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棉花糖文学 www.mhwx.net,最快更新资治通鉴纲目[文白对照]最新章节!

    起丁巳(897)唐昭宗乾宁四年,尽丙寅(906)唐昭宣帝天祐三年。凡十年。

    丁巳(897) 乾宁四年

    春正月,诏罢诸王所领兵及殿后四军。

    韩建奏:“睦、济、韶、通、彭、韩、仪、陈八王谋杀臣,劫车驾幸河中。”上大惊,召建谕之,建称疾不入。令诸王诣建自陈,建不之见。表请:“勒归十六宅,妙选师傅,教以诗书,不令典兵预政。”上不得已,诏诸王所领军士并纵归田里。建又奏:“所置殿后四军,显有厚薄偏党,乞皆罢遣。”诏亦从之,于是天子之亲军尽矣。捧日都头李筠,石门扈从功第一,建复奏斩之。

    立德王裕为皇太子。

    建既幽诸王于别第,上意不悦,乃奏请立德王为太子,欲以解之。

    朱全忠克郓州,执朱瑄。进袭兖州,克之。朱瑾奔淮南。

    庞师古、葛从周并兵攻郓州,朱瑄兵少食尽,不复出战,但引水为深壕以自固。师古等为浮梁夜济,瑄弃城走,野人执之以献。

    全忠入郓州,以庞师古为天平留后。

    朱瑾留大将康怀贞守兖州,自与河东将史俨、李承嗣

    丁巳(897) 唐昭宗乾宁四年

    春正月,朝廷下诏撤销宗室各王所领兵及殿后四军。

    韩建向朝廷上奏说:“睦、济、韶、通、彭、韩、仪、陈八王图谋杀害臣,劫持皇上到河中去。”唐昭宗大为惊慌,召请韩建加以说明,韩建称病拒不前往。唐昭宗又命令各王到韩建那里去自行陈述,韩建没有见他们。韩建上表请求:“命令各王回到十六宅,精心挑选师傅,教他们学习诗书,不要让他们掌管军队干预朝政。”唐昭宗不得已,下诏命令各王所领的军士全都解散遣回田间故里。韩建又上奏:“所设置的殿后四军,显然有厚薄亲疏之分,请求全部解散遣还。”唐昭宗下诏又依从了他,在这时,皇帝的亲军全都裁撤了。捧日都头李筠,在石门护卫唐昭宗功劳第一,韩建又奏请斩杀了他。

    唐昭宗立德王李裕为皇太子。

    韩建将宗室各王幽禁在别第后,唐昭宗心中不高兴,于是上奏请求立德王为皇太子,想以此缓解事态。

    朱全忠攻克郓州,擒获朱瑄。又进而袭击攻下了兖州。朱瑾逃往淮南。

    庞师古、葛从周合兵攻打郓州,朱瑄兵力少粮食吃光了,不再出城应战,只引水灌满深沟用来固守。庞师古等建造浮桥乘夜间越过壕沟,朱瑄放弃郓州逃走,乡人抓获了他交送葛从周。

    朱全忠进入郓州,任命庞师古为天平留后。

    朱瑾留下大将康怀贞守卫兖州,自己与河东将领史俨、李承嗣

    掠徐境以给军食。全忠遣从周将兵袭兖州,怀贞降,从周入兖州,获瑾妻子,瑾及俨等帅其众奔淮南。

    全忠纳瑾之妻,引兵还。张夫人请见之,瑾妻拜,夫人答拜,且泣曰:“兖、郓与司空约为兄弟,以小故恨望,起兵相攻,使吾姒辱于此。他日汴州失守,吾亦如吾姒之今日乎!”全忠乃出瑾妻而斩瑄。于是郓、齐、曹、棣、兖、沂、密、徐、宿、陈、许、郑、滑、濮皆入于全忠,惟王师范保淄青,亦服于全忠。

    淮南旧善水战,不知骑射,及得河东、兖、郓兵,军声大振。

    王建遣华洪将兵攻东川。

    建更华洪姓名曰王宗涤。

    孙偓、朱朴罢。

    朴既秉政,所言皆不效,外议沸腾,故罢。

    张佶克邵州,擒蒋勋。 三月,朱全忠以葛从周守兖州,朱友裕守郓州,庞师古守徐州。 夏四月,遣使和解两川。 六月,贬王建为南州刺史,以李茂贞为西川节度使,覃王嗣周为凤翔节度使。

    王建将兵五万攻东川,李茂贞表其罪,故贬之。徙茂贞镇西川,覃王镇凤翔。建克梓州南寨,执其将李继宁。宣谕使李洵至梓州,建指执旗者曰:“战士之情,不可夺也。”茂贞亦不受代,围覃王于奉天。韩建移书茂贞,覃王乃得归。

    秋八月,韩建、刘季述杀通王滋等十一人。

    到徐州境内抢掠以供给军需粮食。朱全忠派遣葛从周率领军队袭击兖州,康怀贞投降,葛从周进入兖州,拿获朱瑾的妻儿,朱瑾与史俨等率领部下逃往淮南。

    朱全忠收纳了朱瑾的妻子,率领军队归来。朱全忠的妻子张夫人请见朱瑾的妻子,朱瑾的妻子行拜礼,张夫人答拜,并流泪说:“兖州、郓州与司空相约结为兄弟,因为小的缘故而产生怨恨,发动军队互相攻打,以致让我的姐姐受到这样的侮辱。将来有一天汴州失守,我也要像我姐姐今天这样了!”朱全忠于是放出朱瑾的妻子而斩杀了朱瑄。这时郓、齐、曹、棣、兖、沂、密、徐、宿、陈、许、郑、滑、濮各州都归属了朱全忠,只有王师范保有淄青一道,也服从了朱全忠。

    淮南的军队以往擅长于水战,不熟悉骑马射箭,等到杨行密得到河东、兖州、郓州的人马,军队声势大振。

    王建派遣华洪率领军队进攻东川。

    王建将华洪姓名更改为王宗涤。

    孙偓、朱朴罢相。

    朱朴掌政以后,所许诺的都没效验,朝廷以外议论纷纷,所以被罢相。

    张佶攻克邵州,擒获蒋勋。 三月,朱全忠派葛从周守卫兖州,朱友裕守卫郓州,庞师吉守卫徐州。 夏四月,朝廷派遣使者去劝说西川与东川和解。 六月,朝廷贬谪王建为南州刺史,任命李茂贞为西川节度使,任命覃王李嗣周为凤翔节度使。

    王建率领五万人马攻打东川,李茂贞上表朝廷声称王建有罪,所以王建被贬谪。迁移李茂贞为西川节度使,任命覃王李嗣周为凤翔节度使。王建攻克梓州南寨,抓获了南寨将领李继宁。朝廷派宣谕使李洵到达梓州,王建指着手拿旗帜的兵士说:“战士们的志向,不能强行夺去。”李茂贞也不接受替代,在奉天将覃王李嗣周围困。韩建给李茂贞送去书信,覃王李嗣周才得以归还。

    秋八月,韩建、刘季述杀死通王李滋等十一人。

    韩建奏:“诸王罢兵,尚苞阴计,愿陛下圣断不疑,制于未乱。”上不报,建乃与知枢密刘季述矫制发兵围十六宅,诸王被发升屋,呼曰:“宅家救儿!”建尽杀之,以谋反闻。

    九月,李克用攻幽州,刘仁恭与战,败之。

    初,李克用取幽州,表刘仁恭为节度使,留戍兵及腹心将十人典其机要,租赋供军之外,悉输晋阳。及上幸华州,克用征兵于仁恭以入援,仁恭辞以契丹入寇,不出兵。克用移书责之,仁恭抵书慢骂,囚其使者。克用大怒,自将击之,仁恭遣其将军可及引兵逆战。克用方饮酒,前锋白:“贼至矣!”克用醉曰:“可及辈何足为敌!”亟命击之。是日大雾,幽州将杨师侃伏兵于木瓜涧,河东兵大败。克用醒而后知之,责诸将曰:“吾以醉废事,汝曹何不力争?”

    仁恭奏讨克用,诏不许。仁恭又遣使谢克用,克用复书,略曰:“公仗钺控兵,理民立法,擢士则欲其报德,选将则望彼酬恩。己尚不然,人何足信?仆料猜防出于骨肉,嫌忌生于屏帷。持干将而不敢授人,捧盟盘而何辞著誓?”

    冬十月,以韩建为镇国匡国节度使。 诏削夺李茂贞官爵姓名,发兵讨之。复以王建为西川节度使。 王建克梓州,顾彦晖自杀。

    初,建与彦晖五十余战,蜀州刺史周德权言于建曰:“东川群盗多据州县,彦晖皆啖以厚利,恃其救援,故坚守

    韩建上奏声称:“宗室各王被撤去兵权,仍然酝酿着阴谋诡计,希望陛下圣明果断毫不迟疑,在没有发生变乱以前采取行动。”唐昭宗没有答复,韩建与知枢密刘季述假托皇帝的诏命调军队包围了十六宅,宗室各王披头散发登上屋顶,呼喊说:“皇上救我们!”韩建将他们全部杀死,以谋反的罪名上奏朝廷。

    九月,李克用攻打幽州,刘仁恭与他交战,被打败。

    起初,李克用攻取幽州,上表朝廷请求任命刘仁恭为节度使,留下防守士兵和心腹将领十人掌管机要事务,幽州一带的田租赋税除供给军需以外,全部送往晋阳。等到唐昭宗避难到达华州,李克用为入援朝廷向刘仁恭征发军队,刘仁恭以契丹人入侵为借口,没有出兵。李克用写信责备他,刘仁恭将信扔掉大肆谩骂,将李克用的使者囚禁。李克用大怒,亲自率领人马攻打刘仁恭,刘仁恭派遣手下将领单可及领兵迎战。李克用正在饮酒,他的前锋将领禀报:“贼寇到了!”李克用醉着说:“单可及这等人哪里配得上与我作战!”当即下令攻击他。这一天有大雾,幽州的将领杨师侃将人马埋伏在木瓜涧,把李克用的河东军队打得大败。李克用酒醒后听到失败的消息,责怪各将领说:“我因酒醉耽误了大事,你们为什么不力争?”

    刘仁恭上奏朝廷讨伐李克用,朝廷下诏不准许。刘仁恭又遣使向李克用谢罪,李克用回信,大略说:“您执掌节钺控制军队,治理百姓建立法度,提拔人才就希望他能够报德,选择将领就希望他能报恩。您自己还不能做到,对别人又怎能充分相信?我估计您会猜忌亲人骨肉,对身边的官员产生疑心。手持利剑却不敢转授他人,捧着盟誓的盘子又能讲些什么话发誓呢?”

