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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文学 www.mhwx.net,最快更新资治通鉴纲目[文白对照]最新章节!

    起乙酉(505)梁高祖天监四年、魏世宗正始二年,尽乙巳(525)梁高祖普通六年、魏肃宗孝昌元年。凡二十一年。

    乙酉(505) 梁天监四年,魏正始二年。

    春正月,梁置五经博士,立州郡学。

    梁主雅好儒术,以东晋、宋、齐虽置国学,而无讲授之实,乃下诏曰:“二汉登贤,莫非经术,服膺雅道,名立行成。魏、晋浮荡,儒教沦歇,风节罔树,抑此之由。其置五经博士,广开馆宇,招内后进。”给其饩廪,其射策通明者,即除为吏。又选学生往云门山,从何胤受业,命胤选经明行修者以闻。分遣博士、祭酒巡州郡立学。

    梁汉中太守夏侯道迁以郡叛降于魏,魏遣将军邢峦入汉中,遂取梁州。

    初,梁夏侯道迁从裴叔业镇寿阳,与叔业有隙,单骑奔魏。魏王肃使守合肥。肃卒,道迁奔梁,梁以为汉中太守。复叛降魏。魏以邢峦为镇西将军,将兵赴之。峦至汉中,所向摧破,魏以峦为梁秦二州刺史。杨集起、集义闻魏克汉中而惧,帅群氐叛之,峦击破之。梁遣将军孔陵等拒魏,邢峦遣统军王足击破之,遂入剑阁。陵等退保梓潼,足又进击破之。梁州十四郡地,东西七百里,南北千里,皆入于魏。

    乙酉(505) 梁天监四年,魏正始二年。

    春正月,梁朝设置五经博士,设立州郡学校。

    梁武帝一向喜好儒家学说,认为东晋、宋、齐虽然设立国学,却没有进行实际讲授,于是下发诏书说:“两汉时期选用贤才,莫不是通过儒家经典的考试而选用,士大夫熟悉儒家经典,身体力行,因此能立功名、成大业。魏、晋时期,士风浮华放荡,儒教沉沦,所以风节不能树立,都是这个原因。设置五经博士,广泛开设学校馆舍,招纳年轻学子。”于是供给他们口粮,其中学业优异的,即可任为官吏。又选拔学生前往云门山,跟随何胤学习,命令何胤挑选明习经典具有良好修养的学生上报朝廷。朝廷分别派遣博士、祭酒巡视州郡,设立学校。

    梁朝汉中太守夏侯道迁率全郡叛降于北魏,北魏派遣将军邢峦进入汉中,趁势夺取梁州。

    起初,梁朝夏侯道迁跟随裴叔业镇守寿阳,因与裴叔业有矛盾,只身投奔北魏。北魏王肃令他驻守合肥。王肃死,夏侯道迁投奔梁朝,梁朝任命他为汉中太守。又叛降北魏。北魏任命邢峦为镇西将军,率领军队前去赴任。邢峦到达汉中,所到之处,无坚不摧,北魏任命邢峦为梁秦二州刺史。杨集起、杨集义听到北魏攻克汉中,深感恐惧,率领氐族各部反叛,邢峦进击攻破。梁朝派遣将军孔陵等抗拒魏军,邢峦派遣统军王足进击,打败梁军,于是进入剑阁。孔陵等退军保守梓潼,王足又进军击败他们。梁州十四郡的土地,东西七百里,南北千里,都纳入北魏版图。

    夏四月,梁益州刺史萧渊藻杀前刺史邓元起。州民作乱,渊藻讨平之。

    初,益州刺史当阳侯邓元起乞归,诏以西昌侯渊藻代之。元起营还装,粮储器械,取之无遗,渊藻恨之。又求其良马不得,遂因醉杀之,而诬以反。梁主疑焉。元起故吏罗研诣阙讼之,梁主曰:“果如我所量也。”使让渊藻曰:“元起为汝报仇,汝为仇报仇,忠孝之道如何?”贬号为冠军将军。赠元起征西将军,谥曰忠侯。益州民焦僧护作乱,萧渊藻年未弱冠,议自击之,或陈不可,渊藻斩之。乃乘肩舆巡行贼垒,贼弓乱射,矢下如雨,从者举楯御矢,渊藻命去之。由是人心大安,击僧护等,皆平之。

    六月,梁初立孔子庙。 秋七月,魏统军王足攻涪城。八月,大败梁军,杀其将鲁方达等三十九人。

    梁将军王景胤等与魏王足战,屡败。七月,足进逼涪城。八月,秦、梁州刺史鲁方达等十五将战败,皆死。景胤等二十四将又败,亦死。

    魏有芝生于太极殿。

    侍中崔光上表曰:“气蒸成菌,生于墟落秽湿之地,不当生于殿堂高华之处。今忽有之,诚足异也。夫野木生朝,野鸟入庙,古人皆以为败亡之象。故太戊、中宗惧灾修德,殷道以昌。所谓家利而怪先,国兴而妖豫者也。今西南二方,兵革未息,郊甸之内,大旱逾时,民劳物悴,莫此之甚,承天育民者所宜矜恤。愿陛下侧躬耸意,惟新圣道,节

    夏四月,梁朝益州刺史萧渊藻杀害前刺史邓元起。益州百姓造反,萧渊藻予以讨伐平定。

    起初,益州刺史当阳侯邓元起请求归乡,朝廷命西昌侯萧渊藻代其职。邓元起准备还乡的行装,把储备的粮食和各种器械,搜罗一空,萧渊藻对他怀恨在心。又索要邓元起的良马没能得到,于是趁邓元起喝醉酒而杀害了他,并且诬告他反叛。梁武帝对此很怀疑。邓元起原来属下的官吏罗研到朝廷为其讼冤,梁武帝说:“果然像我所估计的那样。”派遣使者责备萧渊藻说:“邓元起为你报仇,你却为仇家报仇,忠孝之道在哪里呢?”贬其号为冠军将军。追赠邓元起为征西将军,谥号为忠侯。益州人焦僧护发动叛乱,萧渊藻年龄不过二十,商议由自己率军进击,有人陈说不能这样做,萧渊藻杀掉了他。于是乘坐肩扛的小轿巡视叛民的营垒,贼人弓箭乱射,弓矢像雨点般落下,随从的人举着盾牌抵挡箭矢,萧渊藻命令撤去。因此,民心才安定下来,进击焦僧护等,都予以讨平。

    六月,梁朝开始设立孔子庙。 秋七月,北魏统军王足进攻涪城。八月,大败梁军,斩杀其将鲁方达等三十九人。

    梁朝将军王景胤等与北魏王足交战,屡次失利。七月,王足进逼涪城。八月,秦、梁两州州刺史鲁方达等十五员将领都战败而死。王景胤等二十四员将领又战败而死。

    北魏太极殿发现有灵芝生长。

    侍中崔光上表说:“空气熏蒸而成长为菌,此类东西一般生长在废墟角落潮湿污秽的地方,不应该生长在殿堂高贵华丽之处。现在忽然生长出来,实在是怪异之事。野木生于朝堂,野鸟飞入宗庙,古人都认为是败亡的征兆。所以商王太戊和中宗惧怕灾异而修德积善,殷商国运得以昌盛。这正是所谓家族吉利而先有怪异,国家兴盛而妖异预见。如今西方和南方,兵戈未息,京郊地区大旱历时已久,百姓劳苦,万物憔悴,没有比这些更严重的了,承受上天的旨意养育万民的天子应该加以怜悯体恤。希望陛下亲身留意过问朝廷内外之事,弘扬圣人之道,节制

    夜饮之乐,养方富之年。则魏祚可以永隆,皇寿等于山岳矣。”于是魏主好宴乐,故光言及之。

    冬十月,梁遣临川王宏、仆射柳惔帅师伐魏,次于洛口。武兴氐王杨绍先叛魏。

    杨集起、集义立杨绍先为帝,魏遣杨椿讨之。

    十一月,魏王足奔梁。

    足围涪城,蜀人震恐,益州城戍降者什二三,民自上名籍者五万余户。邢峦表于魏主曰:“建康、成都,相去万里,陆行既绝,而水军非周年不达,一可图也。顷经刘季连、邓元起之乱,资储空竭,吏民无复固守之志,二可图也。渊藻裙屐少年,未洽治务,宿昔名将,多见囚戮,所任皆左右少年,三可图也。蜀之所恃,唯在剑阁,今已夺其险,方轨无碍,四可图也。渊藻是衍至亲,必无死理,若克涪城,必将逃走,蜀卒驽怯,弓矢寡弱,五可图也。今若不取,后图便难。况益州殷实,户口十万,比之寿春、义阳,其利三倍。若欲进取,时不可失。”不从。

    峦又表曰:“昔邓艾、钟会帅十八万众,倾中国资储,仅能平蜀。所以然者,斗实力也。况臣才非古人,何宜以二万之众而希平蜀?所以敢者,正以据得要险,士民慕义,任力而行,理有可克耳。臣诚知战伐危事,未易可为。自度剑阁以来,鬓发中白。故欲先取涪城,以渐而进。若得

    夜间饮酒的娱乐,保养正值年轻的身体。如此则魏朝国祚可以永远兴隆,皇上的寿命与山岳等齐。”此时北魏宣武帝喜好宴饮作乐,所以崔光提到此事。

    冬十月,梁朝派遣临川王萧宏、仆射柳惔率领军队征伐北魏,驻军于洛口。武兴氐族酋长杨绍先反叛北魏。

    杨集起、杨集义拥立杨绍先为帝,北魏派遣杨椿讨伐他们。

    十一月,北魏王足投奔梁朝。

    王足围困涪城,蜀人大为震惊和恐惧,益州的城堡有十分之二三投降,百姓自动报呈名籍的有五万多户。邢峦因此上表北魏宣武帝说:“建康与成都相距万里,陆路已经阻断,然而水军没有一年的时间也不能到达,这是攻取蜀地的第一点理由。蜀地刚经过刘季连、邓元起之乱,物资储备空虚缺乏,官员和百姓不再有固守的信心,这是攻取的第二点理由。萧渊藻不过是一个衣着华丽的少年,不懂治理之道,过去的名将,大多被囚禁杀戮,他所任用的都是身边的少年,这是可以攻取的第三点理由。蜀地所依仗的只是剑阁,现在我们已夺取这一险要之地,战车的前进已没有阻拦,这是可以攻取的第四点理由。萧渊藻是梁武帝萧衍的骨肉至亲,必定不会以死固守,如果攻克涪城,萧渊藻一定会望风逃走,蜀地士卒震惊恐惧,弓箭缺乏而无力,这是可以攻取的第五点理由。现在如果不去攻取,以后再想攻打就困难了。况且益州殷实富庶,有户口十万,与寿春、义阳相比,其利益高出三倍。如果打算进取该地,就不要失去这次机会。”朝廷没有听从这一建议。

    邢峦又上表说:“过去邓艾、钟会统率十八万大军,倾尽了中原的资财储备,才能平定蜀地。之所以会这样,是以实力相斗。况且臣的才能比不上古人,怎么能够凭借二万人的兵力希求平定蜀地呢?所以敢如此,正是因为占据了险要之地,士人和百姓倾慕正义,只要我们根据力量而行事,理应攻克。臣深知征战讨伐是危险的事情,不可轻易进行。自从越过剑阁以来,鬓发已经斑白。所以要先攻取涪城,以便渐次而进。如果能够得到

    涪城,则中分益州之地,断水陆之冲。彼外无援军,孤城自守,何能复持久哉!臣今欲使军军相次,声势连接,先为万全之计,然后图功。得之则大利,不得则自全。又巴西、南郑相距千里,昔以统绾势难,曾立巴州以镇夷獠。梁州藉利,因而表罢。彼土民望,严、蒲、何、杨,豪右甚多,文学风流,亦为不少。但以去州既远,不获仕进,是以郁怏,多生异图。比道迁建义之始,严玄思自号巴州刺史,克城以来,仍使行事。巴西广袤千里,户余四万,若于彼立州,镇摄华獠,大帖民情。从垫江已还,不劳征伐,自为国有。”魏主亦不从。

    先是,魏主以王足行益州刺史,既而更以羊祉代之。足闻之,不悦,辄引兵还,遂不能定蜀。久之,奔梁。

    巴西叛魏降梁。

    邢峦在梁州,接豪右以礼,抚小民以惠,州人悦之。使军主李仲迁守巴西,仲迁溺于酒色,费散兵储,城人斩之,以城降梁。

    梁大有年。

    米斛三十钱。

    丙戌(506) 梁天监五年,魏正始三年。

    春正月,魏邢峦讨武兴氐,灭之,置东益州。

    杨集义围魏关城,邢峦使傅竖眼讨之。克武兴,执杨绍先送洛阳。集起、集义亡走,遂灭其国,以为东益州。

    魏秦、泾二州乱。

    涪城,就可以从中间分开蜀地,断绝水陆交通的要道。他们没有外面的援军,自己固守孤城,怎么能持久呢!臣现在想让各支队伍相次而进,前后连接,互相声援,首先自身万无一失,然后再图谋建功。如果得到则有大利,如果得不到则确保自身安全。另外,巴西和南郑相距千里,过去曾因为难以统辖管理,曾经设立巴州,以便镇领夷獠。梁州借此得利,因而上表请求罢撤。此地的大户人家有严、蒲、何、杨等姓,豪强大族很多,文学风流之士也不少。但是因为距离州城很远,难以获得仕进机会,因此愤愤不平,多怀异心。到夏侯道迁建举大义之初,严玄思自称为巴州刺史,攻克州城以来,仍然让他担任原职。巴西之地,广袤千里,户口余下四万之多,如果在那里设立州衙,震慑汉人和蛮獠,则可以大大地安定民心。从垫江往西的地区,不用征伐,自然就归我国所有。”北魏宣武帝也没有听从。

    早先,北魏宣武帝任用王足为代理益州刺史,后来又改任羊祉代替他。王足听说后,很不高兴,便带兵返回,于是未能平定蜀地。过了很久,王足投奔梁朝。

    巴西反叛北魏降于梁朝。

    邢峦在梁州,对豪强大族以礼相待,抚慰百姓施以恩惠,州中百姓都很欢悦。让军主李仲迁驻守巴西,李仲迁沉溺于酒色,耗散浪费兵粮军储,城中的人把李仲迁斩首,献城降于梁朝。

    梁朝这一年大丰收。

    每斛米价三十钱。

    丙戌(506) 梁天监五年,魏正始三年。

    春正月,北魏邢峦讨伐武兴的氐族部落,消灭了他们,设置东益州。

    杨集义围攻北魏关城,邢峦让傅竖眼去讨伐。攻克武兴,抓获杨绍先押送洛阳。杨集起、杨集义逃跑,于是灭掉了他们的国家,作为东益州。

    北魏秦、泾两州发生叛乱。

    魏秦州屠各王法智聚众二千,推吕苟兒为主。泾州民陈瞻亦聚众称王。魏遣将军元丽讨之。

    二月,魏求直言。

    侍御史阳固上表曰:“当今之务,宜亲宗室,勤庶政,贵农桑,贱工贾,绝谈虚穷微之论,简桑门无用之费,以救饥寒之苦。”时魏主委任高肇,疏薄宗室,好桑门之法,不亲政事,故固言及之。

    三月朔,日食。 魏豫州刺史陈伯之叛,复归梁。

    临川王宏为书遗陈伯之曰:“寻君去就之际,非有它故,直以不能内审诸己,外受流言,沉迷猖蹶,以至于此。主上屈法申恩,吞舟是漏。将军松柏不翦,亲戚安居,高台未倾,爱妾尚在。而将军鱼游于沸鼎之中,燕巢于飞幕之上,不亦惑乎?想早励良图,自求多福。”伯之遂自寿阳梁城拥众降梁。梁以为通直散骑常侍,久之而卒。

    夏四月,魏罢盐池之禁。

    初,魏御史中尉甄琛言:“《周礼》山林川泽有虞衡之官,为之厉禁,盖取之以时,不使戕贼而已。虽直有司,实为民守之也。夫一家之长必惠养子孙,天下之君必惠养兆民。未有为人父母而吝其醯醢,富有群生而榷其一物者也。今县官鄣护河东盐池而收其利,是专奉口腹而不及四体也。天子富有四海,何患于贫?乞弛盐禁,与民共之。”录尚书事勰、尚书峦奏曰:“琛之所陈,坐谈则理高,行之则事阙。古之善治民者,必污隆随时,丰俭称事,役养消息,

