冠,绛纱袍,以飨群臣,乐县而不作。服衮冕辞太和庙,帅百官奉神主迁于新庙。

    魏正官品,考牧守。 十二月,高丽王琏卒。

    琏寿百余岁。魏主为之制素委貌,布深衣,举哀于东郊,策谥曰康。孙云嗣立。

    魏主始迎春于东郊。 魏置乐官。

    初,魏世祖克统万及姑臧,获雅乐器服工人。其后乐工浸尽,音制多亡。至是始命有司访民间晓音律者议定雅乐,当时无能知者。然金石、羽旄之饰,稍壮丽于往时矣。乃诏置乐官,命中书监高闾参定。

    齐《律》书成。

    初,晋张斐、杜预共注《律》三十卷,自泰始以来用之。《律》文简约,或一章之中,两家所处,生杀顿异,临时斟酌,吏得为奸。齐主留心法令,诏狱官详正旧注,删定郎王植集定奏之。诏公卿参议,竟陵王子良总其事,众不能壹者制旨平决。是岁,书成。廷尉孔稚珪以为:“《律》文虽定,苟用失其平,则冤魂犹结。古之名流多有法学,今之士子

    适。”十一月,孝文帝举行丧服之祭,穿上了平常的衣服和帽子。又换上黑帽,身穿白色一体的衣服,祭拜完冯太后的陵墓后返回宫中。到了冬至那天,孝文帝前往祭坛祭天,又到明堂进行祭祀,然后登临太华殿,头戴通天帽,身穿朱红袍,设宴款待文武百官,设置了乐器,但没有演奏。孝文帝身穿礼服,头戴冕旒,辞别太和庙,率领文武百官把供奉祖先的牌位迁入新修建的皇家宗庙之中。

    北魏制定官员等级制度,考核州郡首领。 十二月,高丽国王高琏去世。

    高琏享年一百多岁。北魏孝文帝制作了委貌冠和上下一体的布衣服,穿上在平城东郊为高琏举行哀悼典礼,赠谥号康。高琏的孙子高云继承王位。

    北魏孝文帝开始到平城东郊举行迎春典礼。 北魏设置乐官。

    当初,北魏太武帝攻克统万和姑臧,缴获了雅乐乐器、乐服和乐师。后来乐师逐渐死去,乐谱也大都散失。现在,孝文帝开始命令有关部门,到民间查访通晓音律的人,商议制定雅乐,但当时已经没有人能懂了。不过金银、宝石、羽毛旗帜之类的装饰,比以前各个时代都要壮丽一些。于是,孝文帝诏命设置乐官,命令中书监高闾参与审定音乐。

    南齐《律》书修订完成。

    当初,西晋的张斐、杜预共同对三十卷的《律》书进行了注解,从晋武帝泰始年间以来就一直使用。《律》书行文简约,有时在一章之中,张斐和杜预的注解正好相反,审判官在使用时,临时斟酌选择,使官吏们有机会贪赃枉法。齐武帝留心法令,诏令狱官详细订正张斐和杜预的旧注,由删定郎王植集中这些订正之后上奏朝廷。武帝诏令公卿讨论修正,由竟陵王萧子良负责全面工作,对于大家意见不能统一的地方,奏报武帝裁决。这一年,《律》书修订完毕。廷尉孔稚珪上书认为:“《律》文虽然已经定了下来,但是如果使用起来时并不公平,那么必然还会有人变成冤魂。古代的知名人士大都了解法律规章,而如今的读书人

    莫肯为业。纵有习者,世议所轻,将恐此书永沦走吏之手矣。今若置《律》助教,国子有欲读者策试擢用,庶几士流劝慕。”诏从之,事竟不行。

    魏以咸阳王禧为司州牧。

    魏冀州刺史咸阳王禧入朝,州民三千人诣阙,言禧有惠政,请世胙冀州。诏曰:“利建虽古,未必今宜。经野由君,理非下请。”乃以禧为司州牧。

    魏以宦者符承祖为悖义将军,封佞浊子。

    初,魏太后宠任宦者符承祖,官至侍中,赐以不死之诏。太后殂,承祖坐赃应死,魏主原之,削职禁锢,除悖义将军,封佞浊子。月余卒。承祖方用事,亲姻争趋附以求利。其从母杨氏为姚氏妇,独否,常谓承祖之母曰:“姊虽有一时之荣,不若妹有无忧之乐。”与之衣服,多不受。强与之,则曰:“我夫家世贫,美衣服使人不安。”不得已,或受而埋之。与之奴婢,则曰:“我家无食,不能饲也。”常著弊衣,自执劳苦。承祖遣车迎之,不肯起,强使人抱置车上,则大哭曰:“尔欲杀我!”由是符氏内外号为“痴姨”。及承祖败,有司执其二姨至殿庭,其一姨伏法。魏主见姚氏姨贫弊,特赦之。