    冬十月,朝廷任命韩建为镇国匡国节度使。 朝廷下诏削夺李茂贞的官职和爵位以及姓名,发动军队讨伐他。再任命王建为西川节度使。 王建攻克梓州,顾彦晖自杀。

    起初,王建与顾彦晖交战了五十多次,蜀州刺史周德权对王建提建议说:“东川各伙强盗有很多占据着州县,顾彦晖都用丰厚的利益笼络他们,倚仗他们的救援,所以才能一直坚守梓州城

    不下。若遣人谕贼帅以祸福,来者赏之以官,不服者威之以兵,则彼反为我用矣。”建从之,彦晖势益孤。至是,建攻梓州益急,彦晖自杀,建入梓州,城中兵尚七万人。建以王宗涤为留后。

    朱全忠击杨行密,战于清口,全忠大败。

    朱全忠既得兖、郓,甲兵益盛,乃大举击杨行密,遣庞师古壁清口,葛从周壁安丰。全忠自将屯宿州。行密与朱瑾将兵三万拒之。师古营于清口,或曰:“营地污下,不可久处。”不听。朱瑾壅淮上流,欲灌之。或以告,师古以为惑众,斩之。瑾以五千骑潜渡,趣其中军,士卒仓黄拒战,淮水大至,汴军骇乱。行密引大军夹攻之,汴军大败,斩师古,从周奔还。行密、瑾乘胜追击之,杀溺殆尽,还者不满千人。全忠亦奔还。

    行密大会诸将,谓副使李承嗣曰:“始吾欲先趣寿州,副使云不如先向清口,师古败,从周自走。今果如所料。”赏之钱万缗,表领镇海节度。行密待承嗣、史俨甚厚,第舍、姬妾咸选其尤者赐之,故二人皆为行密尽力,屡立功。行密由是遂保据江淮,全忠不能与之争。

    立淑妃何氏为皇后。 十二月,威武节度使王潮卒。

    王潮以审知为观察副使,有过犹加捶挞,审知无怨色。潮寝疾,舍其子而命审知知军府事。

    南诏骠信舜化上书。

    不被我们攻克。如果派人向贼寇的头目说明祸福利弊,归顺者赏给官职,不服从的就派军队威逼,这些人就反而为我所用了。”王建听从了,顾彦晖的势力越发孤立。到这时,王建攻打梓州更加急迫,顾彦晖自杀,王建进入梓州,城中还有七万名士兵。王建任命王宗涤为留后。

    朱全忠攻打杨行密,战于清口,朱全忠大败。

    朱全忠占据兖州、郓州以后,军力更加强盛,于是大规模发兵攻打杨行密,派遣庞师古在清口安营扎寨,派遣葛从周在安丰安营扎寨。朱全忠亲自领兵驻扎在宿州。杨行密与朱瑾带领三万人马抵抗朱全忠。庞师古在清口驻扎,有人说:“这里的营地低洼,不能久驻在此。”庞师古没有听从。朱瑾堵塞淮水的上游,想用水灌庞师古的军队。有人向庞师古报告,庞师古认为是造谣惑众,杀了这个人。朱瑾用骑兵五千偷渡淮水,直捣庞师古的中军,庞师古的士卒都在仓皇中应战,淮水大肆涌来,朱全忠的汴州军队惊骇败乱。杨行密带领大军夹攻汴州军队,将他们打得大败,斩杀了庞师古,葛从周逃回。杨行密、朱瑾乘胜追击他们,斩杀溺水,差不多死光了,归还的士兵不足一千人。朱全忠也逃回去了。

    杨行密大会各将领,对副使李承嗣说:“开始我想先奔赴寿州,你说不如先奔赴清口,庞师古一败,葛从周自然逃走。现在果然如你所料。”赏给李承嗣一万缗钱,上表朝廷让他兼任镇海节度使。杨行密对待李承嗣、史俨很优厚,房舍府第与美女姬妾都选择最好的赏赐给他们,所以两个人都为杨行密尽心尽力,屡立战功。杨行密从此就能保卫占据江淮一带,朱全忠难以与他争夺。

    立淑妃何氏为皇后。 十二月,威武节度使王潮去世。

    王潮任命他的弟弟王审知为观察副使,犯有过失,王潮还对他捶打惩罚,王审知没有怨恨的神色。王潮卧病在床,舍弃他的儿子不用,而命王审知主持节度使司事宜。

    南诏骠信舜化向朝廷上书。

    南诏上书,朝廷欲以诏书报之,王建言:“小夷不足辱诏书,臣在西南,彼必不敢犯塞。”从之。

    黎、雅间有浅蛮三部,岁赐缯帛,使觇南诏,而蛮反受南诏赂,诇成都虚实,阴与大将相表里。节度使或失大将心,则教诸蛮纷扰。建绝其赐,斩押牙山行章以惩之,邛崃之南不置障戍,蛮亦不敢侵盗。

    贬张道古施州司户。

    右拾遗张道古上疏言:“国家有五危、二乱。陛下登极十年,而曾不知为君驭臣之道,先朝封域日蹙几尽。臣虽微贱,窃伤陛下朝廷社稷,始为奸臣所弄,终为贼臣所有也。”上怒,贬之,仍下诏罪状,宣示谏官。

    戊午(898) 光化元年

    春正月,诏复李茂贞姓名官爵,罢诸道兵。 以韩建为修宫阙使。

    初,李茂贞以数出兵救东川,不暇东逼乘舆,诈称改过。又闻朱全忠营洛阳宫,累表迎驾,与建皆惧,请修复宫阙,奉上归长安。诏以建为修宫阙使。建及茂贞皆致书于李克用请和,仍乞丁匠助修宫室,克用许之。

    三月,以朱全忠为宣武宣义天平节度使。

    朱全忠遣副使韦震入奏,求兼镇天平,朝廷未之许,震力争之,不得已从之。

    以马殷知武安留后。

    南诏上书朝廷,朝廷想要作诏书答复他们,王建说:“南诏是小小的蕃夷,不值得朝廷向他们颁诏书,臣在西南坐镇,他们必定不敢侵犯边塞。”朝廷听从了。

    在黎州、雅州之间有三个接近汉界的蛮人部落,每年向他们赠送绢帛,让他们监视南诏的行动,然而这三个部落也接受南诏的馈送,帮他们侦探成都的虚实,暗中与那里的大将勾结串通。有的节度使失去大将的拥护,三个部落就指使各处蛮人纷起滋扰。王建断绝了对三个部落的赏赐,斩杀了押牙山行章以示惩罚,邛崃关的南边不设置要塞与兵卒,蛮人也不敢侵扰抢掠。

    朝廷贬谪张道古为施州司户。

    右拾遗张道古上疏说:“国家有五大危机、两大祸乱。陛下即位已经十年了,却还不曾知道作为帝王驾驭群臣的方法,先朝开辟留下的疆土日益缩小差不多要全部丧失了。臣虽然低微下贱,私下伤心陛下的朝廷社稷,开始时听凭奸臣的摆布,最终会被乱臣贼子所篡夺。”唐昭宗恼怒,贬谪了张道古,还颁下诏书历数张道古的罪状,向谏官们宣示。

    戊午(898) 唐昭宗光化元年

    春正月,朝廷下诏书恢复了李茂贞的姓名、官职和爵位,撤回各道讨伐李茂贞的军队。 任命韩建为修宫阙使。

    起初,李茂贞因为几次出兵救援东川,顾不上向东逼迫唐昭宗,假称改过悔罪。他又听说朱全忠营建洛阳的宫殿,并一再呈上表章迎候皇帝,与韩建都很恐惧,就请求修整恢复京师长安的宫殿,侍奉唐昭宗回归长安。朝廷下诏任命韩建为修宫阙使。韩建与李茂贞都致书李克用请求和解,还请求他派出人丁、工匠帮助整修宫室,李克用同意了。

    三月,朝廷任命朱全忠为宣武宣义天平节度使。

    朱全忠派遣副使韦震入朝启奏,请求兼任天平节度使,朝廷没有应允,韦震极力争求,朝廷不得已听从了。

    朝廷任命马殷主持武安留后事宜。

    时湖南管内多为群盗所据,殷得潭、邵二州而已。

    刘仁恭取沧、景、德州。

    义昌节度使卢彦威性残虐,与仁恭争盐利,仁恭遣其子守文将兵袭之,彦威奔汴州。仁恭遂取沧、景、德三州,以守文为留后,兵势益盛,有并吞河朔之志。为守文请旌节,未许。会中使至范阳,仁恭语之曰:“旌节吾自有之,但欲得长安本色耳,何为见拒?”其悖慢如此。

    夏四月,朱全忠会幽州、魏博兵击李克用,败之,拔洺、邢、磁州。 秋八月,车驾至长安。 遣使宣慰河东、宣武。

    上欲藩镇辑睦,以太子宾客张有孚为河东、汴州宣慰使,和解之。克用欲奉诏,全忠不从。

    九月,钱镠克苏州。

    钱谬使顾全武攻苏州,城中食尽,淮南所署刺史弃城走,独秦裴守昆山不下。全武帅万余人攻之,裴屡出战,复靳侮全武,全武怒,益兵攻城,引水灌之,城坏乃降,羸兵不满百人。镠怒曰:“单弱如此,何敢久为旅拒?”对曰:“裴义不负杨公,今力屈而降耳。”镠善其言,顾全武亦劝宥之。时人称全武长者。

    魏博节度使罗弘信卒。

    军中推其子绍威知留后。

    以王审知为威武节度使。 冬十月,王珙杀前常州刺史王柷。

    当时湖南管辖境内有许多地方被几伙盗贼所盘踞,马殷只得到潭州、邵州两个州。

    刘仁恭攻取沧州、景州、德州。

    义昌节度使卢彦威性情残忍暴虐,与刘仁恭争夺盐利,刘仁恭派遣他的儿子刘守文带领人马袭击卢彦威,卢彦威逃奔汴州。刘仁恭于是攻取了沧州、景州、德州三州,任用刘守文为留后,军势更盛,有了吞并黄河以北地域的企图。刘仁恭向朝廷为刘守文请求节度使的旌旗节钺,朝廷没有允许。正好朝中派出的宦官到达范阳,刘仁恭对他说:“节度使的旌旗节钺我本来就有,只是想得到长安所发下正宗的罢了,为什么拒绝我呢?”他的狂妄傲慢到了这种地步。

    夏四月,朱全忠会合幽州、魏博的人马攻击李克用,打败了李克用,攻克洺州、邢州、磁州。 秋八月,唐昭宗到达长安。朝廷派使者宣示慰问河东、宣武的人马。

    唐昭宗想要让各藩镇和睦相处,就任命太子宾客张有孚为河东、汴州宣慰使,让他给双方调解。李克用想奉行诏命,朱全忠不服从。

    九月,钱镠攻克苏州。

    钱镠让顾全武攻打苏州,苏州城中粮食吃光了,淮南杨行密所委任的刺史弃城逃走,只有秦裴坚守昆山没有被打下。顾全武率一万多人马攻打昆山,秦裴多次出城迎战,又戏弄侮辱顾全武,顾全武恼怒,增加兵力攻打昆山,引河水灌城,城被毁坏,秦裴才投降,疲弱的士兵不足一百人。钱镠发怒说:“这样孤单弱小,为什么敢长久与我抗拒?”秦裴回答说:“我秦裴讲义气不辜负杨公,现在是力量不足才投降。”钱镠对他的这番话有好感,顾全武也劝钱镠宽恕他。当时的人称呼顾全武为长者。