    北魏秦州屠各部落的王法智聚集两千人,推举吕苟兒为首领。泾州百姓陈瞻也聚众称王。北魏派遣将军元丽前去讨伐。

    二月,北魏下诏求直言忠谏。

    侍御史阳固上表说:“皇上当今所应做的是,亲近宗室,勤于庶政,鼓励农桑,抑制工商,杜绝玄虚飘渺的空谈,压缩佛门无用的费用,用以救济饥寒的百姓。”当时,北魏宣武帝任用高肇,疏远宗室,热衷于佛法,不亲自过问政务,所以阳固才有上述之言。

    三月初一,发生日食。北魏豫州刺史陈伯之反叛,重新回归梁朝。

    临川王萧宏写信送给陈伯之说:“思量您投降北魏之时,没有别的原因,只是因为内心不能自省,外面受到流言的影响,迷乱而不知所措,以至于此。皇上不惜违背法律以申恩德,即使再大的罪过也能宽宥。所以将军您的祖坟没有被毁,松柏茂盛,亲戚还安居自若,宅院池台没有受损,您的爱妾还守在家中。可是将军您却如鱼游于沸鼎之中,燕筑巢于飞动的幕布之上,这不是很糊涂的事吗?希望您能早日谋划确定最佳出路,自己求得日后的幸福。”陈伯之因此从寿阳梁城率众降于梁朝。梁朝任命他为通直散骑常侍,很久后去世。

    夏四月,北魏废除盐池的禁令。

    起初,北魏御史中尉甄琛上奏说;“《周礼》中规定管理山林川泽有虞衡之官,并为此制定严厉的禁令,是为了在规定的时间里获得利益,而不让随意乱砍滥伐。虽然设置了官员,实际上却是为百姓守护。一家之长必须抚养他的子孙,天下之君必须惠养亿万民众。没有做父母而吝惜醋酱,富有天下万物而专占一物的。现在朝廷占有河东盐池而坐收其利,这是专门满足口腹之需而不顾及四体。天子富有四海,怎么能担心自己会贫困呢?请求放松禁盐的命令,与老百姓共享其利。”录尚书事元勰与尚书邢峦上奏说:“甄琛所说的,坐着谈论则高明合理,实际执行则很难实施。古代善于统治百姓的,会根据不同时间使他们有高有低,根据不同场合使他们有丰有俭,役使养育互相更替,

    以成其性命。是故圣人敛山泽之货,以宽田畴之赋,收关市之税,以助什一之储。取此与彼,皆非为身,所谓资天地之产,惠天地之民也。今盐池之禁为日已久,积而散之,以济军国,非专为供太官之膳羞,给后宫之服玩也。然自禁盐以来,有司多慢,出纳之间,或不如法,是使细民嗟怨,负贩轻议。此乃用之者无方,非作之者有失也。窃谓宜如旧式。”魏主卒从琛议。

    魏遣中山王英督诸军以拒梁师。五月,梁取宿预、梁城、小岘、合肥等城。

    魏以中山王英为征南将军,都督扬徐诸军事,帅众十余万以拒梁军,所至以便宜从事。梁江州刺史王茂取河南城。魏遣将军杨大眼击败之,追至汉水,攻拔五城。五月,梁右卫率张惠绍拔宿预,北徐州刺史昌义之拔梁城。

    豫州刺史韦睿攻小岘,未拔。出行围栅,魏出数百人陈于门外,睿欲击之,诸将皆曰:“向者轻来,未有战备,徐还授甲,乃可进耳。”睿曰:“不然。魏城中二千余人,足以固守。今无故出人于外,必其骁勇者也,苟能挫之,其城自拔。”众犹迟疑,睿指其节曰:“朝廷授此,非以为饰,韦睿法不可犯也!”遂进击之,士皆殊死战,魏兵败走,因急攻之,中宿而拔。遂至合肥。

    先是,司马胡景略等攻合肥,久未下。睿夜堰肥水,舟舰继至。攻魏小城。魏将杨灵胤帅众五万奄至,众惧,请奏益兵。睿笑曰:“贼至城下,益兵何及!且吾益兵,彼亦

    以成全他们的性命。所以圣人获取山林湖泽所产的货物,用来补充田亩赋税的不足,征收关市之税,用来弥补国用储备的不足。此处或彼处取来,都不是为了自己,正所谓利用天地的生产,施惠于天下之民。现在禁止私人采盐,由来已久,积聚财富而分散使用,是为了维持国家和军队的开支,并不是专门为了供给皇宫的饮食、满足后宫嫔妃的服饰玩物。然而自从禁止私盐以来,官员们多有不经心的,办理手续的时候,有些人不按法令行事,因此使老百姓抱怨,商贩们不满。这是管理者无方,并非制定禁令者的过失。我认为应维持旧制而不变。”北魏宣武帝最终还是采纳了甄琛的建议。

    北魏派遣中山王元英都督诸军抵抗梁朝军队。五月,梁朝军队攻取宿预、梁城、小岘、合肥等城。

    北魏任命中山王元英为征南将军,都督扬州、徐州诸军事,统帅十余万军队抗拒梁军,所到之处可以根据情况自行处理。梁朝江州刺史王茂进取河南城。北魏派遣将军杨大眼击败王茂,追击到汉水,攻占五座城池。五月,梁朝右卫率张惠绍攻占宿预,北徐州刺史昌义之攻占梁城。

    豫州刺史韦睿攻击小岘,未能攻克。将要围栅栏,北魏派出数百人排阵在城门外,韦睿想攻击他们,诸位将领都说:“此次轻装前来,没能很好地备战,应该慢慢地回军,给士兵发授衣甲,才可以进击。”韦睿说:“不对。北魏城中有二千余人,足以固守。如今无缘无故地把人马派出城外,必然是骁勇善战的精锐,如果能挫败他们,这座城自然就能攻下来。”众人还迟疑不定,韦睿指着旄节说:“朝廷授给我这个东西,不是用来装饰的,我韦睿的军法不容违犯!”于是进兵攻击,士兵都拼死作战,北魏军队败逃,接着对小岘城发动猛烈攻击,次日夜间攻克。于是到达合肥。

    原先,司马胡景略等攻合肥,久攻不下。韦睿夜间修堰阻拦肥水,舟船相继而至。进攻北魏小城。北魏将领杨灵胤率领五万军队突然赶到,众人惧怕,请求上奏朝廷派兵增援。韦睿笑着说:“贼寇已来到城下,增兵来不及了!而且我请求增兵,敌方也

    益兵,兵贵用奇,岂在众也!”遂击破之。睿使军主王怀静筑城以守堰,魏攻拔之,乘胜至堤下,兵势甚盛。诸将欲还,睿怒,命取伞扇麾幢,树之堤下,示无动志。魏人来凿堤,睿亲与之争,魏兵却,因筑垒于堤以自固。起斗舰,高与合肥城等,四面临之,城中人皆哭。守将杜元伦中弩死,城遂溃,俘斩万余级。

    睿体素羸,未尝跨马,每战常乘板舆,督厉将士,勇气无敌。昼接宾旅,夜算军书,张灯达曙。抚其众常如不及,故投募之士争归之。所至顿舍馆宇藩墙,皆应准绳。

    进至东陵,有诏班师。诸将以城近恐其追蹑,睿悉遣辎重居前,身乘小舆殿后。魏人服睿威名,望之不敢逼,全军而还。于是迁豫州治合肥。

    庐江太守裴邃克魏羊石、霍丘城。六月,青冀刺史桓和克朐山、固城。张惠绍进趣彭城,魏奚康救之,惠绍兵不利。

    魏以邢峦都督东讨军事。 魏骠骑大将军冯翊公源怀卒。

    怀性宽简,常曰:“为贵人当举纲维,何必事事详细!譬如为屋,外望高显,楹栋平正,基壁完牢,足矣。斧斤不平,斫削不密,非屋之病也。”卒谥曰惠。

    秋七月,魏讨秦、泾二州,平之。

    吕苟兒帅众十余万围逼秦州,元丽击破降之。太仆卿杨椿别讨陈瞻,瞻乘险拒守。诸将或请伏兵山蹊断其出

    会增兵,用兵之法贵在出奇制胜,岂在人数众多呢!”于是击败杨灵胤。韦睿派遣军主王怀静在岸边修筑城堡来守卫堰坝,北魏攻占城堡,乘胜来到堤旁,兵势很凶猛。诸位将领想退回去,韦睿大怒,命令人取来自己的伞扇麾幢,树立在堤下,以示毫无退军之意。北魏人来凿堤,韦睿亲自和他们搏斗,北魏兵稍一退却,韦睿又在堤上修筑城垒以便固守。起造战斗楼舰,高度与合肥城相等,从四面逼近合肥城,城里的人都在哭。守将杜元伦被弩机射中而死,合肥城因而溃破,俘虏和斩杀一万多人。

    韦睿身体向来羸弱,从来没有骑过马,每次战斗都乘坐板舆,监督激励将士,勇气倍增,所向无敌。他白天接待宾客和来访者,夜间谋算军书,点着灯直到天亮,没有倦意。对部下爱护备至,常恐有所疏漏,因而投奔、招募的人士争相前来。他所到达之处住处房屋围墙,都合乎规则。

    韦睿进抵东陵,有诏令让班师返回。众将领认为距离北魏守城太近,担心敌方随后追击,韦睿安排全部辎重在前先行,自己乘坐小车殿后。北魏人慑服于韦睿的威名,远远地看着而不敢逼近,全部军队安然返回。梁朝于是把豫州治所迁至合肥。

    庐江太守裴邃攻克北魏羊石、霍丘二城。六月,青冀二州刺史桓和攻克北魏朐山和固城。张惠绍向彭城进军,北魏奚康生接战,张惠绍作战失利。

    北魏任命邢峦都督东讨军事。 北魏骠骑大将军冯翊公源怀去世。

    源怀性格宽容直率,常常说:“作为贵人应该抓大事,何必事事过问追究!譬如造房子,只要从外面看去高大突出,梁柱平稳,地基墙壁完好牢固,就够了。刀斧不平,砍削不细,并不是房屋的毛病。”去世后谥号为惠。

    秋七月,北魏征讨秦、泾二州,予以平定。

    吕苟兒率领十多万人围困秦州,元丽进击,吕苟兒战败投降。太仆卿杨椿另外去征讨陈瞻,陈瞻凭据险要奋力抵抗。杨椿的将领中有人请求在山涧中埋藏伏兵,这样可以截断陈瞻的出

    入,待粮尽而攻之;或欲斩木焚山,然后进讨。椿曰:“皆非计也。自官军之至,所向辄克,贼所以深窜,正避死耳。今约勒诸军,勿更侵掠,贼必谓我见险不前,待其无备,然后奋击,可一举平也。”乃止屯不进。贼果出抄掠,椿复以马畜饵之。久之,阴简精卒,衔枚夜袭,斩之。二州皆平。

    九月,魏邢峦击梁师,败之,复取宿预。梁萧宏逃归。冬十月,魏征邢峦还,遣齐王萧宝寅与元英围钟离。

    魏发定、冀、瀛、相、并、肆六州十万人以益南行之兵。梁主遣将军角念屯蒙山,萧及屯固城,桓和屯孤山。魏都督邢峦遣军攻,皆走之。又败梁将军蓝怀恭于睢口,进围宿预,斩怀恭。张惠绍、萧昞弃宿预、淮阳遁还。

    临川王宏以梁主弟将兵,军容甚盛,北人以为百余年来所未有也。次洛口,前军克梁城,诸将欲乘胜深入,宏性懦怯,部分乖方。魏诏邢峦与中山王英合攻梁城,宏惧,召诸将议旋师。吕僧珍曰:“知难而退,不亦善乎!”宏曰:“然。”柳惔曰:“大众所临,何城不服,何谓难乎!”裴邃曰:“是行也,固敌是求,何难之避焉!”马仙琕曰:“王安得亡国之言!天子扫境内以属王,有前死一尺,无却生一寸!”昌义之怒,须发尽磔,曰:“吕僧珍可斩也!百万之师出未逢敌,望风遽退,何面目见圣主乎!”朱僧勇、胡幸生拔剑曰:“欲退自退,下官当前向取死!”议者出,僧珍曰:“殿下昨来风动,意不在军,深恐大致沮丧,故欲全师而返耳。”

    入之道,等待他粮食耗尽之后再攻打;有的人主张伐木烧山,然后再进攻。杨椿说:“都不是计谋。自从官军到来后,军锋所指,无不攻克,贼寇之所以窜入深山,正是为了逃避死亡。如今命令各路军队,不要侵扰和抢掠当地百姓,按兵不动,贼寇肯定认为我们见险不前,等到贼寇放松戒备之时,我军再奋力进击,就可以一举荡平他们。”于是,部队驻扎下来,不再前进。贼寇果然出来抢掠,杨椿又用马匹作为诱饵。许久,暗地里挑选精锐士卒,夜间衔枚突袭,斩杀陈瞻。两州都平定了。

    九月,北魏邢峦进攻梁朝军队,打败了他们,重新夺取宿预。梁朝萧宏逃回本国。 冬十月,北魏征召邢峦回朝,派遣齐王萧宝寅与元英围攻钟离。

    北魏征发定、冀、瀛、相、并、肆六州十万人以增加南进的兵员。梁武帝派遣将军角念驻屯蒙山,萧及驻屯固城,桓和驻屯孤山。北魏邢峦派军攻打,将他们都赶走了。又打败梁朝将军蓝怀恭于睢口,进攻围困宿预,斩杀蓝怀恭。张惠绍、萧昞放弃宿预、淮阳逃了回来。

    临川王萧宏以皇上弟弟的身份率领军队,军队阵容强盛,北方人认为这种阵势百余年来所未有。驻军洛口,前军攻克梁城,诸位将领想乘胜深入,萧宏生性怯懦,指挥安排不当。北魏诏令邢峦和中山王元英合力进攻梁城,萧宏惧怕,召集众将讨论撤军。吕僧珍说:“知难而退,不是很正确的吗!”萧宏说:“对。”柳惔说:“大军所到之处,哪座城池不被征服,怎么能说难呢!”裴邃说:“此次出征,就是找敌人来打的,有什么困难可以逃避呢!”马仙琕说:“大王你怎么能说出亡国的话呢!天子把扫平境内的重任托付给大王,应当向前一尺死,决不能后退一寸生!”昌义之怒不可遏,气得须发直竖,说:“吕僧珍应当斩首!百万大军出征,还没遇上敌军,就望风而退,有什么面目去见圣上呢!”朱僧勇、胡幸生拔剑而起说:“想撤退的自己撤退好了,下官当向前死战!”参加议论的将领退出来后,吕僧珍说:“殿下昨天心神不宁,无意于战,深深担心战事失利,所以想让军队无损而返。”

    宏停军不前,魏人遗以巾帼,且歌之曰:“不畏萧娘与吕姥,但畏合肥有韦虎。”虎谓睿也。僧珍欲遣裴邃取寿阳,宏不听,令军中曰:“前行者斩!”于是将士人怀愤怒。魏奚康生驰谓中山王英曰:“梁人自克梁城,久不进军,必畏我也。王若进据洛水,彼自奔败。”英曰:“萧临川虽,韦、裴之属未可轻也。宜观形势,勿与交锋。”

    张惠绍号令严明,所至独克,军于下邳。下邳人多欲降者,惠绍谕之曰:“我若得城,诸卿皆是国人;若不能克,徒使诸卿失乡里,非朝廷吊民之意也。今且安堵复业,忽妄自辛苦。”降人咸悦。

    会夜暴风雨,军中惊,临川王宏与数骑逃去,将士皆散归,弃甲投戈,填满水陆,死者近五万人。宏乘小船济江,夜至白石垒,叩门求入。临汝侯渊猷登城谓曰:“百万之师一朝鸟散,国之存亡未可知也。恐奸人乘间为变,城不可夜开。”诸军闻宏逃归,亦皆引退。

    魏主诏英乘胜平荡东南,魏人逐北至马头,攻拔之,城中粮储悉迁之北。议者曰:“魏不复南向矣。”梁主曰:“此欲进兵,为诈耳。”乃命修钟离城,敕昌义之为战守之备。

    十月,英进围钟离,魏主诏邢峦引兵会之。峦上表曰:“南军虽野战非敌,而城守有余。今尽锐攻钟离,得之则所利无几,不得则亏损甚大。且介在淮外,借使束手归顺,犹恐无粮难守,况杀士卒以攻之乎!又士卒疲敝死伤,

