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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文学 www.mhwx.net,最快更新资治通鉴纲目[文白对照]最新章节!

    起丁丑(497)齐高宗建武四年、魏高祖太和二十一年,尽甲申(504)梁高祖天监三年、魏世宗正始元年。凡八年。

    丁丑(497) 齐建武四年,魏太和二十一年。

    春正月,魏主立其子恪为太子。 齐主杀其尚书令王晏,以徐孝嗣为尚书令。

    初,晏为世祖所宠任,及齐主谋废郁林王,晏即欣然推奉。及齐主即位,晏自谓佐命新朝,事多专决,齐主恶之。始安王遥光劝齐主诛晏,齐主曰:“晏于我有功,且未有罪。”遥光曰:“晏尚不能为武帝,安能为陛下乎!”齐主默然。晏意望开府,数呼相工自视,云当大贵。又好与宾客屏人语。齐主闻之,疑晏欲反,遂召晏于华林省诛之,并北中郎司马萧毅。毅奢豪好弓马,故齐主因事陷之。

    郁林王之将废也,晏从弟思远谓晏曰:“兄荷世祖厚恩,今一旦赞人如此事,彼以权计相须,未知将来何以自立!若及此引决,犹可保全门户,不失后名。”晏曰:“方啖粥,未暇此事。”及拜骠骑,谓子弟曰:“隆昌之末,阿戎劝吾自裁,若从其语,岂有今日!”思远遽应曰:“如阿戎所见,今犹未晚也。”思远知齐主意已疑异,乘间谓曰:“时事稍异,

    丁丑(497) 齐建武四年,魏太和二十一年。

    春正月,北魏立孝文帝之子元恪为太子。 南齐明帝杀尚书令王晏,任命徐孝嗣为尚书令。

    当初,王晏被南齐武帝所宠信,等到南齐明帝谋划废掉郁林王时,王晏立即欣然奉和,拥戴他举事。明帝即位后,王晏自认为对新朝有创业之功,处理政事常常独断专行,明帝很厌恶他。始安王萧遥光劝明帝杀掉王晏,明帝说:“王晏对我立有功劳,况且他没有罪过。”萧遥光说:“王晏对武帝尚且不能效忠,怎么能为陛下效忠!”明帝听后默然不语。王晏的心意是想得到开府的待遇,几次唤来相师为他相面算命,都说他将会大贵。他又喜欢与宾客私下密谈。明帝听说这些事,怀疑王晏想要谋反,便将王晏传召到华林园,将他斩首,一同被杀的还有北中郎将萧毅。萧毅生性奢侈豪爽,喜爱骑射,所以明帝借这件事罗织罪名将他杀掉。

    郁林王将要被废的时候,王晏的堂弟王思远对王晏说:“兄长你曾身受武帝的厚恩,现在一旦帮助别人做这样的事,在那个人来说或许可以因一时需要而利用你,但不知兄长这样做了之后,将来何以自立!如果你现在自杀,还可以保全门户,不玷污身后的名声。”王晏说:“我正在吃粥,没有时间考虑这些事。”等到被任命为骠骑将军,王晏对子弟说:“隆昌末年,阿戎劝我自杀,如果听了他的话,怎么能有今日!”王思远立刻回应说:“依阿戎我来看,现在照我说的去做仍然不晚。”王思远知道明帝心中已经猜疑王晏,乘便对王晏说:“现在事情已渐渐有了变化,

    兄亦觉不?凡人多拙于自谋而巧于谋人。”晏不应。思远退,晏方叹曰:“世乃有劝人死者!”旬日而败。

    晏外弟阮孝绪亦知晏必败,逃匿不见。尝食酱美,问知得于晏家,吐而覆之。及晏败,人为之惧,孝绪曰:“亲而不党,何俱之有!”卒免于罪。

    二月,魏主如平城,穆泰、陆睿伏诛,新兴公丕以罪免死为民。

    魏主至平城,引见穆泰、陆睿之党问之,无一人称枉者,时人皆服任城王澄之明。泰伏诛,睿死于狱,宥其妻子徙辽西。

    初,魏主迁都,变易旧俗,新兴公丕不乐。及变衣冠,而丕独胡服于其间。太子恂将迁洛阳,丕子隆与穆泰等密谋留恂,因举兵断关,规据陉北。丕在并州,隆等以其谋告之。丕口虽折难,心颇然之。至是,有司奏隆、超皆泰党,罪当族,丕应从坐。魏主以丕尝受诏许以不死,听免死为民,杀隆、超。

    初,丕及陆睿与仆射李冲、领军于烈,俱受不死之诏。睿既诛,魏主赐冲、烈诏曰:“睿之反逆,既异余犯,虽欲矜恕,如何可得?然犹听自死,免其孥戮。丕连坐应死,特恕为民。朕本期始终而彼自弃绝,故此别示,想无致怪。谋反之外,皎如白日耳。”

    兄长也察觉到了没有?人们大多不善于为自己谋划而巧于谋算别人。”王晏默不作声。王思远退下后,王晏才叹息道:“世上竟有劝人去死的人!”十日之后王晏被杀。

    王晏的表弟阮孝绪也知道王晏一定会败亡,逃避起来不和他相见。他曾经食用酱,觉得味道很美,经询问知道是从王晏家得来的,便立刻吐了出来,并将剩下的全部倒掉。及至王晏事败,别人因为他与王晏的关系为他害怕,阮孝绪说:“虽是亲戚,但却不是一党,有什么可害怕的呢!”最终没有受到牵连。

    二月,北魏孝文帝到达平城,穆泰、陆睿因罪被杀,新兴公元丕有罪免死,被黜为平民。

    北魏孝文帝到达平城,召见穆泰、陆睿的党羽讯问,没有一个人说自己冤枉,当时人都敬服任城王元澄的明断。穆泰被杀,陆睿死于狱中,他的妻子儿女被免掉死罪,迁徙至辽西。

    当初,北魏孝文帝迁都,变易鲜卑人的陈规陋俗,新兴公元丕对此不满。等到孝文帝命令百官人等改着汉装,元丕却单单穿着胡服处于其间。太子元恂将要迁往洛阳,元丕之子元隆和穆泰等人密谋,使元恂留于平城,乘势发动军队阻断关隘,占据陉北地区。元丕时在并州,元隆等人将他们的谋划告诉元丕。元丕口中虽然责难他们,但心中却很是赞同。这时,有关部门奏称元隆、元超都是穆泰一党,其罪过应当处以灭族的重刑,元丕应依连坐法同样治罪。孝文帝因为元丕曾经接受过诏令,被许以不死,准许他免于死罪,只黜免他为平民,杀掉元隆、元超。

    当初,元丕与陆睿及尚书仆射李冲、领军将军于烈,一同接受免死的诏令。陆睿被杀后,孝文帝赐与李冲、于烈诏书说:“陆睿的反叛,既不同于其他的罪过,虽然想怜悯宽恕他,又怎么能做到?但仍然准许他自尽,并免掉他妻子儿女的死罪。元丕理当连坐处死,特加宽恕,黜免他为平民。朕本来期望与他们始终如一,然而他们却自己弃绝于朕,所以朕特别告诉你们,想来不会使你们奇怪。除了谋反一事之外,朕与你们之间的诺言皎如白日。”

    又以北方酋长及侍子畏暑,听秋朝洛阳,春还部落,时人谓之“雁臣。”

    三月,魏主杀其故太子恂。

    恂既废,颇自悔过。中尉李彪表恂复与左右谋逆,魏主赐恂死。

    魏宋王刘昶卒。 魏主还洛阳。

    魏主至龙门,遣使祀夏禹。至蒲坂,祀虞舜。至长安,遣使祀周文王、武王于丰、镐。遂还洛阳。

    秋七月,魏立昭仪冯氏为后。

    后欲母养太子恪。恪母高氏暴卒。

    八月,魏主自将伐齐。

    魏发河北五州兵二十万,以伐齐。假彭城王勰中军大将军,辞曰:“昔陈思求而不允,愚臣不请而得,何否泰之相远也?”魏主笑曰:“二曹以才名相忌,吾与汝以道德相亲。”齐主闻有魏师,遣军主胡松助戍赭阳,鲍举助戍舞阴。

    氐帅杨灵珍叛魏。

    魏以氐帅杨灵珍为南梁州刺史。灵珍举州降齐,袭魏武兴王杨集始,集始窘急,亦降于齐。魏遣李崇讨之。

    九月,魏主攻齐南阳,不克。

    初,魏荆州刺史薛真度攻齐南阳,太守房伯玉击败之。魏主怒,以南阳小郡,志必灭之。至是引兵攻之,众号百万,袭宛,克之。伯玉婴内城拒守,魏主遣中书舍人孙延景数之曰:“卿事武帝蒙殊常之宠,不能建忠致命,而尽节于

    孝文帝又因为北方的各部落酋长及侍子害怕炎热,准许他们秋季来洛阳朝见,次年春季返还部落,时人称之为“雁臣”。

    三月,北魏孝文帝杀掉前太子元恂。

    元恂被废以后,对自己的罪过颇为悔恨。御史中尉李彪上表奏报元恂又与其左右谋划反叛,孝文帝赐元恂自尽。

    北魏宋王刘昶去世。 北魏孝文帝返回洛阳。

    孝文帝到达龙门,派遣使者祭祀夏禹。到达蒲坂,祭祀虞舜。到达长安,派遣使者到丰、镐去祭祀周文王、周武王。于是回到洛阳。

    秋七月,北魏立昭仪冯氏为皇后。

    冯皇后打算亲自抚养太子元恪。元恪的生母高氏突然去世。

    八月,北魏孝文帝亲自率领军队讨伐南齐。

    北魏征发河北地区五个州的士卒二十万,用来讨伐南齐。孝文帝使彭城王元勰暂代中军大将军之职,元勰辞让说:“从前陈思王曹植请求率兵出征而未被批准,愚臣却不请而得到此任,为什么人境遇的顺利与坎坷相差如此之远呢?”孝文帝笑着说:“曹丕、曹植兄弟二人以才气名望而相互猜忌,我与你以道德而相互亲密无间。”南齐明帝听说北魏军队来攻,派遣军主胡松帮助戍守赭阳,鲍举帮助戍守舞阴。

    氐人首领杨灵珍背叛北魏。

    北魏任命氐人首领杨灵珍为南梁州刺史。杨灵珍拥据南梁州投降南齐,进袭北魏武兴王杨集始,杨集始形势窘迫,也投降南齐。北魏派遣李崇率军进讨杨灵珍。

    九月,北魏进攻南齐南阳,没能攻克。

    当初,北魏荆州刺史薛真度进攻南齐南阳,南阳太守房伯玉击败魏军。北魏孝文帝发怒,认为南阳是一小郡,下决心一定将它攻灭。这时孝文帝便率领大军进攻南阳,号称有将士百万,进攻宛城,一举将其外城攻破。房伯玉环绕宛城内城坚守御敌,孝文帝派遣中书舍人孙延景为使者去责备房伯玉说:“你事奉武帝时蒙受特别的宠信,但却不能舍命建忠,反而为他的仇敌尽忠

    其仇,罪一也。顷年薛真度来,卿伤我偏师,罪二也。今鸾辂亲临,不面缚麾下,罪三也。”宛城东南有桥,魏主过之,伯玉使勇士数人,衣班衣,戴虎头帽,伏于窦下,突出击之,魏主人马俱惊,召善射者射杀之,乃得免。

    魏伐氐,克武兴,杨灵珍奔齐。

    李崇槎山分道,出氐不意,表里袭之,群氐散归。灵珍战败,遂克武兴,灵珍奔还汉中。齐以为武都王。魏主闻之,喜曰:“使朕无西顾之忧者,李崇也。”以崇为梁州刺史,安集其地。

    冬十一月,魏主围新野,遂败齐兵于沔北。

    魏主至新野,齐太守刘思忌拒守。攻之不克,筑长围以守之。韩显宗屯赭阳,胡松引蛮兵攻其营,显宗力战,破之,斩其裨将。显宗至新野,魏主谓曰:“卿破贼斩将,殊益军势。朕方攻坚城,何为不作露布?”对曰:“顷闻王肃获贼二三人,驴马数匹,皆为露布,臣常哂之。近虽得摧丑虏,擒斩不多。尤而效之,其罪弥大。”魏主益贤之。齐主诏徐州刺史裴叔业救雍州,叔业启称:“北人不乐远行,惟乐钞掠。若侵虏境,则司、雍之寇自然分矣。”从之。叔业引兵攻虹城,获男女四千余人。齐主复遣中庶子萧衍、尚书崔慧景救雍州。齐将军韩秀方等十五将皆降于魏,魏败齐兵于沔北。

    效力,这是你的第一条罪状。近年薛真度率军南来,你损伤我的偏师,这是你的第二条罪状。现在我车驾亲临,你自己不倒缚双手来投降,这是你的第三条罪状。”宛城东南有一座桥,孝文帝经过时,房伯玉派遣数名勇士,穿上斑纹衣服,头戴虎头帽子,埋伏在桥孔之下,向孝文帝一行发动突然袭击,孝文帝和他的坐骑都受到惊吓,忙唤善射的人用箭将他们射死,这才得免于祸。