    魏博节度使罗弘信去世。

    军营中推举罗弘信的儿子罗绍威为留后。

    朝廷任命王审知为威武节度使。 冬十月,王珙杀死前常州刺史王柷。

    柷性刚介,有时望,诏征之,时人以为且入相。过陕,节度使王珙延奉甚至,请叙子侄之礼,柷固辞,珙怒,使送者杀之,以覆舟闻,朝廷不敢诘。

    十一月,以罗绍威为魏博节度使。 十二月,李罕之据潞州,朱全忠表为节度使。

    李克用之平王行瑜也,李罕之求帅邠宁,克用曰:“行瑜恃功邀君,故吾与公讨而诛之。昨破贼之日,吾首奏趣苏文建赴镇,今遽二三,朝野之论,必谓吾辈复如行瑜所为也,俟还镇,当更为公论功耳。”罕之不悦,复求小镇养疾,克用亦不许,罕之郁郁。及昭义节度使薛志勤卒,罕之擅引泽州兵,夜入潞州据之。克用怒,遣人让之,罕之遂请降于朱全忠。克用遣李嗣昭将兵讨之,嗣昭先取泽州,收罕之家属送晋阳。全忠表罕之为昭义节度使。

    己未(899) 二年

    春正月,崔胤罢,以陆扆同平章事。 刘仁恭屠贝州。三月,朱全忠遣兵击败之,遂攻河东,大败而还。

    仁恭发幽、沧等十二州兵十万,欲兼河朔,攻拔贝州,城中万余户尽屠之。由是诸城各坚守不下。仁恭进攻魏州,节度使罗绍威求救于朱全忠。

    全忠遣李思安将兵救魏,仁恭遣守文及单可及将精兵五万击之。思安伏兵,逆战阳却,守文逐之,伏发,大败之,斩可及,杀获三万人,守文仅以身免。可及骁将也,燕军由是丧气。

    王柷性情刚正耿直,在当时有声望,朝廷下诏征他入朝,当时人认为他即将拜相。经过陕州,节度使王珙迎接侍奉王柷十分周到,请求用子侄之礼拜见,王柷坚决推辞,王珙恼怒,指使送行的人杀了他,向朝廷启奏因翻船而死,朝廷不敢追究。

    十一月,朝廷任命罗绍威为魏博节度使。 十二月,李罕之占据潞州,朱全忠上表请求任命李罕之为节度使。

    李克用平定王行瑜后,李罕之向他谋求邠宁节度使的官职,李克用说:“王行瑜依仗有功劳而胁迫皇帝,所以我与您讨伐并将他杀死。日前击破王行瑜时,我首先上奏朝廷催促苏文建赴任邠宁节度使,现在立刻出尔反尔,朝廷内外的舆论,一定说我们这些人的所作所为也像王行瑜一样,等到返回镇所,当再为您论功行赏。”李罕之不高兴,又求赏赐一个小镇养病,李克用也没有应允,李罕之闷闷不乐。等到昭义节度使薛志勤去世,李罕之擅自带领泽州的人马,乘夜入据潞州。李克用恼怒,派人去责问他,李罕之于是向朱全忠请求投降。李克用派遣李嗣昭率人马讨伐李罕之,李嗣昭先攻取泽州,捕获李罕之的家属送到晋阳。朱全忠上表请任命李罕之为昭义节度使。

    己未(899) 唐昭宗光化二年

    春正月,崔胤罢相,朝廷任命陆扆为同平章事。 刘仁恭在贝州大屠杀。三月,朱全忠派军队打败了刘仁恭,于是进攻河东,被打得大败而回。

    刘仁恭发动幽、沧等十二州的十万兵力,想兼并黄河以北地区,攻克贝州,将城中的一万多家都屠杀了。从此,各城都坚守没有被攻破。刘仁恭进攻魏州,节度使罗绍威向朱全忠求援。

    朱全忠派遣李思安带领人马救援魏州,刘仁恭派遣刘守文和单可及带领五万精兵迎击。李思安埋伏兵卒,交战中假装撤退,刘守文追赶他,伏兵发动,将刘仁恭的军队打得大败,斩杀单可及,杀死擒获了三万人,刘守文本人仅仅免于一死。单可及是一员勇猛的将领,他死后燕军元气大伤。

    时葛从周将精骑已入魏州,仁恭攻馆陶门,从周出顾,门者阖扉,死战,仁恭复大败,烧营而遁。仁恭自是不振,而全忠益横矣。

    从周乘势攻河东,拔承天军,别将氏叔琮拔辽州,李克用遣周德威击之。

    叔琮有骁将陈章,号陈夜叉,请于叔琮曰:“河东所恃者周杨五,请擒之,求一州为赏。”克用闻之,以戒德威,德威曰:“彼大言耳。”战于洞涡,德威微服往挑战,谓其属曰:“汝见陈夜叉即走。”章果逐之,德威奋铁檛击之,坠马,生擒以献。因击叔琮,大破之,从周亦引还。

    夏六月,以丁会为昭义节度使。

    从朱全忠之请也。

    保义军乱,杀节度使王珙。

    珙性猜忍,虽妻子亲近常不自保。至是,为麾下所杀,推都将李璠为留后,都将朱简复杀璠而代之,附于朱全忠,改名友谦,预于子侄。

    秋七月,马殷拔道州。

    殷遣李唐攻道州,贼帅蔡结伏兵于隘,击破之。唐曰:“蛮所恃者山林耳。”乃因风燔林,光烛天地,群蛮惊遁。遂拔道州,擒结斩之。

    八月,李克用拔潞州。

    先是,克用遣李君庆围潞州,朱全忠遣张存敬救之,君庆解围去,克用诛君庆,以李嗣昭代之。李罕之死,全忠使贺德伦守潞州,嗣昭日以铁骑环其城,捕刍牧者,附城三十

    当时葛从周带领精锐骑兵已进入魏州,刘仁恭攻打馆陶门,葛从周出城查探,让守门者关上城门,葛从周率军拚死决战,又将刘仁恭打得大败,刘仁恭烧了营垒逃跑。从此以后,刘仁恭一蹶不振,而朱全忠更加骄横了。

    葛从周乘胜进攻河东军队,攻克承天军,别将氏叔琮攻克辽州,李克用派遣周德威抗击。

    氏叔琮有一员勇猛的将领陈章,号称陈夜叉,向氏叔琮请求说:“河东军队所恃仗的是周杨五,请让我擒拿他,成功后赏给我一州。”李克用听到后,用来告诫周德威,周德威说:“那是他说大话罢了。”双方在洞涡交战,周德威身穿便服前往挑战,对他的属将们说:“你们见到陈夜叉就跑。”陈章果然追逐,周德威奋起铁檛击打他,陈章坠下马来,被活捉献给李克用。又乘势攻打氏叔琮,将他打得大败,葛从周也带领军队撤回。

    夏六月,朝廷任命丁会为昭义节度使。

    这是朝廷顺从朱全忠的请求。

    保义军中发生变乱,杀死节度使王珙。

    王珙性情猜忌残忍,即使是妻子儿女这样的至亲骨肉,也常常为自身的安危担忧。到此时,王珙被部下将士所杀,军中推举都将李璠为留后,都将朱简又杀死李璠取而代之,依附于朱全忠,更改姓名为朱友谦,列入朱全忠的子侄辈中。

    秋七月,马殷攻克道州。

    马殷派遣李唐攻打道州,贼寇的主帅蔡结在险要处设下伏兵,打败了李唐。李唐说:“蛮人所仗恃的不过是山林罢了。”于是借风力烧山林,天地间一片大火,蛮人都惊慌逃跑。李唐于是攻克道州,擒获蔡结,斩杀了他。

    八月,李克用攻拔潞州。

    此前,李克用派遣李君庆围攻潞州,朱全忠派遣张存敬救援,李君庆放弃围攻而去,李克用诛杀李君庆,任用李嗣昭替代他。李罕之死后,朱全忠派贺德伦守卫潞州,李嗣昭每天派出骑兵环绕潞州城巡行,捕捉打草放牧的人,将靠近潞州城方圆三十

    里禾黍皆割之,德伦宵遁。克用表孟迁为留后。

    九月,以李茂贞为凤翔、彰义节度使。

    庚申(900) 三年

    春二月,李克用治晋阳城。

    李克用大治晋阳城堑,押牙刘延业谏曰:“大王声振华夷,宜扬兵以严四境,不当近治城堑,损威望而启寇心。”克用谢之,赏以金帛。

    夏四月,朱全忠遣兵围沧州。

    全忠遣葛从周将兵击刘仁恭,拔德州,围沧州。仁恭复遣使求救于河东,李克用遣周德威将五千骑以救之。

    六月,以崔胤同平章事,杀司空同平章事王抟。

    王抟明达有度量,时称良相。上素疾枢密使宋道弼、景务修专横,崔胤日与上谋去之。由是南北司益相憎疾,各结藩镇以相倾。抟恐其致乱,从容言于上曰:“人君当务明大体,无所偏私。宦官擅权之弊谁不知之,顾其势未可猝除,宜俟多难渐平,以道消息。愿陛下言勿轻泄以速奸变。”胤闻之,谮抟为道弼辈外应,上疑之。及胤罢相,意抟排己,恨之,遗朱全忠书,使表论之。上不得已,召胤复相之,贬抟崖州司户,流道弼驩州、务修爱州,皆赐自尽。于是胤专制朝政,势震中外,宦官皆侧目。

    秋七月,李克用遣兵攻邢、洺以救沧州,汴军败还。

    里的田禾黍粟全部割光,贺德伦乘夜逃走。李克用上表朝廷请求任命孟迁为昭义留后。

    九月,朝廷任命李茂贞为凤翔、彰义节度使。

    庚申(900) 唐昭宗光化三年

    春二月,李克用修整晋阳城。

    李克用大规模整治晋阳的城墙沟堑,押牙刘延业劝告说:“大王的声威震动华夏和四夷,应当派出军队整肃四方边境,不应当修治眼前的城墙沟堑,损害自家的声望而引发敌人的侵犯之心。”李克用向他表示感谢,赏给他金银布帛。