    萧宏按兵不动,北魏人送来了妇女用的头巾和发饰,并且编了一首歌唱道:“不怕萧娘和吕姥,只怕合肥有韦虎。”“韦虎”指韦睿。吕僧珍打算派遣裴邃攻取寿阳,萧宏不听,对军中下命令:“前行的一律斩首!”于是将士们人人满腔愤怒。北魏奚康生派人火速告诉中山王元英说:“梁朝人自从攻克梁城后,很久没有进军,必然是害怕我们。大王如果进据洛水,他们一定会逃跑。”元英说:“萧临川虽然愚笨,但是韦睿、裴邃等人不可轻视。应该观察形势,不要与他们交战。”

    张惠绍号令严明,所到之处无不攻取,驻军于下邳。下邳人很多想投降他,张惠绍说:“我如果攻下这座城,你们自然都是圣上治下的百姓;如果不能攻克,白白地使你们丧失家园,这不是朝廷怜悯百姓的本意。现在你们先安居乐业,不要妄自辛苦。”想要投降的人都很高兴。

    正逢夜间有暴风雨,军中一片惊慌,临川王萧宏带着几个人骑马逃走,将士们都四散逃归,丢弃的盔甲戈矛,水中和地上到处都是,死亡者近五万人。萧宏乘坐小船渡过长江,夜里到达白石垒,叩打城门请求入内。临汝侯萧渊猷登上城楼对萧宏说:“你统领的百万大军,一朝作鸟兽散,国家存亡还未可预料。我担心奸人乘机生变,城门不能在夜间打开。”各路军队听说萧宏逃归,也都领兵撤退。

    北魏宣武帝诏令元英乘胜荡平东南,北魏军队追击至马头,攻下马头城,城中的粮食储备都运至北方。人们议论说:“北魏人不会再向南进攻了。”梁武帝说:“这是他们图谋进攻,故意做此伪诈之计。”于是命令修筑钟离城,命令昌义之做好守做城准备。

    十月,元英进军围攻钟离城,北魏宣武帝命令邢峦带领部队与元英会合。邢峦上表说:“南朝军队虽然在野战方面不是我们的对手,然而在守城方面绰绰有余。如今我们出动全部精锐部队围攻钟离,攻下它则获利不多,攻不下则损失很大。而且钟离偏处淮河南岸,就算是束手归顺我们,还担心没有粮食难以驻守,何况用众多士卒的生命来攻取它呢!再者,士卒疲劳伤亡,

    惧无可用之力。谓宜修复旧戍,抚循诸州,以俟后举。”不听。峦又表曰:“若不顾万全,直袭广陵,出其不备,或未可知。若正欲以八十日粮取钟离城者,臣未之前闻也。钟离天险,必无克状,臣宁荷怯懦不进之责,不受败损空行之罪也。”魏主乃以萧宝寅代峦。

    侍中卢昶素恶峦,与侍中元晖共谮之,使中尉崔亮弹峦。峦以汉中所得美女赂晖,晖言于魏主曰:“峦新有大功,不当以赦前小事案之。”遂不问。晖、昶恃宠贪纵,时人谓之“饿虎将军”“饥鹰侍中”。晖寻迁吏部尚书,官有定价,选人谓之“市曹”。

    十一月,梁主诏将军曹景宗都督诸军二十万救钟离,敕景宗顿道人洲,俟众军俱进。景宗固求先据邵阳洲尾,不许。景宗违诏而进,值风复还。上闻之曰:“景宗不进,盖天意。若孤军独往,必致狼狈,今破贼必矣!”

    柔然库者可汗死,子佗汗可汗伏图立。

    改元始平,请和于魏,不许。

    魏以羊祉为梁州刺史,傅竖眼为益州刺史。

    初,汉李势之末,群獠始出,北自汉中,南至邛、笮,布满山谷。势亡,蜀人多东徙,山谷皆为獠所据。其近郡县者颇输租赋,远者郡县不能制。梁、益岁伐獠以自润,公私利之。及邢峦为梁州,獠近者皆安堵乐业,远者不敢为寇。峦既罢去,祉及竖眼代之,祉性酷虐,不得物情,獠引梁兵为寇,祉击破之。竖眼施恩布信,大得獠和。

    恐怕没有可用之力。我认为应该修复已经攻下的营地,安抚各州,以便等待下一步行动。”没有听从。邢峦又上表说:“如果不顾万全,直袭广陵,出其不备,或许说不定还攻得下来。如果想以八十天为期限攻下钟离城,臣是前所未闻。钟离天险,肯定不易攻克,臣宁愿承担怯懦而不敢前进的责任,也不愿领受失败损伤空行一场的罪名。”北魏宣武帝于是任命萧宝寅代替邢峦。

    侍中卢昶向来不喜欢邢峦,与侍中元晖一道中伤邢峦,让中尉崔亮弹劾邢峦。邢峦用在汉中所得美女贿赂元晖,元晖对北魏宣武帝说:“邢峦新近立有大功,不应再追查大赦以前的小过。”于是不再追问。元晖、卢昶仰仗宣武帝的宠幸,贪赃肆虐,当时的人称他们为“饿虎将军”“饥鹰侍中”。元晖很快升为吏部尚书,他任用官员都有定价,选官的人称为“市曹”。

    十一月,梁武帝命令将军曹景宗都督诸军二十万人救援钟离,敕命曹景宗停在道人洲,等待各路军马汇集后再一齐进发。曹景宗坚持要求先据邵阳洲尾,武帝不准许。曹景宗违反诏令而进军,遇上大风返回。梁武帝知道这一情况后说:“曹景宗没能前进,这是天意。如果孤军独往,必然会狼狈败回,现在一定能击败敌人!”

    柔然库者可汗去世,其子佗汗可汗伏图继立。

    改年号为始平,向北魏求和,北魏不准许。

    北魏任命羊祉为梁州刺史,傅竖眼为益州刺史。

    起初,成汉李势的末年,獠人各部落才开始扩展,北起汉中,南至邛、笮,布满山谷。李势死后,蜀地之民大多东迁,山谷空地大多为獠人占据。那些靠近郡县的獠人,还交纳租税,远处的獠人郡县不能控制。梁州、益州每年征伐獠人从中得利,无论公私都得到好处。自从邢峦做梁州长官后,住在近处的獠人安居乐业,住在远处的獠人不敢出来抢掠。邢峦被罢官去任后,羊祉及傅竖眼代替他,羊祉性情残暴,不得人心,獠人引领梁朝军队侵掠,羊祉派遣军队击败了他们。傅竖眼施舍恩惠立信于民,于是与獠人取得和解。

    丁亥(507) 梁天监六年,魏正始四年。

    春三月,梁将军曹景宗、豫州刺史韦睿大败魏师于钟离。

    魏中山王英与将军杨大眼等,众数十万攻钟离。钟离城北阻淮水,魏人于邵阳洲两岸为桥,树栅数百步,跨淮通道。城中才三千人,昌义之随方抗御。魏人使其众负土填堑,严骑蹙之,人未及回,以土迮之,俄而堑满。冲车所撞,城土辄颓。义之用泥补之,冲车虽入而不能坏。魏人昼夜苦攻,分番相代,坠而复升,莫有退者。一日战数十合,前后杀伤万计,魏人死者与城平。

    二月,魏主召英还,英表称必克,愿少宽假。于是梁主命韦睿救钟离,受曹景宗节度。睿自合肥由阴陵大泽行,值涧谷辄飞桥以济师。人畏魏兵盛,多劝缓行,睿曰:“钟离凿穴而处,负户而汲,车驰卒奔犹恐其后,而况缓乎!魏人已堕吾腹中,卿曹勿忧也。”旬日至邵阳。梁主豫敕景宗曰:“韦睿卿之乡望,宜善敬之。”景宗见睿,礼甚谨,梁主闻之曰:“二将和,师必济矣。”

    乃进顿邵阳洲,睿堑洲为城,去魏城百余步。冯道根能走马步地,计马足以赋功,比晓而营立。英大惊,曰:“是何神也!”景宗等器甲精新,军容甚盛,魏人望之夺气。城中知有外援,勇气百倍。杨大眼勇冠军中,将万余骑来战,所向皆靡。睿结车为阵,大眼聚骑围之,睿以强弩二千一

    丁亥(507) 梁天监六年,魏正始四年。

    春正月,梁朝将军曹景宗、豫州刺史韦睿在钟离大败北魏的军队。

    北魏中山王元英与将军杨大眼等数十万人马攻打钟离。钟离城北边有淮水为阻隔,北魏人在邵阳洲两岸架桥,树立栅栏数百步长,跨过淮水作为两岸通道。钟离城中才有三千人,昌义之随机应变抗御敌军。北魏人让众人背着土填入城壕,派骑兵紧跟在后边督赶,来不及返回的人就用土埋进去,不一会城壕就被填满。北魏人用冲车撞击城墙,城土被撞散。昌义之用泥巴涂补,因此冲车虽然能撞入,但不能撞毁城墙。北魏人不分昼夜拼命攻击,轮班相替,掉下来的再上去,没有人退却。每天交战数十回合,前后杀伤的人以万计,北魏死去的人尸体堆得与城墙一般高。

    二月,北魏宣武帝召元英还朝,元英上表说必能攻克钟离,希望稍微宽限些时日。于是梁武帝命令韦睿救援钟离,接受曹景宗的指挥。韦睿自合肥经由阴陵大泽而前行,遇上涧谷,就架起飞桥让部队过去。人们畏惧北魏兵强盛,大多劝说缓行,韦睿说:“钟离城中正挖穴而住,背着门板去汲水,情况万分危急,就是战车飞驰,士卒奔跑,还担心来不及,何况缓行呢!北魏人已经落入我的腹中,你们不必担忧。”十日内抵达邵阳。梁武帝预先告诫曹景宗说:“韦睿是你们州里的望族出身,应当好好地敬重他。”曹景宗见了韦睿,礼节甚为恭谨,梁武帝得知后说:“二位将领和睦相处,军队一定会取胜。”

    梁朝军队进驻邵阳洲,韦睿在离北魏军队百十步的地方挖堑壕筑城。冯道根能走马量地,计算马的步数而分配每人的工作量,等到天亮时营地已经筑好。元英大惊,说:“是哪位神灵的保佑啊!”曹景宗等人的武器盔甲精巧簇新,军容、气象大盛,北魏人望见就气馁了。城中人知道外面有援军来到,因此勇气百倍。杨大眼勇冠军中,率领一万多骑兵来交战,所向披靡。韦睿连结战车组成阵势,杨大眼聚集骑兵围攻,韦睿用二千强弩一

    时俱发,杀伤甚众,矢贯大眼右臂,大眼退走。明旦,英自帅众战,睿乘素木舆,执白角如意以麾军,一日数合,英乃退。魏师复夜攻城,飞矢雨集,军中惊。睿于城上厉声呵之,乃定。

    梁主命景宗等豫装高舰与魏桥等,为火攻之计,睿攻其南,景宗攻其北。三月,淮水暴涨六七尺,睿使冯道根等乘舰击魏洲上军,尽殪。别以小船载草灌膏焚其桥,风怒火盛,烟尘晦冥,死士拔栅斫桥,倏忽俱尽。道根等身自搏战,军人奋勇,呼声动天地,无不一当百,魏军大溃。英脱身走,大眼亦焚营去,诸垒土崩,水死者十余万,斩首亦如之。逐北至水上,英单骑入梁城,缘淮百余里,尸相枕藉,生擒五万人,收其资粮、器械山积。

    义之德景宗及睿,设钱二十万官赌之。景宗掷得雉,睿徐掷得卢,遽取一子反之,曰:“异事!”遂作塞。群帅争先告捷,睿独居后,世尤以此贤之。诏增景宗、睿爵邑,义之等受赏有差。

    夏六月,梁冯翊等七郡叛降魏。 秋八月,魏中山王英、齐王萧宝寅以罪除名。

    有司奏英、宝寅罪当诛,诏免死,除名为民。

    魏以李崇为扬州刺史。

    崇多事产业,长史辛琛屡谏不从,遂纠之,诏并不闻。崇谓琛曰:“长史后必为刺史,不知得上佐何如人耳?”琛

    齐发射,杀伤很多,箭矢射穿杨大眼的右臂,杨大眼退走。第二天早晨,元英亲自率领军队来战,韦睿乘坐没有涂漆的木车,手持白角如意指挥军队,一日之内交战数次,元英才退兵。北魏军队又在夜里来攻城,箭像雨点般密集,军中一片惊乱。韦睿在城上厉声呵斥,军心才安定下来。

    梁武帝命令曹景宗等预备高大战舰,与北魏军的桥一样高,制定火攻的作战计划,韦睿攻击北魏军南面的桥,曹景宗攻击北面的桥。三月,淮水暴涨六七尺,韦睿使冯道根等人乘坐战舰攻击北魏洲上的军队,全部歼灭。又用小船装载灌上膏油的干草焚烧北魏军的桥,风大火旺,烟尘遮天蔽日,敢死之士拔栅砍桥,转瞬之间,拔砍殆尽。冯道根等人亲自搏战,军士人人奋勇争先,呼喊声震天动地,个个以一当百,北魏军队大败。元英脱身逃跑,杨大眼也放火焚烧营地而去,北魏军队的营垒土崩瓦解,被水淹死的人有十多万,被斩首的人也有这么多。梁朝军队追击到水边上,元英只身骑马逃入梁城,沿着淮水一百多里的范围内,尸体相互枕藉,梁朝军队生擒魏军五万人,收缴的物资粮食以及各种器械堆得像山一样。

    昌义之感激曹景宗和韦睿,设下二十万钱在官厅上赌博。曹景宗掷得“雉”,韦睿慢慢地掷得“卢”,立即取一子翻过来,说:“怪事呀!”于是变成了“塞”。各位将领争先恐后去告捷,韦睿独居其后,世人尤其因为这一点而赞扬他。诏令增加曹景宗、韦睿的爵邑,昌义之等人受到不同等次的赏赐。

    夏六月,梁朝冯翊等七个郡反叛投降于北魏。 秋八月,北魏中山王元英、齐王萧宝寅因为有罪而被除名。

    主管官员上奏元英、萧宝寅罪应处死,诏令免去死罪,除名为民。

    北魏任命李崇为扬州刺史。

    李崇大量购置产业,长史辛琛多次劝谏而不听从,于是纠举上报于朝廷,梁武帝下诏令都不追究。李崇对辛琛说:“长史以后肯定要做刺史,不知能够得到什么样的人作为助手呢?”辛琛

    曰:“若万一叨忝,得一方正长史,朝夕闻过,是所愿也。”崇有惭色。

    冬十月,梁以徐勉为吏部尚书。

    勉精力过人,虽文案填积,坐客充满,应对如流,手不停笔。尝与门人夜集,客求官,勉正色曰:“今夕止可谈风月,不可及公事。”时人咸服其无私。

    闰月,梁以临川王宏为司徒,沈约为尚书令,袁昂为仆射。 魏尚书令高肇弑其主之后于氏及其子昌。

    时高贵嫔有宠而妒,高肇势倾中外,后暴疾殂,人皆咎高氏。然宫禁事秘,莫能详也。后所生子昌寻卒,侍御师王显失于疗治,时人亦以为承高肇之意云。

    戊子(508) 梁天监七年,魏永平元年。

    春正月,梁定官品。

    百官九品为十八班,班多者为贵。

    二月,梁置州望、郡宗、乡豪。

    专掌搜荐。

    梁以领军萧昺为雍州刺史。

    领军掌中外兵要,宋孝建以来,制局用事,与领军分兵权,领军拱手而已。及吴平侯昺,在职峻切,官曹肃然。制局监皆近倖,颇不堪,以是不得久留中,出刺雍州。

    夏五月,梁以安成王秀为荆州刺史。

    先是巴陵蛮为寇,久不能讨,秀燔其林木,蛮失其险,州境无寇。

    秋七月,魏立贵嫔高氏为后。

    说:“如果万一有幸担任此职,能够得到一个刚方正直的长史,早晚闻知自己的过错,这是我所盼望的。”李崇面有愧色。

    冬十月,梁朝任命徐勉为吏部尚书。

    徐勉这个人精力过人,虽然文案上堆满了要处理的公文,宾客满座,他却可以一边对答如流,一边手不停笔地批阅公文。曾经有一次与门人夜间会集,有一个客人向他求官,徐勉严肃地说道:“今夜只许谈论风月,不可谈及公事。”当时人都很佩服他无私心。