    魏封李安祖等四人为侯。

    却没有谁肯把研究执行法律作为事业。即使有人研究学习,也会被世人所轻视,如此下去,恐怕这部《律》书会永远沦落在那些供奔走的小吏手中。现在如果能设立《律》文助教,国子学校的学生中有想要研究法律的,就可以经过考试,提升任用他们,这样才能对读书人有所鼓励和吸引。”武帝诏令按孔稚珪的建议去办,但此事最终没有实行。

    北魏孝文帝任命咸阳王拓跋禧为司州牧。

    北魏冀州刺史、咸阳王拓跋禧朝见孝文帝,冀州州民三千人请求孝文帝,说拓跋禧在任清廉,推行德政,请允许他世代承袭冀州刺史的官职。孝文帝下诏说:“古代虽有世袭制度,但未必适用于今天。分疆割土由君王做主,从道理上说,不是下民的请求所能决定的。”于是改任拓跋禧为司州牧。

    北魏孝文帝任命宦官符承祖为悖义将军,并封他为佞浊子。

    当初,北魏冯太后宠信宦官符承祖,使他官至侍中,并赐给他一道免死的诏令。冯太后去世后,符承祖因为贪赃应被处死,孝文帝赦免了他,只是撤了他的官职,将他关了起来,还给了他一个悖义将军的官职,封他为佞浊子。一个多月后,符承祖去世。符承祖当权时,他的亲戚们争相前来依附,以谋求私利。他的姨母杨氏嫁给了姚家,只有她不这样做,并经常对符承祖的母亲说:“姐姐你虽有一时的荣华富贵,却不如妹妹我有无忧无虑的乐趣。”她的姐姐送给她衣服时,她大都不肯收下。如果强行给她,她就说:”我夫家世代贫穷,穿上华丽的衣服会让我们内心不安。”实在不得已收下了,也还是把它们埋了起来。送给她奴仆和婢女,她就说:“我家缺乏粮食,不能养活他们。”她经常穿着破旧的衣服,干起活来不辞劳苦。符承祖派车去接她,她不肯上车,符承祖让人强抱她上车,她就大哭说:“你想要杀我!”从此,符家里里外外的人都叫她为“痴姨”。符承祖事发后,有关部门将符承祖的两个姨妈抓了起来,送上宫殿,其中一位姨妈被斩首。孝文帝见到姚氏姨妈如此贫穷,就特别赦免了她。

    北魏孝文帝封赐李安祖等四人为侯。

    李惠之诛也,思皇后之昆弟皆死。惠从弟凤亦坐他事死。子安祖等四人逃匿,遇赦乃出。既而魏主访舅氏存者,得安祖等,皆封侯,加将军。既而谓曰:“王者设官以待贤才,由外戚而举者,季世之法也。卿等既无异能,且可还家。自今外戚无能者视此。”时人皆以为魏主待冯氏太厚,待李氏太薄,高闾尝以为言,不听。

    壬申(492) 齐永明十年,魏太和十六年。

    春,魏主始祀明堂。

    魏主宗祀显祖于明堂,以配上帝,遂登灵台以观云物,降居青阳左个,布政事。自是每朔行之。

    魏定行次为水德。

    魏主命群臣议行次。高闾议以为:“帝王莫不以中原为正统,不以世数为与夺、善恶为是非。晋承魏为金,赵承晋为水,燕承赵为木,秦承燕为火。秦之既亡,魏乃称制,且魏得姓,出于轩辕。臣愚以为宜为土德。”李彪等以为:“神元与晋武往来通好,至于桓、穆,志辅晋室,是则司马祚终而拓跋受命。昔秦并天下,汉犹比之共工,卒继周为火德。况刘、石、符氏,地褊世促,岂可舍晋而为土邪?”穆亮等皆附其议。乃诏为水德,祖申、腊辰。