    北魏讨伐氐人,攻克武兴,杨灵珍逃奔南齐。

    李崇进讨杨灵珍,于路砍山伐木而行,大出氐人意料,北魏军内外夹击,众氐人溃散逃归。杨灵珍与魏军接战失败,魏军于是攻克武兴,杨灵珍逃回汉中。南齐封杨灵珍为武都王。孝文帝闻知李崇取胜,高兴地说:“使朕没有西顾之忧的就是李崇。”任命李崇为梁州刺史,安定聚拢当地百姓。

    冬十一月,北魏孝文帝围困新野,于是在沔水以北击败南齐军队。

    孝文帝率军抵达新野,南齐新野太守刘思忌凭城守御。北魏军未能攻克,便修筑长围严密防守,围困新野。北魏韩显宗率军屯于赭阳,南齐胡松率领蛮兵进攻韩显宗的军营,韩显宗奋力搏战,击破齐军,斩杀胡松偏将。韩显宗率军到达新野,孝文帝对他说:“你攻破敌军斩杀其将,大长了我军的兵威。朕正在进攻坚城,你为何不用敞封的文书公开传送捷报,以鼓舞士气?”韩显宗回答说:“最近听说镇南将军王肃擒获敌兵二三个,驴马三两匹,都要用敞封的文书公开报捷,臣常常讥笑他这种做法。近日我虽然得以挫败敌人,但斩杀擒获却并不多。如果我责备他而又效法他,那罪过就更大了。”孝文帝更加赞赏他的贤德。南齐明帝诏令徐州刺史裴叔业救援雍州,裴叔业启奏说:“北方的人不愿意远行,只愿意抄略抢夺。如果我们进攻敌人境内,那么司、雍二州的敌军自然会分散撤回。”齐明帝采纳了他的建议。裴叔业率军进攻虹城,俘获男女人口四千余人。齐明帝又派遣太子中庶子萧衍、尚书崔慧景救援雍州。南齐将军韩秀方等十五位将领都投降北魏,北魏军在沔水以北击败南齐军队。

    十二月,齐侵魏太仓口,魏豫州刺史王肃败之。

    齐将军鲁康祚侵魏太仓口,魏豫州刺史王肃使长史傅永将甲士三千击之。齐魏夹淮而军,相击十余里。永曰:“南人好夜斫营,必于淮中置火以记浅处。”乃夜分兵为二部,伏于营外,又以瓢贮火,密使人于深处置之,戒曰:“见火起,则亦然之。”是夜,康祚等果引兵斫永营,伏兵夹击之,康祚等走趣淮水。火既竞起,不知所从,溺死及斩首数千级。裴叔业侵魏楚王戍,肃复令永击之。永将心腹一人驰诣楚王戍,令填外堑,夜伏战士千人于城外。晓而叔业等至城东,部分将置长围。永伏兵击其后军,破之,叔业自将精兵数千救之。永登门楼,望叔业南行数里,即开门击其营,大破之。叔业进退失据,遂走。左右欲追之,永曰:“吾弱卒不满三千,彼精甲犹盛,非力屈而败,自堕吾计中耳。既不测我之虚实,足使丧胆,俘此足矣!”魏主遣谒者就拜永汝南太守。永有勇力,好学能文。魏主常叹曰:“上马能击贼,下马作露板,唯傅修期耳!”

    齐以刘季连为益州刺史。

    曲江公遥欣好武事,齐主以诸子尚幼,内仗遥欣,处倚后弟刘暄、内弟江祏,故以始安王遥光为扬州,遥欣为荆州。而遥欣在江陵多招材勇,厚自封殖,齐主恶之。南郡

    十二月,南齐军入侵北魏太仓口,北魏豫州刺史王肃击败南齐军。

    南齐将军鲁康祚侵犯北魏太仓口,北魏豫州刺史王肃命长史傅永率领甲士三千进攻南齐军。南齐与北魏分别于淮水两岸安营,二军相距十余里。傅永说:“南人喜欢在夜间偷袭攻营,一定会在淮水中设置火把以便指明水浅之处。”于是连夜分手下将士为两部,埋伏在军营之外,又命人用瓢盛上油料火种,暗中派人放置在水深之处,并吩咐说:“看到火起,便也点燃它。”当天夜里,鲁康祚等人果然率兵来偷袭傅永的军营,北魏伏兵齐出夹击,鲁康祚等败逃至淮水岸边。由于傅永派去的人已将火点起,鲁康祚等人不知什么地方适合渡河,于是淹死及被北魏军斩首的有数千人。裴叔业率军进犯北魏楚王戍,王肃再命傅永率军进击。傅永带心腹一人飞驰至楚王戍,命令填平戍城的外壕,乘夜在城外埋伏将士一千人。天亮时分,裴叔业等率军进至城东,安排部署军队准备修筑长围。傅永设置的伏兵从后边向裴叔业军发动进攻,击破其后军,裴叔业亲自率领数千精兵援救后军。傅永登上城楼,见裴叔业南行数里之后,便命令开门进攻裴叔业的军营,大破其军。裴叔业进退失据,收军逃回。傅永手下的将士还想要追击,傅永说:“我方只有不满三千的疲弱士卒,对方的兵势仍很强盛,他们不是因力量不足而致败,只是落入了我的计谋之中而已。他们既不知道我方的虚实,已足以让他们丧胆,我们俘获这些人、物已经足矣!”孝文帝派遣使者到傅永驻地任命他为汝南太守。傅永勇武有胆力,好学能写文章。孝文帝常常感叹说:“上马能击贼,下马能写公开报捷的奏表,只有傅修期一人而已。”

    南齐任命刘季连为益州刺史。

    南齐曲江公萧遥欣喜好军事,南齐明帝因为几个儿子尚年幼,在内亲中倚仗萧遥欣,外亲中依靠皇后之弟刘暄、内弟江祏,所以任命始安王萧遥光为扬州刺史,萧遥欣为荆州刺史。然而萧遥欣在江陵广招勇士,多聚物品资财,明帝心中厌恶。南郡

    太守刘季连密表遥欣有异迹,齐主乃以季连为益州刺史,使据遥欣上流以制之。

    高昌弑其君马儒。

    是岁,高昌王马儒遣使入贡于魏,求内徙。魏主遣韩安保迎之,割伊吾之地五百里以居儒。高昌人恋土,不愿东迁,杀儒立麹嘉为王,复臣于柔然。

    戊寅(498) 齐永泰元年,魏太和十二年。

    春正月,魏拔新野,齐沔北守将皆弃城走。

    魏攻新野,拔之,缚刘思忌,问之曰:“今欲降未?”思忌曰:“宁为南鬼,不为北臣!”乃杀之。于是沔北大震,湖阳、赭阳戍主及南乡太守相继南遁。舞阴戍主黄瑶起为魏所获,魏主以赐王肃,肃脔而食之。

    齐主杀其河东王铉等十人。

    齐主有疾,以近亲寡弱,而高武子孙犹有十王,欲尽除之,以问太尉陈显达,对曰:“此等何足介虑!”以问始安王遥光,遥光以为当以次施行。遥光每与齐主屏人久语毕,齐主索香火,呜咽流涕,明日必有所诛。会齐主疾甚,暴绝,遥光遂杀河东王铉、南康王子琳等十人,于是太祖、世祖及世宗诸子皆尽矣。铉等已死,乃使公卿奏其罪,请诛之,下诏不许,再奏,然后许之。南康侍读江泌哭子琳,泪尽,继之以血,亲视殡葬毕,乃去。

    太守刘季连秘密上表,奏称萧遥欣图谋不轨,有异常的举动,明帝于是任命刘季连为益州刺史,使他占据萧遥欣的上游,以控制萧遥欣。

    高昌人杀其君主马儒。

    这一年,高昌王马儒派遣使者来向北魏进贡,请求内徙。北魏孝文帝派遣韩安保前去迎接,割划出伊吾之地五百里使马儒率国人居住。高昌人留恋故土,不愿意东迁,杀掉马儒,立麹嘉为国王,又臣服于柔然。

    戊寅(498) 齐永泰元年,魏太和十二年。

    春正月,北魏攻占新野,南齐沔水以北各城守将全都弃城逃跑。

    北魏进军攻克新野,生擒太守刘思忌,问他说:“现在想不想投降?”刘思忌说:“我宁做南方的鬼,不做北方的臣!”北魏将他杀掉。于是南齐沔水以北地区大震,湖阳、赭阳戍主及南乡太守相继向南逃跑。舞阴戍主黄瑶起被北魏俘获,北魏孝文帝将他赐与王肃,以使他为父报仇,王肃将黄瑶起用刀割碎后吞吃下肚。

    南齐明帝杀掉南齐河东王萧铉等十人。

    明帝身患疾病,因为他自己的近亲人少力孤,而高帝、武帝的子孙尚有十位藩王,明帝想将他们全部除掉,便就这件事询问太尉陈显达,陈显达回答说:“这些人哪里值得陛下忧虑!”明帝又拿这件事去问始安王萧遥光,萧遥光认为应当一个一个地依次除掉。萧遥光每次与明帝屏退左右长时间地交谈后,明帝如果索取香火,呜咽落泪,第二天一定有所诛杀。正巧此时明帝病情加重,昏迷过去,萧遥光便杀掉河东王萧铉、南康王萧子琳等十人,于是高帝、武帝及文惠太子的儿子们全部被诛灭干净。萧铉等人死了以后,明帝才命公卿百官上奏其罪,公卿百官上表请求诛杀他们,明帝假意下诏不许,公卿百官再奏,这才批准。南康王的侍读江泌痛哭萧子琳,泪水干了以后,眼中流出血来,亲自照料萧子琳的殡葬等事以后才离去。

    二月,魏人克宛。三月,败齐兵于邓城。

    魏人拔宛北城,房伯玉面缚出降。三月,崔慧景至襄阳,沔北五郡已没。慧景与萧衍,及军主刘山阳、傅法宪等帅五千余人进行邓城,魏数万骑奄至,诸军登城拒守。时将士蓐食轻行,皆有饥惧之色。慧景于南门拔军去,诸军不相知,相继皆遁。山阳断后死战,且战且却。魏兵夹路射之,士卒赴沟死者相枕。山阳苦战,魏兵乃退。诸军皆还襄阳。魏主以十万众围樊城,曹虎闭门自守。魏主去如悬瓠。

    魏攻齐义阳,齐围魏涡阳以救之。义阳围解,齐师亦溃。

    魏镇南将军王肃攻义阳,齐裴叔业围涡阳以救之。魏南兖州刺史孟表守涡阳,粮尽,食草木皮叶。魏主使将军傅永、刘藻、高聪等救涡阳,叔业进击,大破之,斩首万级,俘三千余人,获器械、杂畜、财物以千万计。王肃请更遣军救涡阳,魏主曰:“少分兵则不足制敌,多分兵则禁旅有阙,卿审图之!义阳当止则止,当下则下,若失涡阳,卿之过也!”肃乃解义阳之围,与统军杨大眼、奚康生等救涡阳。叔业见魏兵盛,夜引兵退。明日,士众奔溃,魏人追之,杀伤不可胜数。

    魏中尉李彪免。仆射李冲卒。

    彪家世孤微,初游代都,以李冲好士,倾心附之。冲亦重其材学,礼遇甚厚,公私汲引。及为中尉,弹劾不避贵

    二月,北魏人攻占宛城。三月,北魏军在邓城击败南齐军队。

    北魏人攻克宛城北城,南齐南阳太守房伯玉倒缚双臂出城投降。三月,南齐崔慧景军进至襄阳,沔水以北的五郡已经陷落。崔慧景与萧衍及军主刘山阳、傅法宪等人率领五千余人进军邓城,北魏数万骑兵突然杀到,南齐诸军登城御敌。当时南齐将士只在早晨简单地吃过饭,随即轻装急进,因此都有饥疲恐惧之色。崔慧景在南门撤军退走,其他军队互不相知,也都相继逃走。刘山阳率军断后,拼力死战,且战且退。北魏将士于道路两侧左右夹射,南齐士卒落入壕沟而死的人互相枕压。刘山阳奋力苦战,北魏军队方才退走。南齐诸军全部退回襄阳。北魏孝文帝率十万军队围攻樊城,南齐樊城守将曹虎闭门自守。孝文帝去往悬瓠。