    闰月,梁朝任命临川王萧宏为司徒,沈约为尚书令,袁昂为仆射。 北魏尚书令高肇杀害其主上的皇后于氏及其子元昌。

    当时高贵嫔得宠而好妒忌,高肇权倾朝廷内外,皇后暴疾而死,人们都归咎于高氏。然而,宫闱之中事情隐秘,不能知道详情。皇后所生的儿子元昌不久死去,侍御医师王显治疗失当,当时人也认为是秉承高肇的旨意而行事的。

    戊子(508) 梁天监七年,魏永平元年。

    春正月,梁朝制定官级品位。

    百官九品分为十八班,班多的为贵。

    二月,梁朝设置州望、郡宗、乡豪。

    专门负责搜求人才向上举荐。

    梁朝任命领军萧昺为雍州刺史。

    领军掌握内外兵权,宋孝建年间以来,制局专权,与领军分享兵权,领军拱手听命而已。自从吴平侯萧昺担任领军一职后,执法严厉,官曹肃然听命。制局监都是皇帝身边的宠幸之人,很觉难堪,因此不能让他久留于朝廷之中,出任雍州刺史。

    夏五月,梁朝任命安成王萧秀为荆州刺史。

    起先巴陵蛮四处抢掠,很长时间里一直不能讨平,萧秀焚烧掉林木,蛮寇失去屏障,无所依赖,不敢再出来抢掠,州境内再无寇患。

    秋七月,北魏立贵嫔高氏为皇后。

    高后既立,高肇益贵重用事,多变更先朝旧制,削封秩,黜勋人,怨声盈路。群臣宗室皆卑下之,唯度支尚书元匡与抗衡。先造棺置听事,欲舆棺诣阙论肇罪,自杀以谏。肇恶之,会匡与刘芳议权量,肇主芳议,匡表肇指鹿为马。有司处匡死刑,诏贬其官。

    梁右卫将军、竟陵公曹景宗卒。

    谥曰壮。

    八月,魏京兆王愉反信都,魏遣尚书李平将兵讨之。

    魏主为京兆王愉纳于后之妹为妃,愉不爱,爱妾李氏生子,于后招李氏入宫捶之。魏主复以愉骄纵不法,杖之五十,出为冀州刺史。高肇又数谮之,愉不胜忿,诈称高肇弑逆,遂即帝位,立李氏为后。魏以尚书李平为都督讨之。平军至经县,夜有蛮兵数千斫营,矢及平帐,平坚卧不动,俄而自定。

    九月,魏主杀其叔父彭城王勰。

    魏高后之立也,勰固谏,不听。高肇怨之,数谮勰于魏主。京兆王愉之反,遂诬勰北与愉通,南招蛮贼。魏主信之,召勰入宴禁中,至夜皆醉,各就别所消息。使左卫元珍引武士赍毒酒饮之,勰曰:“吾无罪,愿一见至尊,死无恨!”珍曰:“至尊何可复见?”武士以刀环筑之,勰大言曰:“冤哉皇天,忠而见杀!”乃饮毒酒,武士就杀之。向晨以尸归第,云:“王因醉而卒。”谥曰武宣。在朝贵贱,莫不丧气,行路士女皆流涕曰:“高令公枉杀贤王。”由是中外恶之益甚。

    高皇后既立,高肇越发贵重专权,变更了许多先朝的旧制度,削减封秩,废黜功臣,因此怨声载道。群臣宗室都俯首听命于他,只有度支尚书元匡与他抗衡。先造好棺材置于听事之处,打算用车载棺材上殿揭露高肇的罪恶,用自杀来进谏。高肇憎恶元匡,恰遇元匡与刘芳议论度量衡之事,高肇同意刘芳的建议,元匡上表抨击高肇指鹿为马。有关部门判处元匡死刑,诏令降其官职。

    梁朝右卫将军、竟陵公曹景宗去世。

    谥号为壮。

    八月,北魏京兆王元愉在信都反叛,北魏派遣尚书李平率兵征讨。

    北魏宣武帝为京兆王元愉纳于皇后的妹妹为妃,元愉不爱她,爱妾李氏生子,于皇后招李氏进宫,用棒打她。宣武帝又认为元愉骄纵不法,打了他五十棍,派他出外任冀州刺史。高肇又多次诬陷他,元愉不胜忿恨,假称高肇弑君谋逆,于是即帝位,立李氏为皇后。北魏任命尚书李平为都督前去征讨。李平的军队到了经县,夜间有数千名蛮兵来偷袭李平的营地,飞箭射到了李平的帐内,李平坚卧不动,不一会儿就自动平定下来。

    九月,北魏宣武帝杀死其叔父彭城王元勰。

    北魏立高皇后之时,元勰再三劝谏,宣武帝不听。高肇怨恨他,数次在宣武帝面前诬陷元勰。京兆王元愉反叛,于是高肇诬陷元勰北与元愉相勾结,南招蛮贼。宣武帝听信了他的话,召元勰到宫禁中参加宴会,到了夜间,全都喝醉,各就方便之处休息。让左卫元珍带武士,送毒酒让元勰喝,元勰说:“我没有罪,希望能一见圣上,死而无恨!”元珍说:“圣上怎么能再见到?”武士用刀环向元勰脸上打去,元勰大声呼喊道:“冤枉啊,皇天上帝!我忠心耿耿反而被杀!”于是喝了毒酒,武士上前杀了他。天亮后,把尸体送回府第,说:“王爷因酒醉而死。”谥号为武宣。朝廷内外的大小官员无不丧气叹息,行路男女都流着眼泪说:“高令公冤杀贤德的彭城王。”因此朝廷内外对高肇更加痛恨。

    魏李平克信都,执元瑜。高肇阴杀之,奏除平名。

    京兆王愉逆战,李平破之。愉走入城,平围之。愉不能守,烧门突走。平入信都,追执愉以闻。群臣请诛愉,魏主弗许,高肇密使人杀之。魏主将屠李氏,崔光曰:“李氏方妊,刑至刳胎,乃桀、纣所为,酷而非法。请俟产毕然后行刑。”从之。李平捕愉余党千余人,将尽杀之。参军高颢曰:“此皆胁从,前既许之原免矣,宜为表陈。”平从之,皆得免死。肇子植为济州刺史,有功当封,不受,曰:“家荷重恩,为国致效,乃其常节,何敢求赏?”肇及中尉王显素恶平,显弹平在冀州隐截官口,肇奏除平名。

    初,显祖之世,柔然万余户降魏,置之高平、薄骨律二镇,及太和之末,叛走略尽,唯千余户在。太中大夫王通请徙置淮北以绝其叛,诏杨椿徙之。椿言:“先朝处之边徼,所以招附殊俗,且别异华戎也。今新附之户甚众,若旧者见徙,新者必不自安,是驱之使叛也。且此属衣毛食肉,乐冬便寒,南土湿热,往必歼尽。进失归附之心,退无藩卫之益。置之中夏,或生后患,非良策也。”不从,遂徙于济州。及愉作乱,皆浮河赴愉,所在抄掠,如椿之言。

    魏郢州叛降于梁,魏遣兵讨之。

    魏郢州司马彭珍等叛,潜引梁兵趋义阳,三关戍主以城降梁,魏郢州刺史娄悦婴城自守,魏以中山王英将步骑出汝南救之。

    北魏李平攻克信都,抓住元愉。高肇秘密处死元愉,奏请将李平除名。

    京兆王元愉迎战,李平击败他。元愉逃入城,李平围攻。元愉守不住,烧掉城门,突围逃走。李平进入信都,追捕抓获元愉并上报朝廷。群臣请求处死元愉,北魏宣武帝不同意,高肇暗地里派人杀了他。宣武帝将要杀李氏,崔光说:“李氏正在怀孕,杀死怀孕妇女的酷刑,是桀、纣才做的事,太残酷而不合法。请求等她产毕,然后再行刑。”宣武帝听从了崔光的意见。李平搜捕元愉余党一千多人,将要全都杀掉。参军高颢说:“这些人都是胁从,先前既然已经许诺免除他们的死罪,就应该上表说明。”李平听从了高颢的意见,这些人都得以免死。高肇的儿子高植是济州刺史,有功劳应当加封,他不接受,说:“我家承蒙朝廷重恩,为国家致身效死,不过是应尽的大节,怎敢求赏?”高肇和中尉王显一向不喜欢李平,王显弹劾李平在冀州暗地里截留叛党男女而不输入官府为奴婢,高肇上奏将李平除名。

    起初,献文帝之世,柔然有一万多户投降北魏,把他们安置在高平、薄骨律二镇,到太和末年,叛逃殆尽,只剩下一千余户。太中大夫王通请将他们迁置在淮北,使他们无法叛逃,诏令杨椿负责迁徙。杨椿说:“先朝把他们安置在边疆,是为了招附异族,并且区别华戎。现在新归附的人口特别多,如果过去归附的人被迁徙,新来的人必然不能自安,这是驱使他们叛逃。而且这些人衣毛食肉,喜欢冬天不怕寒冷,南方潮湿闷热,迁往那里,必然全病死。如果迁徙,不但会失去归附者的支持,而且会失去让他们保卫边地的益处。把他们安置在中夏,或许会生后患,并非良策。”朝廷不听,于是把柔然人迁往济州。到元愉叛乱时,这些人都渡过黄河投奔元愉,所到之处抢劫掠夺,正如杨椿所说。

    北魏郢州叛降于梁朝,北魏派遣军队前往征讨。

    北魏郢州司马彭珍等人反叛,暗地里带领梁军赶往义阳,三关戍主将献城投降梁朝,北魏郢州刺史娄悦据城守御,北魏任命中山王元英率领步、骑兵从汝南出发前往救援。

    冬十月,魏悬瓠叛降梁。十二月,魏复取之。

    魏悬瓠军主白早生杀豫州刺史司马悦,求援于梁司州刺史马仙琕。时梁安成王秀为都督,参佐咸谓宜待台报,秀曰:“彼待我以自存,援之宜速,待敕虽旧,非所以应急也。”即遣兵赴之。仙琕遣副将齐苟兒助守悬瓠。

    魏主以邢峦行豫州事,将兵击早生,峦曰:“早生非有深谋大智,正以司马悦暴虐,乘众怒而作乱,民迫于凶威,不得已而从之。纵使梁兵入城,水路不通,粮运不继,亦成禽耳。早生得梁之援,必守而不走。若临以王师,士民必翻然归顺。不出今年,当传首京师矣。”峦至鲍口,早生遣将逆战,峦大破之,乘胜长驱至悬瓠,围其城。镇东参军成景雋杀宿预戍主严仲贤,以城降梁。时魏郢、豫诸城皆没,唯义阳一城为魏坚守,蛮帅田益宗帅群蛮以附之。

    十一月,魏遣将军杨椿攻宿预,命中山王英趋义阳。英以众少,累表请兵,弗许。英至悬瓠,辄与峦共攻之。十二月,齐苟兒等降,斩白早生。英乃趋义阳。

    魏败梁师于义阳,复取郢州。

    魏义阳太守辛祥与娄悦共守义阳,梁将军胡武城、陶平虏攻之。祥夜袭其营,擒平虏,斩武城,由是州境获全。论功当赏,娄悦耻功出其下,间之于执政,赏遂不行。

    高车败柔然于蒲类海,杀佗汗可汗,其子豆罗伏跋豆伐可汗丑奴立。

    改元建昌。

    冬十月,北魏悬瓠叛降于梁朝。十二月,北魏重新攻取悬瓠。

    北魏悬瓠军主白早生杀了豫州刺史司马悦,向梁朝司州刺史马仙琕求援。当时,梁朝安成王萧秀为都督,手下的参佐都认为应该上报朝廷批准后方可行事,萧秀说:“那些人等待我们的救援才能生存,应该迅速去救援他们,等待批准虽然是惯例,但是并非应急之策。”立即派兵赴援。马仙琕派遣副将齐苟兒帮助守卫悬瓠。

    北魏宣武帝任命邢峦兼管豫州刺史事务,率兵攻打白早生,邢峦说:“白早生不是有深谋大智的人,只是因为司马悦暴虐残忍,利用众人的愤怒而反叛作乱,百姓迫于他的凶焰威势,不得已而顺从他。即使梁朝军队入城了,但是水路不通,粮运跟不上,也会被我们抓住的。白早生得到梁朝军队的援助,必然死守而不会逃跑。如果派朝廷军队前去讨伐,士民们必然会翻然归顺。不出今年,必能将白早生的首级送到京师来。”邢峦到达鲍口,白早生派遣手下将领迎战,邢峦大败敌军,乘胜长驱至悬瓠,包围该城。北魏镇东参军成景雋杀了宿预主将严仲贤,献城投降梁朝。当时,北魏郢、豫二州诸城全部丧失,只有义阳一城为北魏坚守,蛮族首领田益宗率领群蛮投附北魏。

    十一月,北魏派遣将军杨椿攻打宿预,命令中山王元英前往义阳。元英认为兵力不足,屡次上表请求增兵,没有允许。元英抵达悬瓠,就与邢峦一起攻城。十二月,齐苟兒等人投降,斩了白早生。元英于是带兵前往义阳。

    北魏在义阳打败梁朝军队,重新占领郢州。

    北魏义阳太守辛祥和娄悦一起守卫义阳,梁朝将领胡武城、陶平虏攻城。辛祥夜间偷袭敌营,生擒陶平虏,斩杀胡武城,因此州境得到安全。论功行赏,因娄悦耻于自己的功劳在辛祥之下,向执政大臣诬告辛祥,于是便取消了奖赏。

    高车击败柔然于蒲类海,杀死佗汗可汗,佗汗可汗的儿子丑奴继立,号为豆罗伏跋豆伐可汗。

    改年号为建昌。

    己丑(509) 梁天监八年,魏永平二年。

    春正月,梁主祀南郊。

    宋、齐旧仪,祀天皆服衮冕,至是用著作佐郎许懋说,始服大裘。又以斋日不乐,诏舆驾始出,鼓吹从而不作,还宫,如常仪。

    时有请封会稽、禅国山者,梁主命诸儒草封禅仪,欲行之。懋建议曰:“舜柴岱宗,是为巡狩。而郑引《孝经钩命决》云:‘封于泰山,考绩柴燎,禅乎梁甫,刻石纪号。’此纬书之曲说,非正经之通义也。如管夷吾所说七十二君,燧人之前,世质民淳,安得泥金检玉?结绳而治,安得镌文告成?妄亦甚矣!若圣主不须封禅,若凡主不应封禅。秦始皇尝封泰山,孙皓尝封国山。皆由主好名于上,而臣阿旨于下,非盛德之事,不足为法也。”上嘉纳之,因推演懋议,称制旨以答请者,由是遂止。

    魏复取三关。

    魏中山王英至义阳,将取三关,先策之曰:“三关相须如左右手,若克一关,两关不待攻而破,攻难不如攻易,宜先攻东关。”又恐其并力于东,乃使长史李华帅五统向西关,以分其兵势,自督诸军向东关攻之,六日而拔。进攻广岘及西关,梁将马仙琕等皆弃城走。梁主使韦睿救仙琕,至安陆,增筑城二丈余,更开大堑,起高楼。众颇讥其怯,睿曰:“为将当有怯时,不可专勇。”英急追仙琕,将复邵阳之耻,闻睿至,乃退。

    梁主遣使求成于魏,魏主不肯。

    己丑(509) 梁天监八年,魏永平二年。

    春正月,梁武帝主持南郊的祭天大典。

    宋、齐时期的旧仪式,祀天时都穿戴衮冕,到此时采用著作佐郎许懋的建议,开始穿大裘。又因为斋日禁止音乐,诏令舆驾开始出发,乐队跟随但不奏乐,还宫以后,仍按平时的仪式鼓吹奏乐。

    当时有人请求在会稽和国山举行封禅典礼,梁武帝命令儒学大臣草拟封禅仪式,想举行封禅。许懋建议说:“舜帝在泰山烧柴祭天,是为了巡狩。而郑玄引《孝经钩命决》说:‘在泰山大祭,烧柴祭天报告政绩,在梁甫山小祭,刻石记载年号。’这是纬书的曲说,不是正式经书的本来意思。像管仲所说的七十二君,燧人氏之前,世风质朴百姓淳厚,怎有把金粉写在竹简上的事呢?当时结绳而治,怎能有镌刻文字向上天报告成功的事呢?真是太荒唐了!如果是圣主,无须封禅;若是凡主,则不应当封禅。秦始皇曾经在泰山封禅,孙皓曾经在国山封禅。都是由于君主在上喜好名声,而大臣在下曲意逢迎,不是盛德之事,不足以效法。”梁武帝肯定和采纳了他的建议,并且推演许懋的建议,作为圣旨用来回答请求封禅的人,因此便中止了这一计划。