    夏四月,朱全忠派遣军队围攻沧州。

    朱全忠派遣葛从周率领军队攻击刘仁恭,攻克德州,围攻沧州。刘仁恭又派遣使者向河东军队求援,李克用派遣周德威带领五千骑兵去救援刘仁恭。

    六月,朝廷任命崔胤为同平章事,杀死司空同平章事王抟。

    王抟明白通达,宽宏大量,当时称为良相。唐昭宗平常痛恨枢密使宋道弼、景务修专断横行,崔胤每天与唐昭宗谋划除掉他们。因此南北两司更加相互憎恶妒恨,各自勾结藩镇势力相互倾轧。王抟担心这样会导致动乱,就从容不迫地向唐昭宗进言说:“当皇帝的一定要识大体,没有偏情私心。宦官擅用职权的弊病谁不知道,只是他们的势力不可以迅速除掉,应当等待各种灾难逐渐平息,通过正常渠道使他们各自安定。希望陛下不要轻易发话,以免加速奸邪小人的变乱。”崔胤听到后,诬蔑王抟是宋道弼等人的外应,唐昭宗对这番话有所怀疑。等到崔胤罢相,崔胤认为是王抟排斥自己,恨上了他,给朱全忠写信,让朱全忠呈上表章议论是非。唐昭宗迫不得已,召回崔胤再次任命他为宰相,贬谪王抟为崖州司户,流放宋道弼到驩州,流放景务修到爱州,又赐三人自尽。在这时,崔胤在朝中专权,势力威震朝野上下,宦官们都很恼怒。

    秋七月,李克用派兵攻打邢州、洺州,以救沧州,汴军败还。

    九月,以徐彦若为清海节度使。

    崔胤以彦若位在己上,恶之,彦若亦自求引去。时藩镇皆为强臣所据,惟嗣薛王知柔在广州,乃求代之。

    崔远罢,以裴贽同平章事。 朱全忠攻镇州。

    朱全忠以王镕与李克用交通,伐之,镕惧,遣判官周式诣全忠请和,曰:“镇州密迩太原,困于侵暴,王公与之连和,乃为百姓故也。今明公果能为人除害,则天下谁不听命?若但穷威武,则镇州虽小,城坚食足,明公虽有十万之众,未易攻也。”全忠笑曰:“与公戏耳。”乃遣使入见镕,镕以其子为质,全忠引还。

    朱全忠取瀛、景、莫州。

    成德判官张泽言于王镕曰:“河东勍敌也,今虽有朱氏之援,譬如火发于家,安能俟远水乎?彼幽、沧、易、定犹附河东,不若说朱公乘胜兼服之,使河北合而为一,则可以制河东矣。”镕复遣周式往说全忠,全忠喜,遣张存敬击刘仁恭,拔瀛、景、莫三州。

    马殷取桂州。

    静江军节度使刘士政遣副使陈可璠屯全义岭以备马殷,殷遣李琼等将兵击之。可璠掠县民耕牛宰犒军,县民怨之,为琼乡导以袭秦城,擒可璠,遂围桂州,士政出降。桂、宜、岩、柳、象五州皆降。

    朱全忠遣兵攻定州,义武节度使王郜奔晋阳。

    张存敬攻定州,王郜遣兵马使王处直将兵数万拒之。处直请依城为栅,俟其师老而击之。孔目官梁汶曰:“昔幽、镇合兵三十万攻我,于时我军不满五千,一战败之。今

    九月,朝廷任命徐彦若为清海节度使。

    崔胤因为徐彦若的官位在自己之上,厌恶他,徐彦若也自求离开朝廷。当时藩镇都被强臣占据,只有嗣薛王李知柔在广州,于是请求代替他。

    崔远罢相,朝廷任命裴贽为同平章事。 朱全忠攻打镇州。

    朱全忠认为王镕与李克用相互勾结,就讨伐他,王镕害怕了,派判官周式到朱全忠那里请和,说:“镇州紧靠太原,处于被侵扰施暴的困境,王公与李克用连和,乃是为了百姓。现在您如果能为百姓除害,那天下有谁不听命于您呢?如果只是穷兵黩武,则镇州虽小,但城坚粮足,您虽有十万之众,也不容易攻克。”朱全忠笑着说:“和您开玩笑罢了。”于是派使者去见王镕,王镕以他的儿子为人质,朱全忠领兵回去了。

    朱全忠攻取瀛州、景州、莫州。

    成德判官张泽对王镕说:“河东军是强劲的敌人,现在虽然有朱全忠的支援,就像是家中失了火,怎能等待远处的水来救呢?那幽州、沧州、易州、定州仍然依附河东的李克用,我们不如说服朱全忠乘胜将他们一起降服,让河北各镇合而为一,就可以制服河东的军事力量了。”王镕又派周式去游说朱全忠,朱全忠喜悦,派张存敬去攻击刘仁恭,攻克瀛州、景州、莫州。

    马殷攻取桂州。

    静江军节度使刘士政派遣副使陈可璠驻扎在全义岭以防备马殷,马殷派遣李琼等人带领军队攻击他们。陈可璠抢掠县里百姓的耕牛宰杀了犒劳军队,县中百姓怨恨他,替李琼当向导去袭击秦城,擒获了陈可璠,遂围困桂州,刘士政出城投降。桂州、宜州、岩州、柳州、象州五州都投降了。

    朱全忠派遣军队攻打定州,义武节度使王郜逃奔晋阳。

    张存敬攻打定州,王郜派遣兵马使王处直带领数万军队抗击。王处直请求依城构筑栅栏,等到张存敬的军队疲惫懈怠时再攻击他。孔目官梁汶说:“从前幽州、镇州会合三十万人马攻打我们,那时我们的军队不足五千人,一战就打败了他们。现在

    存敬兵不过三万,我军十倍于昔,奈何示怯,欲依城自固乎?”郜乃遣处直逆战,大败,郜奔晋阳,军中推处直为留后。存敬进围定州,朱全忠至城下,处直登城呼曰:“本道事朝廷尽忠,于公未尝相犯,何为见攻?”全忠曰:“何故附河东?”对曰:“封疆密迩,且婚姻也,今请改图。”全忠许之。处直以缯帛十万犒师,全忠乃还,仍为处直表求节钺。

    刘仁恭遣其子守光将兵救定州,全忠遣张存敬袭之,杀六万余人。由是,河北诸镇皆服于全忠。

    十一月,中尉刘季述等幽上于少阳院,而立太子裕。

    自宋道弼、景务修死,宦官皆惧。中尉刘季述、王仲先,枢密王彦范、薛齐偓等,阴相与谋曰:“主上轻佻变诈,难奉事,专听任南司官,吾辈终罹其祸。不若奉立太子,引岐、华兵控制诸藩,谁能害我哉!”

    至是,上猎苑中,夜醉归,手杀黄门侍女数人。明旦,日加辰巳,宫门不开,季述帅禁兵千人破门而入,具得其状。出谓崔胤曰:“主上所为如是,岂可理天下?废昏立明,自古有之,为社稷大计,非不顺也。”胤不敢违,季述召百官,陈兵殿庭,作胤等状请太子监国,胤及百官皆署之。将士大呼入思政殿,上惊起,季述等出状白之曰:“此非臣等所为,皆南司众情不可遏也。”即扶上与何后同辇,嫔御才十余人,适少阳院。季述以银檛画地数上曰:“某时某事

    张存敬的军队不过三万人,我们的军队是从前的十倍,为什么要向敌人表示怯弱,难道是要依城自行固守吗?”王郜于是派王处直前去迎战,大败而归,王郜逃往晋阳,军中推举王处直为留后。张存敬进而围攻定州,朱全忠到达城下,王处直登上城头大呼说:“本道奉事朝廷尽了忠心,对于您也不曾有过冒犯,为什么要攻打我们?”朱全忠说:“你们为什么依附河东李克用?”王处直回答说:“管辖的地界紧挨着,并且有婚姻关系,现在请让我们改变主意。”朱全忠应允了。王处直用十万缯帛犒劳朱全忠的军队,朱全忠于是撤军,还为王处直上表请求节度使的节钺。

    刘仁恭派遣他的儿子刘守光带领人马去救援定州,朱全忠派遣张存敬袭击他,斩杀六万多人。从此以后,河北各镇都服从了朱全忠。

    十一月,中尉刘季述等在少阳院囚禁了唐昭宗,拥立太子李裕为帝。

    自从宋道弼、景务修死后,宦官们都很恐惧。中尉刘季述、王仲先,枢密王彦范、薛齐偓等,私下相互谋划说:“当今皇上轻浮不庄重而多机变欺诈,难于侍奉,专门听信南司官员的话,我们这些人终究要遭受祸害。不如拥立太子为皇帝,招引岐州、华州的军队控制各个藩镇,谁还能加害我们呢?”

    到了这天,唐昭宗到禁苑中打猎,夜里醉酒还宫,亲手杀死宦官、侍女数人。第二天早晨已经是辰巳时分了,宫门没有打开,刘季述率领宫中警卫一千人破门而入,获得了全部情状。刘季述出宫对崔胤说:“皇上干出这样的事情,岂可治理天下?废除昏君拥立明主,自古就有,这是为了国家大计,并不是叛逆。”崔胤不敢违抗,刘季述召来百官,在宫殿庭院中陈列士兵,起草崔胤等请太子监国的联名状,崔胤与百官都署了名。将领士兵大声呼喊进入思政殿,唐昭宗惊慌而起,刘季述等人拿出联名状禀告他说:“这不是臣等所作所为,都是南司官员群情不可阻止下发生的。”就扶持唐昭宗与何皇后同乘一辇,与嫔妃十多个人到少阳院。刘季述用银檛画地,数落唐昭宗说:“某天有某事

    汝不从我言,其罪一也。”如此数十不止。乃手锁其门,熔铁固之,遣兵围之,穴墙以通饮食。上求钱帛纸笔皆不与,公主、嫔御无衣衾,号哭闻于外。季述迎太子入宫,矫诏立之,以上为太上皇,加百官爵秩,将士优赏。凡宫人左右为上所宠信者,皆榜杀之。崔胤密致书朱全忠,使兴兵图反正。

    进士李愚客游华州,上韩建书曰:“明公居近关重镇,君父幽辱,坐视凶逆而忘勤王之举,仆所未谕也。一朝山东侯伯唱义连衡,鼓行而西,明公欲求自安,其可得乎?不如驰檄四方,谕以逆顺,军声一振则元凶破胆,旬浃之间,二竖之首传于天下,计无便于此者。”建虽不能用,厚待之,愚坚辞而去。

    全忠在定州,闻乱而还。季述遣其养子希度诣全忠,许以唐社稷输之,全忠犹豫未决。副使李振独曰:“王室有难,霸者之资也。公为唐桓、文,安危所属,宦竖囚废天子不能讨,何以复令诸侯?且幼主位定,则天下之权尽归宦官矣。”全忠大悟,即囚希度,遣亲吏蒋玄晖如京师,与崔胤谋之。