    北魏进攻南齐义阳,南齐派军进攻北魏涡阳以救援义阳。北魏军对义阳的围困解除,南齐军队也溃散逃跑。

    北魏镇南将军王肃进攻义阳,南齐裴叔业进兵围困涡阳,以此来吸引北魏军队,救助义阳。北魏南兖州刺史孟表镇守涡阳,粮食用尽,城内将士用草木、树皮、树叶充饥。北魏孝文帝派遣将军傅永、刘藻、高聪等人率军往救涡阳,裴叔业率军进击,大破北魏援军,斩首万人,俘虏三千余人,缴获器械、杂畜、财物数以千万计。王肃请求再派遣军队救援涡阳,孝文帝说:“如果分出少量兵力前往则不足以战胜敌人,如果多分出兵力担任禁卫的力量便会不足,你要审慎谋划!对义阳的攻击如果应该停止便停止,如果能够攻克便将它攻克,倘若丢掉涡阳,那是你的过失。”王肃于是解除对义阳的包围,与统军杨大眼、奚康生等人率军往救涡阳。裴叔业见北魏军势甚盛,在夜间率军撤退。次日,南齐士卒奔逃溃乱,北魏人随后追击,杀伤南齐士卒不计其数。

    北魏御史中尉李彪被免官。尚书仆射李冲去世。

    李彪家世孤贫,初到代都游历时,由于李冲喜爱士人,便倾心依附于他。李冲也看重李彪的才学,对他给予很高的礼遇,公私两方面都尽力提携。等到李彪出任御史中尉后,纠举弹劾不避权

    戚,魏主贤之,以比汲黯。彪自以结知人主,不复藉冲,稍稍疏之,唯公坐敛袂而已,无复宗敬之意,冲浸衔之。

    及魏主南伐,彪与冲及任城王澄共掌留务。彪性刚豪,多所乖异,数与冲争辨,形于声色。自以身为法官,他人莫能纠劾,事多专恣。冲不胜忿,乃积其前后过恶,上表劾之,请付廷尉。魏主览表,叹怅久之,曰:“道固可谓溢矣,而仆射亦为满也。”有司处彪大辟,魏主宥之,除名而已。冲雅性温厚,及收彪之际,瞋目大呼,投折几案。詈辱肆口,遂发病荒悸,言语错谬,医不能疗,或以为肝裂,旬余而卒。魏主哭之,悲不自胜。

    冲勤敏强力,久处要剧,终日视事,未尝厌倦,才四十而发白。兄弟六人,少多忿竞。及冲贵,禄赐皆与共之,更成敦睦。然多援引族姻,私以官爵,一家岁禄万匹,人以此少之。

    魏以彭城王勰为宗师

    魏以勰为宗师,使督察宗室,有不率教者以闻。

    夏四月,齐大司马王敬则反会稽,至曲阿,败死。

    贵,北魏孝文帝把他看作贤德之人,将他比作汉代的汲黯。李彪也自以为得到了皇帝的赏识和信任,不再需要倚仗李冲,便渐渐地疏远他,只是在因公事见到李冲时整理衣袖,表示一下敬意,对他不再有当年那种尊崇恭敬的样子,李冲对他渐渐产生了怨恨之心。

    等到北魏孝文帝率军南伐,李彪与李冲及任城王元澄共同掌管留守各项事务。李彪生性刚强豪爽,处理事情多有违逆怪异之处,数次与李冲争辩,常常疾言厉色,恶语相加。他自以为本身是执法官员,别人无法纠举弹劾,因此做事专横武断,任意而行。李冲不胜其忿,便积聚李彪前后所犯的错误过失,上表弹劾,请求将他交付廷尉治罪。孝文帝看到李冲的表章,叹息怅然良久,说:“李道固可以说是过分了,但仆射李冲也算是做到头了。”有关部门判处李彪死刑,孝文帝将他赦免,只削去了他的官籍。李冲性情娴雅,温和敦厚,但等到逮捕讯问李彪的时候,他竟双目圆瞪,大喊大叫,抛掷折断几案。李冲对李彪随意侮辱、破口大骂,于是发病,精神失常,说话颠三倒四,语无伦次,医药不能治疗,有人认为他是急怒导致肝裂,十多天后便去世了。孝文帝听说李冲去世,难过痛哭,悲不自胜。

    李冲聪敏勤奋,精力过人,长期处于政务繁忙的重要职位,终日处理公务,从来没有厌倦过,因为操劳尽职,刚刚四十岁就有了白发。他兄弟加起来一共有六个人,小时候互相之间常常争吵闹气。等到李冲富贵以后,所得的俸禄赏赐都与他们共享,兄弟之间抛弃前嫌,和睦相处。然而他喜欢提拔任用他的族人和亲戚,以私情授与他们官爵,一家一年的俸禄即达万匹之多,人们因此看不起他。

    北魏任命彭城王元勰为宗师。

    北魏任命元勰为宗师,命他监督检查宗室成员,有不遵从教导的向朝廷奏报。

    夏四月,南齐大司马王敬则在会稽起兵反叛,军至曲阿,兵败身死。

    齐大司马会稽太守王敬则,自以高、武旧将,心不自安。齐主外虽礼之,而内实相疑,闻其衰老,且居内地,故得少宽。敬则世子仲雄善琴,齐主以蔡邕焦尾琴借之。仲雄作《懊歌》,曰:“常叹负情侬,郎今果行许。”又曰:“君行不净心,那得恶人题!”齐主愈猜愧。会疾病,乃以张瓌为平东将军、吴郡太守,以防敬则。敬则闻之,曰:“东今有谁,只是欲平我耳。东亦何易可平!吾终不受金罂!”金罂,谓鸩也。

    徐州行事谢朓,敬则子婿也。敬则子幼隆遣人告之,朓执其使以闻。敬则五官王公林劝敬则急送启赐儿死,单舟星夜还都。敬则不应,召山阴令王询问:“发丁可得几人?”询称“县丁猝不可集”,敬则怒,将出斩之。公林又谏曰:“凡事皆可悔,惟此事不可悔,官讵不更思!”敬则唾其面曰:“我作事,何关汝小子!”遂举兵反。前中书令何胤,隐居若邪山,敬则欲劫以为尚书令。长史王弄璋等谏曰:“何令高蹈,必不从。不从,便应杀之。举大事先杀名贤,事必不济。”乃止。胤,尚之之孙也。

    敬则以奉南康侯子恪为名,子恪亡走,未知所在。始安王遥光遂劝齐主尽诛高、武子孙,于是悉召入宫,孩幼者与乳母俱入,须三更,当尽杀之。子恪徒跣自归,二更达建阳门,而齐主眠不起,中书舍人沈微孚与左右单景雋谋少留其事。须臾,齐主觉,景雋启子恪已至。齐主惊问曰:

    南齐大司马会稽太守王敬则自以为是南齐高帝、武帝的旧将,心中不安。南齐明帝虽表面上对他以礼相待,但内心却对他很猜疑,听说他年老体衰,又居于内地,所以才稍稍心宽了些。王敬则的世子王仲雄擅长抚琴,明帝将蔡邕的焦尾琴借给他弹奏。王仲雄弹了一首《懊歌》,歌唱道:“常常叹息负心的人,郎君现在果然这样做。”又唱道:“你的心不纯洁,怎能怪人议论!”明帝听后更加惭愧、猜忌。恰巧明帝病重,便任命张瓌为平东将军、吴郡太守,以防备王敬则。王敬则听到这个消息,说:“东方现在有谁,只是想消灭我罢了。东方又岂是那么容易平定的!我最终也不会接受那金罂!”金罂是指毒杀人的鸩酒。

    徐州行事谢朓是王敬则的女婿。王敬则的儿子王幼隆派人将这些情况告诉谢朓,谢朓把他派来的人扣押起来并将此事奏报明帝。王敬则的五官掾王公林劝王敬则急速呈报奏章,请求赐准自己的儿子自杀,然后自己乘一单舟星夜返回京师。王敬则没有答应,召来山阴县令王询问道:“如果征发民丁,可以得到多少人?”王询称“县内的民丁一时无法征集”,王敬则发怒,要将他推出斩首。王公林又劝谏说:“凡事都可以后悔,唯独这件事不可以后悔,您何不再考虑考虑?”王敬则口唾王公林的脸说:“我做事情,与你这小子有什么相干!”于是起兵反叛。南齐前中书令何胤隐居在若邪山,王敬则想劫持他出山任尚书令。长史王弄璋等人劝谏他说:“何令清高隐居,一定不会依从。既不依从,就应该杀掉他。但举大事而先杀名贤,事情一定不会成功。”王敬则这才罢休。何胤是何尚之的孙子。

    王敬则以奉戴南康侯萧子恪为名,萧子恪闻知后逃走,不知去向。始安王萧遥光劝明帝将高帝、武帝的子孙全部杀掉,于是明帝把他们悉数召入宫中,幼小者与乳母一同入宫,准备到三更时,将他们一起杀掉。萧子恪一个人赤足步行逃回,二更时分到达建阳门,但明帝还在睡觉未起,中书舍人沈徽孚便与明帝的心腹侍从单景雋商议,决定先不动手而稍稍等待一下。过了一会,明帝醒来,单景雋奏报萧子恪已经来了。明帝大吃一惊,问道:

    “未邪?未邪?”景雋具对。齐主抚床曰:“遥光几误人事!”乃赐王侯供馔,明日,悉遣还第。

    敬则帅实甲万人过浙江,张瓌遣兵拒之。闻鼓声皆散走,瓌逃民间。敬则以旧将举事,百姓担篙荷锸,随之者十余万。至武进陵口,恸哭而过。曲阿令丘仲孚谓吏民曰:“贼乘胜虽锐,而乌合易离。今若收船舰,凿长冈埭,泻渎水以阻其路。得留数日,台军必至,如此,则大事济矣。”以是敬则军不得进。

    五月,齐主诏前军司马左兴盛、将军胡松等筑垒于曲阿长冈,敬则急攻之,台军不能敌,欲退而围不开,各死战。松引骑兵突其后,敬则军大败,斩之。

    是时齐主疾已笃,敬则仓猝东起,朝廷震惧。太子宝卷急装欲走。敬则闻之,喜曰:“檀公三十六策,走为上策,计汝父子惟有走耳!”

    晋陵民以附敬则应死者甚众。太守王瞻言:“愚民易动,不足穷法。”许之,所全活以万数。

    谢朓以功迁吏部郎,三让不许。中书疑朓官未及让,祭酒沈约曰:“近世小官不让,遂成恒俗。谢今所让又别有意。夫让出人情,岂关官之大小耶!”朓妻常怀刃欲刺朓,朓不敢相见。

    “还没有动手吧?还没有动手吧?”单景雋将事情前后经过全部告诉明帝。明帝以手拍床说:“萧遥光几乎耽误了人家的大事!”于是赐诸王侯酒食,第二天,命他们都返回自己的府第中去。

    王敬则率领甲士一万人渡过浙江,张瓌派遣军队抵御王敬则。但张瓌派去的军队一听到战鼓便全部溃散逃走,张瓌逃亡于民间。王敬则以南齐老将的身份起事,百姓都扛着竹篙、担着铁锹跟随,人数多达十余万。王敬则进至武进陵口,想起高帝的恩宠,放声痛哭而过。曲阿县令丘仲孚对本县的官吏、百姓们说:“贼兵虽然乘胜而来兵势很盛,但他们不过是乌合之众,容易离散。现在如果把船舰收集起来,然后决开长冈坝,放泄河水阻断他们的道路。只要能使他们耽搁几日,朝廷军队一定会来到,如能这样,大事就可以成功了。”因此王敬则军到这里后不能继续前进。

    五月,明帝诏令前军司马左兴盛、将军胡松等人在曲阿长冈修筑堡垒,王敬则指挥军队发动猛攻,朝廷军队不能抵敌,想要退兵,但却不能冲出包围,只好各自拼力死战。胡松率领骑兵突击王敬则军的背后,王敬则军大败,朝廷军队斩杀王敬则。

    当时明帝的病情已经很重,王敬则猝然在东方起兵反叛,朝廷上下震动恐惧。太子萧宝卷换上戎装准备逃跑。王敬则听说,高兴地说:“檀公三十六计,走为上计,我想你们父子也只有逃走了!”

    晋陵的百姓因为依附王敬则,应被判处死罪的人很多。晋陵太守王瞻上言明帝说:“百姓愚昧,容易被煽动,不值得严加治罪。”明帝采纳了他的建议,因此保全性命的百姓数以万计。

    谢朓因功迁任尚书吏部郎,他三次上表辞让,明帝不许。中书官员疑惑谢朓升任的官位还够不上辞让的级别,国子祭酒沈约说:“近世以来小的官职都不辞让,于是成为惯例。谢朓现在辞让是另有一番意思。他的辞让是出于人情的考虑,哪里在于官职的大小呢!”谢朓的妻子常常身怀利刃想要刺杀谢朓,为父报仇,谢朓因此不敢与她相见。

    秋七月,魏省宫掖费用以给军赏。

    魏彭城王勰表以一岁国秩、职俸、亲恤裨军国之用。魏主乃诏损皇后私府之半,六宫嫔御、五服男女供恤亦减半,在军者三分省一,以给军赏。

    齐以萧衍为雍州刺史。 齐主鸾殂,太子宝卷立。

    齐主性猜多虑,简于出入,竟不郊天。又深信巫觋,每出先占利害。东出云西,南出云北。初有疾,甚秘之,至是殂。遗诏:“以徐孝嗣为尚书令,沈文季、江祏为仆射,江祀为侍中,刘暄为卫尉,军政事委陈太尉,众事委孝嗣、遥光、坦之、江祏,大事与文季、祀、暄参怀,心膂之任可委刘悛、萧惠休、崔慧景。”太子宝卷即位,恶灵在太极殿,欲速葬,徐孝嗣固争,得逾月。每当哭,辄云喉痛。太中大夫羊阐入临,无发,俯仰帻脱。宝卷辍哭大笑,谓左右曰:“秃鹙啼来乎!”