    北魏重新攻取三关。

    北魏中山王元英抵达义阳,将要攻取三关,预先谋划说:“三关相互依赖就像左右手一样,如果攻克一关,另外两关不攻自破,攻难不如攻易,应该先攻东关。”又担心敌方集中兵力于东关,就指派长史李华统率五统军的兵力去西关,用来分散敌方的兵力,自己督率诸军向东关进攻,六天就攻拔东关。进兵攻取广岘和西关,梁朝将领马仙琕等人都弃城逃跑。梁武帝让韦睿救援马仙琕,到达安陆,增筑城墙二丈多,又开挖大壕沟,起造高楼。众人颇为讥笑韦睿胆怯,韦睿说:“作为将领应当有胆怯的时候,不可一味地逞勇。”元英急追马仙琕,要报邵阳战败的耻辱,听说韦睿到了,就撤退了。

    梁武帝派遣使节去北魏请求和好,北魏宣武帝不同意。

    初,魏主遣中书舍人董绍慰劳叛城,白早生囚之送建康,吕僧珍与之言,爱其文义,言于梁主。梁主遣谓绍曰:“今听卿还,令卿通两家之好,彼此息民,岂不善也!”因召见慰劳之,且曰:“战争多年,民物涂炭,吾是以不耻先言,卿宜备申此意。夫立君以为民也,凡在民上,岂可不思此乎!”绍还魏,言之,魏主不从。

    三月,魏侵梁雍州,梁击败之。

    魏荆州刺史元志将兵七万侵潺沟,驱迫群蛮,群蛮悉渡汉水降梁。梁雍州刺史吴平侯昺纳之。纲纪皆以蛮累为边患,不如因此除之,昺曰:“穷来归我,诛之不祥。且魏人来侵,吾得蛮以为屏蔽,不亦善乎!”乃受其降,命司马朱思远等击志于潺沟,大破之。

    秋九月,魏诏太常卿刘芳造乐器。

    魏公孙崇造乐尺,以十二黍为寸,太常卿刘芳非之,更以十黍为寸。尚书令高肇等奏崇所造乐器度量,皆与经传不同,诘其所以,云“依经文声则不协”,请更令芳依《礼》造成,从其善者。诏从之。

    冬十一月,魏主亲讲佛书,作永明、闲居寺。

    时魏主专尚释氏,不事经籍,中书侍郎裴延雋上疏曰:“汉光武、魏武帝虽在戎马之间,未尝废书,先帝迁都行师手不释卷,良以学问多益,不可暂辍故也。陛下亲讲大觉,尘蔽俱开。然‘五经’治世之模楷,应务之所先。伏愿互览兼存,则内外俱周矣。”时佛教盛于洛阳,沙门自西域来者

    起初,北魏宣武帝派遣中书舍人董绍抚慰反叛的城镇,白早生把他囚禁起来送往建康,吕僧珍和他谈话,喜爱他的文才,告诉了梁武帝。梁武帝派人对董绍说:“现在让你回去,令你沟通两家之好,彼此休生养民,岂不是好事吗!”因此召见董绍,加以慰劳,并且对他说:“战争多年,生灵涂炭,因此我不以先提出和好为耻辱,你应该把这个意思完整地转达一下。建立君主是为了民众,凡在君主之位的,难道可以不想到这点吗!”董绍回到北魏后,把梁朝请求和好的意思转告了,但是,宣武帝不同意。

    三月,北魏入侵梁朝雍州,梁朝出击并打败了敌人。

    北魏荆州刺史元志率兵七万入侵潺沟,驱赶胁迫各蛮族,各蛮族都渡过汉水投降梁朝。梁朝雍州刺史吴平侯萧昺接纳了他们。州郡里身份地位较高的官员们都认为蛮族多次带来边患,不如因此机会除掉他们,萧昺说:“他们走投无路的时候归附我们,杀掉他们是不祥之事。并且北魏人来侵犯的时候,我有这些蛮族作为屏障,不是很好的事吗!”于是接受了这些前来投降的蛮族,命令司马朱思远等在潺沟攻击元志,大败元志。

    秋九月,北魏诏令太常卿刘芳制造乐器。

    北魏公孙崇造乐尺,以十二黍为一寸,太常卿刘芳认为不对,改成以十黍为一寸。尚书令高肇等人上奏,认为公孙崇所造乐器度量标准全都与经传所载不同,责问他为什么这样做,他说“依照经传的记载声音就不协调”,请求让刘芳依照《周礼》制造,采用其中好的。诏令同意。

    冬十一月,北魏宣武帝亲自讲解佛书,修建永明、闲居寺。

    当时,北魏宣武帝一心崇尚佛教,不读经籍,中书侍郎裴延雋上疏说:“汉光武帝、魏武帝虽然在戎马倥偬之际,未曾废弃书籍,先帝迁都行军,手不释卷,正因为学问多有益处不可暂时中断的缘故。陛下亲自讲解佛法奥义,尘世间蒙蔽人们心灵的障碍都被祛除。然而‘五经’是治世的楷模,处理世间事务应首先研读。希望圣上儒经与佛书互读,则内心的修养和世事的处理两方面都能周全。”当时佛教盛行于洛阳,和尚从西域来的有

    三千余人,魏主别为之立永明寺千余间以处之。处士冯亮有巧思,魏主使择嵩山形胜之地,立闲居寺,极岩壑土木之美。由是远近承风,无不事佛,比及延昌,州郡共有一万三千余寺。

    庚寅(510) 梁天监九年,魏永平三年。

    春正月,梁以沈约为光禄大夫。

    约文学高一时,而贪冒荣利,用事十余年,政之得失,唯唯而已。自以久居端揆,有志台司,论者亦以为宜,而梁主不用。

    梁作缘淮塘。

    北岸起石头迄东冶,南岸起后渚篱门迄三桥。

    三月,魏主之子诩生。

    诩母胡充华,武始伯国珍之女也。初入掖庭,同列以故事祝之曰:“愿生诸王公主,勿生太子。”充华曰:“妾之志异于诸人,奈何畏一身之死而使国家无嗣乎!”及有娠,同列劝去之,充华不可,私自誓曰:“若幸而生男,次第当长,男生,身死所不憾也。”既而生诩。

    梁主视学。

    梁主幸国子学,亲临讲肄,诏皇太子以下及王侯之子皆入学。

    夏四月,梁制,尚书令史初用士流。

    旧制,尚书五都令史皆用寒流。至是诏曰:“尚书五都,职参政要,总领众局,方轨二丞,可革用士流,秉此群

    三千多人,北魏宣武帝另外为他们建立了永明寺一千多间禅房,用来安置他们。处士冯亮很聪明,宣武帝让他选择嵩山风景优美地形好的地方,建立闲居寺,极尽岩壑土木之美。因此远近都受到影响,没有不信奉佛教的,到了延昌年间,州郡共有寺庙一万三千余处。

    庚寅(510) 梁天监九年,魏永平三年。

    春正月,梁朝任命沈约为光禄大夫。

    沈约的文章名高一时,然而贪求荣华之利,掌权十多年,对政务的得失,只会顺从,不置可否。自己认为长期担任尚书省长官,有望得三公之位,议论此事的人也认为他合适,但梁武帝没有任用他。

    梁朝修筑缘淮塘。

    北岸从石头起到东冶,南岸从后渚篱门起到三桥。

    三月,北魏宣武帝的皇子元诩出生。

    元诩的母亲胡充华,是武始伯胡国珍的女儿。胡充华被选入后宫之初,和她身份相同的嫔妃们照惯例替她祝告说:“但愿生诸王公主,不要生太子。”胡充华说:“我的志向与你们不同,怎能害怕自己的死亡而让国家没有继承人呢!”等到有了身孕,嫔妃们劝她打掉胎儿,胡充华不干,私下里发誓说:“如果有幸生下男孩,按排行是长子,儿子生下来后,我死去也没有什么遗憾。”不久生下元诩。

    梁武帝视察学校。

    梁武帝到国子学视察,亲自到讲堂,诏令太子以下及王侯之子都入学学习。

    夏四月,梁朝的制度,从这时起,尚书令史开始使用士族门第出身的人来担任。

    旧制规定,尚书五都令史都用出身寒门的人来担任。到现在,诏令说:“尚书五都,是参与朝政的重要职位,不但总领各个机构,而且与左右丞相并驾,可以择用士族出身者,以统领各个

    目。”于是刘纳、刘显、孔虔孙、萧轨、王颙并以才地兼美,首膺其选。

    六月,梁宣城郡吏作乱,吴兴太守蔡撙讨平之。

    宣城郡吏吴承伯挟妖术聚众攻郡,杀太守,奄至吴兴。吏民奔散,或劝太守蔡撙避之,撙不可,募勇敢,闭门拒守。承伯尽锐攻之,撙出战,大破斩之。撙,兴宗之子也。

    冬十月,魏中山王英卒。 梁行《大明历》。

    梁主即位三年,诏定新历,散骑侍郎祖暅奏其父冲之考古法为正历,不可改。至是行之。

    辛卯(511) 梁天监十年,魏永平四年。

    春正月,魏元会始用新舞。

    魏刘芳等奏,所造乐器、二舞、登歌、鼓吹等已成,乞集议用之。诏:“舞可用新,余且仍旧。”

    梁以张稷为青冀刺史。

    仆射张稷自谓功大赏薄。侍宴酒酣,怨望形于辞色。梁主曰:“卿兄杀郡守,弟杀其君,有何名称!”稷曰:“臣乃无名称,至于陛下,不为无勋。东昏暴虐,义师伐之,岂在臣而已!”梁主捋其须:“张公可畏人!”乃以为青、冀刺史。王珍国亦怨望,罢梁、秦刺史还,酒后启云:“臣近入梁山便哭。”梁主大惊曰:“卿若哭东昏则已晚,若哭我,我复未死!”因此疏退。久之,除都官尚书。是岁,梁之境内,有州二十三,郡三百五十,县千二十二。是后州名浸多,废置离合不可胜记。魏朝亦然。

    部门。”于是,刘纳、刘显、孔虔孙、萧轨、王颙都因为才能和出身俱属上流,首先被选中。

    六月,梁朝宣城郡吏反叛,吴兴太守蔡撙征讨并平定了他们。

    宣城郡吏吴承伯用妖术聚集众人攻打郡城,杀害太守,突然来到吴兴。官吏和老百姓四处奔散,有的人劝太守蔡撙躲避他们,蔡撙不干,招募勇敢之士闭门拒守。吴承伯竭尽全力攻城,蔡撙出城迎战,大败敌人,斩杀吴承伯。蔡撙是蔡兴宗的儿子。

    冬十月,北魏中山王元英去世。 梁朝颁行《大明历》。

    梁武帝即位三年时,下诏制定新的历法,散骑常侍祖暅上奏称他的父亲祖冲之考定古法正确,历法不可更改。到了现在开始实行祖冲之的《大明历》。

    辛卯(511) 梁天监十年,魏永平四年。

    春正月,北魏元旦朝会开始采用新的舞蹈。

    北魏刘芳等人上奏,所制造的乐器、二舞、登歌、鼓吹等已经完成,请求召集公卿群儒讨论使用。诏令:“舞蹈可以用新编的,其余的暂且仍用旧的。”

    梁朝任命张稷为青冀二州刺史。

    仆射张稷自认为功劳大,赏赐少。一次他侍宴宫中,酒酣之际,怒气表露在言语表情之中。梁武帝说:“你的兄长杀了郡守,弟弟杀了他的君主,有什么可以称道的呢!”张稷说:“我是没有什么可以称道的,但对于陛下,不能说没有功勋。东昏侯暴虐,义师讨伐他,难道只是我一个人要杀他吗!”梁武帝捋着他的胡须说:“张公是让人感到害怕呀!”于是任命他为青冀二州刺史。王珍国也有怨言,被罢免梁秦二州刺史还朝后,酒后启奏梁武帝说:“臣近来一入梁山便哭。”武帝大惊道:“你如果哭东昏侯,则已经晚了,如果哭我,我还没有死!”因此王珍国被疏远。很久以后,任命他为都官尚书。这一年,梁朝的境内共有二十三个州,三百五十个郡,一千零二十二个县。此后,州的名称渐渐多起来,撤消、建置、分离、合并不可胜记。北魏也是这样。

    魏汾州山胡反,讨平之。 三月,梁朐山叛降魏。夏五月,梁遣兵围朐山。冬十二月,取之。

    琅邪民王万寿杀太守刘晣,据朐山,召魏军。魏徐州刺史卢昶遣戍主傅文骥赴之。张稷遣兵拒之,不胜。四月,文骥遂据朐山。梁遣马仙琕围之。卢昶本儒生,不习军旅。朐山粮樵俱竭,傅文骥以城降。十二月,昶引兵先遁,诸军皆溃。会大雪,军士冻死、堕手足者过半。仙琕追击,大破之,二百里间僵尸相属,免者什一二。收其粮畜器械不可胜数。唯萧宝寅全军而归。

    卢昶之在朐山也,中尉游肇言于魏主曰:“朐山蕞尔,僻在海滨,卑湿难居,于我非急,于贼为利。为利故必致死而争之,非急故不得已而战。以不得已之众击必死之师,恐稽延岁月,所费甚大。假得朐山,终难全守,所谓无用之田也。闻贼屡以宿预求易朐山,持无用之地复旧有之疆,兵役时解,其利为大。”魏主将从之,会昶败,迁肇侍中。肇,明根之子也。

    马仙琕为将,能与士卒同劳逸,衣不过布帛,居无帏幕衾屏,饮食与厮养最下者同。常潜入敌境,伺知壁垒村落险要处,故攻战多捷,士卒亦乐为之用。

    魏以甄琛为河南尹。

    琛表曰:“国家居代,患多盗窃,世祖广置主司、里宰,多置吏士,为其羽翼,始得禁止。迁都已来,四远赴会,五

    北魏汾州山胡反叛,征讨并平定了他们。 三月,梁朝朐山叛降于北魏。夏五月,梁朝派遣军队围攻朐山。冬十二月,梁军攻取朐山。

    琅邪百姓王万寿杀死太守刘晣,占据朐山,召请魏军。北魏徐州刺史卢昶派遣军将傅文骥赶赴朐山。张稷派兵抵挡他们,没能取胜。四月,傅文骥占据了朐山。梁朝派遣马仙琕围攻朐山。卢昶本来就是一个儒生,不熟悉军旅事务。朐山的粮食和柴草都用尽了,傅文骥献城投降。十二月,卢昶带兵先逃,各路军马相继溃散。正遇天降大雪,军士被冻死和冻掉手脚的超过半数。马仙琕乘胜追击,大败敌军,二百里范围内僵尸一具接一具,北魏兵幸免于难的仅占十分之一二。梁军收缴的粮食、牲口以及各种器械不可胜数。魏军只有萧宝寅把军队完整无损地带回来。

    卢昶在朐山之时,中尉游肇对北魏宣武帝说:“朐山不过是弹丸之地,僻处海滨,地势低,湿度大,难以居住,对于我们不是急用之处,而对于敌人则是非常有用的。正因为对他们有用处,所以必定要拼死相争,对我们用处不大,所以不得已而交战。用不得已而战的兵士进攻拼命的军队,恐怕拖延时日,花费巨大。假如我们得到朐山,最终也难以守卫,这就是所谓无用之地。听说敌人多次提出要用宿预交换朐山,用无用之地,换回过去的疆域,化解了兵戈之争,其益处是很大的。”北魏宣武帝准备听从这一建议,正遇上卢昶战败,提升游肇为侍中。游肇是游明根的儿子。

    马仙琕作为将领,能与士兵们同甘共苦,穿的衣服都是用布帛制作的,住的地方没有帷幕衾屏,饮食和马夫仆人等地位最低的人相同。经常潜入敌方境内,察看了解壁垒村落险要之处,所以作战大多能获胜,士兵们也乐意为他卖力。