    李惠被诛杀时,他的女儿思皇后的亲兄弟也都被处死。李惠的堂弟李凤也因其他事而被处死。他的儿子李安祖等四人逃亡躲藏起来,遇到大赦时,才得以露面。不久,孝文帝寻访舅父家仍活在世上的亲人,查出了李安祖等人,全都给他们封了侯爵,加授将军官衔。不久,孝文帝对他们四人说:“君王设立官职,是要任用贤能之士,以皇亲国戚而被举官,是末朝乱世才有的事。你们既然没有特别的才能,可暂时回家。从此以后,凡是外戚没有才能的人,都按此处理。”当时的人们都认为孝文帝待冯太后家太优厚,而待李氏家太苛刻。高闾曾就此事提过意见,孝文帝没有听从。

    壬申(492) 齐永明十年,北魏太和十六年。

    春,北魏孝文帝开始在明堂祭祀。

    孝文帝在明堂祭祀献文帝,把他的牌位放在上帝牌位旁边,然后登上灵台,观察天气,下来后,留在东堂北部偏殿,处理朝政。从此以后,每月初一都举行这项活动。

    北魏确定继承晋王朝为水德。

    孝文帝命令文武百官讨论水、木、金、火、土五行的顺序问题。高闾认为:“历代帝王们都把中原作为正统之本,把传世多少作为竞争的对象,把善恶作为是非的标准。晋继承曹魏为金德,赵继承晋为水德,燕继承赵为木德,秦继承燕为火德。秦灭亡之后,北魏正式建立,而且拓跋的姓氏出自轩辕帝那里。臣认为,魏应该是土德。”李彪等人认为:“我们的神元皇帝和晋武帝友好往来,到了桓帝和穆帝,他们仍然一心辅佐晋王朝,这说明司马氏的命运告终之后,由拓跋氏接受天命,建立王业。以前,秦王朝统一天下,汉王朝把秦王比作共工,最终继承了周王朝,为火德。何况刘渊、石勒、苻氏所建立的王朝,国土狭小,世代短促,我朝怎么能够舍弃晋王朝,而定为土德呢?”穆亮等人都同意李彪的意见。于是,孝文帝诏令北魏继承晋朝为水德,规定年初第一个申日祭祀祖先,年终最后一个辰日,举行腊祭。

    魏罢租课。 魏诏疏属异姓王公递降一等。

    魏宗室及功臣子孙封王者众。诏:“自非烈祖之胄,余王皆降为公,公降为侯,而品如旧。”唯上党王长孙观,以其祖有大功,特不降。丹阳王刘昶封齐郡公,号宋王。

    魏主初朝日于东郊。

    自是朝日、夕月皆亲之。

    魏修尧、舜、禹、周公、孔子之祀。

    祀尧于平阳,舜于广宁,禹于安邑,周公于洛阳,皆令牧守执事。其宣尼之庙祀于中书省,改谥曰文圣尼父,亲行拜祭。

    夏四月,魏班新律。 齐大司马、太傅、豫章王嶷卒。

    嶷性仁谨廉俭,不事财贿。斋库失火,烧荆州还资,评直三千余万,杖主局数十而已。疾笃,遗令诸子曰:“才有优劣,位有通塞,运有贫富,此自然之理,无足以相陵侮也。”及卒,第库无见钱,敕月给钱百万。谥曰文献。

    齐以竟陵王子良为扬州刺史。 秋七月,吐谷浑遣子入朝于魏。

    初,魏主召吐谷浑王伏连筹入朝,不至,而修洮阳、泥和二戍置兵焉。魏遣兵伐之,拔二戍。及冯后之丧,使人告哀,伏连筹拜命又不恭,群臣请讨之,魏主不许。又请还其贡物,魏主曰:“贡物乃人臣之礼,今而不受,是弃绝之,

    北魏罢免赋税。 北魏孝文帝诏令王公中不是烈祖后裔者,其爵位递降一等。

    北魏皇室及功臣子孙有很多人被封王爵。孝文帝下诏说:“除了烈祖的后裔,其余王爵都降为公,公降为侯,品级不变。”只有上党王长孙观因为祖先立过大功,所以,特别照顾不降爵位。丹阳王刘昶降为齐郡公,另外加号宋王。

    北魏孝文帝开始在平城东郊主持祭日仪式。

    从此以后,祭日、祭月仪式,孝文帝都亲自主持。

    北魏修正尧、舜、禹、周公、孔子的祭祀办法。

    在平阳祭祀尧,在广宁祭祀舜,在安邑祭祀禹,在洛阳祭祀周公,这些祭祀都要由当地牧守主持进行。孔子庙的祭祀在中书省举行,将孔子的谥号改为文圣尼父,孝文帝亲自主持祭拜。