    八月,高车叛魏。九月,魏主自齐引兵还,讨降之。

    魏发高车兵南伐,高车惮远役,奉袁纥树者为主,相帅北叛。魏主遣将军宇文福讨之,大败而还。更命江阳王继讨之。寻闻齐高宗殂,下诏称:“礼不伐丧。”引兵还,北伐高车。会得疾,甚笃,彭城王勰内侍医药,外总军国之务,远近肃然,人无异议。又密为坛于汝水之滨,告天地及显

    秋七月,北魏削减皇宫的开支,将省下的财物用作军中的赏赐。

    魏彭城王元勰上表,请求献出一年的封国租税收入、官职俸禄及亲恤收入以补贴国家的军事费用。北魏孝文帝于是诏令减少皇后私人开支一半,六宫妃嫔、五服之内的宗室成员的供恤费用也减少一半,正在军中的则减少三分之一,用节省下来的财物用于军中赏赐。

    南齐任命萧衍为雍州刺史。 南齐明帝萧鸾去世,太子萧宝卷即皇帝位。

    明帝性情猜疑多虑,深居简出,登极后竟然没去南郊祭祀上天。又深信巫师鬼神,每次外出先要占卜吉凶利害。明明往东,偏要宣称往西;明明向南,却偏要宣称向北。刚刚患病的时候,严格保密,生怕别人知道,到这时去世。明帝遗诏说:“任命徐孝嗣为尚书令,沈文季、江祏为尚书仆射,江祀为侍中,刘暄为卫尉,军政大事委托给太尉陈显达,朝廷众多的事务委托给徐孝嗣、萧遥光、萧坦之、江祏,朝中重要大事要与沈文季、江祀、刘暄商议决定,关键机要之任可以委托于刘悛、萧惠休、崔慧景。”太子萧宝卷即皇帝位,他不喜欢把明帝的灵柩停在太极殿,想尽快安葬,徐孝嗣竭力坚持,才使灵柩停期超过一月。每当哭灵的时候,萧宝卷都推说自己喉咙疼痛。太中大夫羊阐入宫祭奠,他没有头发,在灵前痛哭,前仰后合,头巾脱落。萧宝卷止住哭声放声大笑,对左右说:“秃鹙哭着来了吗!”

    八月,高车背叛北魏。九月,北魏孝文帝率领军队北还,讨伐高车迫使其投降。

    北魏征发高车兵南伐,高车人畏惧到远方充役,拥戴袁纥树者为首领,相率反叛北还。孝文帝派遣将军宇文福率军进讨,结果大败而回。又命江阳王元继率军进讨。孝文帝不久听说南齐明帝去世,下诏称:“依照礼法,不讨伐有丧事的国家。”于是率军返回,北伐高车。正巧孝文帝患病,甚为严重,彭城王元勰在内侍奉医药,在外总理军国大事,远近肃然有序,人人没有异议。元勰又秘密在汝水之滨设置祭坛,祷告天地及北魏献文帝的

    祖,乞以身代。魏主疾有间,十一月至邺。江阳王继上言:“高车顽昧,避役逃遁,若悉追戮,恐遂扰乱,请遣使推捡,斩魁首一人,余加慰抚,若悔悟从役,即令赴军。”从之。于是叛者往往自归,继先遣人慰谕树者,树者亡入柔然,寻自悔,相帅出降。魏主善之,曰:“江阳可大任也。”遂班师。

    己卯(499) 齐主萧宝卷永元元年,魏太和二十三年。

    春正月,齐遣太尉陈显达帅师伐魏。

    显达督将军崔慧景等军四万击魏,欲复雍州诸郡,魏遣将军元英拒之。

    魏主还洛阳。

    魏主谓任城王澄曰:“朕离京以来,旧俗少变不?”对曰:“圣化日新。”魏主曰:“朕入城见车上妇人,犹戴帽著小袄,何谓日新?”对曰:“著者少,不著者多。”帝曰:“任城,此何言也!必欲使满城尽著耶?”澄与留守官皆免冠谢。

    魏后冯氏有罪,退处后宫。

    魏主连年在外,冯后私于宦官高菩萨。魏主还洛,收菩萨等案问,具伏。以文明太后故,不忍废,赐后辞诀,入居后宫,诸嫔御奉之犹如后礼,惟命太子不复朝谒而已。初,冯熙以太后兄尚公主,生三女,二为皇后,一为昭仪,

    神灵,请求由自己来代替孝文帝承受病痛。孝文帝病势稍见好转,十一月到达邺城。江阳王元继上奏说:“高车顽固愚昧,为逃避兵役而反叛远遁,如果将他们全部捉拿杀掉,恐怕会因此带来更大的变乱,请求朝廷派遣使者到各镇推问查考,只斩罪魁祸首一人,对其余的人加以安慰抚恤,如果他们能悔悟愿意充役,便让他们从军。”孝文帝采纳了他的建议。于是反叛的人纷纷自己返回,元继先派人去安慰劝谕袁纥树者,袁纥树者逃往柔然,随即后悔,率领部众出降。孝文帝对元继的做法非常赞赏,说:“江阳王可以委以大任。”于是班师返回洛阳。

    齐东昏侯

    己卯(499) 齐东昏侯萧宝卷永元元年,魏太和二十三年。

    春正月,南齐派遣太尉陈显达率领军队讨伐北魏。

    陈显达督率将军崔慧景等四万军队进攻北魏,想要收复雍州诸郡,北魏派遣将军元英率军抵御。

    北魏孝文帝回到洛阳。

    孝文帝对任城王元澄说:“朕离开京师后,旧风俗稍稍有所变化没有?”元澄回答说:“圣明的教化日新月异。”孝文帝说:“朕入城后见到车上坐的妇人,仍然头戴帽子身穿小袄,这怎么能说日新月异呢?”元澄又回答说:“如此穿戴的人少,不这样穿戴的人多。”孝文帝说:“任城王,你这是什么话!一定要使满城的人都如此穿戴吗?”元澄与其他留守官员都脱帽谢罪。

    北魏皇后冯氏有罪,贬退居于后宫。

    北魏孝文帝连年在外,冯皇后与宦官高菩萨私通。孝文帝返回洛阳后,逮捕高菩萨等人逐一审问,他们全部招供认罪。孝文帝由于文明太后的缘故,不忍心废掉冯皇后,准许她告辞诀别,然后入居后宫,众妃嫔仍然依照皇后的礼节侍奉他,只是命令太子不要再去拜见她。当初,冯熙以文明太后之兄的身份娶北魏公主为妻,生有三个女儿,其中二人做了皇后,一人身为昭仪,

    贵宠冠群臣,赏赐累巨万。熙为太保,子诞为司徒,修为侍中,聿为黄门郎。侍郎崔光尝谓聿曰:“君家富贵太盛,终必衰败。”聿曰:“君无故诅我何也?”光曰:“不然,物盛必衰,此天地之常理,若以古事推之,不可不慎。”后岁余,修以罪黜,诞、熙卒,幽后废,聿亦摈弃,冯氏遂衰。

    魏以彭城王勰为司徒。 二月,齐师取魏马圈、南乡。三月,魏主自将御之,齐师败绩。

    齐陈显达与魏元英战,屡破之,攻马圈城四十日,城中食尽,突围走。显达入城,将士竞取城中绢,遂不穷追。又遣军进击南乡,拔之。魏主谓任城王澄曰:“显达侵扰,不亲行无以制之。”遂发洛阳。崔慧景攻魏顺阳,魏主遣将军慕容平城救之。

    时魏主久疾,彭城王勰常居中,侍医药,昼夜不离左右,饮食必先尝而后进,蓬首垢面,衣不解带。魏主以勰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勰辞曰:“臣侍疾无暇,安能治军?愿更请一王,使总军要,臣得专心医药。”魏主曰:“吾病如此,深虑不济,安六军,保社稷者,皆凭于汝,何容更请人乎?”

    命广阳王嘉断均口,邀齐兵归路。齐兵大败,以乌布幔盛显达,数人担之,间道南走。魏收军资亿计,班赐将士,追奔至汉水而还。士卒死者三万余人。

    显达之北伐也,军入汋均口,冯道根曰:“汋均迅急,易进难退,魏若守隘,则首尾俱急,不如悉弃船于酂城,陆道

    于是冯氏贵宠冠于群臣之上,所得赏赐累计有巨万之多。冯熙官至太保,其子冯诞为司徒,冯修为侍中,冯聿为黄门侍郎。黄门侍郎崔光曾对冯聿说:“您家富贵太过头了,最终一定会衰亡败落。”冯聿说:“您为什么无缘无故地诅咒我呢?”崔光说:“不是诅咒你,凡事物盛极必衰,这是天地间的自然常理,如果用古时的事情来推求,不能不谨慎。”此后一年多,冯修因为有罪被黜免,冯诞、冯熙去世,冯皇后被废,冯聿也遭摒弃,冯氏家族于是衰落。

    北魏任命彭城王元勰为司徒。 二月,南齐军队攻取北魏马圈、南乡等地。三月,北魏孝文帝亲自率军御敌,南齐军队大败。

    南齐陈显达与北魏元英交战,屡次击败元英军,攻打马圈四十日,城中北魏守军粮食用尽,弃城突围而逃。陈显达率军进入马圈城,手下将士争着夺取城中的丝绢,便没能继续追击。陈显达又派军攻克南乡。孝文帝对任城王元澄说:“陈显达前来侵扰,我不亲自出征便没有办法制服他。”于是率军自洛阳进发。南齐崔慧景进攻北魏顺阳,孝文帝派遣将军慕容平城往救。

    当时孝文帝久病在床,彭城王元勰常常居于宫中,侍奉医药,昼夜不离左右,凡有饮食一定自己先尝后才进与孝文帝享用,由于辛劳焦虑,元勰蓬首垢面,衣不解带。孝文帝任命元勰为都督中外诸军事,元勰辞让说:“臣在陛下身边侍奉疾病没有空闲,怎么能够统理军事呢?希望陛下再延请一位藩王,命他总理军要,臣也能一心侍奉医药。”孝文帝说:“我的病到了如此地步,很忧虑不能治愈了,安定六军、保全国家的事,都要依靠你了,哪里容我再去延请别人呢?”

    命令广阳王元嘉截断均口,堵住南齐军队的归路。南齐军队大败,用黑色布幔兜盛陈显达,几人担抬着他,从小路南逃。北魏缴获军械资财数以亿万计,都分赐给将士,追击南齐败军至汉水后返回。南齐士卒死亡三万余人。

    陈显达北伐进军时,大军从汋均口北上,冯道根劝他说:“汋均水水流湍急,前进容易,后退困难,北魏军如果守住隘口,我方军队首尾都会受挫,因此不如将船舰全部放弃置于酂城,从陆路

    步进,列营相次,鼓行而前,破之必矣。”不从。道根以私属从军。及显达夜走,道根每及险要,辄停马指示之,众赖以全。显达素有威名,至是大损。御史奏免显达官,不许,更以为江州刺史。崔慧景亦弃顺阳走还。

    夏四月,魏主宏殂于谷塘原,冯氏诛死,太子恪立。

    魏主疾甚,北还至谷塘原,谓司徒勰曰:“吾病殆必不起,天下未平,嗣子幼弱,社稷所倚,唯在于汝。霍子孟、诸葛孔明以异姓犹受顾托,况汝亲贤,可不勉之!”勰泣曰:“臣以至亲,久参机要,宠灵辉赫,海内莫及,今复任以元宰,总握机政,震主之声,取罪必矣。陛下爱臣,更为未尽始终之美。”魏主默然久之,乃手诏太子曰:“汝叔父勰清规懋德,松竹为心,吾百年后,其听勰辞蝉冕,遂其冲挹之性。”又谓勰曰:“后宫久乖阴德,吾死后可赐自尽,葬以后礼。”遂以北海王详为司空,王肃为尚书令,广阳王嘉为左仆射,宋弁为吏部尚书,与太尉禧、仆射澄六人辅政。四月,殂于谷塘原。

    高祖友爱诸弟,始终无间,尝从容谓咸阳王禧等曰:“我后子孙邂逅不肖,汝等观望,可辅则辅之,不可辅则取之,勿为他人有也。”亲任贤能,从善如流,精勤庶务,朝夕不倦,常曰:“人主患不能处心公平,推诚于物,能是二者,则胡、越之人皆可使如兄弟矣。”用法严于大臣,无所容贷,