    北魏任命甄琛为河南尹。

    甄琛上表说:“国家在代建都之时,盗窃是很大的祸患,世祖皇帝广设主司、里宰,又多设置吏士作为他们的羽翼,盗窃之风才得到禁止。自迁都以来,四面八方的人们都汇集到首都,各

    方杂沓,寇盗公行。里正职轻任碎,多是下才,不能督察。请少高其品,选下品中应迁者进而为之。”诏从之。琛又奏以羽林为游军,于诸坊巷司察盗贼。于是洛城清静,后常踵焉。

    壬辰(512) 梁天监十一年,魏延昌元年。

    春正月,梁免老小质作。

    梁主敦睦九族,优借朝士,有犯罪者,屈法申之。百姓有罪,则案之如法,其缘坐则老幼不免。一人亡逃,举家质作。民既穷窘,奸宄益深。尝有秣陵老人遮车驾曰:“陛下为法,急于庶民,缓于权贵,非长久之道。诚能反是,天下幸甚。”于是诏自今罪应质作,而老小者停送。

    魏以高肇为司徒,清河王怿为司空。

    高肇自尚书令为司徒,自以去要任,怏怏形于言色。右丞高绰、博士封轨素以方直自业,及肇为司徒,绰送迎往来,轨竟不诣肇。绰顾不见轨,乃遽归叹曰:“吾平生自谓不失规矩,今日举措不如封生远矣。”

    清河王怿有才学闻望,惩彭城之祸,因侍宴谓肇曰:“天子兄弟讵有几人,而翦之几尽!昔王莽头秃,藉渭阳之资,遂篡汉室。今君身曲,亦恐终成乱阶。”会大旱,肇擅录囚徒,欲以收众心。怿言于魏主曰:“昔季氏旅于泰山,孔子疾之。诚以君臣之分,宜防微杜渐,不可渎也。减膳

    种各样的人聚居一处,寇盗公然行事。里正职位卑下,事务琐碎,担任这种职务的人大多才能低下,不能起到督察的作用。请求稍微提高他们的品级,选择下品中应该提拔者晋升担任此职。”诏书同意施行。甄琛又上奏请用羽林军为游军,让他们在各坊巷中巡逻检查盗贼。因此,洛阳城内变得清净了,后代常常因袭这种办法。

    壬辰(512) 梁天监十一年,魏延昌元年。

    春正月,梁朝免除老人小孩以身作抵押服劳役者。

    梁武帝对同姓的亲族非常亲近宽厚,对朝廷官员也非常优待,有犯罪的,他都超越法律规定予以开脱。然而老百姓犯法,则一律按法律处理,对受株连的,不论老幼,一概不免。一人逃亡,全家以身抵押服劳役。老百姓既然被逼迫走投无路,各种作奸犯科的案件更加严重。曾有一位秣陵老人拦住御驾说:“陛下的法律,对百姓严苛,对权贵宽松,这不是长久之道。如果能反其道而行之,则是天下的大幸啊!”于是诏令自今以后犯罪应该服苦役的,如果是老人和小孩可以不必送去服劳役。

    北魏任命高肇为司徒,清河王元怿为司空。

    高肇从尚书令改任司徒,自己认为丢掉了要职,心中的不满流露在言语和表情上。右丞高绰、博士封轨一向以方正刚直作为行事准则,到了高肇为司徒,高绰迎送往来行礼如仪,而封轨竟不去拜见高肇。高绰在高肇那里不见封轨前来,马上起身返回,叹息说:“我平生自认为不失规矩,今天的举动不如封生太远了。”

    清河王元怿有才学声望,鉴于彭城王元勰无罪被杀的教训,一次借侍宴的机会对高肇说:“天子的兄弟能有几个人,而翦灭殆尽!过去王莽头秃,凭借国舅的身份,便篡夺了汉室的天下。现在你是驼背,也恐怕最终会成为祸乱的发端。”正遇上大旱,高肇擅自审理囚徒,想以此拉拢人心。元怿对北魏宣武帝说:“过去季氏超越名分祭祀泰山,孔子对此非常愤慨。主要是认为君臣各有名分,应该防微杜渐,不可以冒犯。减少膳食之费,

    录囚,乃陛下之事,今司徒行之,岂人臣之义乎?明君失之于上,奸臣窃之于下,祸乱之基于此在矣。”魏主笑而不应。遂诏尚书与群司理狱讼,令饥民就食北方。

    冬十月,魏立子诩为太子。

    魏自是始不杀太子之母。以仆射郭祚领少师。祚尝从幸东宫,怀黄?以奉太子。时应诏左右赵桃弓深为魏主所信任,祚私事之,时人谓之“桃弓仆射”“黄?少师”。

    十一月,梁修“五礼”成,行之。

    初,齐步兵校尉伏曼容表求制一代礼乐,世祖选学士十人修“五礼”,丹阳尹王俭总之。俭卒,祭酒何胤、尚书令徐孝嗣、将军何佟之继掌之。经齐末兵火,仅有在者。梁初,尚书以庶务权舆,议欲省之。诏曰:“礼坏乐缺,宜以时修定。”于是仆射沈约等奏:“请‘五礼’各置旧学士一人,令举学古一人自助。其中疑者依石渠、白虎故事,请制旨断决。”乃以右军记室明山宾等分掌“五礼”,佟之总其事。佟之卒,以镇北谘议伏暅代之。暅,曼容之子也。至是“五礼”成,列上之,合八千一十九条,诏有司遵行。

    癸巳(513) 梁天监十二年,魏延昌二年。

    春二月,梁郁洲叛降魏,梁讨平之。

    郁洲迫近魏境,朐山之乱,或阴与之通,朐山平,心不自安。而青冀刺史张稷不得志,政令宽弛,僚吏颇多侵渔。郁洲民徐道角等夜袭州城,杀稷降魏,魏遣兵赴之。于是魏饥民饿死者数万。游肇谏,以为:“朐山滨海,卑湿难居,

    重新审理囚徒,这是陛下的事情,现在司徒去干,这难道是人臣的本分吗?明君在上面失德,奸臣在下面弄权,祸乱的根子就在这里了。”宣武帝笑而不答。于是下诏令尚书省和各官署审理各类案件,令饥民到北方来谋生。

    冬十月,北魏立皇子元诩为太子。

    北魏从此以后才不杀死太子的生母。任命仆射郭祚兼任太子少师。郭祚曾经跟从皇帝临幸东宫,怀中揣着黄?给太子吃。当时应诏左右赵桃弓深为宣武帝所信任,郭祚私下里巴结他,当时人称他为“桃弓仆射”“黄?少师”。

    十一月,梁朝修成“五礼”,开始施行。

    起初,南齐步兵校尉伏曼容上表请求制定一代礼乐,齐武帝选学士十人修订“五礼”,丹阳尹王俭总负责。王俭死,祭酒何胤、尚书令徐孝嗣、将军何佟之相继掌管。经过齐末的兵火,留存下极少数。梁朝初年,尚书认为王业初创,庶务繁多,建议减省礼乐官署。诏书说:“礼坏乐缺,应该及时修订。”于是仆射沈约等人上奏说:“请‘五礼’各置旧学士一人,命令他们各自荐举学士一人协助。‘五礼’中有疑惑的地方,依照汉代石渠阁、白虎观的旧例,请圣上断决。”于是任命右军记室明山宾等分别掌管“五礼”,何佟之总体负责此事。何佟之死,用镇北谘议伏暅代替他。伏暅是伏曼容的儿子。到现在“五礼”修成,列表上呈武帝,共八千零一十九条,诏令各部门遵照施行。

    癸巳(513) 梁天监十二年,魏延昌二年。

    春二月,梁朝郁洲叛降于北魏,梁朝讨伐并平定了郁洲。

    郁洲靠近北魏边境,朐山反叛时,有的人暗中与北魏勾结,朐山之乱被平定后,这些人心中感到不安。青冀二州刺史张稷仕途不得意,政令松弛,以致僚属们多侵夺百姓。郁洲百姓徐道角等人夜里偷袭州城,杀了张稷投降北魏,北魏派兵赶赴郁洲。这个时候由于北魏发生饥荒,饥民饿死的有几万人。游肇进谏宣武帝,认为:“朐山地处海滨,地势低下,气候潮湿,难以居住,郁洲又在海中,得之尤为无用。其地于贼要近,去此闲远。以闲远之兵,攻要近之众,不可敌也。方今年饥民困,惟宜安静,而复劳以军旅,费以馈运,臣见其损,未见其益。”魏主不从,遣兵未发,梁北兖州刺史康绚遣兵讨平之。

    闰月,梁侍中沈约卒。

    梁主尝与侍中、建昌侯沈约各疏栗事,约少上三事,出谓人曰:“此公护前,不则羞死。”梁主闻之怒。梁主有憾于张稷,从容与约语及之,约曰:“已往之事,何足复论!”梁主怒而起,约惧,不觉。及还,凭空顿于户下,因病。梦齐和帝以剑断其舌,乃呼道士奏赤章于天,称:“禅代之事,不由己出。”梁主大怒,谴责数四,约益惧,遂卒。有司谥曰文,梁主曰“情怀不尽曰隐”,改谥曰隐侯。

    夏五月,魏寿阳大水。

    寿阳久雨,大水入城,庐舍皆没。魏扬州刺史李崇勒兵泊于城上,城不没者二板。将佐劝崇弃城保北山,崇曰:“淮南万里,系于吾身,一旦动足,百姓瓦解,吾岂以爱身而取愧于王尊哉?但怜此士民无辜同死,可结筏随高,人规自脱。吾必与此城俱没!”治中裴绚叛降于梁,崇遣从弟神等讨之,绚败走,执之,绚曰:“吾何面见李公乎!”乃投水死。崇表以水灾求解,魏主不许。崇沉深宽厚,有方略,得士心,在寿春十年,常养壮士数千人,寇来无不摧破,邻敌

    郁洲又在海中,得到它尤其无用。该地对于敌方是要冲近地,而离我们既远又无用。为了这块远而无用之地,派兵去攻打据守此地的梁朝军队,是难以取胜的。如今饥荒流行,百姓困苦,只应安宁清静,却又要烦劳军旅,耗费粮食,臣只看到它的损失,看不到它有什么益处。”宣武帝没有采纳劝谏,派遣的军队还没有出发,梁朝北兖州刺史康绚派兵征讨并平定了郁洲。

    闰月,梁朝侍中沈约去世。

    梁武帝曾经同侍中、建昌侯沈约各自写出关于栗子的典故,沈约少写了三点,出来以后对别人说:“此公自护其短,如果别人比他强,就会羞死。”梁武帝知道之后十分生气。梁武帝对张稷的事感到很遗憾,就从容地和沈约谈论这件事,沈约说:“已经过去的事,何必再谈论呢!”梁武帝生气起身走了,沈约由于害怕,竟然没有察觉。等到回家以后,一脚踩空,脑袋着地倒在窗户下面,于是病倒。梦见南齐和帝用剑割断他的舌头,就叫来道士用赤色奏章向上天祈祷,自称:“禅代的事情,不是我的主意。”梁武帝勃然大怒,多次派人谴责沈约,沈约更加害怕,因此去世。有关部门给沈约的谥号是“文”,梁武帝说:“心事不尽曰隐。”改谥号为隐侯。

    夏五月,北魏寿阳发大水。

    寿阳久雨成灾,大水入城,房屋全被淹没。北魏扬州刺史李崇指挥军队驻扎在城墙上,城墙只差两板宽没被淹没。将佐们劝李崇放弃寿阳保北山,李崇说:“淮南万里之地,安危系于我一身,一旦弃城而去,百姓就会瓦解奔散,我怎么能够爱惜自己的身体,而有愧于汉代的太守王尊呢?只是怜悯士人百姓要无辜与我同死,可以让他们扎水筏,随水登高,各人去求一条生路。我一定要与此城共存亡!”治中裴绚叛降于梁朝,李崇派堂弟李神等人前去讨伐,裴绚战败逃跑,被抓获,裴绚说:“我有什么脸面去见李公呢!”于是投水而死。李崇上表请求因水灾而解职,北魏宣武帝没有批准。李崇深沉宽厚,有谋略,得人心,在寿春任职十年,经常养着几千名壮士,贼寇来犯无不摧破,邻近的敌手

    谓之“卧虎”。梁主屡设反间以疑之,而魏主素知其忠笃,委信不疑。

    六月,梁新作太庙。 秋八月,魏恒、肆二州地震、山鸣。

    逾年不已,民覆压死伤甚众。

    魏以崔光为太子少傅。

    魏主幸东宫,以崔光为太子少傅,命太子拜之,光辞,不许。太子南面再拜,光北面立,不敢答,唯西面拜谢而出。魏太子尚幼,每出入东宫,左右乳母而已,宫臣皆不之知。詹事杨昱上言:“乞自今召太子必降手敕,令臣等翼从。”从之。

    甲午(514) 梁天监十三年,魏延昌三年。

    春二月,梁主耕籍田。

    宋、齐籍田,皆用正月,至是始用二月,及致斋祀先农。

    魏东豫州乱,讨平之。

    魏东豫州刺史田益宗衰老,与诸子孙聚敛无厌,部内苦之,咸言欲叛。魏主闻之,诏遣其子鲁生赴阙,久未至。诏徙益宗为济州刺史,虑其不受代,遣将军李世哲帅众袭之,奄入广陵。鲁生与其弟奔关南,招引梁兵,攻取光城已南诸戍,世哲击破之。以益宗还,拜光禄大夫。

    冬十一月,魏遣司徒高肇督诸军侵梁益州。

    称他为“卧虎”。梁武帝多次设反间计以便使北魏朝廷对李崇产生怀疑,然而北魏宣武帝一向知道李崇忠实笃厚,对他非常信任而毫不怀疑。

    六月,梁朝新建成太庙。 秋八月,北魏恒、肆二州发生地震,山发出鸣响。

    一年多还不停止,百姓被埋压死伤的很多。

    北魏任命崔光为太子少傅。

    宣武帝临幸东宫,任命崔光为太子少傅,让太子向崔光下拜,崔光推辞,宣武帝不许。太子面向南拜了两拜,崔光面向北站着,不敢答礼,只是面向西拜谢后离去。北魏太子还幼小,每次出入东宫,相伴的只有乳母,东宫的臣子们都不知道。詹事杨昱上奏说:“请求自今以后皇上召见太子一定要亲下手敕,命令我们护从。”予以采纳。

    甲午(514) 梁天监十三年,魏延昌三年。

    春三月,梁武帝举行耕作籍田之礼。

    宋、齐时举行耕籍田之礼,都在正月,到现在才改为二月举行,并且在耕日以太牢祀先农。

    北魏东豫州反叛,被讨伐平定。

    北魏东豫州刺史田益宗年老体衰,同他的儿孙们不知满足地聚敛财物,辖区内的人们深受其害,都说要反叛。北魏宣武帝听到这个消息后,下诏令田益宗派他的儿子田鲁生前来朝廷,可是田鲁生好长时间也没到。北魏宣武帝下诏迁田益宗为济州刺史,考虑到他不会接受别人代替他担任东豫州刺史之职,就派遣将军李世哲率众袭击田益宗,李世哲等人迅速突入广陵。田鲁生和他的弟弟逃奔关南,招引梁朝军队,攻取了光城以南的各个营寨,李世哲进击打败了他们。因为田益宗回到洛阳,授予他光禄大夫之职。

    冬十一月,北魏派遣司徒高肇监督率领各路军马,入侵梁朝益州。

    魏王足之伐梁也,梁主命宁州刺史李略御之,许事平用为益州。足退,梁主不用,略怨望有异谋,梁主杀之。其兄子苗奔魏,会校尉淳于诞亦自汉中入魏,二人共说魏主以取蜀之策。魏主信之,以高肇为大都督,将步骑十五万攻益州。游肇谏曰:“今频年水旱,不宜劳役。蜀地险隘,镇戍无隙,岂得承浮说而动大军?举不慎始,悔将何及!”不从。

    梁筑淮堰。

    魏降人王足陈计,求堰淮水以灌寿阳。梁主以为然,使水工陈承伯、将军祖暅视地形,咸谓淮内沙土漂轻,功不可就,弗听。发徐、扬民率二十户取五丁以筑之,假康绚都督诸军并护堰作。役人及战士合二十万,南起浮山,北抵巉石,依岸筑土,合脊于中流。