    辛酉(901) 天复元年

    春正月朔,神策指挥使孙德昭等讨刘季述等,皆伏诛。上复于位,黜太子裕为德王。

    神策指挥使孙德昭自季述等废立,常愤惋不平。崔胤闻之,遣判官石戬说之曰:“今反者独季述、仲先耳,公诚能

    你不听我的话,这是一大罪过。”如此数落了数十条不止。刘季述于是亲手锁上了少阳院的门,熔化铁水将锁灌实,派遣士兵围住,将墙打洞用来传递饮食。唐昭宗索要钱帛、纸笔都不给,公主、嫔妃等没有衣被,号哭声传到了宫殿以外。刘季述迎接太子入宫,假传唐昭宗的诏书立太子为帝,以唐昭宗为太上皇,加封百官爵秩,参与的将士受到优厚的赏赐。凡是唐昭宗所宠爱信任的宫人、侍臣等,都被用棍子打死。崔胤秘密通书信给朱全忠,让他发兵入朝恢复唐昭宗的皇位。

    进士李愚客居华州,给韩建上书说:“明公您居守临近潼关的重镇,皇上被囚禁受辱,坐视凶恶叛乱而忘记了出兵救助王室,我实在不能理解。有一天山东侯伯举义联合,鸣鼓发兵向西行进,明公您要求自我安定,还能得到吗?不如向四方发布檄文,使他们知道逆顺的分别,军队声威一振,首恶元凶就会丧胆,十天左右,两个宦官的首级将传递于天下,没有比这更为便当的计策了。”韩建虽然不能采纳这个计策,却给李愚优厚的待遇,李愚坚决辞别而去。

    朱全忠在定州,听到京城变乱就返回镇所。刘季述派遣他的义子刘希度去见朱全忠,许诺将大唐天下奉献给他,朱全忠犹豫不决。副使李振独说:“王室有难,正是成就霸业的资本。您是大唐的齐桓公、晋文公,身系国家的安危,宦官竖子囚禁废立天子却不能讨伐,用什么再号令诸侯呢?况且幼主的帝位一定,那么国家的大权就全归宦官了。”朱全忠大为醒悟,当即囚禁了刘希度,派遣心腹官吏蒋玄晖到京师长安,与崔胤谋划。

    辛酉(901) 唐昭宗天复元年

    春正月初一,神策指挥使孙德昭等人讨伐刘季述等,都被诛杀。唐昭宗复位,废黜太子李裕为德王。

    神策指挥使孙德昭自从刘季述等人废唐昭宗而立太子后,常常感到愤恨惋惜心中不平。崔胤听说后,派遣判官石戬劝导孙德昭说:“现在谋逆造反的人只有刘季述、王仲先罢了,您真能

    诛此二人,迎上皇复位,则富贵穷一时,忠义流千古。苟狐疑不决,则功落他人之手矣。”德昭曰:“相公有命,不敢爱死。”遂结右军都将董彦弼、周承诲,谋以除夜伏兵安福门外以俟之。正旦,仲先入朝,德昭擒斩之。驰诣少阳院,叩门呼曰:“逆贼已诛,请陛下出劳将士!”何后不信,曰:“果尔,以其首来。”德昭献其首,上乃与后毁扉而出,崔胤迎上御长乐门楼,帅百官称贺。周承诲擒刘季述、王彦范继至,方诘责,已为乱梃所毙。薛齐偓赴井死,出而斩之。灭四人之族,并诛其党二十余人。上曰:“裕幼弱,非其罪。”黜为德王。赐孙德昭姓名李继昭,承诲姓名李继诲,彦弼亦赐姓,皆以使相留宿卫,赏赐倾府库,时人谓之“三使相”。上宠待胤益厚,朱全忠由是亦益重李振。

    进朱全忠爵为东平王,李茂贞为岐王。 以韩全诲、张彦弘为中尉,袁易简、周敬容为枢密使。

    敕:“近年宰臣延英奏事,枢密使侍侧,争论纷然,桡权乱政。自今并依大中旧制,俟宰相奏事毕,方得升殿承受公事。”

    崔胤、陆扆上言:“祸乱之兴,皆由中官典兵。乞令胤主左军,扆主右军,则诸侯不敢侵陵,王室尊矣。”上召李继昭等谋之,皆曰:“臣等累世在军中,未闻书生为军主。若属南司,必多所变更,不若归之北司为便。”于是复以宦者为中尉,又征前枢密使严遵美为两军中尉观军容处置使,遵美曰:“一军犹不可为,况两军乎!”固辞不起。

    诛杀这两个人,迎候太上皇复位,就会富贵穷极一时,忠义流传千古。如果犹疑不决,那么大功就会落到别人手中了。”孙德昭说:“相公您有命令,我不敢惜死。”于是结交右军都将董彦弼、周承诲,计划在除夕夜里伏兵安福门外伺机行事。元旦早晨,王仲先入朝,孙德昭擒获斩杀了他。快马奔赴少阳院,叩门大呼说:“叛逆贼寇已被诛杀,请陛下出来慰劳将士!”何皇后不信,说:“如果真是如此,拿他的首级来。”孙德昭献上王仲先的首级,唐昭宗与何皇后才将宫门毁坏出来,崔胤迎接唐昭宗到长乐门楼,率领朝中百官拜见庆贺。周承诲擒获刘季述、王彦范随后赶到,正要诘问斥责,已被乱棍打死了。薛齐偓跳井而死,捞出被斩首。杀了四个人的全族人,并且诛杀了他们的党羽二十多人。唐昭宗说:“李裕幼小懦弱,并非他的罪过。”将他废黜为德王。赐孙德昭姓名李继昭,赐周承诲姓名李继诲,董彦弼也赐姓李,都以节度使或宰相的官职留在宫中直宿警卫,并尽国库所有赏赐他们,当时人称他们是“三使相”。唐昭宗宠信崔胤,待他更为优厚,朱全忠从此也更加敬重李振。

    朝廷晋升朱全忠的爵位为东平王,李茂贞为岐王。 朝廷任命韩全诲、张彦弘为中尉,任命袁易简、周敬容为枢密使。

    唐昭宗颁布敕书道:“近年来宰臣在延英殿奏陈事务,枢密使在旁侍立,争论不休,搅乱权力,混乱政治。从今以后都依照大中年间的旧规矩,等候宰相奏事完毕,枢密使才能进殿接受公事。”

    崔胤、陆扆向唐昭宗进言说:“祸乱的发生,都是由于宦官主管军队。请求皇上让崔胤主管左军,让陆扆主管右军,诸侯就不敢侵犯欺侮,朝廷就尊崇了。”唐昭宗召来李继昭等人商议,都说:“臣等几辈子在军中任职,没听说让书生担任军队主帅的。如果将军队隶属于南司,一定会有许多变更,不如将军队还是归北司统管便利。”于是朝廷仍然让宦官为中尉,又征召前枢密使严遵美为两军中尉观军容处置使,严遵美说:“一军尚且不能掌管,何况两军呢?”坚决辞谢不出。

    胤以宦官终为肘腋之患,欲以外兵制之。会李茂贞入朝,胤讽茂贞留兵宿卫,以假子继筠将之。谏议大夫韩偓以为不可,曰:“留此兵则家国两危,不留则家国两安。”胤不从。

    二月,朱全忠取河中、晋、绛等州,执王珂以归,杀之。

    朱全忠既服河北,欲取河中以制河东,遣张存敬将兵三万袭之,而自以中军继其后。晋、绛不意其至,皆降,全忠留兵守之,以扼河东援兵之路。

    珂告急于李克用,克用兵不得进,报曰:“不若举族归朝。”珂又遗李茂贞书,言:“天子诏藩镇无得相攻,今朱公不顾诏命,首兴兵相加。河中若亡,则同、华、邠、岐俱不自保,天子神器拱手授人矣。公宜亟帅关中诸镇兵固守潼关,赴救河中。关中安危,国祚修短,系公此举。”茂贞不报。

    存敬围河中,王珂欲奔京师,而人情离贰,不复能出,遂请降。

    全忠驰赴之,至虞乡,哭重荣墓尽哀,河中人皆悦。珂欲面缚,全忠止之曰:“太师舅之恩何可忘,若郎君如此,使仆异日何以见舅于九泉!”乃以常礼出迎。全忠表张存敬为留后,珂举族迁于大梁。后全忠竟杀之。

    以王溥、裴枢同平章事。 三月,朱全忠遣兵攻河东,取沁、泽、潞、辽等州。

    李克用遣使请好于全忠,全忠忿其书辞蹇傲,遣氏叔琮等分道攻之,沁、泽、潞、辽等州皆降。别将白奉国会

    崔胤认为宦官终究是身边的祸患,想要用藩镇的军队制衡他们。正好李茂贞入朝,崔胤就婉言劝说李茂贞留下军队充任皇宫的宿值警卫,由李茂贞的义子李继筠掌管。谏议大夫韩偓认为不可以,说:“留这些军队,家庭与国家都有危险,不留这些军队,家庭和国家都会平安。”崔胤不听从。

    二月,朱全忠攻取河中与晋州、绛州等地,擒拿王珂归来,杀死了他。

    朱全忠降服河北以后,想攻取河中用来控制河东,就派遣张存敬带领三万人马袭击河中,亲自统率中军随后而至。晋州、绛州没有料到朱全忠军队的到来,都投降了,朱全忠留下军队守卫,用来阻遏河东军队的入援道路。

    王珂向李克用告急,李克用的军队不能前进,回答说:“你们不如全家都回到朝廷来。”王珂又写信给李茂贞,说:“天子下诏各藩镇不能相互攻打,现在朱公不顾天子的诏令,首先发兵攻打我。河中若丧失,那么同州、华州、邠州、岐州都不能自保,大唐的政权就要拱手送给朱全忠了。您应当赶紧率领关中各镇的军队,坚决守卫住潼关,前往救援河中。关中的安危、国家命运的长短,全都依仗您的这番举动了。”李茂贞没有答复。

    张存敬围攻河中,王珂想要奔往京师长安,但因人情离散,不再能逃出包围了,于是请求投降。

    朱全忠奔往河中受降,到达虞乡,在王珂父亲王重荣的墓前哭奠,很哀痛,河中的人都很喜悦。王珂准备反绑双手出城投降,朱全忠制止他说:“太师舅父的恩情怎能忘记,公子若如此行事,让我日后在九泉之下如何拜见舅父呢!”王珂于是用常礼出城迎候。朱全忠上表请求任命张存敬为留后,王珂全家族迁移到大梁。后来,朱全忠还是杀死了王珂。

    朝廷任命王溥、裴枢为同平章事。 三月,朱全忠派遣军队进攻河东军队,攻取沁、泽、潞、辽等州。

    李克用遣使向朱全忠请和,朱全忠气李克用书信傲慢,派氏叔琮等分路进攻,沁、泽、潞、辽等州都投降了。别将白奉国会合

    成德兵自井陉入,拔承天。叔琮等兵抵晋阳城下,克用登城备御,不遑饮食。时大雨积旬,刍粮不给,士卒疟利,全忠乃召兵还,周德威、李嗣昭以精骑蹑之,杀获甚众。

    夏五月,以朱全忠为宣武、宣义、天平、护国节度使。

    全忠奏乞除河中节度使,而讽吏民请己为帅。

    李茂贞入朝。

    初,杨复恭借度支卖曲之利一年以赡军,而不复归。至是,崔胤欲抑宦官,罢之,令酤者自造而月输钱度支,并近镇亦禁之。李茂贞惜其利,表乞入朝论奏,韩全诲请许之。茂贞至京师,全诲深与相结,崔胤始惧,益厚朱全忠而与茂贞为仇敌矣。