    步行前进,列置营垒前后相接,擂鼓直进,一定能击败敌军。”陈显达不肯采纳。冯道根是以私属的身份从军。等到陈显达于夜间逃走,冯道根每到险要之处,都要停马给众人指示路径,南齐众将士凭赖冯道根才得以保全退回。陈显达素来享有威名,至此威望大减。御史官员奏请罢免陈显达的官职,朝廷不许,改任他为江州刺史。崔慧景也放弃顺阳逃回。

    夏四月,北魏孝文帝元宏于谷塘原去世,皇后冯氏因罪被杀,太子元恪即皇帝位。

    孝文帝病势沉重,北还至谷塘原,对司徒元勰说:“我的病大概是好不了了,现在天下没有平定,太子年幼,国家社稷的依靠,就全在你身上了。从前霍子孟、诸葛孔明以异姓的身份尚且接受托孤之命,何况你是亲族贤能,能不勉力为之吗!”元勰哭着说:“臣以至亲的身份,长期参预朝廷机要,所受的宠信恩遇,海内没有人能比得上,现在又委臣以首辅之任,总领朝廷军政机要,这种威震君主的名声,一定会带来灾祸。陛下宠爱臣下,但恐怕未能尽始终如一之美。”孝文帝默然良久,于是亲笔写诏书给太子说:“你的叔父元勰清规美德,其淡泊心志如同松柏翠竹,我离开人世以后,准许他辞去官职,以顺从他恬淡谦冲的心愿。”又对元勰说:“后宫冯氏长期以来违背妇道,我死之后,可赐她自尽,用皇后的礼节安葬她。”于是任命北海王元详为司空,王肃为尚书令,广阳王元嘉为尚书左仆射,宋弁为吏部尚书,命他们与太尉元禧、尚书右仆射元澄共六人一同辅佐朝政。四月,孝文帝在谷塘原去世。

    孝文帝对他的几个弟弟非常友爱,始终亲密无间,曾经从容地对咸阳王元禧说:“我死之后,子孙一旦不争气,你们弟兄观察,如果可以辅佐就辅佐,如果不可辅佐便取而代之,不要让天下被别人占有。”亲近任用贤能之人,善于纳谏,从善如流,勤于事务,专精为政,从早到晚,从不疲倦,常说:“君主忧虑的是不能用心公平、诚心待人,如能做到这两点,即使是远方的胡、越之人也都可以成为兄弟。”对于大臣执法非常严格,从不宽纵姑息,

    然人有小过,常多阔略。郊庙之祭,未尝不亲其礼,每出巡游,有司奏修道路,辄曰:“粗修桥梁,通车马而已,勿去草划令平也。”在淮南行兵,如在境内,禁士卒无得践伤粟稻,或伐民树,皆留绢偿之。宫室非不得已不修,衣冠浣濯而服之,鞍勒铁木而已。幼多力善射,及年十五,遂不复畋猎,常谓史官曰:“时事不可以不直书,人君威福在己,无能制之者,若史策复不书其恶,将何所畏忌耶?”

    彭城王勰与任城王澄谋以陈显达去尚未远,秘不发丧,徙御卧舆。勰出入神色无异,遣使奉诏征太子,密以凶问告留守于烈。烈处分行台,举止无变。太子至鲁阳,遇梓宫,乃发丧即位。以遗诏赐冯后死。

    东宫官属多疑勰有异志,密防之。而勰推诚尽礼,卒无间隙。咸阳王禧至,谓勰曰:“汝此行不唯勤劳,亦实危险。”勰曰:“兄年长识高,故知有夷险,彦和握蛇骑虎,不觉艰难。”禧等闻冯后死,相谓曰:“设无遗诏,亦当去之,岂可令失行妇人宰制天下,杀我辈也!”

    魏以彭城王勰为骠骑大将军,都督冀、定七州军事。

    魏主恪欲以彭城王勰为相,勰屡陈遗旨,请遂素怀,魏主对之悲恸。勰恳请不已,乃以为定州刺史,犹固辞,不

    然而如果人们犯有小的过失,常常宽大不予治罪。凡是天地、宗庙的祭祀,没有一次不亲自参加,每次外出巡游,有关部门奏请修治道路,他总是说:“粗略地修理一下桥梁,只要能使车马通过就可以了,不要除去杂草、平整路面。”在淮南地区用兵时,就如同在本国境内一样,禁止士卒践踏损伤粟、稻,有时砍伐百姓的树木,都留下丝绢作为补偿。所住宫室不到万不得已时不准修理,衣服冠帽反复洗涤后仍然穿用,乘马的鞍、勒只用铁、木制成。幼年时力大善射,等到十五岁时,便不再到野外射猎,常常对史官说:“当代的事情不能不如实记录,君主任意作威作福,没有什么能克制他,如果史书再不如实记录他的过恶,那他还有什么可畏惧的呢?”

    彭城王元勰与任城王元澄商议,由于南齐陈显达离去还不远,决定先不发布孝文帝的死讯,将孝文帝的遗体移于可以躺卧的车驾之上。元勰出入内外神色如常,派遣使者持奉诏令征召太子火速赶来,并将孝文帝的死讯秘密告诉留守洛阳的于烈。于烈分别安排随同太子奔丧及留守的人选,举止言行一如往常。太子元恪赶至鲁阳,与孝文帝的灵柩相遇,随即发布孝文帝去世的消息,登基即帝位。元勰等用孝文帝的遗诏赐冯皇后自尽。

    太子东宫的官属大多怀疑元勰怀有异心,暗中严加防范。然而元勰以诚心相待,对他们尽情尽礼,终于与之和睦相处,没造成丝毫的隔阂。咸阳王元禧来到鲁阳,对元勰说:“你此行不仅仅是辛劳,也实在是危险。”元勰说:“兄长年纪大见识高,所以知道有危险,彦和我握蛇骑虎,没有觉得有什么艰难。”元禧等人听说冯皇后已死,互相交谈说:“假设没有遗诏,也要除掉她,怎么可以让这品行有亏的妇人去统治天下,杀害我们呢!”

    北魏任命彭城王元勰为骠骑大将军和都督冀、定等七州诸军事。

    北魏宣武帝元恪想任命彭城王元勰为宰相,元勰屡次陈奏孝文帝遗诏,请求实现自己的夙愿,宣武帝面对他痛哭。元勰恳切请求不已,宣武帝便任命他为定州刺史,元勰仍辞让,宣武帝不

    许,乃之官。

    魏仆射任城王澄免。

    澄以王肃羁旅而位加己上,诬以谋叛。案验不实,坐免。

    魏主追尊其母高氏为后。

    魏主追尊皇妣高氏为文昭皇后,配享高祖,封后兄肇为平原公,显为澄城公。数日之间,富贵赫奕。

    秋八月,齐主杀其仆射江祏、侍中江祀。始安王遥光起兵东城,右将军萧坦之讨平之。

    齐主自在东宫,不好学,唯嬉戏无度。及即位,不与朝士相接,专亲信宦官及左右御刀、应敕等。是时,扬州刺史始安王遥光、尚书令徐孝嗣、右仆射江祏、右将军萧坦之、侍中江祀、卫尉刘暄更直内省,分日帖敕。雍州刺史萧衍闻之,谓从舅张弘策曰:“六贵同朝,势必相图,乱将作矣。”乃密修武备,招聚骁勇以万数,多伐材竹,沉之檀溪,积茅如冈阜。

    时衍兄懿罢益州还,行郢州事。衍使弘策说懿曰:“六贵比肩,争权相图,主上媟近左右,剽轻忍虐,嫌忌积久,必大行诛戮。始安欲为赵王伦,形迹已见,然性猜量狭,徒为祸阶。萧坦之忌克陵人,徐孝嗣听人穿鼻,江祏无断,刘暄暗弱,一朝祸发,中外土崩。郢州控带荆、湘,雍州士马精强,世治则竭诚本朝,世乱则足以匡济。若不早图,后悔无

    许,于是赴任就职。

    北魏尚书仆射、任城王元澄被免官。

    元澄因为王肃是投奔北魏的南方人而官位却在自己之上,心中不平,于是诬陷王肃密谋反叛。经过调查验证,元澄所告不实,因此被免去官职。

    北魏宣武帝追尊他的母亲高氏为皇后。

    宣武帝追尊母亲高氏为文昭皇后,配享孝文帝,封文昭皇后的兄长高肇为平原公,高显为澄城公。高氏在数日之间,便富贵显赫。

    秋八月,南齐皇帝萧宝卷杀掉尚书仆射江祏、侍中江祀。始安王萧遥光在东城起兵,右将军萧坦之率军进讨,平定萧遥光。

    南齐皇帝自从在东宫做太子时就不爱学习,整天只是嬉戏玩耍,毫无节制。等到即位以后,不与朝廷百官见面,专门亲近信任宦官和左右御刀、应敕等人。当时,扬州刺史始安王萧遥光、尚书令徐孝嗣、尚书右仆射江祏、右将军萧坦之、侍中江祀、卫尉刘暄等六人轮流在内省值班,分别于当值的日子以自己的意思签发敕命。雍州刺史萧衍听说此事,对从舅录事参军张弘策说:“现在六贵同朝,他们之间势必要互相谋算,变乱将要出现了。”于是秘密修整武备,招募骁勇之士上万名,又大量砍伐竹子、树木,沉于檀溪之中,积聚茅草如同山陵。

    当时萧衍的兄长萧懿刚刚被免去益州刺史的职位回来,仍然行郢州事。萧衍让张弘策去游说萧懿,张弘策说:“朝中六贵比肩,互相争权谋划对方,皇上亲近左右,轻浮残忍,凶悍暴虐,他对六贵一定会生猜忌之心,时间长了,便必定要大行杀戮。始安王萧遥光想要充当晋代赵王司马伦那样的角色,形迹已经显露,但他性情多疑气量狭小,只能白白成为灾祸之由。萧坦之妒贤忌能、盛气凌人,徐孝嗣任人摆布,江祏优柔寡断,刘暄糊涂软弱,一旦灾祸发生,朝廷内外必将土崩瓦解。郢州在地势上可以控制荆、湘二州,雍州则兵强马壮,天下太平则尽忠竭力拥护朝廷,天下大乱则足以匡济天下。如果不早做谋划,到时后悔就来

    及。”弘策又自说懿曰:“以卿兄弟英武,天下无敌,据郢、雍二州为百姓请命,废昏立明,易于反掌,此桓、文之业也,勿为竖子所欺,取笑身后。”懿不从。

    齐主稍欲行意,而江祏执制坚确。左右茹法珍等亦每为所裁抑,无不切齿。祏以齐主失德浸彰,议废之而立江夏王宝玄。刘暄尝为宝玄郢州行事,执事过刻,宝玄恚曰:“舅殊无渭阳情。”暄由是忌宝玄,不同祏议。谋于始安王遥光,遥光自以年长,意欲自取,以微旨动祏。祀亦以少主难保,劝祏立遥光。祏意回惑,以问萧坦之。坦之时居丧起复,谓祏曰:“明帝立已非次,天下至今不服,若复为此,恐四方瓦解也。”遂还宅行丧。

    遥光遣所亲刘沨致意于谢朓,欲引以为党,朓不答。顷之,遥光以朓兼卫尉。朓惧,即以其谋告左兴盛,又说刘暄曰:“始光一旦南面,则刘沨、刘晏居卿今地,但以卿为反覆人耳。”暄驰告遥光及祏。收朓付廷尉,死狱中。

    暄又以遥光若立,则己失元舅之尊,不肯同祏议,故祏迟疑,久不决。遥光大怒,遣左右刺暄。暄觉之,遂发祏谋,齐主收祏、祀杀之。自是无所忌惮,益自恣,日夜与近习于后堂,鼓叫戏马,常以五更就寝,日晡乃起。台阁奏

    不及了。”张弘策又亲自劝说萧懿说:“以你兄弟二人的英武,天下无敌,占据郢、雍二州为天下百姓请命,废掉昏君拥立明主,易如反掌,这是像齐桓公、晋文公那样的大业,希望不要被无名之辈所欺,身后被人耻笑。”萧衍不肯听从。

    南齐皇帝渐渐想要按照自己的意思行事,但江祏总是坚决地加以限制。左右幸臣茹法珍也常常受到江祏的阻拦和压制,这些人对江祏怀恨在心,无不咬牙切齿。江祏因为南齐皇帝的失德劣行日益显露,商议废掉他改立江夏王萧宝玄为帝。刘暄曾经担任萧宝玄的郢州行事,办理事情过于苛刻,萧宝玄曾经生气地说:“舅父太没有舅舅的情分了。”刘暄因此忌讳萧宝玄,不同意江祏的建议。江祏又与始安王萧遥光商议,萧遥光自以为年长,想自己做皇帝,便从侧面向江祏暗示了这个意思。江祀也认为年少的皇帝难以保住,劝江祏拥立萧遥光。江祏心中犹豫,便去询问萧坦之。萧坦之当时正在为母亲守丧,朝廷刚刚召他起复任职,他对江祏说:“明帝立为皇帝,已经没有按照继位的次序,天下人到现在还对此不服,如果再做这样的事,我恐怕天下将会土崩瓦解。”于是又返回家中为母亲守丧去了。