    魏以杨津为华州刺史。

    津,椿之弟也。先是,官受调绢,尺度特长,吏缘为奸,百姓苦之。津令悉依公尺,其输物尤善者赐以杯酒,劣者亦为受之,但无酒以示耻。于是输者竞劝,更胜于旧。

    魏免其侍御史阳固官。

    魏中尉王显谓侍御史阳固曰:“吾作太府卿,府库充实何如?”固曰:“公收百官之禄四分之一,州郡赃赎悉输京师,以此充府未足为多。且‘有聚敛之臣,宁有盗臣’,可不戒哉!”显不悦,因事奏免固官。

    北魏王足入侵梁朝的时候,梁武帝命令宁州刺史李略抵御他,许诺事平之后任用他为益州刺史。王足撤退后,梁武帝不用李略,李略心中不满,图谋反叛,武帝杀了他。李略哥哥的儿子李苗投奔北魏,遇上校尉淳于诞也从汉中投奔北魏,两个人一起游说北魏宣武帝进攻蜀地,并且献计献策。宣武帝听信了他们的话,任命高肇为大都督,统率十五万步兵和骑兵进攻益州。游肇进谏说:“如今连年洪涝、旱灾,不应该再劳役百姓了。蜀地险峻,关隘难攻,防备守御没有疏漏,怎么能够听信他人的浮言而轻易地出动大军呢?采取措施而不在开始时就非常谨慎,后悔就来不及了!”宣武帝没有听从。

    梁朝修筑淮堰。

    北魏降将王足献上计谋,请求筑堰蓄积淮水以淹寿阳。梁武帝认为有道理,让水工陈承伯、将军祖暅视察地形,二人都说淮水中沙土松软流动不坚实,工程无法实现,梁武帝不听。征发徐州、扬州的民夫,每二十户中征五丁,以修筑淮堰,命令康绚统率各路军队并且守护筑堰工程。劳工和士兵合起来共二十万人,南起浮山,北抵巉石,依岸筑土,在淮水中流合龙。

    北魏任命杨津为华州刺史。

    杨津是杨椿的弟弟。起初,官府征收调绢,所用的尺子特别长,主管征收的官吏就乘机作弊,老百姓苦不堪言。杨津到任后,下令全都依照公家的尺子来丈量,以防官吏作弊,老百姓交纳物品质量好的,赐给一杯酒,交纳物品质量差的也收下,但不赐酒以示耻辱。因此,交纳租赋的人竞相勉励,官府收入更加胜于往日。

    北魏免除侍御史阳固的官职。

    北魏中尉王显对侍御史阳固说:“我当太府卿之时,府库充实,您以为怎么样?”阳固说:“大人把百官俸禄扣去四分之一,各州郡收缴的赃款和赎金都运到京师,以此来充实府库,没有什么值得效法的。况且‘与其有聚敛之臣,宁可有盗窃之臣’,能不引以为戒吗!”王显很不高兴,就借故上奏免了阳固的官职。

    乙未(515) 梁天监十四年,魏延昌四年。

    春正月,魏主恪殂,太子诩立。

    魏世宗殂,侍中、中书监崔光,侍中、领军于忠,詹事王显,庶子侯刚,迎太子诩于东宫。显欲须明即位,光曰:“天位不可暂旷,何待至明!”显曰:“须奏中宫。”光曰:“帝崩,太子立,国之常典,何须中宫令也!”于是请太子止哭,立于东序,忠扶太子西面哭十余声止。光摄太尉,奉策进玺绶,太子跪受,服衮冕之服,御太极殿,即皇帝位。光等与夜直群官立庭中,北面稽首称万岁。高后欲杀胡贵嫔,中给事刘腾以告侯刚、于忠、崔光。光使置贵嫔别所,严加守卫,由是贵嫔深德四人。于是悉召西伐、东防兵。广平王怀扶疾入临,云欲上殿哭大行,见主上,众愕然,无敢对者。崔光攘衰振杖,引汉赵熹故事,辞色甚厉。怀曰:“侍中以古义裁我,我敢不服!”

    魏侍中王显伏诛,以太保、高阳王雍,尚书令、任城王澄同总国事。

    先是高肇擅权,尤忌宗室有时望者,任城王澄惧不自全,乃酣饮阳狂,朝廷机要无所关豫。至是,肇拥兵于外,朝野不安。于忠与门下议,以魏主幼未能亲政,宣使太保高阳王雍入居西柏堂,省决庶政,以任城王澄为尚书令,总摄百揆,奏皇后授之。王显有宠于世宗,恃势使威,为世所疾,恐不为澄等所容,密谋矫皇后令,以高肇录尚书事,以

    乙未(515) 梁天监十四年,魏延昌四年。

    春正月,北魏宣武帝元恪病故,太子元诩继位。

    北魏宣武帝病故,侍中、中书监崔光,侍中、领军于忠,詹事王显,庶子侯刚,从东宫迎接太子元诩。王显想等天亮以后再为太子举行即位仪式,崔光说:“天子之位不可以片刻空缺,不必等待天明!”王显说:“必须奏请中宫皇后。”崔光说:“皇帝驾崩,太子即位,这是国家正常的制度,不必等待中宫的旨令!”于是,请求太子停止哭泣,站在东边,于忠扶着太子面向西哭了十多声后停止。崔光代理太尉之职,捧着策书,献上印玺和绶带,太子跪着接受,穿上皇帝的礼服,走上太极殿,坐上皇帝的宝座。崔光等人和夜间值勤的官员站立在庭中,向北叩头高呼万岁。高皇后想杀掉胡贵嫔,中给事刘腾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侯刚、于忠、崔光。崔光派人把胡贵嫔迁到别的住所,严加守卫,因此胡贵嫔深深地感激这四个人。北魏召回在西面讨伐蜀地和在东边防范江淮的全部军队。广平王元怀抱病入朝,说要亲自上殿哭悼大行皇帝,并要面见圣上,众人都惊愕地互相看着,没有人敢答话。崔光撩起穿着的丧服,举起手中的丧杖,引用汉光武帝死后赵熹扶持各位藩王下殿的旧事来加以说明,声音和表情都很严厉。元怀说:“侍中用古代的事理来教导我,我怎么敢不服呢!”

    北魏侍中王显伏法,任命太保、高阳王元雍以及尚书令、任城王元澄共同负责掌握国家政务。

    起先高肇专权,尤其忌恨宗室里有名望的人,任城王元澄害怕不能保全自己,就整天纵酒酣饮,假装成疯子一般,朝廷里的重要政务全都不参与。到了这个时候,高肇统领军队在外地,朝廷内外都感到不安。于忠和门下省的官员们商议,由于孝明帝年幼,不能亲自处理政务,应该让太保、高阳王元雍住进西柏堂,观察处理各种政务,任命任城王元澄为尚书令,总管大小官员,奏请皇后批准,授予他们职务。王显在宣武帝时非常受宠,凭借权势滥施淫威,被众人所忌恨,他担心不会被元澄等人所容纳,密谋伪造皇后的令旨,任命高肇录尚书事,任命

    显与高猛同为侍中。忠等闻之,托以侍疗无效,执显于禁中杀之。下诏如门下奏,百官总己听于二王,中外悦服。

    二月,魏司徒高肇伏诛。

    魏主告哀于高肇,且召之。肇还,入哭尽哀。高阳王雍与于忠密谋,伏邢豹等数人于省下,引入扼杀之。下诏暴其罪恶,削除职爵,葬以士礼,于厕门出尸归其家。

    魏以高阳王雍为太尉,清河王怿为司徒,广平王怀为司空。 魏尊贵嫔胡氏为太妃,废其太后高氏为尼。 魏复百官禄,蠲绵麻税。

    魏于忠既居门下,又总宿卫,遂专朝政,权倾一时。初,高祖以用度不足,百官之禄四分减一。民税绢一匹,别输绵八两,布一匹,别输麻十五斤。忠悉罢之。

    夏四月,梁淮堰溃,复筑之。

    浮山堰成而复溃。或言蛟龙能乘风雨破堰,其性恶铁,乃运铁数千万斤沉之,亦不能合。乃伐树为井干,填以巨石,加土其上,缘淮百里,木石皆尽。负者肩穿,疾疫死者相枕,蝇虫昼夜声合。

    魏破叛氐于沮水。 六月,魏冀州沙门作乱,讨平之。

    魏冀州沙门法庆以妖幻惑众,作乱,以尼惠晖为妻,自号大乘。又合狂药,令人服之,父子兄弟不复相识,唯以杀害为事。诏光禄大夫元遥讨平之。

    王显与高猛一同为侍中。于忠等人听到这个消息,假借服侍皇上治疗无效的罪名,逮捕王显,在宫禁中杀掉了他。下发诏书批准门下省的奏议,百官各安己职,听命于二位王爷,朝廷内外都衷心信服。

    二月,北魏司徒高肇伏法处死。

    北魏孝明帝向高肇告知丧事,并且召他回朝。高肇还朝,入宫痛哭,极尽哀伤。高阳王元雍与于忠秘密商议,在中书省内埋伏邢豹等几个人,把高肇引入屋内,勒死了他。下发诏书揭露高肇的罪恶,削除他的官职和爵位,用士大夫的礼节埋葬了他,从侧门把他的尸体运回家。

    北魏任命高阳王元雍为太尉,清河王元怿为司徒,广平王元怀为司空。 北魏尊胡贵嫔为太妃,废黜太后高氏,让她做尼姑。 北魏恢复大小官员被减少的俸禄,免除绵、麻税。

    北魏于忠既在门下省担任侍中,又兼管禁卫事务,于是独揽朝廷政务,权倾一时。起初,孝文帝因为国家财政开支不足,把百官的俸禄削减四分之一。老百姓每织一匹绢要交纳八两绵,每织一匹布要交纳麻十五斤。于忠都加以免除。

    夏四月,梁朝修筑的淮堰崩塌,又加以修筑。

    浮山堰修成后又崩塌。有人说蛟龙能乘风雨破坏堤堰,然而它本性厌恶铁,于是就运来数千万斤的铁沉到水里,但是也没有能使堤堰合龙。于是,又伐树木捆绑成井字形,把大石头填进去,在上面加上土,用来截流筑坝,沿着淮河百里之内,树木、石头都被伐尽用光。挑担的人肩膀都被磨烂,因为疾病而死的人互相压着,触目皆是,苍蝇蚊虫聚集不散,嗡鸣之声日夜不绝。

    北魏在沮水打败反叛的氐人。 六月,北魏冀州僧人反叛,讨伐并平定了他们。

    北魏冀州僧人法庆用妖术迷惑百姓,反叛朝廷,娶尼姑惠晖为妻,自己号称“大乘”。又配制狂药,让人服用,服用这种药后,父子兄弟不再相认,只知道杀人害命。朝廷诏令光禄大夫元遥前去讨伐并平定了反叛。

    秋八月,魏侍中于忠杀仆射郭祚、尚书裴植,免太保高阳王雍遣就第。

    魏尚书裴植自谓人门不后王肃,以朝廷处之不高,常怏怏,表请解官隐嵩山,世宗不许。及为尚书,志气骄满,好面讥毁群臣。仆射郭祚冒进不已,与植皆恶于忠专横,密劝高阳王雍使出之。忠闻之大怒,令有司诬奏植、祚罪,皆赐死。忠又欲杀高阳王雍,崔光固执不从,乃免雍官还第。朝野冤愤。

    魏尊太妃胡氏为太后。

    居崇训宫。

    魏以清河王怿为太尉,广平王怀为司徒,任城王澄为司空,于忠为尚书令,元义为散骑侍郎,义妻胡氏为女侍中。

    义,江阳王继之子,其妻太后妹也。

    九月,魏太后称制,以于忠为冀州刺史,司空澄领尚书令。

    太后聪悟,颇好读书属文。始临朝听政,犹称令以行事,群臣上书称殿下,政事皆手笔自决。加胡国珍侍中,封安定公。自郭祚等死,诏令生杀皆出于忠,王公畏之,重足胁息。太后既亲政,乃出忠为冀州刺史,以司空澄领尚书令。澄奏:“安定公宜出入禁中,参谘大务。”诏从之。

    梁攻魏西硖石,据之。

    梁将军赵祖悦袭魏西硖石,据之,以逼寿阳。田道龙等散攻诸戍,魏李崇分遣诸将拒之。

    魏以胡国珍为中书监。 冬十月,魏夺常山公于忠、博平公崔光爵。十二月,以高阳王雍为太师,录尚书事。

    秋八月,北魏侍中于忠杀死仆射郭祚、尚书裴植,罢免太保、高阳王元雍,遣送回府。

    北魏尚书裴植自认为门第不比王肃低,因朝廷给的官位不高,常怏怏不快,上表请求辞官退隐嵩山,宣武帝不同意。等他做了尚书,趾高气扬,洋洋自得,喜欢当面讥讽诋毁众位官员。仆射郭祚总是企图升官,他和裴植都讨厌于忠专权跋扈,暗中劝高阳王元雍让于忠离开朝廷到外地做官。于忠知道这个消息后大怒,命令有关部门诬告裴植、郭祚犯了罪,二人都被赐死。于忠又想杀死高阳王元雍,崔光坚决不同意,于是才免了元雍的官职,送回王府。朝廷内外都对于忠的胡作非为感到愤怒。

    北魏尊崇太妃胡氏为太后。

    居住在崇训宫。

    北魏任命清河王元怿为太尉,广平王元怀为司徒,任城王元澄为司空,于忠为尚书令,元义为散骑侍郎,元义的妻子胡氏为女侍中。

    元义是江阳王元继的儿子,他的妻子是太后的妹妹。

    九月,北魏太后临朝听政,任命于忠为冀州刺史,司空元澄兼任尚书令。

    太后聪明机智,非常喜欢读书作文章。刚开始临朝听政的时候,还称“令”以处理事务,大臣们上书时称呼她为“殿下”,一切政务都亲手批阅处理。她提升胡国珍为侍中,封安定公。自从郭祚等人死后,诏书下发、生杀予夺之权都出自于忠,王公大臣都畏惧他,重足而立,屏气吞声。太后亲政后,就让于忠出朝任冀州刺史,任命司空元澄兼尚书令。元澄上奏说:“安定公胡国珍适宜出入宫禁,参与谋议重大事务。”诏书批准了他的建议。

    梁朝进攻北魏西硖石,占据该地。

    梁朝将军赵祖悦袭击北魏西硖石,占据该地,用它来逼迫寿阳。田道龙等分别攻打各个寨堡,北魏李崇分派诸将抵御。

    北魏任命胡国珍为中书监。 冬十月,北魏削夺常山公于忠、博平公崔光的封爵。十二月,任命高阳王元雍为太师,录尚书事。

    初,魏于忠用事,自谓有定社稷之功,讽百僚令加己赏。太傅雍等议封忠常山郡公,崔光博平县公。至是,尚书元昭等上诉不已,太后制公卿再议。太傅怿等上言:“奉迎、侍卫,臣子常职,不容以此为功。臣等前议,正以畏其威权,苟免暴戾故也。请皆追夺。”太后从之。高阳王雍上表自劾曰:“于忠专权,生杀自恣,而臣不能违。忝官尸禄,孤负恩私,请返私门,伏听司败。”太后不问。寻以雍为太师,领司州牧录尚书事,与太傅怿、太保怀、侍中胡国珍同厘庶政。

    十二月,魏晋寿郡叛降梁。

    魏益州刺史傅竖眼性清素,民獠怀之。将军元法僧代之,素无治干,加以贪残。葭萌民任令宗因众心之患魏,杀晋寿太守,以城降梁,民獠多应之。梁益州刺史鄱阳王恢遣张齐将兵迎之。

    魏太后摄行祭事。

    太后以魏主幼,未能祭,欲代行事,礼官议以为不可。太后以问侍中崔光,光引汉和熹太后祭宗庙故事以对,太后大悦,从之。

    大寒,淮泗皆冰。

    浮山堰士卒死者什七八。

    丙申(516) 梁天监十五年,魏肃宗晋明帝熙平元年。

    春二月,魏攻硖石,克之。

    魏遣将军崔亮攻硖石,萧宝寅决淮堰,亮攻硖石未下,

    起初,北魏的于忠掌管朝廷权力,自己认为有安定国家政权的功劳,示意官员们上书让朝廷给自己增加奖赏。太傅元雍等人商议封于忠为常山郡公,崔光为博平县公。到现在尚书元昭等人不断地上书投诉,太后令公卿大臣们再次商量。太傅元怿等人上奏说:“奉迎新主,护卫太后,这是作为臣子的正常职责,不容许以此作为功劳。我们先前所议,正因为畏惧他的威风和权势,不过想暂时避免他的残酷迫害罢了。请求全部追还封赏。”太后同意了。高阳王元雍上表自责说:“于忠独揽朝廷权力,随意生杀予夺,然而我却不敢违抗他。我这样不理政务空食俸禄,辜负了朝廷对我的恩惠,请将我免去职位,遣返回家,甘愿听从司寇的处置。”太后不予追究。不久任命元雍为太师,兼任司州牧,录尚书事,与太傅元怿、太保元怀、侍中胡国珍一同治理朝廷政务。