    六月,解崔胤盐铁使。

    上之返正也,中书舍人令狐涣、给事中韩偓皆预其谋,故擢为翰林学士。时上悉以军国事委崔胤,宦官侧目,胤欲尽除之。韩偓曰:“事禁太甚,此辈亦不可全无,恐其党迫切,更生他变。”胤不从,上独召偓问之,对曰:“东内之难,敕使谁非同恶,处之当在正旦,今已失其时矣。”上曰:“当是时,卿何不为崔胤言之?”对曰:“陛下诏书云‘四家之外余无所问’,夫人主所重,莫大于信,既下此诏,则守之宜坚,若复戮一人,则人人惧死矣。然后来所去已为不少,此其所以恟恟不安也。今不若择其尤无良者数人,明示其

    成德军队从井陉口攻入,攻克承天。氏叔琮等军队攻到晋阳城下,李克用登城戒备守御,顾不上饮水吃饭。当时连续下了十几天大雨,朱全忠军队的粮草供给发生问题,士兵患疟疾、痢疾的很多,朱全忠于是召回军队,河东的将领周德威、李嗣昭率领精锐骑兵追击,杀伤俘获了很多汴州军人。

    夏五月,朝廷任命朱全忠为宣武、宣义、天平、护国节度使。

    朱全忠奏请任命河中节度使,并暗示官吏百姓吁请自己为主帅。

    李茂贞入朝。

    起初,杨复恭借用度支卖酒曲一年的利润,用来补给军队的用度,却没有归还。到这时,崔胤想要裁抑宦官,撤销了这一举措,让酿酒者自造而每月向度支缴纳钱利,连同附近各藩镇的专卖权也禁止了。李茂贞舍不得这项收益,上表请求入朝讨论这件事,韩全诲请求允许他入朝。李茂贞到达京师长安,韩全诲与他深相勾结,崔胤这才开始感到恐惧,更加厚交朱全忠而与李茂贞成了仇敌。

    六月,朝廷解除崔胤盐铁使的职务。

    唐昭宗恢复帝位,中书舍人令狐涣、给事中韩偓都参与了这一谋划,都被擢升为翰林学士。当时唐昭宗将军事国务都委任给崔胤处理,宦官甚是恼怒,崔胤想要将宦官全部除掉。韩偓说:“事情不能做得太过分,宦官这些人也不能全没有,担心这些人被逼迫得太紧,再生出其他变故。”崔胤没有听从,唐昭宗只召来韩偓询问这件事,韩偓回答说:“东宫的事变,这些人哪一个不是一样的恶人,应当在元旦诛杀刘季述时就一同处置了他们,现在已失去时机了。”唐昭宗说:“当时,你为什么不向崔胤说呢?”韩偓回答说:“陛下的诏书说‘刘季述等四人以外,其余一个人也不追究’,对于君主而言,最重要的莫过于信用,既然已经颁下这样的诏书,就应当坚决遵守,如果再杀死一个人,就会人人自危了。然而后来又除去的人已经不少了,这是他们所以恐惧不能安宁的原因。现在不如挑选他们中间特别坏的几个人,明白宣

    罪,置之于法,然后抚谕其余,择其忠厚者,使为之长,有善则奖,有罪则惩,则咸自安矣。此曹在公私者以万数,岂可尽诛邪!夫帝王之道,当以重厚镇之,公正御之,至于琐细机巧,此机生则彼机应矣,终不能成大功,所谓理丝而棼之者也。况今朝廷之权,散在四方,苟能先收此权,则事无不可为者矣。”上深以为然,曰:“此事终以属卿。”

    胤复请尽诛宦官,但以宫人掌内诸司事。宦官乃求美女知书者数人,内之宫中,阴令诇察其事,尽得胤密谋,日夜谋所以去胤者。时胤领三司,全诲等教禁军对上喧噪,诉胤减损冬衣。上不得已,解胤盐铁使。

    时朱全忠、李茂贞各有挟天子令诸侯之意,胤知谋泄事急,遗全忠书称被密诏,令全忠以兵迎车驾。

    冬十月,朱全忠举兵发大梁。

    初,韩全诲等惧诛,谋以兵制上,乃与李继昭、继诲、彦弼及神策指挥使李继筠深相结,继昭独不肯从。他日,韩偓因对及之,上曰:“是不虚矣,令狐涣欲令朕召胤及全诲等于内殿,置酒和解之,何如?”对曰:“如此则彼凶悖益甚,独有显罪数人,速加窜逐,余者许其自新,庶几可息。若一无所问,彼必知陛下心有所贮,益不自安,事终未了耳。”上曰:“善。”既而宦官自恃党援已成,稍不遵敕旨,或使监军、守陵,皆不行,上无如之何。

    示他们的罪行,依法惩办,然后安抚劝慰其余的人,选择他们中忠厚的人,担任头领,有善行就奖励,有罪行就惩罚,那么就全都相安无事了。这些人在官府与私家的有数万人,哪里能全都杀死呢!帝王之道,应当用持重而敦厚安定他们,以公正无私驾驭他们,至于那些琐细机巧的举动,这边运用那边也会有对应之举,终究不能成就大的功业,这就是所说的整理乱丝而更加纷乱了。况且现在朝廷的大权,分散在四方藩镇的手中,如果能先收回这些权力,那么就没有什么不可以干的事情了。”唐昭宗深深以这番话为是,说:“这些事终究要交给你办理。”

    崔胤再次请求将宦官全部诛杀,只用宫人掌管内廷各司的事务。宦官于是找了几个识字的美女,送入宫中,暗中叫她们刺探这件事,全部掌握了崔胤的秘密计划,宦官们日夜谋划如何除去崔胤。当时崔胤兼任户部、度支、盐铁三使司,韩全诲等人教唆禁军向唐昭宗喧哗叫闹,申诉崔胤减少将士们的冬季衣装。唐昭宗不得已,解除了崔胤的盐铁使职务。

    当时朱全忠、李茂贞各自都有挟持天子用来号令诸侯的用心,崔胤知道自己的计划泄露形势急迫,写信给朱全忠声称奉有秘密诏书,命令朱全忠用军队迎接皇帝。

    冬十月,朱全忠从大梁发兵。

    起初,韩全诲等人担心被诛杀,计划用武力挟制唐昭宗,于是与李继昭、李继诲、李彦弼以及神策指挥使李继筠互相紧密勾结,只有李继昭不肯依从。一天,韩偓因奏对谈到这几人的事,唐昭宗说:“这事看来不假,令狐涣想叫朕召崔胤与韩全诲等人到内殿,设置酒宴使他们和解,怎么样?”韩偓回答说:“这样做,韩全诲等人就更加凶恶狂妄了,只有公开治几个人的罪,迅速加以放逐,允许其余的人悔过自新,事情也许还可以平息。如果一个也不问罪,那些宦官必定知道陛下内心还有保留的隐情,更加不能自安,事情终究没个了结。”唐昭宗说:“好。”不久,宦官自恃党援已经结成,逐渐不遵行皇帝的诏令,有时让他们去监军、去守陵,都不听从,唐昭宗毫无办法。

    朱全忠得崔胤书,自河中还大梁发兵。上闻之,急召韩偓谓曰:“闻全忠欲来除君侧之恶,大是尽忠,然须令与茂贞共其功,若两帅交争,则事危矣。卿语崔胤速飞书两镇,使合谋。”又谓偓曰:“继诲、彦弼辈骄横益甚。”对曰:“兹事失之于初。当其立功之时,但应以官爵、田宅、金帛酬之,不应听其出入禁中也。且崔胤本留岐兵欲以制敕使也,今敕使、卫兵相与为一,汴兵若来,必与斗于阙下,臣窃寒心。”十月,全忠兵发大梁。

    杨行密遣兵攻杭州,擒其将顾全武。

    杨行密遣李神福等将兵取杭州,全武等列八寨以拒之。神福声言还师,所获杭俘走还者皆不追。暮遣羸兵先行,而伏兵青山,全武追之,伏发被擒。钱镠闻之,惊泣曰:“丧我良将。”既而久攻不拔,神福欲归,恐为镠所邀,乃遣人守卫镠祖考丘垄,又使顾全武通家信。镠遣使谢之,神福受其犒赂而还。既而行密遣全武归,以易秦裴。

    十一月,韩全诲等劫帝如凤翔。朱全忠取华州。

    韩全诲等闻全忠将至,令李继诲、李彦弼等勒兵劫上,请幸凤翔。上密诏崔胤曰:“我为宗社大计,势须西行,卿等但东行也。”

    是日开延英,全诲等复侍侧,同议政事。

    李继筠遣兵掠内库宝货法物,全诲遣人密送诸王宫人先之凤翔。

    全忠至河中,表请车驾幸东都,京师大骇。上遣中使召百官,皆辞不至。

    朱全忠得到崔胤的书信,从河中返回大梁发兵。唐昭宗听到后,连忙召见韩偓对他说:“听说朱全忠要来清除皇帝身边的奸恶,是大大的尽忠之举,但必须让李茂贞与朱全忠分享这个功劳,如果两个统帅相互争功,事情就危险了。你对崔胤说迅速给两镇送去书信,让他们一同计划行动。”唐昭宗又对韩偓说:“李继诲、李彦弼等人更加骄横不法了。”韩偓回答说:“这件事开始已有失误。当他们立功时,只应当用官爵、田宅、金银布帛等酬劳,不应当听任他们出入于内宫禁地。况且崔胤留下岐州兵本来想要控制宦官的,现在宦官与卫兵相互结为一体,汴州人马如果到来,必定会与岐州兵在宫前争斗,臣私下里失望痛心。”十月,朱全忠从大梁发兵。

    杨行密派遣军队攻打杭州,擒获杭州的将领顾全武。

    杨行密派遣李神福等率领军队攻打杭州,顾全武等人罗列八个营寨进行抗击。李神福声称要撤军,所俘获的杭州士兵逃回去都不追击。傍晚,李神福派老弱残兵先行撤退,而在青山设下伏兵,顾全武追击李神福,被伏兵擒拿。钱镠听到这件事,惊慌流泪说:“失去了我的良将。”不久,李神福因为杭州久攻不克,想要回师,担心被钱镠拦截阻击,于是派人去守护钱镠祖先的坟墓,又让顾全武与家中通书信。钱镠派使者去致谢,李神福接受了他的犒劳贿赂而回。不久杨行密放回了顾全武,用来换回秦裴。