    萧遥光派遣亲信刘沨向吏部郎谢朓致意,想将他引为自己的同党,谢朓没有作答。不久,萧遥光命谢朓兼任卫尉。谢朓害怕,便将江祏谋立萧遥光的事情报告了太子右卫率左兴盛,又警告刘暄说:“始安王一旦登上帝位,那么刘沨、刘晏就会居于你现在的位置,而只把你当作反复无常的人。”刘暄立刻将这件事告诉了萧遥光和江祏。萧遥光等将谢朓逮捕送交廷尉治罪,谢朓死于狱中。

    刘暄又认为如果萧遥光立为皇帝,自己会失去帝舅的尊贵,不肯赞同江祏的建议,因此江祏迟疑,久久不能决定。萧遥光大怒,派遣手下人去刺杀刘暄。刘暄发觉,便去告发江祏的阴谋,南齐皇帝将江祏、江祀逮捕杀掉。从此,南齐皇帝无所忌惮,更加任意而行,昼夜与亲近幸臣在后堂作乐,擂鼓喊叫,驰马嬉戏,常常玩乐至五更才去就寝,睡到下午方才起床。尚书省的文案

    案,月数十日乃报,或不知所在。五省黄案皆为宦者裹鱼肉还家。

    遥光素有异志,与其弟荆州刺史遥欣密谋举兵,将发而遥欣卒。江祏诛,遥光惧,阳狂称疾,不复入台。谋举兵,以讨刘暄为名,夜遣数百人破东冶出囚,于尚方取仗。将军垣历生说遥光夜攻台,烧城门,遥光狐疑不敢出。向晓有诏,召徐孝嗣屯卫宫城,萧坦之率台军讨遥光。遥光遣历生出战,台军屡败。遥光谘议萧畅潜出诣台自归,众情大沮。垣历生出战,因弃矟降,至夜城溃。遥光扶匐床下,军人牵出斩之。以孝嗣为司空,文季、坦之为仆射。

    魏南徐州刺史沈陵奔齐。

    魏徐州刺史、京兆王愉年少,军府事皆决于长史卢渊。渊知南徐刺史沈陵将叛,敕诸城潜为之备,屡以闻于魏朝,不听。陵遂杀将佐,帅宿豫之众奔齐。滨淮诸戍以有备得全。郡县捕送陵党,渊抚而赦之,众心乃安。

    闰月,齐主杀其仆射萧坦之、领军刘暄。

    江祏等既败,齐主左右捉刀、应敕之徒皆恣横用事,时人谓之“刀敕”。萧坦之刚狠而专,嬖倖畏而憎之。至是,齐主遣兵围其宅而杀之。茹法珍等谮刘暄有异志,齐主曰:“暄是我舅,岂应有此!”直阁徐世标曰:“明帝犹灭武帝之后,舅焉可信耶?”遂亦杀之。初,高宗临殂以隆昌事戒齐主曰:“作事不可在人后。”故齐主数与近习谋诛大臣,皆

    奏章,一个月或数十天才有回报,有时竟然不知去向。尚书五省的文案都被宦官包裹鱼肉回家。

    萧遥光一直心怀异志,与他的弟弟荆州刺史萧遥欣密谋起兵,将要动手时萧遥欣去世。江祏被杀,萧遥光害怕,便假装发狂称疾,不再入朝。萧遥光再谋起兵,以声讨刘暄为名,于夜间派遣数百人攻进东冶,释放囚徒,又从尚方夺取兵器。将军垣历生劝说萧遥光乘夜进攻宫城,焚烧城门,萧遥光狐疑不敢出兵。天将亮时皇帝下诏,召徐孝嗣屯卫宫城,命萧坦之率领朝廷军队讨伐萧遥光。萧遥光派遣垣历生出战,几次击败朝廷军队。萧遥光的谘议参军萧畅偷偷逃出归顺朝廷,萧遥光手下将士士气大衰。垣历生出战,乘势丢弃长矛投降,到当天夜里东府城崩溃。萧遥光伏于床下,朝廷军的将士将他拖出斩首。南齐任命徐孝嗣为司空,沈文季、萧坦之为尚书左、右仆射。

    北魏南徐州刺史沈陵投奔南齐。

    北魏徐州刺史、京兆王元愉年纪小,军府的事情都由长史卢渊做主决定。卢渊得知南徐州刺史沈陵将要反叛,告诫属下各城暗中加以防备,并屡次将此事上报北魏朝廷,朝廷没有回报。沈陵于是杀掉身边将佐,率宿豫的军队投奔南齐。北魏沿淮水设置的诸戍所由于事先有所准备得以保全。郡县逮捕送上沈陵党羽,卢渊慰抚一番后,将他们免罪释放,于是人心才安定下来。

    闰八月,南齐皇帝杀掉尚书仆射萧坦之、领军将军刘暄。

    江祏等人败亡以后,南齐皇帝的左右侍从捉刀、应敕之辈都恣意横行,当时人称他们为“刀敕”。萧坦之刚愎自用,那些宠幸的人都害怕而憎恨他。到这时,南齐皇帝派遣军队包围了萧坦之的宅第将他杀掉。茹法珍等人诬陷刘暄有不轨之心,南齐皇帝说:“刘暄是我的舅舅,怎么会做这种事!”直阁将军徐世标说:“明帝与武帝是堂兄弟,他还杀尽武帝的后代,舅舅哪里可以信赖?”于是也将刘暄杀掉。当初,南齐明帝临去世的时候用隆昌年间的事情告诫现在的皇帝萧宝卷说:“做事不能落在他人之后。”所以南齐皇帝数次与身边宠幸谋划诛杀大臣,每次都是

    发于仓卒,决意不疑。于是大臣人人莫敢自保。

    九月,魏主谒长陵。

    欲引白衣吴人茹皓同车,皓奋衣将登,给事黄门侍郎元匡进谏,魏主推之使下,皓失色而退。

    冬十月,齐主杀其司空徐孝嗣、将军沈文季。

    孝嗣以文士不显同异,故名位虽重,犹得久存。中郎将许准为孝嗣陈说事机,劝行废立。孝嗣迟疑,须齐主出游,闭城门,召百僚集议废之。沈文季自托老疾,不预朝权。侍中沈昭略谓之曰:“叔父行年六十,为员外仆射,欲求自免,岂可得乎?”文季笑而不应。至是,齐主召孝嗣、文季、昭略入华林省,使茹法珍赐以药酒。昭略怒,骂孝嗣曰:“废昏立明,古今令典,宰相无才,致有今日!”

    十二月,齐太尉陈显达举兵袭建康,败死。

    显达自以高、武旧将,当高宗之世,内怀危惧,深自贬损,常乘朽弊车,道从卤簿,止用羸小者十数人。及齐主立,显达弥不乐在建康,得江州甚喜。有疾不治,既而自愈。闻齐主屡诛大臣,传云当遣兵袭江州,乃举兵,令长史庾弘远等与朝贵书,数齐主罪恶,云欲奉建安王为主。齐主以崔慧景为平南将军,督众军击显达,将军胡松据梁山,左兴盛屯杜姥宅。

    十二月,显达发寻阳,败胡松于采石,建康震恐。兴盛帅诸军拒之,显达潜军夜渡,袭宫城不克,退走,台军追斩

    突然动手,毫不迟疑。于是南齐大臣人人自危,无法保全性命。

    九月,北魏宣武帝拜谒长陵。

    宣武帝想让没有官职的吴地人茹皓与他同乘一车,茹皓撩起衣服准备上车,给事黄门侍郎元匡进前劝谏,宣武帝又手推茹皓让他下车,茹皓脸色大变而退。

    冬十月,南齐皇帝杀掉司空徐孝嗣、将军沈文季。

    徐孝嗣由于是个文士且处事圆滑,所以虽然他名位很高,仍能长久保全,没被除掉。虎贲中郎将许准为徐孝嗣陈说形势关键,劝他废掉南齐皇帝萧宝卷,另立新帝。徐孝嗣迟疑不决,等到南齐皇帝出游的时候,关闭城门,召集百官商议废掉他。沈文季推托自己年老多病,不参预朝政。侍中沈昭略对他说:“叔父年龄六十,又身为员外尚书仆射,想求免祸自保,难道能办得到吗?”沈文季笑而不答。到这时,南齐皇帝召徐孝嗣、沈文季、沈昭略入华林省,命茹法珍赐与他们毒酒。徐昭略大怒,骂徐孝嗣说:“废掉昏君,另立明主,这是古今的美好事典,宰相没有才能,所以有今日之事!”

    十二月,南齐太尉陈显达起兵进攻建康,兵败身死。

    陈显达因为自己是南齐高帝、武帝的旧将,在明帝朝时,心存危念恐惧,十分谦卑克制,常常乘坐破旧的车辆,出行时的导从仪仗,只用矮小瘦弱的十几个人。等到南齐皇帝萧宝卷即位后,陈显达很不愿意留在建康,被任命为江州刺史,非常高兴。他曾经患病不治,但不久自己康复。他闻知南齐皇帝屡屡诛杀大臣,又听说朝廷将要派军袭击江州,便在江州起兵,命令长史庾弘远等人给朝中权贵写信,列数南齐皇帝罪恶,声称准备拥立建安王萧宝寅为帝。南齐皇帝任命崔慧景为平南将军,命他督率诸军进攻陈显达,将军胡松屯据梁山,左兴盛驻屯杜姥宅。

    十二月,陈显达自寻阳进军,在采石击败了胡松,京师建康震动恐惧。左兴盛率领诸军抵御陈显达军,陈显达暗中率军在夜间渡江,袭击宫城未能攻克,于是退走,朝廷军队追击将他斩

    之。庾弘远被执,临刑,索帽著之曰:“子路结缨,吾不可以不冠而死。”谓观者曰:“吾非贼,乃是义兵,为诸君请命耳。陈公太轻事,若用吾言,天下将免涂炭。”其子子曜抱父乞代,并杀之。

    齐主既诛显达,益自骄恣,渐出游走,又不欲人见之,每出,先驱斥所过人家,唯置空宅,犯者应手格杀。一月凡二十余出,出辄不言定所,常以三四更中,鼓声四出,火光照天,幡戟横路,士民震惊,啼号塞道。四民废业,樵苏路断,吉凶失时,乳妇寄产,或舆病弃尸,不得殡葬。尝至沈公城,有一妇人临产不能去,因剖其腹,视其男女。又好担幢,侍御满侧,逞诸变态,曾无愧色。尝著织成裤褶,金薄帽,执七宝矟,急装缚裤,乘马驱驰,略不暇息。

    魏以郭祚为吏部尚书。

    王肃为魏制官品百司,皆如江南之制。凡九品,品各有二。侍中郭祚兼吏部尚书,清谨重惜官位,每有铨授,虽得其人,必徘徊久之,然后下笔,曰:“此人便已贵矣。”人以是多怨之,然所用者无不称职。

    庚辰(500) 齐永元二年,魏世宗宣武帝恪景明元年。

    春正月,齐豫州刺史裴叔业以寿阳叛,降于魏。魏遣司徒、彭城王勰镇之。

    首。庾弘远被捉,临被处死时,要来冠帽戴上说:“从前子路临死要把冠缨结好,我不能不着冠帽而死。”又对观看的人说:“我不是反贼,而是义兵,是在为各位请命。陈公做事太轻率,他如果能用我的意见,天下将可以免去灾难痛苦。”他的儿子庾子曜抱着父亲请求代父去死,一同被杀。

    南齐皇帝杀掉陈显达后,更加骄横胡行,渐渐开始出宫游逛,他不愿让人看见,每当外出时,便先把所到之处的居民驱赶干净,而只留下空宅,如发现违令不走的立即杀掉。一月要出行二十余次,出行前总是不说清具体的去处,常常在夜里三四更的时候出行,使得鼓声四起,火光照天,旌幡枪戟横路,士人百姓震惊,哭啼喊叫之声充塞道路。于是京师之中,士、农、工、商四民无法正常从业,砍柴打草的道路阻断,婚丧之事不能依时正常进行,哺乳婴儿和等待分娩的妇女常常在外边寄寓或生产,有的人抬着病人求医死在路上,无法殡葬。他曾经出行至沈公城,有一位妇女因临产无法离去,便命人剖开产妇的肚腹,看是男孩还是女孩。他又爱好耍弄幢幡,皇家侍卫肃立满侧,他却耍弄幢幡做出各种姿势,竟丝毫不觉羞愧。他曾经身穿丝织的骑装衣裤,头戴金片制成的帽子,手持七宝长矛,依戎装束紧裤脚,乘马四处驱驰,一会儿也不休息。