    夏四月,北魏颁布新修订的《律令》。 南齐大司马、太傅、豫章王萧嶷去世。

    萧嶷性情仁善恭谨,廉洁节俭,不求金钱贿赂。他自己家的库房发生火灾,将他从荆州带回的资产烧了,估计约值三千多万,他不过责令打了负责库房的人几十棍而已。他病重时,立遗嘱命令各个儿子说:“才能有优劣之分,官位有亨通阻塞之别,运气有贫穷富足的不同,这是自然而然的道理,你们都不必仗势欺人。”等他去世之后,家里没有一点现钱,武帝下令每月接济他家一百万钱。赠谥号为文献。

    齐武帝任命竟陵王萧子良为扬州刺史。 秋七月,吐谷浑王派他的儿子前往北魏朝见。

    当初,孝文帝诏令吐谷浑王伏连筹前来朝见,伏连筹没有来,却修筑了洮阳、泥和两个边城,并派兵戍守。北魏派兵讨伐吐谷浑,占领了洮阳、泥和两个城池。等到冯太后去世时,北魏派人前往吐谷浑报丧,伏连筹听到这个消息时,态度不恭,因此,文武百官请求发兵讨伐吐谷浑,孝文帝没有批准。臣属们又请求将吐谷浑进贡的东西还回去,孝文帝说:“贡品是臣下呈给君王的礼物,如今不予接受,就是表示要断绝与他们之间的关系,

    彼虽欲自新,其路无由矣。”因命归洮阳、泥和之俘。于是吐谷浑遣其世子贺虏头入朝于魏。

    魏遣使如齐。

    魏散骑常侍宋弁聘于齐。及还,魏主问:“江南何如?”弁曰:“萧氏父子无大功于天下,既以逆取,不能顺守。政令苛碎,赋役繁重,朝无股肱之臣,野有愁怨之民。其得没身幸矣,非贻厥孙谋之道也。”

    八月,魏败柔然于大碛。 柔然杀其可汗伏名敦。魏主养老于明堂。

    魏司徒尉元、大鸿胪卿游明根累表请老。魏主引见,赐元玄冠、素衣,明根委貌、青纱单衣,而遣之。至是亲养老于明堂,以元为三老,明根为五更。帝再拜三老,亲袒割牲,执爵而馈。肃拜五更,且乞言焉,元、明根劝以孝友化民。又养国老、庶老于阶下。禄三老以上公,五更以元卿。

    九月,魏主谒永固陵。

    魏主以太后再期,哭于永固陵左,终日不辍声,凡二日不食。

    冬,齐遣使如魏。

    魏主甚重齐人,亲与谈论,顾谓群臣曰:“江南多好臣。”侍臣李元凯对曰:“江南多好臣,岁一易主;江北无好臣,百年一易主。”魏主甚惭。

    他们虽然打算改过自新,也无路可走了。”所以孝文帝下令将在洮阳、泥和俘获的吐谷浑人遣返回去。于是,吐谷浑王伏连筹派他的世子贺虏头前往北魏朝见。

    北魏派使节出使南齐。

    北魏散骑常侍宋弁前往南齐聘问。回国后,孝文帝问他:“江南形势如何?”宋弁说:“萧氏父子对国家没有大功,既然他们是以不正当的手段获取了政权,那么他们也就不能用德政来守住江山。他们政令苛刻琐碎,赋役繁重,朝廷内没有可以支撑江山的大臣,田野上却充满了哀愁怨愤的百姓。萧氏能得以保持终身已经是万幸的了,他所采取的措施不是为子孙万代所考虑的。”

    八月,北魏军队在大沙漠击败柔然。 柔然杀死伏名敦可汗。 北魏孝文帝在明堂举行送老臣回乡养老的典礼。

    北魏司徒尉元和大鸿胪卿游明根因年纪已老,多次上书请求辞职。孝文帝接见他们,赏赐尉元黑色帽子、白色衣服,游明根委貌冠帽和青纱单衣,然后送他们回家养老。现在,孝文帝亲自在明堂主持了送老臣回乡养老的典礼,任命尉元为三老,游明根为五更。孝文帝向三老尉元叩拜两次,亲自挽袖露臂,切下祭肉,举起酒杯向他敬酒。向五更游明根作揖,并请他们对朝政提出意见,尉元和游明根劝谏孝文帝用孝敬父母、友爱兄弟之道教化百姓。又在台阶下主持敬老仪式,向庶老和国老致敬。发给三老上公的俸禄,发给五更元卿的俸禄。