    十一月,韩全诲等劫持唐昭宗到凤翔。朱全忠获取华州。

    韩全诲等听说朱全忠将要到来,命令李继诲、李彦弼等领兵劫持唐昭宗,请求到凤翔避难。唐昭宗秘密下诏对崔胤说:“我为了祖庙社稷的大计,势必西去凤翔,卿等只管向东行吧。”

    这一天打开延英殿,韩全诲等宦官又在皇帝身旁侍立,一同商议政事。

    李继筠派兵抢掠内库的珍宝财物礼器等,韩全诲派人秘密将宗室各王、宫人先行送往凤翔。

    朱全忠到达河中,上表请求皇帝到东都洛阳,京师长安大为恐慌。唐昭宗派宦官召见朝中百官,这些官员都推辞不来。

    全诲等陈兵殿前,言于上曰:“全忠欲劫天子幸洛阳,求传禅,臣等请奉陛下幸凤翔,收兵拒之。”上不许,拔剑登乞巧楼。全诲等逼上下楼,李彦弼即于御院纵火,上不得已,与后妃、诸王百余人皆上马恸哭而出。

    李茂贞出迎,上下马慰接之,遂入凤翔。

    全忠议引兵还,张浚说之曰:“韩建,茂贞之党,不取之必为后患。”乃引兵逼其城。建单骑迎谒,全忠以建为忠武节度使,以兵送之。车驾之在华州也,商贾辐凑,建重征之,得钱九百万缗,至是,全忠尽取之。

    是时京师无天子,行在无宰相,崔胤等列状请朱全忠西迎车驾,全忠复书曰:“进则惧胁君之谤,退则怀负国之惭,然不敢不勉。”

    朱全忠引兵至凤翔城东而还。

    朱全忠至长安,宰相帅百官班迎。至凤翔,军于城东,李茂贞登城谓曰:“天子避灾,非臣下无礼,谗人误公至此。”全忠报曰:“韩全诲劫迁天子,今来问罪,迎扈还宫。岐王苟不预谋,何烦陈谕?”上屡诏全忠还镇,全忠乃拜表奉辞,移兵北趣邠州。

    节度使李继徽请降,复姓名杨崇本。

    李茂贞以诏命征兵河东,李克用遣李嗣昭将五千骑趣晋州,与汴兵战于平阳北,破之。

    戎昭节度使冯行袭亦遣使听命于全忠。韩全诲遣中使二十余人分道征兵,皆为所杀。全诲又征兵于王建,建

    韩全诲等在宫殿前陈列士兵,对唐昭宗说:“朱全忠想要劫持天子到洛阳,请求将皇位传给他,臣等请求侍奉陛下到凤翔避难,收集军队进行抗击。”唐昭宗不答应,拔剑登上乞巧楼。韩全诲等逼迫唐昭宗下楼,李彦弼就在御院放起火来,唐昭宗被逼无奈,与后妃、宗室各王一百多人都上马一路痛哭着出宫了。

    李茂贞出迎唐昭宗,唐昭宗下马慰问迎接,遂入凤翔。

    朱全忠商议率军队回去,张浚劝说朱全忠说:“韩建是李茂贞的同党,不攻取他一定会成为后患。”朱全忠于是带兵逼近华州。韩建单人匹马迎候拜谒,朱全忠任命韩建为忠武节度使,派兵护送他前去赴任。唐昭宗在华州时,商贾都到这里云集,韩建对他们征收重税,得到九百万缗的钱财,到这时,朱全忠全部取为己有。

    这时京城长安没有天子,皇帝所到之处没有宰相,崔胤等人列名署状请求朱全忠西迎唐昭宗,朱全忠回信答复说:“前进担心得到胁迫君王的谤毁,后退又深怀辜负国家的惭愧,然而我不敢不努力。”

    朱全忠率领军队到凤翔城东而返回。

    朱全忠到达长安,宰相率领朝中百官列班迎接。朱全忠到达凤翔,在城东驻扎,李茂贞登上城楼对朱全忠说:“天子避难到这里,并非是臣下无礼所致,进谗言的人误导您来到这里。”朱全忠回答说:“韩全诲劫持迁移天子,现在特来问罪,迎接扈从天子还宫。岐王你如果没有参与策划,又何必烦劳你陈说表白?”唐昭宗几次下诏让朱全忠归还镇所,朱全忠于是拜上表章辞行,移动人马向北到邠州。

    节度使李继徽请求投降,恢复了杨崇本的本名。

    李茂贞用皇帝的诏命向河东征兵,李克用派遣李嗣昭率领五千骑兵直奔晋州,与朱全忠的汴州军队在平阳北交战,打败了汴州的军队。

    戎昭节度使冯行袭也遣使听命于朱全忠。韩全诲派遣宦官二十余人分道征兵,都被他杀了。韩全诲又向王建征兵,王建

    使王宗佶等将兵五万,声言迎车驾,实袭山南诸州。

    以卢光启参知机务,崔胤、裴枢罢。 十二月,清海节度使徐彦若卒。

    彦若遗表荐刘隐权留后。

    江西节度使钟传取抚州。

    传围抚州,天火烧其城,士民讙惊。诸将请急攻之,传曰:“乘人之危,非仁也。”刺史危全讽闻之,谢罪听命。

    壬戌(902) 二年

    春正月,以韦贻范同平章事。 二月,李克用遣兵攻慈、隰,逼晋、绛。朱全忠还河中,遣兵击之。

    先是,朱全忠移军武功,嗣昭等攻慈、隰以分其兵势,全忠遂还河中。嗣昭等克二州,进逼晋、绛,全忠遣兄子友宁,会氏叔琮击之。

    盗发简陵。 三月,汴兵围晋阳。

    氏叔琮、朱友宁进攻李嗣昭、周德威营,时汴军横陈十里,而河东军不过数万,德威战败。叔琮、友宁乘胜攻河东,取慈、隰、汾三州,围晋阳,攻其西门。克用召诸将议走保云州,李存信欲入北虏,嗣昭、德威及李嗣源皆曰:“儿辈在此,必能固守,王勿为此谋摇人心。”刘夫人亦曰:“王常笑王行瑜轻去其城,死于人手,奈何效之?且一足出城则祸变不测,塞外可得至邪?”克用乃止。居数日,溃兵复集,军府浸安。

    派王宗佶等率领五万人马,声称迎接天子,其实是去袭击山南各州。

    朝廷任命卢光启参知机务,崔胤、裴枢罢相。 十二月,清海节度使徐彦若去世。

    徐彦若留下表章推荐刘隐代理留后。

    江西节度使钟传获取抚州。

    钟传围攻抚州,天火烧了抚州城,士人百姓喧扰惊慌。钟传的各将领请求加紧攻城,钟传说:“乘人之危,是不仁慈的。”抚州刺史危全讽听说后,向钟传谢罪并表示听从命令。

    壬戌(902) 唐昭宗天复二年

    春正月,朝廷任命韦贻范为同平章事。 二月,李克用派遣军队进攻慈州、隰州,逼近晋州、绛州。朱全忠返回河中,派遣人马迎击河东兵。

    此前,朱全忠转移军队到武功,李嗣昭等攻打慈州、隰州用来分散朱全忠的兵势,朱全忠于是返回河中。李嗣昭等攻克二州,向晋州、绛州进逼,朱全忠派他哥哥的儿子朱友宁,会合氏叔琮迎击李嗣昭。

    盗贼挖开唐懿宗的简陵。 三月,朱全忠的汴州军围攻晋阳。

    氏叔琮、朱友宁进攻李嗣昭、周德威的营垒,当时汴州的军队横向排列有十里之长,而河东的军队不过几万人,周德威被打败。氏叔琮、朱友宁乘胜进攻河东,攻克慈州、隰州、汾州三个州,围攻晋阳,攻打城的西门。李克用召集各将领商议退守云州,李存信想要进入北虏地区,李嗣昭、周德威与李嗣源都说:“儿等在这里,一定能够坚固防守,大王您不要用那些计谋动摇人心。”刘夫人也说:“大王您常常耻笑王行瑜轻易地离开他的城池,被别人杀死,为什么要学他的样子?况且只要一只脚踏出城就可能发生预料不到的灾祸,塞外还能够到达吗?”李克用于是不撤离晋阳了。过了几天,溃散的人马又集结起来,节度使军府逐渐安定下来。

    嗣昭、嗣源数将敢死士夜入叔琮营,斩首捕虏,汴军惊扰。会大疫,引兵还。嗣昭与德威追之,复取慈、隰、汾三州。自是,克用不敢与全忠争者累年。

    克用以贮粮、缮兵、修城利害问于幕府,掌书记李袭吉曰:“国富不在仓储,兵强不由众寡,霸国无贫主,强将无弱兵。愿大王崇德爱人,去奢省役,设险固境,训兵务农。定乱者选武臣,制理者选文吏,钱谷有句,刑法有律。诛赏由我,则下无威福之弊;近密多正,则人无谮谤之忧。如此,则国不求富而自富,不求安而自安矣。至于率闾阎,定间架,增曲糵,检田畴,恐非开国建邦之切务也。”

    克用以封疆日蹙,忧形于色,存勖进言曰:“朱氏穷凶极暴,人怨神怒,今其极也,殆将毙矣。吾家代袭忠贞,大人当遵养时晦以待其衰,奈何轻为沮丧,使群下失望乎!”克用悦。

    刘夫人无子,克用宠姬曹氏生存勖,幼警敏,有勇略,刘夫人待曹氏加厚。

    以杨行密为行营都统,赐爵吴王。

    上遣金吾将军李俨宣谕江淮,书御札赐杨行密,令讨朱全忠,立功将士,听承制迁补,然后表闻。

    回鹘遣使入贡。

    回鹘请发兵赴难,上命韩偓答诏许之。偓曰:“戎狄兽心,不可倚信。彼见国家、人物华靡而甲兵凋弊,必有轻中

    李嗣昭、李嗣源几次率领敢死士夜入氏叔琮的营垒,斩杀敌人捕获俘虏,汴州的军队惊恐骚乱。正好军队发生严重的瘟疫,汴州军撤退。李嗣昭与周德威追击汴军,再次攻取了慈州、隰州、汾州三个州。从此以后,李克用多年不敢与朱全忠争战。

    李克用以贮存军粮、修整兵器、修复城池的利害问题向幕府询问,掌书记李袭吉说:“国家富裕不在于仓库储备,军力强盛不在于人数的多少,称霸诸侯的国家没有贫穷的君主,强将的手下没有懦弱的士兵。希望大王您崇尚德政、爱护百姓,去除奢侈、简省徭役,设置险要、巩固边防,训练士兵,致力农耕。平定动乱选择武臣,治理政务选用文官,钱谷出入登记明白,判刑执法有律令为依据。生杀赏罚的大权出于自己,下边就没有作威作福的弊端;身边亲近的人多是正人君子,人们就没有忧谗畏讥的顾虑。如能这样,国家不求富裕而自然富裕,不求安定而自然安定。至于计算里巷的户口,规定房产税,增加酒税,核查田亩的数量,恐怕不是建邦立国的急迫事务。”