    北魏任命郭祚为吏部尚书。

    王肃为北魏制定官品和朝廷各级机构,都仿照江南的制度。官品共分九品,每品又分为正、从二级。侍中郭祚兼任吏部尚书,清正谨慎,珍惜官位,每当铨选授官,即使人选合适,也一定要考虑再三,然后再下笔批复,还说:“这个人从此便富贵了。”人们因为这一点都很怨恨他,然而经他任用的官员却没有一个不称职的。

    庚辰(500) 齐永元二年,魏世宗宣武帝元恪景明元年。

    春正月,南齐豫州刺史裴叔业拥据寿阳反叛,投降北魏。北魏派遣司徒、彭城王元勰镇守寿阳。

    叔业闻齐主数诛大臣,心不自安,遣人至襄阳问萧衍曰:“天下大势可知,恐无复自存之理,不若回面向北,不失作河南公。”衍报曰:“群小用事,岂能及远!唯应送家还都,以安慰之。若意外相逼,当勒马、步,直出横江以断其后,则天下之事一举可定。若欲北向,彼必遣人相代,以河北一州相处,河南公宁可复得耶?”叔业沉疑未决,乃遣其子芬之入建康为质,亦遣信诣魏豫州刺史薛真度,问以入魏可不之宜。真度劝其早降,叔业遂遣使奉表降魏。魏遣骠骑大将军彭城王勰、将军王肃帅步、骑十万赴之。复以彭城王勰为司徒,领扬州刺史,镇寿阳。叔业寻卒。

    三月,齐巴西乱,讨平之。 魏败齐师于寿阳,遂取合肥、建安。

    齐豫州刺史萧懿遣司马陈伯之等溯淮而上,以逼寿阳。魏彭城王勰、王肃击,大破之,进攻合肥,擒齐将李叔献。统军宇文福言于勰曰:“建安淮南重镇,彼此要冲,得之则义阳易图,不得则寿阳难保。”勰然之,使福攻建安,建安降。

    夏四月,齐遣将军崔慧景将兵讨寿阳,慧景还兵,奉江夏王宝玄逼建康,兵败皆死。

    齐主遣平西将军崔慧景将水军讨寿阳,自出送之,召慧景单骑而进,裁交数言,拜辞而去。既出,喜甚,过广陵数十里,会诸军主曰:“吾荷三帝厚恩,当顾托之重,幼主昏狂,朝廷坏乱,危而不扶,责在今日,欲与诸君共建大功以

    裴叔业听说皇帝屡次诛杀大臣,心中不安,派人到襄阳问雍州刺史萧衍说:“天下大势已经可以预知,恐怕不会再有保住自己的可能了,不如回头归顺北方,至少还可以做个河南公。”萧衍回报说:“现在朝廷中群小掌权,怎么能长远得了!你唯一恰当的做法是将家眷送回京师,以此来稳住他们。如果他们一旦逼迫你,便应当率领骑兵、步兵,直出横江以隔断他的后路,那样,天下的事情便可一举而定。如果要投奔北方,他们一定会派遣别人代替你的职务,而将黄河以北的一个州交与你,河南公难道还能得到吗?”裴叔业因此迟疑不决,便派自己的儿子裴芬之去京师建康做人质,同时也派人给北魏豫州刺史薛真度送信,询问他是否可以归顺北魏及归降事宜。薛真度劝他及早投降,裴叔业便派遣使者奉表投降北魏。北魏派遣骠骑大将军彭城王元勰、将军王肃率步兵、骑兵十万人前去接应。北魏又任命彭城王元勰为司徒,兼任扬州刺史,镇守寿阳。裴叔业不久去世。

    三月,南齐巴西发生叛乱,益州刺史派兵进讨平定叛乱。北魏在寿阳击败南齐军队,于是攻占合肥、建安。

    南齐豫州刺史萧衍派遣司马陈伯之等人率军逆淮水而上,进逼寿阳。北魏彭城王元勰、王肃进击,大破南齐军,随之进攻合肥,生擒南齐将领李叔献。统军宇文福向元勰进言说:“建安是淮南重镇,对双方都是要冲之地,如果我们攻占它便易于进攻义阳,如不能攻占就难以保住寿阳。”元勰以为是,命宇文福进攻建安,南齐建安守将投降。

    夏四月,南齐派遣将军崔慧景率军进攻寿阳,崔慧景回军,拥立江夏王萧宝玄进逼建康,兵败,二人都被杀死。

    南齐皇帝派遣平西将军崔慧景率领水军进攻寿阳,并亲自出城送行,召崔慧景单人匹马入他所在的帷幕之内.崔慧景仅与他交谈数句,便叩拜辞别而去。崔慧景出来之后,非常高兴,过了广陵几十里后,会集各军主说:“我蒙受三位先帝的厚恩,身当托孤辅政的重任,现在年幼的君主昏庸狂乱,朝廷纲纪败坏,危险而不加扶持,责任就在于现在,我想与各位一同建立大功以

    安社稷,何如?”众皆响应。于是还军向广陵,司马崔恭祖纳之。

    齐主遣左兴盛督诸军以讨之,慧景济江,遣使奉江夏王宝玄为主。宝玄斩其使,而密与相应,分部军众,随慧景向建康,攻竹里,拔之。万副兒说景慧曰:“今平路皆为台军所断,不可议进,惟宜从蒋山龙尾上,出其不意耳。”慧景从之,分遣千余人鱼贯缘山,自西岩夜下,鼓叫临城。台军惊散,宫门闭。慧景引众围之。左兴盛走逃淮渚,慧景擒杀之。

    时豫州刺史萧懿将兵在小岘,齐主遣密使告之。懿方食,投箸而起,自采石济江。恭祖先劝慧景遣二千人断西岸兵,令不得渡,不从。至是请击懿军,又不许,独遣崔觉将数千人渡南岸,战败。恭祖掠得东宫女伎,觉逼夺之。恭祖积忿恨,诣城降,众心离坏。慧景将腹心数人潜去,从者于道稍散,为人所杀。宝玄逃亡,数日乃出,齐主杀之。

    初,慧景欲交处士何点,点不顾。及围建康,逼召点。点往赴之,日谈佛义,不及军事。慧景败,齐主欲杀点,萧畅曰:“点若不诱贼共讲,未易可量,以此言之,乃应得封。”齐主乃止。点,胤之兄也。

    齐以萧懿为尚书令。 齐曲赦建康、徐、兖。

    先是,崔慧景既平,诏赦其党。而嬖倖用事,诬富家为贼党,杀而籍其资。或谓中书舍人王咺之曰:“赦书无信,

    安定国家,怎么样?”众军将全都响应。崔慧景于是率军返回广陵,司马崔恭祖接纳他入城。

    南齐皇帝派遣左兴盛督率诸军进讨,崔慧景渡过长江,派遣使者拥奉江夏王萧宝玄为主。萧宝玄斩其来使,而暗中与之相应,分派部署军队,跟随崔慧景向建康进军,攻克竹里。万副兒劝崔慧景说:“现在平坦大路都被朝廷军阻断,不能从那里进军,只能从蒋山的盘旋山路上进军,可以出其不意。”崔慧景采纳了意见,分调出一千余人命他们鱼贯缘山而上,夜间从西坡冲下,擂鼓呐喊逼临城下。朝廷军队惊恐溃散,宫门关闭。崔慧景率领士卒包围宫城。左兴盛逃至淮水渚上,崔慧景将他抓住杀掉。

    当时豫州刺史萧懿率军屯于小岘,南齐皇帝派遣密使告诉他这件事。萧懿正在吃饭,接到消息,立刻扔下筷子站起来,率军从采石渡过长江救援京师。崔恭祖在先曾劝崔慧景派遣二千人隔断长江西岸来军,使其不能渡江,崔慧景没有采纳。这时崔恭祖又请求进攻萧懿军,崔慧景又不肯采纳,只是派遣崔觉率数千人渡河到南岸,崔觉随即战败。崔恭祖掳得东宫的女艺人,崔觉威逼他,将女艺人抢走。崔恭祖对崔觉积怨已久,便投奔宫城归降朝廷,于是崔慧景军人心涣散。崔慧景率心腹数人暗中逃走,跟随的人一路逐渐散去,崔慧景被人杀死。萧宝玄逃亡在外,几天后才出来,南齐皇帝将他杀掉。

    当初,崔慧景想与隐士何点交结,何点不理睬。等到他包围建康的时候,逼迫何点来见。何点只好去见他,每日与他谈论佛经教义,不谈军事。崔慧景败亡后,南齐皇帝想杀掉何点,萧畅说:“何点如果不诱引崔慧景一起讲论经义,事情的发展还难以预料,由此说来,何点应该受封赏。”南齐皇帝这才罢手。何点是何胤的兄长。

    南齐任命萧懿为尚书令。 南齐特赦建康、徐州、兖州。

    先前,崔慧景平定以后,朝廷下诏赦免了他的党羽。但南齐皇帝的宠幸小人们专权,诬陷有钱人家为贼党,诛杀后再没收他们的财产。有人对中书舍人王咺之说:“朝廷的赦令没有信用,

    人情大恶。”咺之曰:“正当复有赦耳。”由是再赦,而嬖倖贪虐如初。是时,齐主所宠左右凡三十一人、黄门十人。直阁徐世标素被委任,其党茹法珍、梅虫兒等与之争权,谮杀之。自是二人用事,并为外监,口称诏敕。王咺之专掌文翰,与相唇齿。

    齐主呼所幸潘贵妃父宝庆及法珍为阿丈,虫兒及营兵俞灵韵为阿兄,数往诸刀敕家游宴。宝庆恃势作奸,富人悉诬以罪,延及亲邻,皆尽杀其男口。奄人王宝孙年十三四,号“伥子”,最有宠,参预朝政,咺之、虫兒之徒亦下之,控制大臣,移易诏敕,乃至骑马入殿,诋诃天子。公卿见之,莫不慑息焉。

    秋八月,齐攻魏寿阳,魏人击败之,遂取淮南地。

    初,齐将军陈伯之再攻寿阳,魏彭城王勰拒之。汝阴太守傅永将郡兵救寿阳,伯之防淮口甚固,永去淮口二十余里,牵船上汝水南岸,直南趣淮,夜进入城。勰喜甚,曰:“吾北望已久,恐洛阳难可复见,不意卿能至也。”令永引兵入城。永曰:“永来欲以却敌,若如教旨,乃是与殿下同受攻围,岂救援之意?”遂军于城外。至是,勰与永并势击伯之于肥口,大破之。伯之遁还,淮南遂入于魏。魏主召勰还,以王肃为扬州刺史。

    齐后宫火。

    齐后宫火。时嬖倖之徒皆号为鬼,有赵鬼者,能读《西京赋》,言于齐主曰:“柏梁既灾,建章是营。”齐主乃大起芳

    人们怨声载道。”王咺之说:“正要再发赦令。”因此朝廷再颁赦令,但宠幸小人贪财暴虐如初。当时,南齐皇帝所宠幸的左右侍从共三十一人,黄门宦官有十人。直阁将军徐世标向来深得信任,他的党羽茹法珍、梅虫兒与他争权,陷害而使他被杀。从此茹法珍、梅虫兒二人专权,都担任外监的职位,他们的话便称作皇帝的诏令敕命。王咺之专门掌管文书,与茹、梅二人形同唇齿。

    南齐皇帝称所宠幸潘贵妃的父亲潘宝庆及茹法珍为阿丈,称梅虫兒及营兵俞灵韵为阿兄,数次去各“刀敕”家游玩饮宴。潘宝庆仗恃权势作奸枉法,是富人便诬陷他有罪,并殃及其亲戚邻居,将这些人家中的男人全部杀掉。宦官王宝孙年纪十三四岁,号称“伥子”,最受南齐皇帝宠信,常常参预朝政,即使王咺之、梅虫兒之徒也要让他几分,他控制朝廷大臣,更改变易皇帝诏令敕命,甚至竟然骑马进入殿内,呵斥天子。公卿百官见到他,无不惊恐,屏息不敢出声。

    秋八月,南齐进攻北魏寿阳,北魏军队击败南齐军,于是攻占淮南地区。

    起初,南齐将军陈伯之率军再攻寿阳,北魏彭城王元勰率军抵御。北魏汝阴太守傅永率领郡兵援救寿阳,陈伯之防卫淮口甚为坚固,傅永进军至淮口二十余里时,牵拉船只上汝水南岸,直接往南去淮水,于夜间进入寿阳城中。元勰见傅永来到极为高兴,说:“我向北张望已经很久了,恐怕再也见不到洛阳了,想不到你能来。”命令傅永带领将士进城。傅永说:“我来是想击退敌人,如果听从您的吩咐,那是与殿下一起受敌人的围困,哪里是救援的道理?”便将军队驻扎在城外。到这时,元勰与傅永合军一起进攻陈伯之于肥口,大破其军。陈伯之逃回江南,淮南地区于是被北魏占据。北魏宣武帝召回元勰,任命王肃为扬州刺史。