    九月,北魏孝文帝拜谒永固陵。

    孝文帝因为冯太后去世两周年,在永固陵西侧痛哭,整天哭声不断,两天都没有吃饭。

    冬,南齐派使节出使北魏。

    孝文帝对齐国使节很尊重,亲自和他们谈话,并回头对身边的众位大臣说:“江南有很多优秀的官员。”他的使臣李元凯回答说:“江南有很多优秀的官员,但他们几乎每年更换一次皇帝;江北没有优秀的官员,但一百年左右才换一次皇帝。”孝文帝非常惭愧。

    齐诏太子家令沈约撰《宋书》。

    约撰《宋书》,疑立《袁粲传》。齐主曰:“袁粲自是宋室忠臣。”约又多载宋世祖、太宗诸鄙渎事。齐主曰:“孝武事迹,不容顿尔。我昔经事明帝,卿可思讳恶之义。”于是多所删除。

    魏南阳公郑羲卒。

    羲尝为西兖州刺史,在州贪鄙。及卒,尚书奏谥曰宣,诏以羲虽有文业,而治阙廉清,可谥文灵。

    癸酉(493) 齐永明十一年,魏太和十七年。

    春正月,齐以陈显达为江州刺史,崔慧景为豫州刺史。

    显达自以门寒位重,每迁官,常有愧惧之色,戒其子勿以富贵陵人。而诸子多事豪侈,显达曰:“麈尾、蝇拂,是王、谢家物,汝不须捉此。”取而烧之。

    初,齐主造露车三千乘,欲步道取彭城,魏人知之。而刘昶亦数泣诉于魏主,乞处边戍,招集遗民,以雪私耻。魏主乃于淮、泗间大积马刍。齐主闻之,以慧景为豫州刺史。

    齐太子长懋卒。

    齐主晚年好游宴,尚书曹事分送太子省之,由是威加内外。太子性奢靡,治堂殿、园囿过于上宫,而莫敢以闻者。及卒,齐主乃见其服玩,大怒,敕皆毁除。太子素恶西昌侯鸾,尝曰:“我殊不喜此人,不解其故,当由其福薄故

    南齐武帝诏令太子家令沈约撰写《宋书》。

    沈约在撰写《宋书》时,不能确定是否写《袁粲传》。武帝说:“袁粲当然是宋室的忠臣。”沈约又记载了刘宋孝武帝和明帝许多卑鄙荒淫的事。武帝说:“孝武帝的事迹,不能这样写。我过去曾侍奉过明帝,你应该想到为尊者讳的大义。”于是,沈约删去了许多。

    北魏南阳公郑羲去世。

    郑羲曾任西兖州刺史,任职期间贪婪卑鄙。郑羲去世后,尚书上奏追谥他为宣,孝文帝下诏说郑羲虽然在文学上很有水平,但为政却不能廉洁清白,可赠谥号为文灵。

    癸酉(493) 齐永明十一年,北魏太和十七年。

    春正月,南齐武帝任命陈显达为江州刺史,崔慧景为豫州刺史。

    陈显达认为自己出身寒门,却担任要职,所以每次升官时,他都面有惭愧恐惧之色,并且告诫他的儿子,不要依仗自己的富贵而欺凌他人。但他的儿子们却大都生活豪华奢侈,陈显达说:“麈尾、蝇拂这样的东西,是王家、谢家那样的人家才应使用的,你们不需要拿着它。”然后就把这些东西拿过来烧了。

    当初,齐武帝制造了三千辆没有顶篷的车辆,打算从陆路攻取彭城,北魏得知了这一情况。而刘昶又多次在北魏孝文帝面前哭诉,乞求派他到边境戍守,召集刘宋遗民,以报仇雪恨。于是孝文帝就在淮河、泗水之间大量存贮喂马的草料。齐武帝听说了这个消息后,就任命崔慧景为豫州刺史,以防备魏军入侵。

    南齐太子萧长懋去世。

    齐武帝晚年喜欢游乐饮宴,就将尚书各曹事务交给太子处理,因此萧长懋的威望及于朝廷内外。萧长懋生性奢靡,他修建的殿堂、花园超过了武帝的宫殿,而没有人敢把这一切告诉武帝。他去世后,武帝才见到了他那些奢华的服饰、玩物,极为愤怒,下令全部销毁。萧长懋素来讨厌西昌侯萧鸾,他曾说:“我特别不喜欢这个人,不知道这是什么缘故,大概是因为他的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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