    李克用因为自己控制的疆界日益缩小,忧虑之情挂在脸上,李存勖进言说:“朱全忠穷凶极恶,百姓怨恨,天神愤怒,现在已走到极点,差不多要灭亡了。我们家世代以忠贞相传,大人应当忍耐静观来等待朱全忠的衰弱,为什么轻易就灰心丧气,让手下的人失去希望呢?”李克用很高兴。

    刘夫人没有儿子,李克用的宠妾曹氏生李存勖,从小机警伶敏,勇敢有谋略,刘夫人对曹夫人更加优待。

    朝廷任命杨行密为行营都统,赐与他吴王的爵位。

    唐昭宗派遣金吾将军李俨到江淮为宣谕使,写御札赐给杨行密,命令他讨伐朱全忠,有立功的将士,听任杨行密秉承皇帝旨意升迁补官,然后再上表奏闻。

    回鹘派遣使者入朝进贡。

    回鹘请求发兵前来救难,唐昭宗命令韩偓起草回复诏书答允他们。韩偓说:“戎狄是野兽心肠,不可以倚重信任。他们见我们国家、人物豪华奢侈,但是军队衰弱无力量,必定有轻视中

    国之心。且自会昌以来,为国家所破,恐其乘危复怨,宜谕以小小寇窃不须赴难。虚愧其意,实沮其谋。”从之。

    夏四月,卢光启罢。 五月,朱全忠至东渭桥。

    崔胤诣河中,泣诉于朱全忠,请以时迎奉。全忠与之宴,胤亲执板,歌以侑酒。全忠乃将兵五万发河中。

    韦贻范罢。

    初,上尝与李茂贞及宰相、中尉宴,酒酣,茂贞及韩全诲亡去,上问韦贻范:“朕何以巡幸至此?”对曰:“臣在外不知。”上曰:“卿既以非道取宰相,当于公事如法,若有不可,必准故事。”因怒目视之,微言曰:“此贼当杖之二十。”贻范屡持大杯献上,上不即持,贻范举杯直及上颐。至是,遭母丧而罢。

    进钱镠爵为越王。 以苏检同平章事。

    宦官荐翰林学士姚洎为相,洎谋于韩偓,偓曰:“若图永久之利,则莫若未就为善,倘出上意,固无不可。且汴军旦夕合围,孤城难保,家族在东,可不虑乎?”洎乃移疾。李茂贞及宦官恐上自用人,协力荐检,遂用之。

    昇州刺史冯弘铎袭宣州,败走。杨行密取昇州。

    冯弘铎介居宣、扬之间,自恃楼船之强,不事两道,至是,帅众袭宣城。田帅舟师逆击,破之。

    弘铎收余众将入海,杨行密遣使招之,署节度副使,馆给甚厚。

    国之心。况且自从会昌年间以来,回鹘被中国打败,恐怕他们会乘我们危难之际报复仇怨,应当明白告诉他们,小小的盗贼,不必前来救难。表面上是为拒绝他们的心意感到不好意思,实则是阻止他们的阴谋。”唐昭宗听从了。

    夏四月,卢光启罢相。 五月,朱全忠到达东渭桥。

    崔胤去河中,向朱全忠哭着申诉,请求及时迎接侍奉天子。朱全忠与他饮宴,崔胤亲自拿着歌板,为朱全忠唱曲劝酒。朱全忠于是率领五万军队从河中出发。

    韦贻范罢相。

    起初,唐昭宗曾经与李茂贞以及宰相、中尉饮宴,酒兴正浓时,李茂贞与韩全诲逃席而去,唐昭宗问韦贻范:“朕为什么巡幸到了这里?”韦贻范回答说:“臣在外边不知道。”唐昭宗说:“卿既然用不正当的手段当了宰相,凡公事都要按照国法办理,如果难以依法办理,一定要准照旧例处置。”唐昭宗因而怒目瞪着韦贻范,小声说:“这贼子应当杖责他二十下。”韦贻范几次用大杯给唐昭宗敬酒,唐昭宗不立刻拿杯,韦贻范将酒杯直举到唐昭宗的面颊。到这时,韦贻范因母亲故去而罢相。

    朝廷晋升钱镠的爵位为越王。 朝廷任命苏检为同平章事。

    宦官推荐翰林学士姚洎为宰相,姚洎与韩偓商议,韩偓说:“如果考虑永久的利益,那就不如不入相为好,倘若出于皇上的意思,本没有什么不可以的。况且汴州的军队早晚就要合围,难于守住这座孤城,你家族在东面,可以不考虑吗?”姚洎于是移文称病。李茂贞与宦官担心唐昭宗自己用人,同心协力推荐苏检,于是任用了他。

    昇州刺史冯弘铎袭击宣州,失败逃走。杨行密取得昇州。

    冯弘铎的治所居于宣州、扬州之间,自己恃仗着楼船坚固,不奉事这两镇,到这时,率领人马去袭击宣城。田頵率水军迎击,打败了冯弘铎。

    冯弘铎收拾残兵将要入海,杨行密派遣使者召请他,任用他为淮南节度副使,食宿供给非常优厚。

    初,弘铎遣牙将尚公乃诣行密求润州,行密不许,公乃大言曰:“公不见听,但恐不敌楼船耳。”至是,行密谓公乃曰:“颇记求润州时否?”公乃谢曰:“将吏各为其主,但恨无成耳。”行密笑曰:“尔事杨叟如冯公,无忧矣。”

    行密以李神福为昇州刺史。

    朱全忠围凤翔。

    李茂贞自将与朱全忠战于虢县之北,大败而还。全忠攻凤州,拔之。进军凤翔城下,朝服向城而泣曰:“臣但欲迎车驾还宫耳,不与岐王角胜也。”遂为五寨环之。

    杨行密攻宿州,不克。

    杨行密发兵讨朱全忠,欲以巨舰运粮,徐温曰:“运路久不行,请用小艇,庶几易通。”军至宿州,会久雨,重载不能进,士有饥色,而小艇先至。行密由是奇温,始与议军事。攻宿州,竟不克,乃引还。

    秋八月,两浙军乱。

    初,孙儒死,其士卒多奔浙西,钱镠爱其骁悍,以为中军,号武勇都。杜稜谏曰:“狼子野心,他日必为深患,请以土人代之。”不从。

    镠如衣锦军,命指挥使徐绾帅其众以治沟洫,众有怨言,谋杀镠不果。镠命绾将所部先还杭州,及外城,纵兵焚掠,左都许再思与之合,进逼牙城。镠闻变,微服乘小舟夜归,逾城入,杜建徽自新城入援。

    起复韦贻范同平章事。

    起初,冯弘铎派牙将尚公乃到杨行密那里索求润州,杨行密没应允,尚公乃说大话:“您不听从,只怕抵挡不住楼船啊。”到这时,杨行密对尚公乃说:“你还记得索求润州时说的那番话吗?”尚公乃谢罪说:“将吏各自为他的主子效命,只恨没有成功罢了。”杨行密笑着说:“你奉事我杨老头如同奉事冯公一样,我就没有忧虑了。”

    杨行密任用李神福为昇州刺史。

    朱全忠围攻凤翔。

    李茂贞亲自率军队与朱全忠在虢县的北面交战,大败而归。朱全忠攻打凤州,攻克了。朱全忠进军到凤翔城下,穿上朝服向城哭着说:“臣只想迎接皇上返回宫中,不想与岐王李茂贞分出胜负。”于是环城建筑了五座营寨。

    杨行密攻打宿州,没有攻克。

    杨行密发兵讨伐朱全忠,准备用大型船只运输粮草,徐温说:“这条运输路线已经很久不使用了,请改用小艇,也许容易通航。”军队到达宿州,正赶上长时间下雨,重载的船不能前进,兵士难以吃饱饭,但小艇却先到了。杨行密因此认为徐温才能出众,开始与他商议军事。杨行密攻打宿州,最终没有攻克,于是率军回去了。

    秋八月,两浙军队发生变乱。

    起初,孙儒死去,他的士卒许多都逃奔浙西,钱镠喜爱他们的英勇剽悍,编为中军,号称武勇都。杜稜劝谏说:“狼子野心,将来必会成为大的祸患,请用本地人替代他们。”钱镠没有听从。

    钱镠前往衣锦军,命令指挥使徐绾率领部众治理护城河道,部众有怨言,谋划杀钱镠没有成功。钱镠命令徐绾率领所部士兵先回杭州,到达外城,徐绾听任士兵焚烧抢掠,左都指挥使许再思与徐绾的人马会合,向前逼近牙城。钱镠听说发生变乱,穿便服乘小船夜间回来,越过城墙进入杭州城,杜建徽从新城前来救援。

    朝廷起复韦贻范为同平章事。

    贻范之为相也,多受人赂,许以官。既而以丧罢去,日为债家所噪,故汲汲于起复,日遣人诣两中尉、枢密及李茂贞求之。上命韩偓草制,偓曰:“吾腕可断,此制不可草!”即上疏论之,以为此必骇物听,伤国体。中使怒曰:“学士勿以死为戏。”偓以疏授之,解衣而寝,中使奏之,上命罢草。明日班定,无白麻可宣,宦官喧言:“韩侍郎不肯草麻。”茂贞入见曰:“陛下命相而学士不肯草麻,与反何异?”上曰:“学士所陈,事理明白,若之何不从?”茂贞不悦而出,语人曰:“我实不知书生礼数,为贻范所误。”贻范乃止。至是,竟起复贻范,使姚洎草制。贻范不让,即表谢,明日视事。

    王建取兴元。

    西川军请假道于兴元,节度使李继密遣兵拒之,战败奔还,西川军乘胜至城下,王宗涤先登,克之。继密请降,得兵三万骑五千,诏以王宗涤镇之。

    宗涤有勇略,得众心,王建忌之。王宗佶等疾其功,构以飞语,建召诘责之。宗涤曰:“三蜀略平,大王听谗杀功臣可矣!”建缢杀之,成都为之罢市,连营涕泣,如丧亲戚。建以王宗贺权兴元留后。

    九月,李茂贞攻朱全忠营,败绩。

    朱全忠以久雨士卒病,议引兵归河中。指挥使高季昌、刘知俊曰:“天下英雄窥此举一岁矣,今茂贞已困,奈何舍去?”全忠患茂贞坚壁不出,季昌请募人为谍,入城诱

    韦贻范当宰相的时候,经常接受人家的贿赂,许给人官职。不久因母丧罢相,每天被讨债的人吵闹骚扰,所以迫切希望起复再当宰相,每天派人到两个中尉、枢密使和李茂贞处求情。唐昭宗命令韩偓起草制书,韩偓说:“我的手腕可以断,这个制书不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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