    南齐后宫失火。

    南齐后宫失火。当时南齐皇帝的宠幸小人们都号称鬼,有一个叫赵鬼的人,能诵读《西京赋》,他对南齐皇帝说:“柏梁台既已烧毁,便应该兴建建章宫。”南齐皇帝于是大兴土木,兴建芳

    乐、主寿等诸殿,以麝涂壁,刻画装饰,穷极绮丽。役者自夜达晓,犹不副速。后宫服御极选珍奇,凿金为莲华以帖地,令潘妃行其上,曰:“此步步生莲华也!”嬖倖因缘为奸利,课一输十。百姓困尽,号泣道路。

    冬十月,齐主杀其尚书令萧懿。

    萧懿之入援也,萧衍使所亲驰说懿曰:“诛贼之后,则有不赏之功,当明君贤主,尚或难立,况于乱朝,何以自免?若贼灭之后,勒兵入宫,行伊、霍故事,此万世一时也。如其不尔,便托外拒,遂还历阳。若但放兵受其厚爵,高而无民,必生后悔。”长史徐曜甫亦苦劝之,懿并不从。

    崔慧景死,懿为尚书令,弟畅为卫尉,掌管钥。时齐主出入无度,或劝懿因其出门举兵废之,懿不听。嬖臣茹法珍等惮懿,说齐主曰:“懿将行隆昌故事。”齐主然之。曜甫知之,密具舟江渚,劝懿奔襄阳。懿曰:“自古皆有死,岂有叛走尚书令耶!”至是,齐主赐懿药于省中。懿且死,曰:“家弟在雍,深为朝廷忧之。”懿弟侄皆亡匿于里巷,无人发之者,唯融捕得,被诛。

    魏以彭城王勰为司徒、录尚书事。

    勰雅好恬素,不乐势利,高祖重其事干,故委以权任。虽有遗诏,复为魏主所留,固辞不免,常凄然叹息。勰为人

    乐、主寿等宫殿,用麝香涂抹墙壁,雕画装饰,极尽奢华富丽。服劳役的人通宵达旦地干,仍然达不到南齐皇帝所要求的速度。后宫妃嫔的服饰都选用极其珍奇稀罕之物,又用黄金凿成莲花形贴在地上,命潘贵妃在上边行走,说:“这是步步生莲花呀!”宠幸小人利用他穷奢极欲的机会为自己谋求奸利,常常需要一成而让百姓交纳十成的东西。百姓因此贫穷困苦,没有活路,号哭于道路之上。

    冬十月,南齐皇帝杀尚书令萧懿。

    萧懿入援京师的时候,萧衍派他的亲信飞马去劝萧懿说:“你诛灭盗贼之后,便立下了无法奖赏的大功,这种情况在明君贤主之世,尚且不一定能自保,何况在昏乱之朝,你怎么能够得免于祸?如果在盗贼消灭之后,率兵入宫,做前世伊尹、霍光废掉昏君那样的事情,这是千载难逢的良机。如果不这样做,那便以抵御外寇为托辞,返回历阳。倘若放弃兵权接受高官厚爵,位高而手下无民可使,一定会后悔。”长史徐曜甫也苦苦相劝,萧懿都不肯采纳。

    崔慧景败死之后,萧懿出任尚书令,他的弟弟萧畅出任卫尉,掌管宫门钥匙。当时南齐皇帝出入皇宫没有节制,有人劝萧懿乘他出宫时起兵废掉他,萧懿不听。幸臣茹法珍等人忌惮萧懿,便劝南齐皇帝说:“萧懿将要做隆昌年间废掉君主那样的事情。”南齐皇帝认为说得很对。徐曜甫得知这件事,暗中在长江小洲上准备船只,劝萧懿投奔襄阳。萧懿说:“自古以来人皆有死,哪里有反叛逃走的尚书令!”到这时,南齐皇帝在尚书省赐与萧懿毒酒。萧懿临死之际,说:“家弟萧衍在雍州,深为朝廷担忧。”萧懿的弟弟和侄儿都逃亡躲藏在民间,没有人告发他们,只有萧融被抓获杀死。

    北魏任命彭城王元勰为司徒、录尚书事。

    元勰生性恬静淡泊,不好权势名利,北魏孝文帝看重他的才干,所以委以他重任。后虽有孝文帝遗诏,仍为宣武帝挽留任职,一再辞让未能如愿免于仕宦,常为此凄然叹息。元勰长相俊

    美风仪,好文史,小心谨慎,未尝有过,虽闲居独处,亦无惰容,爱敬儒雅,倾心礼待,清正俭素,门无私谒。

    十一月,齐雍州刺史萧衍起兵襄阳。行荆州事萧颖胄亦以南康王宝融起兵江陵。

    初,齐主疑衍有异志,使直后郑植往刺之。衍知之,置酒于其弟宁蛮长史绍叔家,谓曰:“朝廷遣卿见图,今日乃可取良会也。”及闻懿死,夜召张弘策等入宅定议。明日集僚佐,谓曰:“昏主暴虐,当与卿等共除之。”是日建牙集众,得甲士万余人、马千余匹、船三千艘。出檀溪竹木装舰,葺之以茅,事皆立办。

    时南康王宝融为荆州刺史,长史萧颖胄行府州事。齐主遣将军刘山阳就颖胄兵袭襄阳。衍知其谋,遣参军王天虎诣江陵,遍与州府书,声云山阳西上,并袭荆、雍,颖胄疑未决。山阳至巴陵,衍复令天虎赍书与颖胄及其弟颖达,谓张弘策曰:“用兵之道,攻心为上。近天虎往,人皆有书,今段乘驿。止有两函与行事兄弟,云天虎口具。彼间人问天虎而无所说,必谓行事与天虎共隐其事。则行事进退无以自明,必入吾谋内,是驰两空函定一州矣。”

    山阳果迟回不上。颖胄大惧,夜呼参军席阐文、柳忱闭斋定议。阐文曰:“萧雍州蓄养士马,非复一日,必不可制,就能制之,岁寒复不为朝廷所容。今若杀山阳,与雍州

    美,仪表风度优雅,爱好文史,平时小心谨慎,从未有过错失,即使闲居独坐,也从没有懈惰的神情,敬重儒雅之士,倾心以礼相待,清廉正直,节俭朴素,家门之内没有因私事拜见他的人。

    十一月,南齐雍州刺史萧衍在襄阳起兵。行荆州事萧颖胄也拥奉南康王萧宝融在江陵起兵。

    当初,南齐皇帝怀疑萧衍有不轨之心,命令直后郑植去刺杀他。萧衍知道了这件事,便在郑植的弟弟宁蛮长史郑绍叔家设置酒宴,对郑植说:“朝廷派遣你来谋害我,今天正是可以下手的良机。”等到闻知萧懿被杀的消息,萧衍连夜召集张弘策等人到他家中谋定计划。第二天召集手下僚佐,对他们说:“昏君暴虐,应当与你们这些人并力除掉他。”随即于当天竖起大旗集结将士,得到甲士一万余人、战马一千余匹、船只三千艘。萧衍又令人捞出檀溪中的竹子、树木装造战舰,上以茅草扎成船篷,诸事都立时办就。

    当时南康王萧宝融为荆州刺史,长史萧颖胄行府州事。南齐皇帝派遣将军刘山阳去统带萧颖胄手下军队进袭襄阳。萧衍探知他的打算,派遣参军王天虎去往江陵,给州府官员每人一封信,声称刘山阳西上,是要一同袭击荆、雍二州,萧颖胄见信后迟疑不决。刘山阳进至巴陵,萧衍又命王天虎送信给萧颖胄和他的弟弟萧颖达,萧衍对张弘策说:“用兵之道,以攻心为上。最近王天虎去江陵,每人都送信一封,而这次让他乘驿马送信。只有两封书信给萧颖胄兄弟,信中称由王天虎口头讲述。那边的人询问王天虎时,王天虎没有什么可说,一定会认为是萧颖胄与王天虎一同将事情隐瞒起来。这样,萧颖胄将会进退两难而无法证明解释,一定会落入我的计谋之中,这是送两封空函而由此平定一州。”

    刘山阳果然迟疑徘徊不敢进军。萧颖胄大为恐惧,连夜唤来参军席阐文、柳忱关门密议,决定对策。席阐文说:“萧衍在雍州招兵买马,已经不是一天了,一定无法制服他,即使能够制服他,最终也还不能为朝廷所容。现在如果杀掉刘山阳,与雍州

    举事,立天子以令诸侯,则霸业成矣。山阳既不信我,今斩送天虎,则彼疑可释,至而图之,罔不济矣。”忱曰:“朝廷狂悖日滋,雍州之事,且藉以相毙耳。独不见萧令君乎?前事之不忘,后事之师也。”颖达亦劝颖胄从阐文等计。诘旦,颖胄谓天虎曰:“卿与刘辅国相识,今不得不借卿头。”乃斩天虎,送山阳。山阳大喜,单车诣颖胄,颖胄伏兵斩之。乃以南康王宝融教纂严,以萧衍都督前锋,颖胄都督行留诸军事。

    颖胄有器局,既举大事,虚心委己,众情归之。送刘山阳首于萧衍,且言年月未利,当须明年二月进兵。衍曰:“举事之初,所藉者一时骁锐之心,事事相接,犹恐疑怠,若顿兵十旬,粮用自竭,若童子立异,则大事不成。况处分已定,安可中息哉!昔武王伐纣,行逆太岁,岂复待年月乎?”遂表劝宝融称尊号,不许。

    十二月,颖胄及司马夏侯详移檄建康、州郡,数齐主及梅虫兒、茹法珍罪恶,遣将军杨公则向湘州,参军邓元起向夏口。夏侯详之子亶为殿中主帅,自建康亡归,称奉宣德太后令:“南康王纂承皇祚,方俟清宫,未即大号,可封十郡为宣城王、相国、荆州牧,选百官。”太后,海陵王之母也,废居宣德宫,故亶假而称之。竟陵太守曹景宗遣人说衍迎宝融正尊号,然后进军,衍不从。王茂谓张弘策曰:“今以南康置人手中,彼挟天子以令诸侯,节下前进,为人所使。此岂他日之长计乎!”弘策以告衍,曰:“若前涂大事不捷,故

    萧衍一同起事,拥立天子以号令诸侯,那就可以建立霸业了。刘山阳既然已经不信任我,现在如果杀掉王天虎把首级送给刘山阳,他就会消除疑虑,等他到达时再向他下手,事情没有不成功的。”柳忱说:“皇帝昏狂悖乱日益严重,他讨伐雍州萧衍,只是借此让我们两州互相残杀罢了。您难道没见到尚书令萧懿的事吗?前事不忘,后事之师。”萧颖达也劝萧颖胄按照席阐文等人的谋划行事。第二天,萧颖胄对王天虎说:“你与刘山阳认识,现在不得不借你的头用一用。”于是斩杀王天虎,将首级送与刘山阳。刘山阳见状大喜,乘单车去见萧颖胄,萧颖胄设伏兵将他杀掉。于是以南康王萧宝融的名义,下令戒严,任命萧衍为都督前锋诸军事,萧颖胄为都督行留诸军事。

    萧颖胄富有才识气量,举大事以后,谦恭虚心,屈己待人,深得人心。于是他将刘山阳的首级送给萧衍,并说年月不吉利,等明年二月再行进军。萧衍回复说:“起兵之初,所凭借的是一时的勇猛锐气,件件事情紧密相接,还恐怕出现疑虑懈怠的事,倘若停兵一百天无所作为,粮食物资耗尽,那时即使有一幼童提出异议,便会使大事无法成功。何况现在部署安排已定,怎么可以半途而废呢!从前周武王讨伐商纣,是逆岁星而动,难道还要等待年月吗?”于是上表劝萧宝融登极称帝,萧宝融不许。

    十二月,萧颖胄与司马夏侯详向京师建康及各州郡发送檄文,历数皇帝及梅虫兒、茹法珍的罪恶,派遣将军杨公则进军湘州,参军邓元起进军夏口。夏侯详的儿子夏侯亶在朝廷任殿中主帅,从建康逃回,称奉宣德太后的诏令:“南康王萧宝融应继承皇位,现在要等待清除皇宫,未即大位之前,可封与他十郡为宣城王、相国、荆州牧,选置百官。”太后是海陵王的母亲,被废居于宣德宫,所以夏侯亶假借她的名义称令。竟陵太守曹景宗派人劝说萧衍迎立萧宝融即帝位,然后进军,萧衍不听。王茂对张弘策说:“现将南康王放于别人手中,他可以挟天子以令诸侯,节下大人前进,不过为别人驱使。这难道是将来的长久之计吗!”张弘策将这番话告诉萧衍,萧衍说:“如果下一步大事不能成功,当

    自兰艾同焚;若其克捷,则威振四海,谁敢不从?岂碌碌受人处分者耶!”

    初,陈显达、崔慧景之乱,上庸太守韦睿曰:“陈虽旧将,非命世才,崔颇更事,懦而不武,其赤族宜矣。定天下者,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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