    十二月,北魏晋寿郡叛降于梁朝。

    北魏益州刺史傅竖眼生性清正朴素,百姓和獠人都归附他。将军元法僧代替他做益州刺史,一向缺乏政治才能,而且还贪婪残暴。葭萌百姓任令宗因为众人心中都怨恨北魏,就杀了晋寿太守,献城投降了梁朝,百姓和獠人大部分都响应他。梁朝益州刺史鄱阳王萧恢派遣张齐率兵迎接他们。

    北魏太后代行祭祀之事。

    胡太后认为孝明帝年幼,不能主持祭祀仪式,想代替他主持祭祀之事,掌管礼仪的官员认为这样做不行。太后以这件事征询侍中崔光,崔光援引东汉和熹太后祭宗庙的旧事来回答,太后非常高兴,同意崔光的回答。

    天气异常寒冷,淮水、泗水都结了冰。

    浮山堰的兵士死掉十分之七八。

    丙申(516) 梁天监十五年,魏肃宗晋明帝熙平元年。

    春二月,北魏进攻硖石,攻克该地。

    北魏派将军崔亮攻硖石,萧宝寅决开淮堰,崔亮没能攻下硖石,

    与李崇约水陆并进,崇屡违期不至。胡太后以诸将不壹,乃以尚书李平为行台,节度诸军。平至硖石,督李崇、崔亮等刻日进攻,无敢乖互,战屡有功。

    梁主使将军昌义之救浮山,未至,康绚已击魏兵,却之。使义之救硖石。崔亮遣将军崔延伯守下蔡,延伯取车轮去辋,削锐其辐,两两接对,揉竹为,贯连相属,并十余道,横水为桥,两头旋大鹿卢,出没随意,不可烧斫。既断赵祖悦走路,又令战舰不通,义之不得进。李平部分水陆攻硖石,克外城,祖悦出降,斩之。

    胡太后赐亮书,使乘胜深入。平部分诸将进攻浮山堰,亮违平节度,以疾请还。平奏处亮死刑,太后赦之。魏师遂还。

    魏侍中侯刚有罪,削户三百。

    魏中尉元匡奏弹于忠“幸国大灾,专擅朝命,宜加显戮。自世宗晏驾以后,太后未亲览以前,诸不由阶级,擅相拜授者,并宜追夺”。太后曰:“忠已特原,余如奏。”匡又弹侍中侯刚掠杀羽林。刚本以善烹调为尝食典御,以有德于太后,颇专恣用事,王公皆畏附之。廷尉处刚大辟,太后曰:“刚因公事掠人,邂逅致死,于律不坐。”少卿袁翻曰:“‘邂逅’,谓情状已露隐避不引,考讯以理者也。今此羽林,问则具首,刚口唱打杀,挝筑非理,安得谓之‘邂逅’?”太后乃削刚户三百,解尝食典御。

    三月朔,日食。 夏四月,梁淮堰成。

    堰长九里,下广百四十丈,上广四十五丈,高二十丈,

    就和李崇约定水陆并进,李崇多次违反约定的时间不能来到。胡太后因为众将不和,便委任尚书李平为行台,指挥调遣各部队。李平抵达硖石,督促李崇、崔亮等限期发动进攻,没有人敢违抗命令,多次作战都获胜。

    梁武帝派遣将军昌义之救援浮山堰,军队还没有赶到,康绚已经迎击北魏军队,击退了他们。梁武帝让昌义之去救援硖石。崔亮派将军崔延伯守卫下蔡,崔延伯把车轮的外周去掉,把轮辐削尖,每两辆车对接在一起,把竹子做成竹索,连贯并列起来,十多辆车并在一起,横在水中当作桥,两头设置大辘轳,使桥可以随意出没,难以烧毁。既切断了赵祖悦的逃路,又使战船不能通行,昌义之无法前进。李平部署军队分水陆攻打硖石,攻克外城,赵祖悦出城投降,被杀掉。

    胡太后在赐给崔亮的书信中,让他乘胜深入。李平安排众将进攻浮山堰,崔亮违抗李平的指挥,借口患病请求撤还。李平上奏请求判处崔亮死刑,胡太后赦免了他。北魏军队于是撤还。

    北魏侍中侯刚有罪,被削减食邑三百户。

    北魏中尉元匡上疏弹劾于忠“趁国家有难,独揽朝廷大权,应公开诛戮。自宣武帝去世以后到太后没有亲理政务以前,各种不按规定擅自互相封任的官职,应全追回”。胡太后说:“于忠已经承蒙特旨宽恕,其余的批准。”元匡又上奏弹劾侍中侯刚捕杀羽林军士。侯刚原来凭着善于烹调而做了尝食典御,因为对太后有恩,非常专横跋扈,王公大臣都畏惧并依附于他。廷尉判处侯刚死刑,胡太后说:“侯刚是因为公事抓人,出于意外使人致死,依照法律不应有罪。”少卿袁翻说:“‘人犯意外致死’,是指罪证已经暴露,却掩藏不肯招认,于是就按法律拷问他们,以致意外死亡。现在被侯刚打死的羽林军士,问什么就招什么,侯刚嘴里却大叫打死他,无理拷打,怎能说是‘意外致死’的呢?”于是太后就削减了侯刚的食邑三百户,解除了他尝食典御的职务。

    三月初一,发生日食。 夏四月,梁朝淮堰筑成。

    淮堰长达九里,下宽一百四十丈,上宽四十五丈,高二十丈,

    树以杞柳,军垒列居其上。或谓康绚曰:“四渎,天所以节宣其气,不可久塞。若凿湬东注,则游波宽缓,堰得不坏。”绚乃开湬东注。又纵反间于魏曰:“梁惧开湬,不畏野战。”萧宝寅信之,凿山五丈,开湬北注,水犹不减,魏军罢归。水之所及,夹淮方数百里。李崇作浮桥于硖石,又筑城于八公山东南,以备城坏。

    魏复封于忠为灵寿公,崔光为平恩侯。 梁围魏武兴。秋七月,魏击败之,遂复取东益州。

    魏元法僧遣其子景隆将兵拒张齐,齐与战于葭萌,大破之,屠十余城,遂围武兴。法僧婴城自守,境内皆叛,遣使告急于魏。魏以傅竖眼为益州刺史赴之。竖眼入境,转战三日,行二百里,九遇皆捷。民獠皆喜,迎拜于路者相继。张齐退保白水。竖眼入州,白水以东民皆安业。魏梓潼太守苟金龙领关城戍主,梁兵至,金龙疾病,不堪部分,其妻刘氏帅厉城民,乘城拒战,百有余日。戍副高景谋叛,刘氏斩之。与将士分衣减食,劳逸必同,莫不畏而怀之。井在城外,为梁兵所据,会天大雨,刘氏命出公私布绢衣服悬之,绞取水而储之。梁兵退,魏人封其子为平昌县子。张齐数出白水侵葭萌。七月,傅竖眼击败之,齐走还,诸戍皆弃城走。东益州复入于魏。

    九月,梁淮堰坏。

    淮水暴涨,堰坏,其声如雷,闻三百里,缘淮城戍村落十余万口,皆漂入海。初,魏人患淮堰,以任城王澄为大都

    种上杞树和柳树,军营就驻扎在堰上。有人对康绚说:“四条大河,是天用来宣泄它的‘真气’的,不能够长久地阻塞它。如果凿开湬水向东流,那么流水宽缓,堰才能不被冲坏。”康绚就凿开湬水东流。又对北魏使用反间计,说:“梁朝惧怕凿开湬水,不怕野战。”萧宝寅相信了,凿山五丈多,掘开湬水向北流,水日夜流淌仍然不见减少,北魏军队只好撤走。水流所到之处,沿淮河两岸数百里的地方都成了泽国。李崇在硖石搭起浮桥,又在八公山东南修筑城堡,以防备寿阳城被毁坏。

    北魏重新封于忠为灵寿公,崔光为平恩侯。 梁朝围攻北魏武兴。秋七月,北魏击败梁军,于是重新攻取东益州。

    北魏元法僧派他的儿子元景隆率兵抵御张齐,张齐与元景隆在葭萌大战,大败元景隆,在十余个城市进行屠杀,于是包围武兴。元法僧闭城固守,境内居民都背叛了他,元法僧派遣使者向北魏朝廷告急。北魏任命傅竖眼为益州刺史开赴武兴。傅竖眼进入州境,转战三天,行程二百里,九次作战都取得胜利。老百姓和獠人都很高兴,在路旁拜跪迎接的人络绎不绝。张齐退兵保守白水。傅竖眼进入州城,白水以东的民户都安居乐业。北魏梓潼太守苟金龙兼任关城戍主,梁朝的军队来到时,苟金龙因病重,不能指挥,他的妻子刘氏率领和鼓动城中居民,登上城墙抵抗敌兵,坚守了一百多天。副将高景阴谋叛变,刘氏杀了他。她和将士们平分衣服和食物,劳逸相同,众人莫不畏惧而信赖她。水井在城外,被梁朝军队占据,正巧天降大雨,刘氏命令拿出官府和私人的布帛和衣服铺起来接雨,然后绞布取水而储存起来。梁朝军队撤退后,北魏人封她的儿子为平昌县子。张齐多次从白水出兵侵犯葭萌。七月,傅竖眼击败张齐,张齐逃了回去,梁朝的各地驻军都弃城逃跑。东益州重新入于北魏版图。

    九月,梁朝修筑的淮堰被冲毁。

    淮河水急剧上涨,淮堰被冲毁,决堤声像雷鸣,三百里以内都能听到,沿着淮河的城镇村落有十多万人,都漂入海中。起初,北魏人担心淮堰的修建会造成危害,任命任城王元澄为大都

    督,勒众十万攻之。李平以为不假兵力,终当自坏。既而果然。

    魏诏议边镇选举法。

    任城王澄以北边镇将选举弥轻,恐贼虏窥边,出陵危迫,奏请重镇将之选,修警备之严。诏公卿议之。廷尉少卿袁翻议曰:“比缘边州郡,官不择人,唯论资级,或值贪污之人。广开戍逻,多置帅领,或用其左右姻亲,或受人货财请属,皆无防寇之心,唯有聚敛之意。勇力之兵,驱令抄掠,夺为己富。羸弱老小,微解工作,苦役百端,伐木芸草,贩贸往还,穷其力,薄其衣,用其功,节其食,绵冬历夏,加之疾苦,死于沟渎者什常七八。是以邻敌伺间,扰我疆场,皆由边任不得其人故也。愚谓今后边镇郡县府佐、统军至于戍主,皆令王公已下,各举所知,必选其才,不拘阶级。称职败官,所举之人,随事赏罚。”太后不能用。及正光之末,北边盗贼群起,遂逼旧都,犯山陵,如澄所虑。

    冬,魏作永宁寺。

    胡太后作永宁寺于宫侧,又作石窟寺于伊阙口,皆极土木之美。为九层浮图,离九十丈,刹高十丈,塔庙之盛,未之有也。李崇上表曰:“高祖迁都垂三十年,明堂未修,太学荒废,城阙府寺颇亦颓坏,非所以追隆堂构,仪刑万国者也。宜罢尚方雕靡之作,省永宁土木之功,分石窟镌琢

    督,率领十万大军进攻淮堰。李平认为不需要动用兵力,最后会自己毁掉。后来,果然像他预料的那样。

    北魏下发诏书令讨论边境守将选择任用的办法。

    任城王元澄认为北部边境守将选举任用太轻率,恐怕敌人会进犯边境,威胁皇陵的安全,上书请求重视守边将领的选派任用,严格整顿边防警备。下发诏书令公卿大臣讨论此事。廷尉少卿袁翻建议说:“近来沿边州郡,官员不是按照人才选择,只是按资格品级来任用,有时会用上贪污的人。大量地开设哨所,过多地设置将领,有的人任用他的左右亲近或者亲属,有的人接受别人的贿赂或者请托,都没有防范敌寇的意识,只有聚敛财物的贪心。勇猛的兵士,被驱赶着抢劫掠夺,变成自己的财富。不论是身体衰弱的人,还是年老和年少的兵士,如果稍微懂一点干活的技术,就让他们遭受百般的苦役,有的伐木锄草,有的往来贩卖,用尽他们的精力,减少他们的衣物,使用他们的人工,限制他们的饮食,让他们从冬天干到夏天,再加上疾病劳苦,这些人死在沟壕中的常常是十有七八。因此,邻境的敌人寻找时机来侵扰我们的边境,这都是由于边境官员的任用不能得到合适人选的结果。我认为今后边境各藩镇郡县府佐、统军直至戍主,全部应该由王公以下的大臣各自举荐他们所了解的人来担任,必须要选拔合适的人才,不要拘泥于出身等级。称职或渎职,连同举荐的人一同受赏或受罚。”胡太后没有能采纳他的建议。到了正光末年,北部边镇盗贼四起,终于逼近旧都,侵犯皇陵,就像元澄所担心的那样。

    冬天,北魏修造永宁寺。

    胡太后在皇宫边修造永宁寺,又在伊阙口修建石窟寺,都穷尽了土木建筑的华美。建造九层佛塔,高九十丈,柱高十丈,这样壮观的塔庙,从没有过。李崇上表说:“高祖迁都近三十年,祭祀的明堂没能修建,太学荒废,城楼官署也很多都已残破,这不是光大祖宗基业,作为万国表率的样子。应该停止尚方署中雕镂奢靡的劳作,减省永宁寺土木建筑的费用,分散石窟寺镌琢

    之劳,因农之隙,修此数条,使国容严显,礼化兴行,不亦体哉?”太后不能用。任城王澄奏曰:“昔高祖迁都,城内置寺,僧尼各一而已。正始三年,沙门惠深始违前禁,自是都城之中寺逾五百。往者代北有法秀之谋,冀州有大乘之变,则知太和之制,非徒使缁素殊途,盖亦以防微杜渐。况此僧徒,恋著城邑,正以诱于利欲,不能自已,此乃释氏之糟糠,国典所共弃也。臣谓城内寺宜悉徙于郭外,僧不满五十者并小从大,外州准此。”诏从之,然卒不能行。

    时民多绝户为沙门者,李玚上言:“不孝之大无过于绝祀,岂得背礼肆情,弃家绝养,缺当世之礼,而求将来之益?孔子云:‘未知生,焉知死’,安有弃堂堂之政而从鬼教乎?且今南服未宁,民多避役,若复听之,恐比屋皆为沙门矣。”都统僧暹等以玚谤佛,泣诉于太后,太后责之,玚曰:“天曰神,地曰祗,人曰鬼,传曰:‘明则有礼乐,幽则有鬼神。’然则明者为堂堂,幽者为鬼教。佛本出于人,名之为鬼,愚谓非谤。”太后不得已于暹等,罚玚金一两。

    柔然大破高车,杀其王弥俄突。

    柔然伏跋可汗壮健善用兵,是岁西击高车,大破之,执其王弥俄突,杀之,漆其头为饮器。邻国叛去者皆击灭之,其国复强。

    的匠人,等到农闲时再修建这些建筑,使国家威严显赫,礼仪教化大兴,难道不是很好吗?”胡太后没能采纳他的意见。任城王元澄说:“过去高祖迁都,城内建置寺庙,僧庙、尼庙各一座。正始三年,和尚惠深才开始违背从前的禁令,从此以后都城之中佛寺超过五百处。过去代北有法秀的谋反,冀州有过大乘叛乱,才明白太和年间的制度,不只是为了使僧俗分开,同时也为了防微杜渐,以免再出现僧人之乱。何况此类僧俗,眷恋城市,正是因为他们被利欲诱惑,不能约束自己,这些人都是释氏的糟糠,国家制度所难以容许的。臣认为城内未建好的寺庙应该都迁到城外,不足五十个僧人的寺庙应该合并到大寺庙中,外地各州应该照此办法执行。”诏书同意他的建议,然而最终也没能实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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